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骞上前跪在闵员外脚下,叫声爹爹莫要打,眼中的泪水s-hi透衣衫,哭诉道:“爹爹你不要发雷霆之怒,孩儿我有话对爹爹言。儿从小就没了生身母,心里的委屈无处去谈,常言说没娘的孩子不如j-i和犬,没娘孩子苦像黄连,难道说弟弟不冷我偏冷,为什么弟弟不寒儿我却寒?我说这挨冻爹爹要不信,我娘要是活在世上一定信咱。这腹中饥饿心自冷,棉衣虽厚可真的不挡寒,爹爹您忍心将我打,我可是有苦难言实在是屈冤!”
闵员外一听这么一番话,不由一阵阵心酸,心想:他从小没了娘我少管教,体弱单薄是可怜,可是这亲生儿子不管教,哪有出息成孝贤?他分明是对继母有抱怨,兄弟要失和家不安,这样长大也是祸患,现在不管等到何年!越思越想越来气,扬起皮条挥马鞭,照着子骞往下打,鞭起鞭落上下翻,一鞭更比一鞭狠,打坏子骞棉衣衫,北风卷着鹅毛雪,芦花飘飘飞满天!
闵员外一见芦花袄,顿时面色改容颜,眼前景色如梦幻,满面流泪心痛酸。怪不得孩子说天冷,用芦花絮袄怎么能挡寒?都说是蝎子尾巴毒蛇胆,也难比后妈黑心肝,李氏她兽心装人面,我儿他怎么过了这些年?想到此身上大衣忙脱下,给儿子身上穿,含泪扶起子骞,顺手牵过马雕鞍,“孩子你骑上爹的马,咱们爷仨回家园!”随后,猛然想到杨延顺,道:“恩公,我家门不幸出了这样的恶妻,待我回去处理好这件事,咱们明日再去东庄寻人如何?”
杨延顺自然应承,心中也替子骞难过,实在可怜。故而四人闷闷不乐往回走,家门不远在面前,两个孩子手拉着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闵员外满脸怒气进了大堂,杨延顺无处可去,也只好跟着进了堂内坐下。
再说李凤莲一见他们回来了,急忙问道:“老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外边雪大天也冷,我去为你烫酒,驱驱风寒吧?”
闵员外:“头晌午没走多少道,用不着给你添麻烦!”
李凤莲一听,忙道:“老爷你说的哪里话,为妻持家务理所当然,只要你们父子能饱暖,我苦点累点也心甘。”说罢就要把厨房下,闵员外一拍桌案把脸翻,“你不提我儿还罢了,提起我儿火上串,咱们夫妻十三载,没想到你是蛇蝎睡在我身边!我娶你为的是把我儿来照看,为什么你对我儿坏心肝?”
李凤莲闻听急了眼,叫一声老爷,怒道:“我对子骞哪点不好?你昧着良心说话为哪般?我清晨洗来晚上涮,冬做棉来夏做单。四季衣服按时换,哪一件不是我亲手连?你打着灯笼找找看,我这样好的后妈有几个?”
闵员外用手一指高声骂道:“你真是一个少见的女刁蛮,不见棺材不落累,铁证如山在面前。子骞穿的是芦花袄,你亲生儿子穿丝绵,我闵家不是穷光蛋,吃穿用都不缺钱!一样孩子你两样待,都怪我瞎眼没看穿,今天在路上我来看透,你花花肠子有几道弯,你虐待我儿恨他死,你要独吞我的房田,你不知羞耻来狡辩,看看棉袄还有何话言?”
李凤莲一见事情漏了馅,就好象五雷轰顶,不敢站着讲话,一搂罗裙跪在堂中,哀求道:“老爷你别发雷霆怒,我过去做错事请您多包涵。从今以后我不敢了,我要诚心对子骞,要是再犯错,我任你打任你骂,任你抽来任你扇,我保证一点不说冤!”
闵员外闻听哈哈大笑,“你不用花言巧语把我瞒,是狗多暂都吃【屎】,歪脚走道鞋自偏。像你这样歹毒的不良女,假仁假义没几天,我今日把你休回去,免得日后不得安!”说罢纸墨摆桌案,三寸羊毫拿手间,上写见书如见面:岳父岳母要听言,自从李氏把门过,虐待我儿大不贤,家门不幸太遗憾,我俩没有夫妻缘。今日把她休回去,从此两家没牵连,你嫁给张家张大嫂,嫁给李家李家贤,张王李赵随意嫁,随便跟着哪家男,白纸黑字为凭证!
闵员外刷刷点点写完毕,休书扔在地上边。李凤莲一见休书,不由得两眼泪连连,在地上跪爬半步,悲痛道:“你不看僧面你要看佛面,鱼情水情看一番,鱼水僧佛都不看,还得看看子文你的小儿男。这孩子也是你的亲骨r_ou_,他和子骞手足相连,咱们夫妻要是离散,他们哥俩也不团圆。以往我有千般错,都让它风吹化了云烟,以后我要是再不改好,老天打雷劈了我。我起誓发愿你不信,家有灶王老爷把我看,灶王老爷上天去,年年都有腊月二十三。我欺人欺儿欺了自己,不敢欺世欺夫那是欺天,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行船,容我为闵家尽妇道,我当牛做马没有怨言!”
李凤莲挨告的喉咙哑,老员外心乱如麻左右为难,有心把她休回去,可怜子文小儿男,有心不把她休回去,又可怜我儿小子骞。唉声叹气为难之处,不知如何是好,难以周全。
李凤莲见闵员外开始犹豫,急忙又跪在杨延顺跟前,“恩公,求您大发慈悲,帮我劝劝老爷吧!”
杨延顺一看,尴尬万分,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我这个外人呢?不过李凤莲苦苦哀求,若是不帮忙说不过去。左思右想,杨延顺站起身来,找来了两个孩子,将这边的事和子骞子文一说,问道:“子骞呐,现在你爹爹为你的事情要休了你继母,你不来劝劝吗?”
小子骞听罢,捡起休书跪在堂前,“爹、娘,这事只因由我起,害你们大动肝火,实乃孩儿不孝!继母娘虽然对我有过错,对爹你还是情意绵绵。常言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夫妻恩爱十三载,是千年修来的缘分!再说为人哪能不做亏心事?咱们凡人可不比天上神仙,不能够说翻脸来就翻脸,想想以后更是麻烦。爹爹要把继母娘休回家去,是必就得把三房添,只要您老再把三房娶,我和弟弟更可怜,后娘要是心肠狠,我兄弟都得把芦花来穿。宁可我一人来受苦,决不让弟弟来受寒!你思上一思想上一想,这伤心容易后悔都难。继母她知错就改咱们算了吧,咱们一家好团圆,我就像她老人家亲生一个样,孝顺二老度晚年!”说完,闵子骞叩头在地。
李凤莲一看,一把抱住子骞,“孩子你幼小明大义,恨我白活半辈是个愚顽,你能够舍身救我们母子俩,我羞愧难当无话言。想一想过去做过那些缺德事,恨不得找个地缝往里钻,我无功无德你都不埋怨,你有情有义心比天宽!从今往后咱们母子相依相伴,要有一差二错还请你把为娘担待。”
闵子骞闻听此言,忙叫了一声娘,“娘,儿要是挑娘错于理不端,子骞我尚小不懂事,全靠您老教育咱。常言说打是亲来骂是爱,我能心领这其中的苦与甜。您老今天养儿小,我侍奉您老颐养天年,羊羔吃r-u跪在地,乌鸦反哺懂孝贤,养育的恩情我要不报,岂不和禽兽一般?天地可鉴我的肝胆,娘亲您老就把心放宽吧!”
李凤莲听罢,眼含热泪,闵员外也展露笑颜,双手扶起他们母子俩。杨延顺也在旁恭贺,连夸子骞是位孝贤。
李凤莲彻夜未眠做衣衫,给子骞穿上新棉衣,阖家欢乐,大摆酒宴。一家人坐在酒桌前,闵员外举杯道:“恩公,你不但救了我的命,还助我一家老小团圆,感激不尽!明日定当陪你去东庄寻那张员外,我一定劝他跟着你为你帐前效力!”
杨延顺了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咱们明天不用去东庄了。”
“哦?恩公不需要找人了吗?”闵员外问道。
杨延顺看了看子骞,正色道:“员外,我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子骞为人贤孝,聪慧可人,我想...想把他带走,带去上京,封官拜将,为国效力,不知员外意下如何?”
闵员外一听,思虑片刻,答道:“恩公,你既然看得起我这孩子,我定然不会阻拦。可上京据此千里,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始终不放心。不如这样,我叫子骞拜你为义父,恩公收他做义子,有了这层关系,我也能放心他跟你远走了,不知恩公愿意否?”
杨延顺是真喜欢闵子骞这孩子,听闵员外这么讲,也十分理解他为人父的心情,便一口答应下来。闵子骞见父亲和杨延顺都同意了,急忙起身离座,跪倒在杨延顺面前,“义父在上,受孩儿一拜!”
杨延顺点点头,扶起子骞。次日天明,二人作别闵员外,杨延顺带着义子闵子骞,同骑玉狐追,打马回上京,这就要组建靠旗军,备军征战,南下攻宋!
☆、北院王府
杨延顺回到上京城,带着闵子骞先奔北院大王府。本来,杨延顺是想去于越府的,不过猛然想起耶律休哥尚在安城县镇守,年关未过,他不可能回来。故而,父子二人来到了北院大王府,在堂中等候片刻,阿里铁牙匆匆忙忙从内堂出来,一见杨延顺,纳头便拜,“八哥,你回来了,怎么不先叫人吱会一声,我好亲自去接你。”
杨延顺扶起阿里铁牙,道:“贤弟,咱们兄弟间客套什么,快快起来,我给你引荐一人。”说完转身叫道:“子骞,这是为父的结拜义弟,快来拜见。”
闵子骞上前跪倒:“侄儿子骞,拜见叔父。”
阿里铁牙一见闵子骞,先是一愣,随后面容转喜,问道:“八哥,这位是?”
杨延顺:“这是我刚刚收下的义子干儿,姓闵,名叫子骞。别看他年纪小,却是贤孝,机智聪慧,远胜常人。我此次带他来上京,是想将他带入军中,委以重任。”
阿里铁牙听罢忙扶起闵子骞,道:“贤侄快快请起,我观贤侄品貌端庄,又有八哥垂爱,想必定是人杰,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也!”说完解下腰间佩剑一柄,道:“贤侄,八哥即将带你入军,以后也避免不了战场厮杀,纵是不亲自临敌,也会毗邻战场。这把宝剑是当初萧太后赏赐给我的,今日我将它赠予你,用来防身,事半功倍!就算是我做长辈的送贤侄的见面礼了。”
闵子骞再次跪倒,“叔父,如此厚礼侄儿不敢受!”
杨延顺则在一旁笑道:“子骞呐,既然你叔父将它赠你了,你便收下吧。日后难免征战,有你叔父的宝剑在侧,一来防身,二来带动士气!要知道,你叔父乃是北院大王,在军中威望甚高,你带着他的宝剑,对你颇有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