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泪珠悄无声息地滑过他的脸颊,而他本人却似浑然不觉。薛洋眉宇间隐隐凝出一缕戾气,语气却是伤感的:"难得我还愚昧地以为,你在宋岚与我之间选择了我,竟是我想多了……也罢,不过是自作多情,呵,多可笑。”
本来,晓星尘的神智已悉数近于崩塌,在听到宋岚的名字时,仿佛找到了挽救这一切的方法一样,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连带着身子都有些颤抖着道:“……是卓清,我本来在原地等你的,是他化作宋岚的模样来找我,所以我才……”他不说这话还好,在提到宋岚的那一瞬间,薛洋面上的悲怅之色尽敛,戾气隐隐浮现,使得薛洋心烦意乱地打断了他,语气极尽讽刺,却犹带一丝悲凉与自嘲之意:"所以你就跟他走了”?晓星尘急忙道:"不是!”薛洋冷冷地嗤笑一声,y-in暗悲毅道:“呵,道长,没想到,为了盅惑我,竟然都编起谎来了。我倒是很好奇啊,你是如何将卓清看作宋岚的?夜雾虽浓,但这也不至于如此吧。”晓星尘努力回想着,双手紧攥着衣角,犹豫着,踌躇着,终是不确定地开口道:“或许是因那莲香的缘故……”出奇地,薛洋这次没有反驳,面上含着一抹沉思,而在那克制隐忍的平静下,实则暗涌着无穷无尽的疯狂。薛洋不轻不重地点点头,看似豁达了然道:"好,就算如此。因为是宋岚的模样,你就选择了离开”?胸中一口郁结之气隐隐翻腾,仿佛烈阳炙烤般难耐。晓星尘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似是有些为难道:“若一开始便是卓清的模样,我定然不会跟他走。可那是子琛的样子啊……我找不到你,于是他就说要带我去找你,我才跟去的。……我真的没有逃开你的意思……”薛洋怒极反笑,讥讽道:"道长,我与宋道长之间的水火不容,你难道真看不出来?他会带你去找我?真是……荒唐。”晓星尘痛苦地阖眸,他想说,是因为一转身,发现你不在身边,城中危机四伏,寻找你的心情太过急切,所以才不经意地忽视了这个问题。
这是他真实的想法,可说出来,薛洋会信吗?他只会认为自己是无所不用至极地去博取他的信任,以达到某种目的吧。于是他苦涩地轻颤了一下眼睫,终是没有开口。
薛洋却已然双手撑地,将晓星尘牢牢地禁锢在了身后的岩石上,薛洋一双y-in郁的眸中竟透出了冷冷的笑意,语气粲然变得几分病态的温柔,轻声道:“看来,只有把道长完完全全地变成我的人,道长才会断了那些无谓的念想,以及要离开我的念头呢。”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眼前这人的身心完全牢稳地占有,他已经失去错过他了两次,第三次他就绝不会再放手。就算那人的心思不完全在他身上,也要先要了他的身子,哪怕那人会因此而恨自己,也让他搞清楚他自己到底是属于谁的,然后再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掳掠他的心。想到这里,薛洋的双眸笼上一层属于□□的y-in沉郁色。
哪怕他会因此而恨他。
就算是囚禁,也要囚禁在他日日夜夜都能看到的地方。
失去他的代价是他再不能所承受的,重活一世,就要把那人完整地捆在自己身边。
就算那人不惜命,他就是追到黄泉路,鬼门关,他都要把那人的命夺回来。那人是属于他的。若真有不知死活的人来与他争,他定要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非要他尝尝所喜成悲,所爱成鬼的滋味不可,就是天,也休想从他手中夺下。没有人可以抢走,任谁都不行,没有人可以。
只要先占了那人的身子。
那人就不会再想着宋岚,宋岚也再抢不走了。
那人就不会离开他了,他这样想着,已是打定了主意。
驻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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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鸦
晓星尘苏醒过来,天色已没有那般浓暗了,夜雾也已变得稀释,隐隐透着薄暮。他用有些颤抖的苍白手指摸上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身边人已不知去向。崎岖不平的岩地上,斑驳地洒有血色点点,触目惊心。衣物虽是整齐的,但身体酸痛发软,不停地将昨夜笙歌旖旎般的□□一遍遍回放在脑中,但又不堪去想。用力撑着地面,坐起身来,情难自已地,悲苦如潮涌袭来,使得他眼眶又开始泛起微红,映出点点泪光。这时,洞外枯枝上的长叫了一声,鸣声凄厉。薛洋一袭玄衣,身形修长,唇边一抹轻笑。他将怀中抱着的果子小心翼翼地放到山洞口,眸色清亮,声音轻朗:“道长,你醒了我刚才去摘了些果子回来,你就着这水喝些。”
晓星尘面色沉郁,冷冷地看着薛洋忙好一切事务,坐到自己对面。心中悲愤,羞恼不断交织,一片寒冰似的,沁着凉意。他恨,不单是薛洋,还有昨夜那个放荡不堪的自己。就好像是被扒光了衣服在人口密集攒动的大街上游街示众,尊严,底线悉数坍塌。而造成这一切的人,自己竟还对他保持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真是可耻。他暗嘲着自己。
许久,晓星尘饮了口水,缓解了心里鄙夷的耻辱感,像是疑惑,又像是质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薛洋一怔,笑容逐渐褪去,面上浮现出一丝不解。晓星尘不理会他,自顾自地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明明跟你解释过了,我当时只是被那迷香所惑,我也向你道过歉了,也保证过不会再丢下你,你也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晓星尘像是找到了宣泄情绪的突破口,语气愈来愈激动,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叹了口气,目光闪过一丝失落和嘲然,语气也随之沉了下去,覆满清冷凉寒之意:“你口口声声说我不信你,可你又曾信过我甚至连我的解释都不屑于听,为了你自己的一己私欲,就随便对待我,你究竟将我至于何地”薛洋眼中划过一道茫然,带着几分沉重,心脏开始一寸寸地收搐抽痛起来,竟鲜有地有几分慌乱:“不是的,道长,你且听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晓星尘冷漠森凉地打断道:“够了,薛洋,我恨你,非常恨你。只因为我将卓清看作了宋岚并跟他一起走了几步,你便如此做为。依我来说,你恐惧宋岚,恐我选择了他而抛下你,可在城前我已然做出了选择,所谓监视,不过一句说辞罢了。薛洋,可你的所作所为,却让我失望透顶。选择和卓清一起走并不是因为我没有把你提醒我的话放在心上,而正是因为此人疑点重重,我才要去查个清楚明白。从我下山的那日起,便心存济世之念,直至今日也未曾变过。"他十分冷静自持地讲完这些话,心中郁结已是轻松不少,但仍未减少丝毫痛楚。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复杂得失魂落魄的薛洋,见他只是盯着已经熄灭冷却的焦黑枯Cao看,视线不曾移开半分,但晓星尘可以肯定,他在十分认真地听着自己的话。于是深吸一口气,又缓缓道:“上一世,险些身陨魂散,这一世便更要珍惜,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深知你幼时凄苦,长大后又为世人所不容,所以才有了义庄那些日子,但我知道,那些日子里,你又何曾未尝没有付出过半分真心所以平城一遇,我便决心要护你一程,还天下人,还你一个公道。”晓星尘肃然地说完,声带又有些颤抖地道:“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落得如此下场?”
薛洋自始至终垂眸,一语不发。末了,才转移了视线,直视着晓星尘,轮廓分明忧伤,眸中一片朦胧,音色苦然:"……错成为了我的人,竟让你这么痛苦吗?"。顿了顿,目光浮现出片刻的茫然,手紧握成拳,面上却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悲伤,低声喃喃道:“还天下人,还我一个公道……始终都是天下人在前。”最后一语几乎微不可闻,晓星尘没有听到。似是想到了什么,薛洋唇角竟是一勾,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不再略带伤感,取而代之的是满满虚假的自信和浮屠的危险:“好,反正你都已经是我的了,你就不会离开我了,对吧,道长?”晓星尘闻言,不可置信地微微睁大了双眸,连带着身子都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一种极深的不安与惊惧,以心为壤,以髓为溉,茎入骨血,在这一刹那破木而出:"……你这样做,只是为了让我不离开你?”从薛洋的话中知道了原因,他反而觉得荒唐可笑,演变为一种愈演愈烈的虚软,最终无力地下了结论:"薛洋,你当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恶魔。”薛洋闻言,内心已是无法抑制的疼痛,但面上仍是一片云淡风轻,甚至还轻轻嗤笑了一声。笑自己的荒凉可嘲,还是笑那人的事后诸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不管是这样的自己,还是这样的晓星尘,都是可悲又可笑。
薛洋微微侧过首,眸色暗沉如墨,y-in鸷道:"道长,你说的很对。我是对宋岚心存芥蒂,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以前,我弄瞎了他的眼睛,道长就将自己的一双眼给了他。若仅是友情,须得道长如此重义吗?连旁人都会生疑的事,更何况是我。现在,本来道长说是要陪我走完这一遭的,就算依道长所言,并非监视,可见了宋岚的模样,道长还是撇下了我,那时的我正沿路找寻,又瞧见了那屋子,于是我为了证实我之前所言,便进去了。那迷香,名唤梦魔香,能将人心中最深处想去做却还未去做的欲望放大无数倍,从而付诸行动,想来卓清应是想借此香去探视道长的心中所想,从而掌握道长的弱点。可我真的没想到,在道长心里想去做却又没有去付诸行动的事,竟是逃开我啊。”薛洋脸色有些y-in沉,眼底隐有熟悉的怒意和暗影浮动。晓星尘心中暗叫不妙,这表情往往是薛洋恼怒的前兆,恐惧感越发强烈,于是急忙辩解道:“……我,我是因为中了那迷香啊,所以才昏昏沉沉的……”话到最后,才发现已是无言可辩。薛洋轻笑一声,一手按住他的肩头,紧紧钳制着,使晓星尘无路可退,一手在他如绸缎般光滑柔顺的墨发上轻抚着,动作之轻柔,仿佛在爱护一件稀世珍宝。语调沉稳,却又隐含威势:“道长,你可知,这梦魔香向来随心而至,所以,有人带你离开,你才会中招,难道不是吗?因为你心里一直存着这个念头啊。而另一件使我气恼的,不过是因为那个带你离开的人恰好是宋岚的样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