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我看到,孤儿院院长旁边那个眉眼不能再熟悉的小男孩,我一定会怀疑刚才穿过这道门的时候,我就穿越到了十几年前。
“为什么要带我来看这个?”小男孩、不,应该是说,小泽维尔·杰克森努力向院长身后畏缩,不想看见眼前的光景。他眼神里的慌乱和畏惧,让我看了想要冲上去把他拉走。
可是当时没有人这么做,现在,我也没办法这么做。没办法改变,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
我好像是透明的一样,没有人发现我的存在,我仅仅以旁观者的身份,回顾着我自己的经历。院长宽慰地扶住他的肩膀:“没事的,坏人已经被抓起来了,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小泽维尔看上去有点呆滞,没有点头摇头。我知道,他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是这个样子,从此时开始,永远抗拒同x_ing的亲密行为。
就在这时候,医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踱了过来。在y-in冷的灯光之下,他的眼睛一片白光,看不到他的眼神。小泽维尔,甚至是我,都在看到他的瞬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怎么样?”院长转过头去询问。
医生推了推他鼻梁上面的眼镜道:“由于他的精神疾病,我们决定对其进行电击疗法。根据你们的描述和警察笔录来看,他的行为显示出明显同x_ing恋倾向。”
这个时候,院长担心地看了“我”一眼,他应该是怕医生的话会对“我”产生什么刺激。但医生完全不在意地继续说了下去:“所以我们通过点击疗法,抑制他对同x_ing产生的生理反应。”
被绑在治疗椅上的那人声嘶力竭地嚎叫着。小时候我不太懂,现在能够完全理解了。在他的面前,放映着有关于同x_ing之间的那种影片,而他一有生理反应,就会马上遭受到电击。
我不用看他扭曲到恐怖的表情,就能体会到他究竟有多痛苦。而且那电流的声音,同样让我痛苦不堪,就好像是,电击同样也击中在我身上似的。
这样的感觉,我已经不想再经历了。
医生的目光此时好像终于注意到了在院长身后的“我”。他的表情,让我猜不透他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即便在现在,我看见了,仍然猜不透:
“他经历了那些事情,不知道会不会被传染。”医生慢慢道,“要不然,也给他检查一下?”
刚才一直木讷的“我”,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我”捂着脑袋,痛苦不堪。直到院长连忙扶住我的肩膀,旁边的护士也跑过来安慰我:
“不用怕,泽维尔。”
我看着这一切又重新在我眼前发生,没有注意到,那个幽灵一般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
“现在你相信了?这里就是你的内心。你的恐惧,从这里开始生长。你要面对的,也得从这里开始。”
他在我耳朵边上轻轻道,而我眼前的事物,又开始了变化。
小时候的那个我,忽然转身,朝我冲了过来,在接触到我身体的那一刻,消失了。
他好像融入了我的体内。而我一抬头,院长、医生、护士,都消失了。
只剩下那个被电击的胖子。它在那一束惨淡的灯光下,开始膨胀,甚至撑破了病号服。皮肤的质感也变得粗糙和怪异,那些设备的电线,像藤蔓一样生长,钻进它的体内,迫使它发出更恐怖的嚎叫。
“去吧。”幽灵一样的男人轻声道,然后消失了。
我点了点头,将消防斧紧握在手中。全身贯注地盯着面前这个刚刚生成的胖子怪物,看着他扯断身上纠缠的电线,下了床朝我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
第64章 潜意识中的三角
这不是我第一次对战这胖子怪物了, 我也不知道, 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也许正是因为那段经历折磨了我那么久, 这怪物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寂静岭之中,提醒着我我尝试忘掉的过去。
不过现在,我再也不会害怕了。
经历过那么多次和胖子怪物的战斗,这一回,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 我便利落地解决掉了这只怪物。它倒在地上, 尸体迅速消失。这个房间,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还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幽灵一样的男人又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我知道, 他刚才肯定也目睹了这一切。逼着我面对这些事情,应该也是他的安排。
我慢慢转过头, 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他好像对于我的行为很满意,尽管那双看上去非常y-in冷的眼睛中,仍旧没有丝毫笑意。
“干得不错。”他轻声道,“可是还不够。”
我挑了挑眉毛,这种怪物在我最开始进寂静岭时追得我没头没脑地到处乱跑,不过现在,它已经对我构不成什么威胁了。“来多少个,我能砍多少个。”
他笑了笑, 但这笑容,竟然比他不笑时还更让人毛骨悚然:“不,不是指这个, 这个你已经解决了,可你还需要,面对你最深层次的恐惧。”
之前的自信又被他这句话消磨掉了,我愣了愣。
难道因为那件事情产生的恐同,还不是我最深层的恐惧?
怎么会,之前三角头的行为,不是也可以佐证这件事吗?
男人转身出了门,回到了走廊上。我连忙跟上去。他继续沿着走廊,向更深处继续前行。那里已经没有灯光了,一片黑暗。我也只能看见,他那幽灵一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行走着。
“你的恐惧,不代表你害怕的。那也正是这一切的‘起源’。”
又是起源?
“可我记得……”我努力回忆了一下,那天早上我离开教会之前,在教会大厅之中,和祭司的那一段谈话,“‘神’剥离了‘恐惧’,然后将整个寂静岭诅咒……这才是起源,对吧?”
我看见他的兜帽动了动,不知道是不是他点了头。他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空荡荡地回响着。
“你说的对,可是,这不矛盾。”他的声音也冷冷冰冰的,又开始让我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活人。
存在于意识中的,到底是不是真正存在?
他继续道:“难道你就没怀疑过,为什么由‘神’的恐惧所诞生的尸潮,”他幽幽地转过身,用那双好像只剩瞳孔的眼睛看着我,“为什么,它们都是那副燃烧着的模样?”
他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盯着我。
我不傻。
我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他想让我明白什么。
神被封印起来的恐惧暴动,让寂静岭陷入了诅咒,从此尸潮出现。
再加上……
我的父亲想要送我去被烧死,然后逼疯了我的母亲。
“这不可能?!”我感觉自己的嗓子有点沙哑,“神!和我他妈有什么关系?!”
也许是他从我的声音中听出了我最后的一点动摇:“到底是不是,不如你自己去看看。”
他毫不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抬头,这才发现,我们已经停在了走廊尽头,一扇门前。
见我还在犹豫,他干脆帮我打开了那扇门。
门中的景象是曾相识。根本看不到房间有多大,因为它的边缘都埋没在了黑暗之中。只有正前方,房间的中央一盏聚光灯孤零零地照着,光圈中是一台和二楼一模一样的设备。
就是它,我曾经在塞巴斯汀的指导下利用它,刺激脑部,进入了里世界。
我曾经为了发动它,满医院去找凝胶,甚至遇上了新郎那个变态,还差点搭上了我的小伙伴。只是最后也没用上,凝胶还被三角头拿去做奇怪的事情。
而现在,我面前这台机器,它的能源容器中,涌动着密度极大的绿色气雾。只要按下开关,它就可以启动。
“里世界之所以叫里世界,”男人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就是因为它映s_h_è 着你的意识最深处,你的潜意识。”
那么就是说,我如果再一次用这台机器进入里世界,或许就可以得到真相——无论那是不是我想要的。
“这取决于你。”他事不关己似的道。
但他说话这句话之前,我就已经走上前,坐在了椅子上,戴好了头盔:“听着,我这么做和他妈的该死的教会没有狗屁关系。”
“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只在乎他自己。”他走到机器前,满不在乎地瞥了我一眼,将手放在启动按钮上。
“等一下!”我挣了一下,但还是没从椅子上起来,“最后一个问题,你是谁?”
他又看了问我一眼,这次显得更要意味深长些:“鲁维克。我希望你以后不会再见到我。至于我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他倾了倾身,以至于他脸上烧伤和缝合的疤痕在我眼前更加清晰:“因为我也讨厌火。”
几乎刚反应过来他按下了按钮,我就失去了意识。
虽然没有什么概念,但感觉上,这次昏倒的时间,要比之前长一些。
再次醒来已经是在里世界,不需要惊讶。
周围似曾相识的场景让我回忆了好一会儿,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我才记起,这里是教堂后面的那条走廊。
可是,我用手电筒扫了扫,壁画上面,画的和之前我看到的完全不同。先前祭司向我讲解时,我也差不多看完了上面雕刻的东西。和她讲的没什么区别,上面雕刻的是神之类的,有点像小时候看的圣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