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僧人缓缓将杨延顺扶起,高唱佛号:“阿弥陀佛,施主快快请起!贫僧必定尽我所能,诊治你这位朋友!”
杨延顺连声称谢,那僧人看了一眼耶律休哥,却最终把目光停留在杨延顺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后,开口问道:“施主,贫僧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杨延顺:“高僧问了便是!”
那僧人点点头,问道:“施主何方人氏?”“东京汴梁!”“施主姓氏为何?”“木易之杨!”“施主可知汴京城的天波杨府?”“实不相瞒,在下正是天波杨府的义子八郎,姓杨名平字延顺!”
话音一落,就听那僧人一声惊叹:“啊呀八弟!可还认得为兄?”
杨延顺一听此言,不禁心中一震,借着灯光,仔细打量面前这个僧人,良久问道:“你...可是...五哥?”
“正是!吾乃杨春杨延德是也!八弟,真想不到你我还有相见之日啊!”说完一把抱住杨延顺,二人抱头痛哭!
良久,杨延顺抹去泪水,问道:“五哥,你怎会在八卦山做了和尚?”
杨五郎一声长叹,道:“哎!金沙滩一战,我与韩昌大战一夜,最后马失前蹄掉进河水之中。本以为我杨延德就此归西,哪成想我命不该绝,被八卦山的僧人救起,在庙中养伤。等我伤好之后,便做了此庙方丈,不再理世间俗世。但我心中始终无法放下众位兄弟啊!八弟,你又为何会到此处?快与我说一说!”
杨延顺吁嗟不已,却话锋一转,道:“五哥,我的事稍后再提,你快看看铁筝的伤势!”说完拉着五郎来到耶律休哥身边。
杨五郎看了半天,愁眉紧皱,道:“他伤得不轻啊!”
杨延顺急道:“五哥,无论如何你都要医好他!否则...否则我也不活啦!”
杨五郎眉头一挑,看看杨延顺,又看看耶律休哥,手指拈花,点了耶律休哥几处x_u_e道,随后说道:“他已经昏了过去,虽然伤重,但没有x_ing命之忧,我能医好他。不过...你先告诉我他是谁,又和你什么关系?”
杨延顺看着耶律休哥,满面柔情,道:“他是契丹人,辽国的大于越...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便是我杨八郎的心爱之人!”
五郎闻言一愣,却也没再问什么,只是良久说道:“他中箭多日,箭伤已经结痂,箭头入r_ou_,想要取出绝非易事。而且,还有三支箭靠近腑脏,若是贸然拔出,定有危险!”
“那该如何是好?”杨延顺急道。
“可以先用刀剑将箭身斩断,只留箭头,然后再小心剜出。不过,要求刀剑必须锋利无比!”五郎严肃地答道。
杨延顺点点头,自腰间抽出秋水雁翎刀,寒光一闪,屋内顿时冷气逼人。“五哥,你看此刀如何?”
五郎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可以,不过你要注意,斩断箭矢之时不能让其有丝毫震动,否则。。。伤到心肺,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了!”
杨延顺闻言一震,深吸一气,将宝刀缓缓靠近那三支羽箭,刚刚与其相接,耳间便有铮鸣之声,箭矢应声而断,只留箭头。一连斩断三支羽箭,杨延顺额头已是冷汗直流。
杨五郎道:“不错,接下来交给五哥好了。不过,如此箭伤,恐留伤疤。”
杨延顺想到耶律休哥为人x_ing格,不禁问道:“五哥,可有更好的方法,免留伤疤吗?”
五郎沉吟片刻,道:“有法子了!不过,需要十八颗珍珠!将珍珠磨成粉,洒在伤口之上,便可不留伤痕!”
“好!我现在就去找珍珠!”杨延顺说完便要离开,却被五郎一把拽住,五郎道:“八弟,此间已经夜深,明日再下山不迟,他也没有x_ing命之忧,你就放心吧!今晚便于五哥说说你这些年是如何过的,可好?”
杨延顺闻言点头,将耶律休哥安置妥当之后,兄弟二人彻夜未眠,讲述这些年所经之事!
☆、绑票
次日清晨,杨延顺早早起来,在院中练了一套太【祖】长拳,周身火热,梳洗完毕后,来到耶律休哥的榻前。此时,耶律休哥尚在昏睡不醒,身上的箭矢已经剜除,伤口业已包扎,急需珍珠作粉,敷在伤口之上。
杨延顺看罢便想起身下山去寻珍珠,哪知手却被人拽住,竟是耶律休哥转醒,拉住了自己:“八郎,你要去哪里?”
杨延顺柔声答道:“我要下山,去寻十八颗珍珠,碾碎作粉,涂于伤口之上,可使你免留伤疤。”
后者闻言点头,又问道:“那你何时回来?”
“天黑之前,我必回来。本寺的方丈乃是我五哥杨延德,你好好在此养伤,不必担忧!”杨延顺说罢掖好被角,转身离去,走下八卦山,在山下的林中停了下来。
此处林间寂静,杨延顺蹲坐树下,心乱如麻:十八颗珍珠,我该去哪里寻呢?到遂州城去买?不行。自己向来不在意钱财之物,加之几年来征战不休,身上没有太多的银两,根本买不来十八颗珍珠。去找六哥要?不行,我不会回去找他们的。呼延佩显?不行!我此时以何面目面对于他。哎!这可如何是好?
杨延顺兀自发愁,此时林中走出两个樵夫,肩上担着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走在前面的樵夫问道:“我说,你这柴要卖给谁家啊?”
后面那个樵夫闻言答道:“城中的李员外家!”
前面那樵夫笑道:“李员外家?三年前我就不去给他家送柴了!李员外尖酸刻薄,钱给的少,还总埋怨咱们送去的晚。”“嗯...的确如此,那你的柴卖给谁家啊?”“我?我卖给周员外家啊!”“周员外?哪个周员外?”“就是八卦山下的周员外家啊!周员外人特别好!虽然家财万贯,但从不欺负咱们穷人,而且赏钱给的也多!”“真的?那我和你一起去,也把柴卖给周员外!”“好!跟我走吧!”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两个樵夫的话落在杨延顺耳中,杨延顺深吸一口吸,虎目一转,右手不禁握住了腰间的秋水雁翎刀。两个樵夫越走越远,杨延顺远远望着,突然迈起大步,紧紧跟了上来。
两个樵夫走了半个时辰,来到八卦山旁,走出林中时,便见面前闪出一座高墙大院,院门宏伟方正,红漆的柱子,三阶的台阶,确实是富贵人家。
杨延顺在一旁看罢,心中忖道:看来我杨某今日也要做一回强盗,打家劫舍了!为了铁筝,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此时那两个樵夫已经走进周府大院,杨延顺刚想提刀进门,忽见门的左侧道上来了一辆马车。马车驶到门前,车夫高喊道:“小姐回来了,还不快去禀报老爷!”
门口的家丁一听,连忙向院内禀报。杨延顺一听,顿时心生一计,就见他快步冲出林中,来到马上前,跳了上去。紧接着右手抽出秋水雁翎刀,搁在车夫肩上,车夫已吓得腿软,失声问道:“你...你是谁?”“强盗!”“你...你要干什么?”“打劫!”“打劫什么?”“打劫你家小姐!”“干什么?”“哼,干什么?叫你家老爷正午之前带上十八颗珍珠,送到林前十里坡的两棵槐树下。过了正午不见珍珠,我就把你家小姐卖到窑子里去!对了,你们也不用报官,现在宋辽两国交战,没人会管你家的小事!”
说完杨延顺抓起缰绳一抖,“驾!”马车冲了出去,剩下车夫哭喊着向院中跑去:“不好啦,小姐被绑票了!”
杨延顺驾着马车,一路直冲,到了十里坡之后,勒住马匹,心道:这一路狂奔,马车内却一点动静没有,这周家小姐还真是镇定自若。想罢便伸手去撩车帘,未及看清里面的人,便先见一拳打出,直奔自己胸前。杨延顺冷笑一声,不躲不闪,却是一把抓住,只觉柔弱似水,不禁笑道:“想不到周小姐还有武艺在身!”
话音一落,就见车内一声怒斥:“你这恶人,快放开我!”
杨延顺哂笑一声,将手松开,举目看去,就见面前之人竟是貌美无双:目若桃花,眉似牙月,皓齿霜肤,水绿长衣,青丝玉容。
杨延顺不禁看得痴了,面前人突然叫道:“看什么!你是谁?为什么要挟持于我?”
杨延顺回过神来,依靠在马车上,道:“我是恶人,挟持你是为了钱财之物。”
“你真是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出如此目无王法之事!我劝你快把我送回去,否则我表哥来了,绝饶不了你!他可是王爷!”周小姐大声道。
杨延顺闻言有意吓她,手握秋水雁翎刀,搭在她粉颈之上,面色y-in鸷,问道:“你表哥是哪个王爷啊?说来听听,看我认不认识他。”
周小姐:“说出来吓死你,我表哥可是双王呼延佩显!”
此话一出,杨延顺浑身一颤,手中雁翎宝刀随之一抖,刀锋一挑,斩断周小姐鬓边青丝三缕。杨延顺收回雁翎刀,低头不语,心中发愁:哎!怕什么来什么,想不到还是会和他有牵连。周员外定会去找佩显搭救,如此一来...哎!
杨延顺兀自惆怅,一旁的周小姐却是欣喜,她见杨延顺面色不定,以为他是害怕,便道:“你怕了吧!现在悔改还来得及,快把我送回去,我会让表哥从轻发落的!”
杨延顺硬眉一挑,突然心疑问道:佩显何时有你这个表妹?我怎不知!”
周小姐:“为什么一定要你知道?你是谁呀!居然还敢直呼我表哥的名字,真是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