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翻译了?”密斯托哈一脸的疑惑,看杨大人的样子并不高兴,心想:没有道理啊,城内没有守军,他应该高兴才是呀?
杨延顺双眼一眯,道:“唐大哥,你怎么想?”
唐经年:“杨大人,若真是城内守军被调走了,也算是好事。不过。。。就是难辨此话真伪。”
“兵不厌诈。”杨延顺轻声道。
唐经年:“杨大人...你的意思是?”
杨延顺看着面前的百姓,冷笑一声:既然是投降,为何只有男子却没有老弱妇孺啊?定然是城中使诈,诓骗我来了。我虽不愿见辽军屠城,但也不是妇人之仁!“来人!把他们杀光,一个不留!”
将令一下,辽军便是一愣,唐经年也是眉头一皱,但是作为职业军人,他们只知道服从将令,无需多问。唐经年指挥着五百骑兵从两翼杀出,将这群人围在正中,手起刀落,不消片刻尽皆屠杀干净。
“检查尸体。”杨延顺命令道。
辽军不知为何检查尸体,更不知检查什么,呆在原地不知所为。杨延顺一见不禁恼怒,翻身下马,亲自来到一具尸体旁仔细检查:一身粗布旧衣,满手都是粗糙的老茧,但不似因常年拿刀所磨,身上也没有携带武器...莫非,是我错了?杨延顺低头琢磨着,面沉似水,不发一言。
众人在旁边观看,虽不知杨延顺在想什么,但也不敢多言。突然间,寂静被一阵喧闹声打破,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南兜城门再次打开,又出来一群百姓,哭喊着向辽军跑来。杨延顺抬头一看,心中一惊:果然,我杀错了,这次才是真的。
杨延顺翻身上马,提起九耳八环银面抹月刀,拍马向前。众人一见,忙呼道:“大人!”杨延顺也不回答,挥刀杀向那群百姓。
城下的那群人本来正跑向辽军,忽见一员大将挥刀而来,满脸的杀气,心道不好,也顾不上许多,都从背后抽出一把砍刀,直奔来人。
杨延顺心中满是怒火,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自己。虽知城中必然有诈,但却判断失误,第一群百姓本来无辜,这第二群百姓才是城中守军装扮的!杨延顺,你真是枉为大将!想到此处,手中大刀一劈,面前人当即分为两半。杨延顺杀进人群,手中大刀上下翻分,不多时便将这群‘百姓’杀得七零八落。身后的辽军一看将军冲杀至前,虽不知所为何事,但也都杀了过来,将剩下的南兜人剿灭干净。
杨延顺勒住战马,看着银面抹月刀,一脸悲戚。
☆、南兜王
杨延顺抬头看看城头,此时依然没有人,只有一卷南兜旗无力地垂在旗杆上。城门还未来得及关上,杨延顺道:“进城吧。”
唐经年:“杨大人,此时进城恐怕不妥吧?”
“进!”杨延顺说完拍马便走。
唐经年还想要再说什么,却被阿里铁牙一把抓住,“别问,进城。”
唐经年只得无奈地摇摇头,带领军队进入南兜城。
一进城,唐经年便是一愣,没有守军,没有埋伏,街道两旁却是站满了南兜的百姓,一双双惊恐的眼睛。唐经年连忙赶到杨延顺身旁,“杨大人......”。
杨延顺一摆手,没有让他再说下去,只是向前一指,道:“你看,密斯托哈说的没错。”
唐经年顺势一望,只见街道尽头,站着一群人,与百姓不同,他们衣着华丽,却也是满眼的惊恐。
杨延顺催马缓缓走向那群人,来到近前时,只见头一个人是个英俊的年轻人,身高七尺挂零,一身紫衣,满脸的平静,眼神也平淡出奇,而且看相貌还有些与中原人相似。那人见到杨延顺后也是上下打量着:“你是杨八郎?”
杨延顺闻言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人居然认得自己,于是便答道:“对,我就是杨八郎。你是谁?”
“南兜王,文桀。”
“文桀吗?又是个好名字啊。”杨延顺说完拨转马头便走。
唐经年见后很是不解,杨大人这是要走的意思啊,怎么了?听个名字就走了,不干正事了吗?刚要说话,便听到南兜王喊道:“杨延顺,你为何要走?”
杨延顺头也不回地道:“我不杀你,只是因为没时间杀你,不代表你不该死。”
此时的杨延顺心里却被另一件事缠住不放:南兜王看似是在此投降,实际上是在拖延时间。南兜的守军都被那个叫西夜琴的人带走了,这么大的南兜国,所屯西域盟军必然不在少数。西夜琴全都带走了,不留一兵一卒,她把军队带到哪去了?耶律休哥率军去攻打乌铩,若是身后突然从天而降几万西域盟军,那后果可真不敢想象。耶律休哥,你可千万不要有一点闪失!
“可是,我还有两件事情没和你说呢。所以,我不能死,你不能走。”声音无奇,语调平淡,杨延顺却勒住了战马,“有什么事,你最好快说!”
文桀:“若是你能陪我一战,将我打败,使我心悦诚服,我定然将所知的事情全部告诉你。”他话音一落,就见杨延顺战马回转,四蹄如飞,眨眼间已到近前,大刀向前一探,直指自己面门。
杨延顺:“你想死,很容易。”
文桀淡然一笑,用手推开杨延顺的银面抹月刀,自身后牵来一匹战马,翻身上马,手拿一杆凤嘴梨花枪,笑道:“我要是真死在你手,也算是天命使然了。”
杨延顺却并未理会,只是上下打量这匹战马,就见这匹马目如金灯,尾似铜丝,四蹄如同铁碗,周身上下尽是强健的筋骨,如若猜的不错,应该是西域特有的大宛名驹!
“马虽好,却也难逃一死。”杨延顺手中大刀一扫,便与文桀战在一处。
文桀一杆凤嘴梨花枪左扎右刺,枪法极快,却怎么也伤不到杨延顺一丝一毫。杨延顺在心中暗道:此人枪法与四哥颇为相像,只是少了些硬气,若是再多练上几年,也能称得上是个英豪俊杰。只不过,此时还差了些火候。
约合过了三十个回合,杨延顺绕到文桀马后,心道打斗该结束了,我也不想听你说什么了,你赶紧投胎去吧!杀心一起,便把手中银面抹月刀向上一扬,搂头便剁。眼看着就要将其斩于马下,后者只闻耳后生风,心道不好,想躲也来不及了,急中生智,大喝一声“王平!”
文桀一声“王平”惊得杨延顺心中一颤,急忙把手中大刀一拧,贴着文桀的后脑削下,正砍在那匹大宛名驹背上。战马一声哀鸣,身体断为两截,将文桀摔出两丈远。文桀自地上爬起,身上的紫衣也被扯破,手中的凤嘴梨花枪也丢掉了,他踉跄着走到被杨延顺劈死的战马前,两眼一潮:“撩沙,你是替我而死的。”说完双膝跪地,对着马首一拜。头碰地,马瞑目。
杨延顺看到此处也是万般痛心,战马对于征战杀场的人来说就如同兄弟一般,自己当初也曾失去座下的战马,何尝不晓得个中滋味。可是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困在心头,杨延顺只得把刀一收,开口问道:“文桀,你为何知道我的本名?”
文桀站起身来,平息片刻后依旧平静地说道:“我不但知道你叫王平,还知道你父叫王子鸣,乃后汉之臣。”
杨延顺:“这就是你要说的第一件事?”
文桀:“是。”
杨延顺:“说第二件吧。”
文桀一愣,显然没想到杨延顺会如此平静,难道他已知道他父亲的事?心中疑惑,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见他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就是大辽的惕隐大人,此刻恐怕已命断乌铩了。”
阿里铁牙和唐经年一听此话,便是浑身一颤震,两人同时拔出佩刀架在文桀脖子上,“你说什么!”
杨延顺也是心中一紧,果然不出所料,西夜琴带着西域盟军去围攻耶律休哥了。看了看文桀,刀架在脖子上了还是一脸的笑意,杨延顺双眉一皱,道:“阿里铁牙、唐经年,把刀放下!”
两人虽是一腔怒火,奈何杨延顺已经发话,只得撤回佩刀站在一旁。
杨延顺看看文桀,继续问道:“西夜琴带走了多少西域盟军?”
文桀:“足足五万。”
杨延顺闻言身子就是一晃,“你没骗我?”
文桀:“西夜琴公主亲自交代我,要如实回答。”
杨延顺面沉似水,两道硬眉拧做一处,道:“铁牙,点齐两千骑兵随我去救耶律休哥!唐经年,你率领剩下五千骑兵留下守南兜城。”
唐经年一听,连忙道:“杨大人,我也要去救大惕隐!”
杨延顺把眼一横,道:“两千骑兵足矣。若是救不出来,去再多的人也没用。可你则必须留下来守住南兜,这是我们唯一的立足之地,五千骑兵恐怕也是我们最后一支生力军。”
唐经年虽然救人心切,但经杨延顺一说,也当即明白南兜城的重要x_ing,答了一声“遵命”,不再多言。
杨延顺又问道:“若有敌军来袭,你能守住吧?”
唐经年撩战裙,分甲叶,一提鱼踏尾跪倒在地:“请杨大人放心,我定守住南兜,等您带着大惕隐平安归来!”
“好!记住一点,不可伤南兜百姓一人,还有他!”杨延顺一指文桀,“等我回来还有话要问他!”
唐经年:“是!”
杨延顺握紧了缰绳,叫道:“密斯托哈前头带路,乌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