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叹息一般“是我疏忽了。”
我将自己拔了出来,失去了阻挡,白色透明的液体自那尚未闭合x_u_e圌口汨汨流出,s-hi了一片。
寂静片刻后,我终于忍受不住沉默开了口“您的身体还好吗?”
“没事的”他微笑着看向我,手指点上我眉心“一点血而已。”
摸了摸鼻子,心道最近脑子真是越来越不够使了,吸血鬼这么强的恢复力能有什么事,捅圌进去的哪怕是刀子都没什么问题。
“陛下”我再度开口“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对您还是对我,都一样。”
他抬了眼,温柔而和善的看着我,蓝色的瞳孔像是盛满月光“夏佐,你有什么要说的?”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我与他对视,看见他眼中中我的影子“在所有事情结束后,答应我一件事。”
他点头,眉眼温和润泽,连声音都是柔软“我一定帮你办到。”
“那么……请您杀了我。”
沉默如潮水涌而上,令人窒息。
第一次,我在德古拉的脸上看见名为惊恐的神色。
他的动作僵在一半,蓝色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方才的甜美幸福如镜面寸寸碎裂,化作点点光斑消失无踪,余留荒芜一片。
“夏佐…”他的声音颤抖着,像是用尽全力才艰难的将两个字吐出口,眼眶泛了红。
“陛下,德古拉,我的王…”叹了口气“您答应我的。”
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睫毛轻圌颤着,朦胧的雾气凝结成泪水,顺着脸颊滑到下颚,蜿蜒一道s-hi圌润。
我抱住了他,伸出舌尖,舔圌去他面上泪珠。
奇怪的是,没有味觉的我竟然能在其中尝出苦涩。那是一种冰冷而潮圌s-hi,酸涩而无力的,发自心底的苦痛。层层蔓延着包裹上来,带了令人窒息的绝望。
“我真的好累…”
“…就当完成我最后一个愿望,好吗?”
他猛地推开了我,瑟缩着后退,一片惶然无措,像是突然之间迷失了方向的惶惧“我呢…那我呢……你把我当做了什么?!”
“夏佐,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个什么……”他拔高了声音,身体上还有着刚才欢好的痕迹,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完成愿望的踏板,可有可无的情人?”
“你说过会陪我走下去…”
“对不起,我骗了您”我承认“就像您说的,我只是为了自私的愿望,欺骗了您。”
他偏过头轻笑了下,张了张口,身体有些发抖,一脸的不可理喻“…那我要怎么惩罚你?”
“在我死后,一切随您。”
他笑出声,嘴角弯起一个讽刺的弧度,眼泪却是止不住的下落“你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算的账,我要你活着,永远活下去。”
我深深看了他眼,起身要走。
第二步还未跨出便被一把拉了手腕,力道之大,竟是挣脱不得。
我没有回头,直视着前方,声音冷了下去“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我帮你解除了封印,你帮我报复了吸血鬼……恭喜最终都达成了各自的目的,也算皆大欢喜。”
他却始终没有松开手,沉默的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还有什么要说的?”我问。
“原来…”他抓着我的手松开些许,语气里满是酸涩,指尖有些抖“在你眼里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或许还有其他更为复杂的牵连,但不是目前应该考虑的事。”我回过身,按上他的手背,触感一片冰凉“事情总要排个先后。”
他勾了下唇角,闭了闭眼,方把那些悲戚收敛,挑了下眉“所以我就被排后面去了?”
“您始终是第一位的。”
他冷笑地看着我,眼眶却是再度泛了红,蓝色的眼中蒙了层雾气。我想德古拉·弗拉德三世一辈子的泪水怕是都在今天流尽了。
“…可惜我已经亡故。”
“你还活着。”他陈述道,一字一句,像是结了冰。
“我…”
“看着我的眼睛!”他一下子加重了语气,凌厉强大的气势席卷而来,穿过耳膜,令人不自觉的服从。
“我面前站着的是谁?”
我嘴唇动了动,回答“夏佐。”
“你是谁?”
“夏安。”
“很好”他鼓起掌,低了头,碎发散在额前,唇畔笑意越发浓郁“一个月,陪我一个月……之后想怎样都随你。”
“陛下…”我开口想要拒绝。
“你觉得我治不了你?”他抬了下巴,深吸了口气,蓝色的瞳孔之中,潋滟溪水冻结化作寒冰,一如他的语气“…还是觉得你能在我眼皮底下逃跑。”
我没能说出话来。
德古拉的决定从来都是不容置喙且无可反驳的。
其他人所能做的,只有服从。
身体被抱住,他叹息着,额头与我相帖,眼睫颤抖着弯曲出一个柔和的弧度,声线也软化下来“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去看无尽之海的。”
“我们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还有好多事没有说,还有好多约定没有实现……”
“就这样走下去,不好吗?”他问我,一向沉稳而温柔的语气,却在此刻带了祈求,还有那不化的悲哀。
我看着他,还有他身后酒红色雕花墙壁,一时有些恍惚,却又清明的厉害“不好。”
一点都不好。
我能挣扎存活至今是因由心里的恶,不甘与怨愤糅杂化作一柄利刺,直直刺入心口。现在恶意消除,终有结果,而我自然也没有存留下去的必要。
我是错的。
从一开始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是错的,并在执着于错误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执迷不悟,罪无可赦,理应受到惩罚。
我没有办法原谅别人,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所以我把账一笔笔算清,欠我的迟早是要讨回来,而我欠别人的也终究会还回去,而现在时候到了。
回忆是最沉重的悲哀,只要我在世上一天,它便如梦魇纠缠不休,一遍遍撕开伤疤,流出淋漓的血来,无法挣脱。
至死方休。
他定定看着我,目光闪烁,终是别过头去“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就出发。”
他面无表情的将衣服一件件穿好,打理整齐,再看时依旧是那高贵模样,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仰躺在床上,细数头顶花纹的条数,数到一半,闭了眼。
真的是…太累了。
第二天傍晚,我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从二楼下来的时候,传送法阵已经画好。
德古拉原本坐在软椅上,看见我才站起身,走了过来“准备出发。”
我点头,和他一起踏入传送阵中央。
金色的光芒包裹上来,周围充斥着亮金的色彩,刺得眼球生疼。下一刻眼睛被捂住,听到他的声音“闭眼”
闻言,我乖乖闭了眼“一点都没有旅游的感觉。”
“那你想要怎么样的感觉?”
“像是徒步啊,其实自驾游也可以。”我说“我拿到过驾照,虽然是十年前的。”
“你像是一个人类。”
“我本来就是人类。”
他沉默下去。
外面的光芒似乎已经黯淡下去,但是他的手还是没有移开,我正要开口,嘴唇被柔软的触碰,滑腻的舌头舔圌了上来,夹带着温热的呼吸。
忽然觉得悲哀,胸口闷闷的,满是酸涩。
替他,也替我自己。
我伸出手,看不见其它,仅仅用指尖描绘着他的面孔,一寸寸抚摸过去,皮肤是细腻而温暖的,可惜沾了冰冷的水珠。
唇圌瓣上的温度消失,残余下来的水渍冰凉下去,我忍不住发出声音“对不起…”
他松开挡在我眼前的手,蓝色的瞳孔如湖塘,沉静地看着我“你想让我回答什么?”
“什么都不用,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也松开了手,s-hi圌润的触感尚余留指腹,他面上却不显分毫端倪“…不论你说什么,又或者我说什么,结果都不会丝毫改变。”
他笑了声,轻蔑而讽刺,眼底透着股冷“是你自寻死路。”
“摆在我面前早就是死路一条。”
片刻的静默之后,我转过身往前走。
没走出两步,他就从背后抱住了我,下颚抵上我肩窝,手指蜷缩着,身体也轻微的打颤“…够了。”
“时间不多了,我也不想和你争辩什么,就像以前一样”他停顿了下,将命令的话语改为征求“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