杨延顺已然发话,张明檀自是不敢不听,只是轻哼一声,招来手下人递上喜帖,紧接着便跟随杨延顺进府。老管家杨伯急忙再次高喊一句:“文大人到!张大人到!”随后也急忙跑进府中。
再说知州府内,摆了酒席。杨延顺放眼望去,约有百余名宾客在此。众人见杨延顺走进来,皆是噤声而望。这其中有认识杨延顺的,也有不认识但是见过的,还有既不认识也没见过的,不过众人都认识张明檀啊!此时张明檀在杨延顺身后毕恭毕敬,在场的众人自是也不敢再高声言语,以免祸从口出。
杨延顺从府门前走到宴厅前,眼见金枪镖局的众位太保各自散落坐于席间,几人相顾一笑。此时大哥白玉堂也已出现,正立于宴厅前,等着自己。就见今夜白玉堂身着一挂大红吉袍,袍上绣龙描金;头戴双翅郎官帽,一动一行,颤颤悠悠惹人喜;腰间横着一条锦玉明珠带,倜傥风流;足蹬一双紫阳朝天靴,走起路来雅步雍容,再配上他那张俊美得一塌糊涂的姿色,当真是人中龙凤!
杨延顺看到此处则忍不住遐想,啧啧,若是大哥愿意嫁人...就好啦!
☆、拜堂成亲
话说白玉堂哪知自己这个二弟的心中歪念,此时当着张明檀和众人的面前,自己还是要走走场子的,故而一撩婚袍,纳头要拜,“文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杨延顺自然不会让白大哥跪自己,眼疾手快,扶起将要跪倒的白玉堂,笑道:“柳知州今夜小登科之喜,那些繁文缛节不要也罢,若是不慎使着婚袍沾染了灰尘,怕是新娘子会怪罪与我啊!”
白玉堂哂笑一声,道:“不敢!大人,还请进宴厅就坐。”
杨延顺点点头,刚要迈步,却又拉住白玉堂的手,看看眼前的宴厅,总觉得少些什么,便道:“柳大人今夜大婚,我没什么贺礼总是不好的。这样吧,我送你和新娘子一副喜联,不知可否?”
白玉堂:“文大人赏赐,下官自感蓬荜生辉!”说罢,叫下来抬来一张桌子,摆好笔墨纸砚,杨延顺执笔在手,看看白玉堂,思想当初兄弟三人桃花树下结义金兰,如今大哥迎娶三弟的小妹,亲上加亲,虽是谋事而婚,但倘若白大哥以后能真心对待小妹,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想罢着墨落笔,笔走龙蛇,不出片刻,便已写成。
张明檀最为好奇,走上前来观瞧,但见字体苍润挺拔,飞扬灵动,不禁心中暗自钦佩,念出上联:“一岭桃花红锦绣”。白玉堂也紧跟着念道:“万盏银灯引玉人!”
话音方落,就听门外有人高喊道:“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啦!”
杨延顺心中不知为何颇为失落,却是笑道:“柳知州,玉人来了,还不快去迎接?”
白玉堂双目含情,眼望自己的二弟,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是难以开口,只好伸手抱拳,看似是行官场之礼,其实个中情义只有二人心中自明。
杨延顺拍拍白玉堂肩头,笑道:“快去接新娘子吧,莫教人等急了!”
白玉堂也面色转喜,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率先出门迎亲。已有下人收好笔墨纸砚,并将那副喜联挂在宴厅前。杨延顺不欲出门,便道:“张大人去出看看热闹吧,我就不去了。”说罢转身进了宴厅,张明檀则随众人出门观瞧。
单说杨延顺坐在厅中祖台前,喝茶等候,忽闻身旁有人说道:“这大喜的日子人人开心,怎么就你脸色难看?”
杨延顺闻言转头一看,一人衣着锦衣,面格俊秀,正是白山白子路,不禁心中喜悦。瞧瞧四周没什么人注意,便伸手拉住白子路,低声道:“我是在愁,什么时候你能嫁给我呢,我也想成婚啊!”
白子路面容含羞,嘴上却道:“你要死呀,谁要嫁给你!”说着还把手抽了回来,瞥了杨延顺一眼,道:“我是留下来看着你的,你别动手动脚的!”
杨延顺哈哈一笑:“好啊,正好知州大人没回来呢,这里也没别人,咱俩先借他的宴厅一用,拜花堂吧!”
白子路闻言恼羞成怒,刚想骂人,就见门外的宾客们一拥而至,新郎官带着新娘子回来拜堂了,只得低声道:“等过了今夜,我一掌拍死你!”
杨延顺怎会怕他威胁,心中倒满是喜悦。此时众人业已走进宴厅,就见大哥白玉堂手拿一条红绸,绸子中央系着一个大花球,另一头则牵在新娘子手中。新娘子凤冠霞帔,红纱遮面,遍体飞鸾彩凤,体态婀娜,一双精致的凤首鞋更是惹人怜爱,果真是活脱脱的一个玉人。
两人之后,则是自己的三弟颜查散,依旧一身书生打扮,此时正满面喜色地看着自己。杨延顺轻轻点头,却不敢多做姿态,怕被旁人看出端倪。与此同时,有人高喊道:“吉时已到,拜堂成亲!”
原本喧闹的宾客们立即安静了下来,颜查散被请到祖台前和杨延顺一左一右落座,白玉堂和小妹则是一拜天地,二拜杨延顺、颜查散,最后夫妻对拜,在宾客们的喝彩声中礼成,正式结为夫妻。随后,新娘被送进后院新房,新郎官则留在宴厅,开席宴请前来的宾客。宴厅内坐的都是扬州的达官显贵以及富商名士,其余的宾客则坐在院中。
却说杨延顺乃是此处最大的大人,陪同他的自然都不是一般人。除了新郎白玉堂,席间其余七人分别是颜查散、张明檀、金枪太保于台文、二太保凌松凌寄魂以及扬州的另外两位官员和一名富商。
席间,众人纷纷举杯祝贺白玉堂新婚之喜,便是张明檀也一连敬了三杯,一切安然无常。待到酒过三巡、宴过五味,杨延顺用眼角偷瞄张明檀,后者亦是频频回应。杨延顺又饮了一杯酒,轻轻点了点头,张明檀尽是看在眼中,随即嘴角一勾,高声道:“柳兄呀,你我同治扬州多年,可你一直未曾婚配,这件大事张某人可是时常挂在心上啊。好在如今你已成婚,知州夫人又是贤良端庄,真是可喜可贺!日后,想必柳兄身后再无牵挂,定会为扬州百姓谋求福祉,安居定业啊!”
白玉堂闻言一笑,答道:“这个自然,守一方百姓,护一州安宁,乃是知州本分所在!”
张明檀:“嗯,说到治理扬州,维护百姓安居,在下到时想起一件事来,不知当讲不当讲呀?”
☆、血溅婚堂
白玉堂看看杨延顺,随后道:“文大人面前,有何不能讲的事?”
“呵呵,的确,文大人在此,自然可讲,不过...”张明檀话锋一转,y-in骘道:“此事涉及到知州柳大人你呀,今夜你大婚,我怕说出来,宣扬出去对你不利啊!”
白玉堂傲然道:“看来张大人是要在文大人面前弹劾我呀!既然有事那便说出来,柳某人行的正、坐得端,自然不怕!”
张明檀面露笑容,看看杨延顺,后者点点头,道:“柳大人都这样说了,我便听听好了!”
“是!”张明檀起身道:“柳大人,有人说,你犯了三条重罪,每一条,都罪该万死啊!”
此话一说,席间众人都面面相觑,心中惊惧不已,这么多年来谁都知道扬州的知州与统制官文武不和,但谁能想到张明檀会在柳舒畅大婚之日突然发难呢!厅内众人默然噤声,院中的宾客们也察觉到大事不妙,尽皆低声议论。
再说白玉堂,也是站起身来,冷颜面对张明檀,道:“哦?既然如此,还请张大人一一列举!”
张明檀也是冷哼一声,开口道:“第一条,你以知州身份私卖盐铁。第二条,你贪赃枉法,鱼r_ou_百姓!”
白玉堂面不改色,道:“还请说出第三条罪状!”
张明檀面露j-ian诈,讥笑道:“三,你杀害朝廷命官柳舒畅,并假冒他的身份来上任扬州知州,实乃欺君罔上之罪!你认,还是不认呢?”
三条罪状一出,众人无不心惊,特别是第三条,柳大人居然是假冒的?这可是轻易不敢说出口的事情啊!
再看白玉堂,冷笑几声后,一手扯掉身上婚袍,内着一身白衣,凛然若锋,众人不解其中意。又见白玉堂面色一变,突然一声大喝:“关门!”
门外侍卫一听,立即关闭府门,在场宾客无不惊慌。张明檀却笑道:“怎么,柳大人心虚了?被我说中了?看来我要叫你一声白大人啦!”
白玉堂也不搭言,快步来到桌前,俯身自桌底抽出一件兵刃,正是那把大夏龙雀刀。这一抽刀立即引来了张明檀的八名锦衣手下,与白子路一样,他们七人都本是江湖人士,在涪王手下做侍卫,此次特地前来保护张明檀的。
白玉堂自是不怕这几人,道:“张明檀,你我明争暗斗多年,是非曲直各自知晓,不错,我的确不是柳舒畅,但也绝非是你口中贪赃枉法,鱼r_ou_百姓之辈!五爷我光明磊落,岂是尔等小人可以随意诬陷的!今夜,我就要了你的狗命,给你的主子提个醒,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为国为民!”
说罢,寒光一闪,大夏龙雀刀直逼张明檀脖颈而来。
张明檀急忙起身躲避,见白玉堂已然撕破脸皮大动干戈,不禁冷笑道:“哈哈,果然不出张某所料,文大人在此作证,我张明檀可是要为了朝廷清理门户啦!”说罢张明檀看向杨延顺,怎知后者淡淡一笑,站起身来笑呵呵走到张明檀身旁,道:“张大人,你所言之事确实不假啊,这柳舒畅柳大人的确罪该万死,不过嘛...”杨延顺话音未落,一脚正踹在张明檀腿上,张明檀根本没有设防,被他这一踹,正跪在正厅中央。
“文大人,你!”“哈哈,张明檀啊张明檀,你机关算尽,却是没有料想到这白玉堂乃是我的结义大哥啊!我也不是什么你口中的文大人,想必你也知道,我乃是天波杨府的义子八郎,杨平杨延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