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大人洗白实录[系统] 作者:东谷幽幽/猫水刀【完结】(52)

2019-05-18  作者|标签:东谷幽幽 猫水刀 甜文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系统

  他一直以为他们夜夜来找他,是因为恨他,一个恨他不肯与之共死,一个恨他不肯前来相救。

  可到头来,他还是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得离谱。

  ……

  “他死了。”

  符绣垂下眼扫过史蒂芬,一缕绿色的魂魄从他眉心钻出来,映得脸上的泪痕如同两道银线,在半空中飘了一会,魂魄忽然在墓室里抖动起来,好像是在找那团微弱的白光,符绣看不下去,不禁出声提醒道:“他用仅剩的一魄织了刚才的回梦术,已经走了。”

  绿色的魂魄静止在了空中。

  然后,径直朝前方的耳室飘去,在两只紧挨的酒盏上停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史蒂芬的故事结束,接下来解决何清山的历史遗留问题~

  ☆、第48章

  

  符绣对着伯矩的魂魄看了好几会儿,回头观察着酆都的脸色:“他那个样子,就算不去管,等下也会有黑白无常来抓他下地狱吧。”

  酆都没说话,知道她是动了女人的慈悲心肠,无所谓,反正他也无心落井下石。

  郁律微微蜷曲了手指,一开始和酆都一块下来的时候,他可没想过最后会是以这样的形式收场。

  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忽然有点沉重,好在旁边站的是顶着上百个脑袋的大鬼,刚才被女尸狠狠咬了几口,它软了颓了,精疲力尽地窝在墙角,一脸懵逼地看着郁律。

  郁律哭笑不得,一眼叼住了其中一张胖脸,往上一戳:“你啊!差点没把你家少爷抽死!”

  胖脸呆呆地看着他。

  郁律哼了一声,回头道:“快来帮个忙。”

  酆都走过来,拧着眉头看着这只又呆又蠢的大鬼,唇角一弯,也噗嗤笑了,郁律看见了他的笑模样,终于松了口气,静静地看他抬起手,沙沙地刷地画出一道金光闪闪的符,照着鬼头一弹,上百个妖魔鬼怪立刻从那只蠢鬼上剥离了出来。

  然后就是惊慌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郁律眼都被他们晃晕了,拨云见日地找他的两个拖油瓶,他看见了胖丫,可胖丫半昏迷地从鬼群里栽出来,居然一头撞进了离她最近的符绣的怀里。

  符绣下意识地接住了她,百闻不如一见,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胖丫的样子,之前一直听郁律叫她傻子,可此刻低头一看,她发现对方竟然生了张雪团样的小脸,黑葡萄般的眼睛,一摸一手软r_ou_,分明是个惹人怜爱的模样,禁不住就笑了。而迷迷糊糊的胖丫对着她天人一般的容貌,也是傻呆呆的一怔,然而气力用尽,她很快就又昏了过去。

  “胖丫!”郁律吓了一跳,冲上去才发现她没事,松了口气,随即回头道:“大鱼呢?”

  然后他呆在原地,一道红光从眼前一晃而过,大鱼跌跌撞撞地,栽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是何清山!

  郁律滚了两滴冷汗,想幸好何清山在刚才的枪伤里疼昏过去了,不然还不得把大鱼弄死?跑过去一把将大鱼拽了回来,一双软软的胳膊从他手中接过红发少年。

  回头一看,小熊盯着大鱼,皱着眉毛一脸不耐烦,居然是自己从大哥大里跑出来了。

  郁律忍不住笑出声,正要揶揄他两句,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郁律。”

  这声音如平地一声惊雷,一下摧塌了还挂在他嘴边的笑容,以及一把蒙尘了一百年的腐锁。

  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还活着,可四壁荒凉,哪里是他的家?

  狠狠打了个激灵,他眼底黯淡下去,万分平静地转过身,何清山靠在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一双浸着黑潭般的眼睛深不可测地盯着他。

  “郁律。”他又叫了一遍。

  回梦术,只对人类有效,能让人记起前尘往事的回梦术。

  原来如此,郁律心道。

  身后一股压迫感传来,郁律知道那是谁,他没有回头,却自动地往那边靠了靠,仿佛只是这样就能给他无限的力量。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拍了拍身上的脏污,把衣角的褶皱理平了,郁律这才缓缓看入何清山的眼睛,面无表情地道:“贺致因,别叫得那么亲,听得我都快要吐了。”

  然后他又扯开一个笑容,嘴唇红的好像沾了血:“死者为大,你再怎么不济,也该称呼我一声杜先生啊。”

  这就是他和贺致因百年后的第一次重逢,以这种方式。

  他以为自己没有恨了,可开口的时候,语调还是不自觉地发了狠。

  何清山一愣。

  他只是想试探一下,并没有真的信。可郁律的这副表情,他不信也不行了。

  扶着墙站起来,他托着一条伤腿,蹭着地板一步步地朝着郁律走,眼睛没有乱看,只盯着郁律胸口的血洞,心里默默地想:是他捅的。

  或者说是贺致因捅的——他只是被动的接收了上辈子的几段回忆,看到什么就是什么,至于当时的心理,他则是像个旁观者一样雾里看花。

  手刚伸出去一半,斜刺了忽然伸过来一只大手扣住了他的腕子,带着山呼海啸的气势将他狠狠往墙上一推,何清山捂住胸口猛地低头,硬被他推出了一口黑血。

  “别碰他。”

  酆都沙哑道,郁律攥着拳头,感觉他的声音很飘,仿佛绷在一根弦上,介于理智和毁灭之间,但他还不能让酆都杀了何清山,他还有话要问,起码现在还不能杀。

  “何清山。”他重新走上前。

  何清山忽然抬头:“疼吗?”

  “什么?”

  “你这里,疼吗?”何清山指了指自己的左胸,把话说得很慢,血迹沾在嘴角,刚才酆都那一下看着没什么,实际险些要了他的命。

  郁律终于明白他在说什么,差点笑出声音:“你心疼啦?”

  然后他笑眯眯地蹲在何清山面前,低头抬眼审视着对方的虚弱面容,紧紧抿了嘴,随即,响亮地呸了一声:“真他妈假!”

  随即像失控了似的咆哮起来:“你杀了我全家,杀了我,你主动接近我,哄得我把一颗心都端给你,到头来却是说杀就杀,好,算老子倒霉看错了眼,可你现在又是个什么意思?杀都杀了,现在假惺惺地又装起好人了?还问我疼不疼?哈哈哈,你杀人那会儿怎么不问?”

  酆都垂在腿边的手掌虚虚一张,昂起头,勉强自己不去看郁律颤栗的脑袋和肩膀,心里疼得像挨了刀子——本没有什么这一世上一世的,就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让他平白受了这一劫。

  何清山依然是不说话,只是抬起下巴,对上郁律的眼睛,从眼睛看到鼻子,再到嘴。

  全是贺致因爱过的。

  他冷淡的表情彻底惹怒了郁律,一把攥住他后脑的头发,逼迫他仰头直视着自己,吼道:“你说!我杜郁律是哪点对不起你?恨得你杀了我还不解恨,还要烧我全家?!”

  何清山看进了他墨绿色的眼睛里,终于开了口:“不是你。”

  郁律瞪着他:“什么不是我?”

  “不是你对不起他。”伤腿上抽丝的疼痛让何清山轻轻皱眉,他始终是无法将贺致因和自己当成是同一人,他不说“我”,只说“他”。

  郁律还是不明所以,何清山破天荒地哧了一声,一贯抿成直线的嘴微微向上弯了,他显出了罕见的疲惫相,甚至有点讽刺:“是你的父亲。”

  郁律心口一凉,攥着他的手下了狠劲:“你说什么!别拐弯抹角的!”

  何清山笑过刚才那一下之后,面孔恢复了冷淡寡白,他深深看了郁律一眼:“你的父亲害死了他一家,他以怨报怨,还你一家的x_ing命,并不过分。”

  “不可能!”耳边响起炸雷般的一声喊,箍在脑后的手猛地松了,郁律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狠,脚下却是仓皇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让他以为自己踩在了棉花上,直到撞上了一堵墙,两只巴掌落在肩头紧紧一握,他才发现那不是墙,是酆都。

  酆都低下头,和他不一样,他眼里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

  郁律心脏一沉,他早知道了?

  指甲在掌心里掐了一下,郁律强迫自己恢复镇定,就着酆都的力道站直了,道:“你说我父亲害死了你一家?证据呢?”

  “他亲眼看到的,还要证据吗?”

  “我不信。”郁律咬着牙说,声音终于沉稳不起来了。

  他是知道他父亲的,一路平步青云,做过商会主席,手里走过几十万几百万美钞的买卖,就因为一路顺风顺水,没受过大挫折,所以一直都是个好相处的温和x_ing子。贺致因家里是什么出身?和他有云泥之别,他父亲犯不着跟这种家庭过不去。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心中其实毫无底气,他母亲死的早,正经太太一死,家里的几房花枝招展的姨太太就作起了妖,郁律可以说是被老妈子和几个同胞的姐姐拉扯大的,姐姐们和他都没经历过什么母爱,中学的时候就知道偷偷往跳舞厅俱乐部里跑,有时候也捎带着他。

  老早就见识过世间繁华的小少爷,哪儿还有什么功夫见证那位看似温和的父亲的人品?

  何清山的声音冷冷地响在耳边,他从没说过这么多话,却是脸孔平静,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不带任何感情:

  “他父亲曾是你父亲手下的伙计,商会里不太平,伙计是专门在外替主子做枪的,偶尔还要挨两个枪子,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他父亲那会儿刚有了他,不愿意在外抛头露面,更不愿被抓住把柄连累妻儿,于是就告诉你父亲,说他不想干了,当时你父亲一句话没有说,把他送出了门,当时他还以为自由了,结果在踏进家门的一刻,被人一枪打爆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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