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杨伯连忙引见道:“文二爷,这是我家金蝉小姐,知州老爷的亲妹妹!”
杨延顺点点头,原来这就是大哥口中的小妹柳金蝉,果然品貌端正,举止投足间与大哥真有几分相像。
再说那女子,不看杨延顺的面貌还好,一见杨延顺转过头来,当即峨眉耸立,目瞪腮红,手按腰间长剑,绷簧一弹,引剑而出,直指杨延顺面门而来,口中还在骂道:“我杀了你这个流氓!”
杨延顺一听此言,不禁心道不好,想起来了,面前这个柳金蝉正是那日在金客楼要杀自己的小妹,真可谓冤家路窄,没想到会在这知州府内遇到她!等等,她...她是大哥的妹妹!还来不及多想,杨延顺急忙弯腰躲过一剑,那柳金蝉怎能善罢甘休,长剑一挥,又斜刺过来。可吓坏了一旁的杨伯,只得大呼道:“小姐小姐,快停手呀,刀剑无眼,若是伤到了二爷可如何是好!他可是老爷的结拜义弟啊!”
“呸!我大哥光明磊落,怎会结交如此不三不四的人!今*你撞在我手里,便休想活命!”说着柳金蝉面露杀机。
杨延顺被其攻击,只得步步后退,却忘了自己站在莲池旁,退了不到三步,一脚踏空,“扑通”一声掉进池水之中。好在池水不深,杨延顺挣扎站起身来,见那柳金蝉依旧不依不饶,此时已站在池边,手握长剑还往自己身上招呼,他不禁怒火升起,觑得时机,躲过长剑锋芒,猛然捉住握剑的那只玉手,向下一拽,“你也下来吧!”
柳金蝉不及杨延顺力大,加之站在池边立足不稳,便被杨延顺拉进池水中,也是挣扎了半天方才站起身来,再看那人早已上岸,正不住抖落身上水Cao。
杨延顺浑身s-hi透,赶紧摸摸怀中金牌,好在未曾失落。转过身来看着正准备上岸的柳金蝉,杨延顺怒道:“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置我于死地?”
柳金蝉答道:“你当初轻薄与我,还冒充我于大哥的名号,我岂能饶你!”
杨延顺一听,自觉得理亏,她又是柳大哥的亲妹妹,自己也不能还手,加之此时衣衫尽s-hi,也无心情与她争辩,只叹自己倒霉,一甩衣袖,转身出了知州府。
再说杨伯练练叫苦,先把小姐扶上岸来,随后道:“小姐您没伤到吧?您气走了文二爷,老爷问起来,可如何是好呀?”
柳金蝉登上岸来,气得直跺脚,道:“怕什么,我哥问起来就说我把他打跑了。下次再见面,绝不会让他再从我手中逃走!”
杨伯颇为无奈,此时杨延顺已经出了知州府不见踪影,他也只好叫来丫鬟送小姐回房换洗衣裳。
再说八郎延顺出了知州府,气急败坏,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找了一家衣铺又弄来一套干净的衣物,方觉得心中舒畅许多。站在街头,竟不知该往何处去。思虑之间,忽见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小和尚。小和尚很年轻,虎头虎脑,颇招人喜欢。就见他面色焦急,正往人群中不住观望,似是在寻人一般。不多时,小和尚脑袋一晃,迈起步子便往人群中跑。杨延顺来了兴趣,紧随其后。
小和尚东拐西转,走街串巷,忽然在一座楼前停了脚步,满面焦急,踌躇不定。杨延顺见状抬眼望去,便见此楼高八丈三尺,红砖碧瓦,张灯结彩,端的是富丽堂皇。再仔细瞧时,便见门前一对楹联,上书:佳山佳水佳明月,佳人佳事,传千秋佳话!
不错!杨延顺暗自品评道。再看下联,上书:痴男痴女痴心梦,痴情痴意,笑几辈痴人!
举目观瞧,最上头有三个大字:洞香春!
☆、雷劈刘一
话说杨延顺跟着小和尚来到扬州城内的一处名叫洞香春的楼前,但见门前有人不断进进出出,莺莺燕燕,好不热闹,原来这是一家青楼,怪得不小和尚站在门前不敢进去呢。
杨延顺有心帮他,便走上前来,笑问道:“小师傅,看你愁眉不展,似是有难解之事呀,不知在下可否帮得上一些忙?”
那小和尚一见杨延顺和自己说话,却是把粗眉一皱,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他,显然是有些意外,不肯轻易相信与他。杨延顺见状,双手一抱拳,道:“常言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小师傅莫要多疑,在下文桀,只是想与你交个朋友,顺便帮你一个忙而已。”
小和尚闻言应声答道:“交朋友倒不必了,施主若能帮小僧这个忙,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小僧亦是感激不尽!”
杨延顺:“小师傅但说无妨,你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小和尚想了一会儿,便给杨延顺说道:“这扬州城外三里处有座梨花村,村尾有一户人家,这家男主人早年下世,剩下老夫人刘张氏把儿子刘一拉扯成人,并为他娶个妻子,可这刘一每天都到赌场去耍钱,回来便打骂母亲,十分不孝,恶名远扬,但对妻子却是特别恭维。其妻恪守孝道,常常劝他改过,但他不听。”
杨延顺听罢不禁冷笑,未做评价,小和尚则继续道:“今日我来到梨花村化缘,正撞见刘一之妻坐在门前垂泪,上前询问缘由,原来几日前,刘一打骂其母,她劝解不成,只得将怀中儿子摔落至地。儿子疼痛而哭,刘一方才住手,拿了家中银两,奔扬州城而来,这一去便是三日未归。她本欲进城寻夫,奈何脱不开身,家中老少皆须自己照料,故而小僧前来,替她寻回自己的丈夫。本来已经在赌场前将他拦住,但却被他诓骗,使其再次逃脱。方才又被我撞见,他却躲进这青楼之中,教我无可奈何。”
杨延顺叹道:“其妻能摔子劝夫,当真称得上是深明大义之人,可这刘一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师傅你便告诉我他长得什么模样,我进去把他给你抓出来即可!”
小和尚点点头,道:“那人长了一张黄脸,尖嘴吊梢眉,更有一处与众不同,两眉间长了颗痦子,穿了件褐色短袍。”
“嗯,我记住了,小师傅在此等我片刻”,说罢杨延顺一转身,去寻那人,迈起一步刚踏进洞香春,便嗅得一股纸醉金迷的胭脂味。对于这种风月场,杨延顺也是颇为陌生。虽说当初在汴京城没少与郑昭明等人厮混,但还从未去过青楼,毕竟杨府的管教十分严格,若是让爹爹杨继业知道自己去青楼寻欢作乐,他非打死自己不可。
话说杨延顺走进洞香春,但见满堂的客人笑声不断,发着春的窑姐个个花枝招展,精明的侍女在人群中快步穿过,皮笑r_ou_不笑的老鸨一边从客人手中接过银两塞进自己的腰包,一边用老母j-i下蛋的嗓音招呼着楼上的姑娘们赶快下来接客。
由于杨延顺进来时正有两三个富家公子打扮的‘贵客’走在自己前面,加上他衣着普通,并未被人所注意,这令他十分庆幸,他可不想被那个老鸨“招呼”着。
杨延顺站在堂中角落四处搜寻刘一的身影,不多时便被他找到了。这个刘一正笑眯眯地和一个窑姐c-h-a科打诨,杨延顺来到其身后,一伸大手探在刘一颈后,稍一用力便将其抓了过来,面露凶相,低声道:“跟我走一趟,莫要挣扎,否则叫你死在此地。”
那刘一哪里经得住杨延顺恐吓,当即瘫作一团,任其摆布。洞香春内其他的客人见状,无人言语,毕竟在此等场所常见有人寻仇闹事,尽皆见怪不怪,杨延顺便将刘一拽出洞香春,交付于小和尚手中。
刘一一见小和尚,当即面色一变,一张黄脸如同蜡纸,抖如筛糠,看来早就知道这小和尚是来寻他回家的。再说那小和尚见到杨延顺将刘一抓了出来,心中甚是高兴,再三拜谢之后便要带着刘一出城归家,杨延顺想一同前去,小和尚自然不会拒绝,故而二人结伴,一同押着刘一向城外梨花村走去。
话说这刘一不守孝道、打骂生身之母,本就是一个丧尽天良之人,如今被杨延顺二人押着回家,自是心中生恨,不知悔改,更是生出逃跑之心。三人来到梨花村村口之时正遇一名妇人怀中抱着孩子迎面走来,刘一眼珠一转,心生诡计,待到那妇人走过身旁时突然上前一步抢过那孩子,紧接着向远处一抛,竟将孩子丢了出去,紧接着自己拔腿便跑。
这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杨延顺始料未及,尚未做出反应,那小和尚竟已跳出一丈,妇人的叫声还没停歇,小和尚便已将孩子接住,杨延顺这才长舒一口气来,随后硬眉一拧,面露杀气,这刘一真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竟做出此等下贱之事,自己岂能饶他?扭头看去,刘一方才跑出不远,杨延顺方欲抬脚迈步去追,只听得耳间一声巨响,平地一声雷,响彻九州,仿佛震得大地都下沉三尺。
这一声旱天雷实在是太响了,莫说那路边的妇人,便是杨延顺此等虎将魁星都被吓得双腿发颤,动弹不得。过了半响,杨延顺方能张口问道:“小师傅,这是哪里来的雷声,竟能如此震人心魄?”
小和尚喘了半天的粗气,叹息一声,答道:“此乃天雷!”
“天雷?”杨延顺环顾四周,突然大叫不好,道:“我太大意了,竟让刘一这畜生逃脱!气死我也!”
小和尚摇摇头,道:“他并没有逃脱。”
“哦?那他在哪儿呢?”杨延顺问道。
小和尚将怀中孩子交还给妇人,随后双手合十,叫了一声佛号,道:“天公作怒,降神雷除之。至此魂飞魄散,化青烟灰尘。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作孽呀作孽!”
杨延顺闻言一愣,看着远处那一缕飘散的青烟,倒抽一口冷气,问道:“你是说...他...被雷劈死了?”
小和尚:“五雷轰顶,不可活。”
☆、逛青楼
话说天雷劈了刘一,轰为齑粉,化烟而飞,目睹这一切的杨延顺着实不知该如何相信,原来这天地之间真有报应一说呀!此时杨延顺不禁在心中暗自思量,那刘一生来不孝,丧尽天良,故而遭此劫难,那么我杨八郎呢?我可曾孝顺父母双亲?爹爹杨继业虽说战死沙场了,可娘亲佘老太君还在呀!我未曾在其膝下尽得一点孝道,天可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