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马金枪传 作者:左更白起(四)【完结】(53)

2019-05-18  作者|标签:左更白起 阴差阳错 破镜重圆 恩怨情仇 铁汉柔情

  右路大军全军覆没,实乃是辽军南下攻宋败得最惨的一次,也是宋军打得第一场胜仗!耶律休哥怒发雷霆,亲提辽军赶到断琴关,站在城头之上,眼往城下百越军,早已忘了杨八郎临行前的百般嘱托,也忘了仔细思虑这关隘的名字——断琴关。

  却说百越军的统领于台文战死之后,由他的儿子于斯年统兵,亲战耶律休哥。这一日,两军对阵,耶律休哥亲上战场,放眼望去,面前的百越军统帅是个年轻的将军,仔细看看,这个将军长得十分可人,头戴七星錾花额子盔,身穿金镶排须软甲,肩批百宝珍珠凤尾袍,手拿三棱五钩神飞枪,座下骑着一匹宝驹,名叫‘凌云飞香’!再往脸上看,生得一副好面容,容貌艳丽,纤妍洁白,螓首膏发,自然娥眉,若是脱了这幅盔甲,便如妇人一般!

  耶律休哥看得痴了,不禁自惭形秽。于斯年却不知他所想,立马横枪,叫道:“呔!前面的可是大辽于越?”

  耶律休哥呆了半晌才答道:“正是在下,小美人,不知你又是谁?”

  于斯年面带愠色,道:“两军对阵,你居然还不知我的名字,看来你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听好了,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于,斯年是也!”

  “于斯年?”耶律休哥念着这个名字,不禁想到《诗经·大雅》有言,“於万斯年,受天之祜。”于斯年...斯年!耶律休哥一双鹰目耸瞪,急道:“小美人,你和金枪太保于台文是什么关系?”

  于斯年傲然答道:“那正是我的高堂老父!耶律休哥,你少扯别的,咱们快快开打,你是辽将,我是宋人,不相两立,拿命来吧!”说完,挺枪来战耶律休哥。耶律休哥恍然大悟,这...这于斯年不正是八郎之子!想到此处,耶律休哥不禁心中高兴,却见于斯年神飞枪-刺来,急忙一抬三尖两刃烈焰刀,与其交战在一处。

  虽说二人打在一处,但得知面前这美人将军是杨八郎失散的次子斯年,他又怎么下得去死手呢,故而只守不攻。可另一头的于斯年却不知道,手中三棱五钩神飞枪耍的飞快,仗着年轻力盛,招招凶险,枪枪狠毒。耶律休哥全无杀气,目光轻柔,看着于斯年,尽是怜爱之情。于斯年看在眼中,不禁心中有气,骂道:“再看我小心你脑袋搬家!”

  耶律休哥一听,更下去不手了,这于斯年和当年幽州城下的杨八郎一般,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不过,二人打至百余回合,耶律休哥心中一震,这美人将军果然非同一般,虎父无犬子,加之有金枪太保于台文常年教导,手下的武艺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若是长久下去,自己定然要吃亏,想罢转守为攻,于斯年面不改色,丝毫不惧,二人你来我往,刀枪相向,打得激烈非常!

  一边打着,耶律休哥一边说道:“小美人,你我不要再打了,咱们是一家人啊!”

  “瞎说什么,谁和你是一家人!”于斯年毫不领情。

  耶律休哥继续道:“那于台文乃是你的义父,你的亲生父亲正是我大辽副帅,杨八郎啊!八郎和我恩爱如夫妻,你是他的儿子,那咱们不就是一家人嘛!快快停手,随我回军,我带你去找你的生父杨八郎!”

  于斯年一听此话,气得目眦欲裂,眼角眉梢杀气充盈,骂道:“你瞎说!我父亲明明是金枪太保,怎会是什么杨八郎!你辱我生父,我定不饶你!”

  耶律休哥一看,于斯年被自己惹急了,不禁心中自责,刚想慢慢劝慰,怎曾想于斯年手下招式变快,越打越厉害。又过六十回合,耶律休哥浑身冒汗,体力渐有不支,毕竟他是年近五十岁的人了,怎能和于斯年相比呢。耶律休哥再也不敢怠慢,此时已经打了将近两百回合,还没分出胜负,足见于斯年的功底深厚,自己只怕打他不过。此时此刻,如同骑虎难下,耶律休哥鼻翼汗珠滚滚,斑白的两鬓也早已被汗水打s-hi。

  又过三十回合,二人同时使出一招横扫千军,尽皆用尽气力,这一回合定然决出胜负!两杆兵刃扫在一处,“当”的一声弹开,又急忙回身再攻。耶律休哥的三尖两刃烈焰刀向前一刺,直奔于斯年的哽嗓咽喉,刀尖眼看就要刺中于斯年,耶律休哥急忙卸下力道,饶是如此,也碰到了于斯年肌肤。于斯年脖子上挂着一个吊坠,拴着吊坠的是一条红绳,正被耶律休哥挑断,吊坠飞起,耶律休哥抬眼望去,那是一支白鱼玉佩!耶律休哥一见此玉佩,当即认出来了,这是杨延顺的玉佩,还有一半黑鱼玉佩,在另一个孩子长庚身上。

  耶律休哥一时间失了神,可他忘了这是在战场之上,他手下留了情,可于斯年却毫无情义。只见于斯年把手中三棱五钩神飞枪一扫,正勾中耶律休哥哽嗓,紧接着向后一拽,耶律休哥脖颈处一道血痕立现,喷出一股热血,洒在于斯年脸上。耶律休哥只觉得天旋地转,“扑通”一声,栽落下马,手握着脖颈,鲜血从指缝中溢出。眼见那支白鱼玉佩掉落在于斯年马下,耶律休哥奋力向前爬去,一把握住玉佩,嘴角刚浮起一丝笑意,于斯年在马上把神飞枪向下一扎,将耶律休哥钉在地上。耶律休哥双腿一蹬地,喷出一口鲜血在玉佩之上,一双鹰目缓缓阖上。

  “八郎,我找到你儿子了。”

  ☆、哭灵

  耶律休哥死在断琴关下,消息传遍大江南北,大宋举国欢庆,大辽举国素缟。赵休元在锦官城遥封于斯年为平辽侯,追封于台文金枪侯。举国上下,反攻之势顿起,士气大振!

  杨延顺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刚抵达界牌关城下,升帐议事,突然有传令官闯进帅帐。杨延顺眉头一皱,呵斥道:“何人擅闯我帅帐,拖出去斩了!”

  有手下兵卒领命,抬起那个传令官就往帐外走,那传令官手刨脚蹬,死命挣扎,“副帅!副帅!军情要令啊!”

  杨延顺一摆手,“有何军情,说!”

  传令官跪在帐中,声泪俱下,“大于越,薨了!”

  杨延顺踢翻帅帐,大步迈到传令官跟前,一把将他拎起,双眼充血,“你说什么!”

  “大于越,薨了!被宋将挑破喉咙,钉死在断琴关下!”

  杨延顺张着嘴,一口气怎么也提不上来,松开那名传令官,摇摇晃晃,瘫坐在帐中,而后眼前一黑,人事不省。众将急忙抢救,杨延顺清醒过来,“啊...啊...休哥,休哥...我的铁筝啊!”只是张着嘴,发不出一丝声来,两眼早已涌出泪水,打s-hi了帅袍衣襟,伸手一把握住跟前的于怀,“怀,撤军...快,撤军!”

  于怀一时语塞,拟无疆在旁问道:“副帅,往哪里撤?”

  “回...回断琴关!”

  话音一落,杨延顺又昏死过去,靠旗军紧急拔寨,星夜撤军,八百名靠旗军分为两拨,四百靠旗军在前,一千后备军在中,四百靠旗军在后,一千八百名辽兵尽皆骑兵飞奔,五日之后,抵达断琴关。

  断琴关满城素缟,杨延顺被人抬进城中,醒来之时,只说了一句话,“带我去见铁筝!”

  自耶律休哥战死,北院大王阿里铁牙率军抢回尸身,封住断琴关,高挂免战牌。在城中为耶律休哥高搭一座灵堂,收殓至棺内,只得杨八郎回军。

  杨延顺被人搀扶着来到灵堂前,面前一张桌案,案上两支白蜡,燃得凄凄入骨。桌案之后,一口棺材,摆放平稳。杨延顺推开棺盖,俯身看去,没等看清呢,双眼就已模糊。擦干了眼泪,这才看得清楚,自己的二师父潘美安安静静躺在棺内...不对,面前这人身穿百花红袍,剑眉鹰目,唇薄鼻耸,颌下无须,两耳如刀,半头的白发,不是二师父潘美,而是...而是...是自己的于越大人,是自己的耶律休哥啊!

  杨延顺两手握拳,砸在棺材上,砰砰直响,指尖入r_ou_,刺出血来,流在棺盖上,“铁筝啊,你怎么糊涂啊,这是断琴关,你又名叫铁筝,为何要来此处啊!你就是琴啊!”

  灵堂前还站着一众将官,北院大王阿里铁牙、靠旗军的八位将军和武元功、闵子骞等人,见到杨延顺如此悲痛,止不住出声安慰,就听拟无疆道:“副帅大人,节哀顺变啊,现如今于越升天,咱们三军还要指靠您来统领啊!”

  武元功也道:“师父,人死不能复生,您还当重振旗鼓,为大于越报仇雪恨!”

  杨延顺泪水连连,扭头看看众人,一摆手,“你们...退下,让我和铁筝独处一会儿。”

  众将还想再劝,阿里铁牙一摆手,道:“算了,劝不住的,你们先走吧,这里有我,诸位将军放心。”

  众将一听北院大王发话了,只得领命,一一在灵前三拜九叩,而后退了下去。阿里铁牙来到杨延顺身边,一双泪眼看着杨延顺,哽咽道;“八哥,于越大人...给您...给您留了话。”

  “我的铁筝要对我说什么?”

  “还请您自己去问吧。”

  杨延顺点点头,“铁牙贤弟,扶我一把。”

  阿里铁牙伸手搀扶,杨延顺翻身进了棺材,躺在耶律休哥身边,泪水打s-hi了枕头,躺了良久,才伸手去握住耶律休哥冰凉的双手。握住左手时候,才发觉耶律休哥手里攥着一个物件,轻轻掰开,一支白鱼玉佩掉落在棺内,“啪嗒”一声,清脆异常。

  杨延顺心中一翻,将那玉佩拿在手中,仔细来看,“这...这是吾儿斯年之物!铁筝,你...你找到了我的儿子吗?”

  耶律休哥自然不能再回答他,杨延顺握住玉佩,上面的鲜血凝固,妖冶如火。

  阿里铁牙站在棺材旁,擦干眼泪,缓缓道:“这玉佩...是于越大人从敌将身上所得!”

  “你说什么!”杨延顺在棺中惊坐起,“这玉佩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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