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然慌张,口吃的唤:「二少……爷或龙……爷,能不能……开门让我……进去?」
不一会儿,龙二起身开了门,接过托盘的同时也命令:「以後将早膳端到饭厅,我和你的二少爷会自行过去,省得你端来端去。」
「好。」她怯懦地说。
「没你的事了。」龙二关上门,将他人的视线阻隔在外。早膳搁上桌,他走往花格屏风後,上床侵扰那兀自沉睡的人。
「该起床了,小子。」大掌摸著他的腰,撩起衣衫往胸前的突起捻揉。
凤纾眨了眨眼,仍迷糊,感受到有人在身上摸,浑身渐渐僵硬,自然地伸手抓开龙二的大掌,怕极了他又要糟蹋。
龙二眯起眼,盯著他的侧面,尽收那慌然的神情,「怎麽,你连碰都不让我碰了?」
凤纾噤口,下意识伸长手往床角捞,赫然想起傀儡偶在另一侧角落。
「小子?」
「我饿了,想起床。」
「我就是叫你起床。」龙二轻哼,翻身下床,暗恼他未免表现得太过明显,偏又掩饰得很别脚。
从盥洗架上抄来水盆,他迈步离开厢房去打一盆水,欲回房之际,忽地有人招呼:「龙爷,睡在西苑可安稳?」回廊下,凤绪似笑非笑地问。
「怎麽,凤大少爷关心起我的房事来了。令弟肯让我睡在他的床,挺勉强的。」他实说,不知对方是否能听懂。
凤绪暗笑,娘牵制纾弟得回老宅过夜,无巧不巧龙爷也选择西苑作为卧处,两人同挤一张床……呵呵,纾弟八成很无奈吧。
「得了,叫他多搬一张床到房里去,就无须勉强。」
这会儿,龙二似笑非笑地说:「不劳你费心,也无须费事多搬一张床搁在房内碍眼又占空间。反正我睡在他床上睡得可舒服了,无论他高不高兴,还是得看我的脸色,毕竟这宅子是我的。」
「龙爷一早就拐著弯训人,请饶过,就当作没瞧见我。」说罢,凤绪立刻前往饭厅。
龙二敛去笑意,暗忖这败家子和小子的感情不太好,有嫌隙麽?
端了一盆水回房,斜睨小子已起床,这会儿自动地贴近,在他眼下漱洗,果真习惯让人侍候。
凤纾偷觑仍杵在一旁的龙二,怎不走开?
「小子,明儿起,咱们到饭厅用膳。」
他愕然,「为什麽?」
龙二取来他手中的巾帕,拧了拧,挂在梨木盥洗架上。「我遣走你的小丫头,省得她有事没事就来西苑。」
「……」凤纾无言。
龙二瞄著小子去用膳,很好,一切仍在掌控范围。
他坐在小子对面,暗自欣赏那吃相,聊著:「以後无论你上哪儿,我会接送你出门。」
吓!凤纾倒抽了一口气。
「不愿意?」瞧他见鬼似的表情,龙二挑眉轻哼:「我为你也牺牲不少时间。」死缠烂打黏上他的身——这句话没说,以免小子食不下咽,自己也没得瞧了。
「我没有不愿意。」凤纾低敛眉眼,边喝粥,边说:「今日,我要找寻各大画斋、画坊,有你接送我出门也好。」
「哦。有认识的麽?」
「没有。」
「做什麽?」
「你问太多了。」
「对於我这个接送的人,你不能事先说?」语气略显不佳。
「我要托人画图罢了。」
「哦,没问题。」
两人一阵沉默,各怀心思——
出门在外……他无须担心龙二碰他。凤纾渐渐放松身心,都快要不堪负荷了。
龙二思忖:小子要上画斋买画……不错的点子,倒是给了他一些可行的想法。
用完早膳,龙二问:「你何时要去找画斋?」
「我得先上绸布庄一趟,搬些布疋。」
「嗯。」时辰尚早,龙二迳自到房外走走,感觉挺冷清的,也难怪小子不常回来。
拾阶步上回廊,他仅在庭院处兜绕,依地契判断凤家的老宅占地不算小,但不符合他理想中的宅子;无须气派,不大不小,容得下一家子人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就够了。
前方,来了一名少妇和丫鬟,龙二不动声色,当下认出是凤大少爷的媳妇儿。
她状似羞怯地点了头,与丫鬟一道匆匆而过。
龙二暗自庆幸,大姐嫁作人妇并非当少n_ain_ai,与姐夫两人过得恩爱且平凡,若嫁给凤大少爷这类型的公子哥儿,八成会变成深闺怨妇。
也幸亏小子有难言的隐疾,没娶一房媳妇儿,否则凤家又多了一位深闺怨妇……他算算,小子没爹,凤夫人守寡,啧啧……这家子怎回事,女人都挺不幸的。
转身回房,他想让小子「x_ing福」,不知人可会领情?
凤纾察觉他回房,越来越近,压迫感顿时袭身,须仰起脸才看得见龙二冷酷的表情。
倾身的他,扣住桌缘将小子禁锢在怀。「这几日,我没碰你。」小子懂意思了?
凤纾的眼底掠过一丝慌,轻推著他的胸膛,「可不可以借过一下?」
「想去哪?」
随便找了藉口:「我要解手。」
「哦,我也很想解放。但我不想等,先前你该趁我出去的时候,解决你的问题。」
「……」他真过分!凤纾很不满。
龙二环住他的腰,顺势托他起身的同时,道:「快去。」
彷佛得到赦令,凤纾疾走出房外。抬眸,望天……长叹:龙二的精力旺盛,是太閒没事做,怎麽办……
静候在屋内的人等待良久,不禁摇头,房外的小子後悔了……神色一瞬y-in郁,火大……
牌楼口,满街花市,位於市河西岸。
龙二停车於茶肆,与小子步行浏览,过了石桥,左折入巷便是画斋、画坊以及画堂集散地。
「龙二,你对此地很熟?」
「嗯,东门街多食肆;有熟羊店、卖白油j-i鸭、小八珍等等酸咸诸名品,每隔一段时日,我会过来。」
「哦。」凤纾纳闷:龙二嗜吃……就连请回老宅的厨子也掌得一手好厨艺,那麽所需花费的银两从何而来?「龙二,能说麽,究竟以什麽维生?」
他答非所问,「去买画吧,小子。我在外面等你。」
「好。」凤纾从他手上取来一疋料子,旋即进入画斋。
墙面上悬挂著不少幅字画,山林水鸟、骏马图等,尺寸、大小不一,画工非常精致。门口处的角落,搁置了一缸金鱼,水面芙蓉漂,红、绿、黄、黑相间,彩绘了无声的世界。
瞧见来客,画斋的席老板上前询问:「客官要买画,还是请人另行绘制?」
凤纾道:「另行绘制。请问价钱怎麽算?」
「呵,这要看画师的行情,以及绘制的尺寸大小,客官可参考画斋内所悬挂或摆置的成品,若中意,再谈价钱也不迟。」
「岁寒三友,总共三幅。」
「那是小犬所绘,尚无名气,只算绘工的酬庸即可。」
「好。」凤纾捧著一块绢,直接向画斋的老板明说:「请令郎用这块布裁制五尺长、三尺宽的面积,图绘制完成後,以楠木的材质裱框。可以麽?」
「可以。」席老板伸手接过客官递来的料子,细凝级匀净厚密,「请问客官,这块料子的名称?」
「密机绢。」
「哦。」席老板连听都没听过。「这是作画用的?」
凤纾浅笑:「是的。待图裱框完成,劳您差人送至锦荣绸布庄。」
「敢问您是?」
「凤大掌柜。」
席老板惊讶不已,是听过锦荣绸布庄,但不知凤大掌柜竟如此年轻。
「我先预付订金,请问绘制三幅画的酬劳多少?」
「您稍等,我算算。裱框材料费、颜料饼……绘图酬庸……十两价就成了。」
「好,我先付五两,剩下的,等画送来,咱们银货两讫。」
「是,您再等等,我给您开立收据。」
不一会儿,双方交易完成,席老板恭敬地将人送出大门外。
连续走访几家画斋、画堂,凤纾分别请人绘制不同尺寸的画,其中不乏蔬菜瓜果、花鸟虫鱼或佛像、美人图。终於,将所带来的密机绢都消耗光,他心情愉悦地与龙二漫步在东门街坊,时光彷佛回到当初。
龙二问:「小子,你利用买画的名义,实际上却推销旗下的布料。对麽?」
「嗯。那些料子搁著有半年了,当初从魏塘密家进的数量就不多,探了下市场x_ing也乏人问津。只好另辟蹊径试试,若不成功,也没多少损失。我不愁没地方挂那些图,将来可装饰铺子,也能当赠礼送人。」
「你想得周到。」
他淡淡一哂。略仰起脸,打从心底仍是喜欢和龙二一起轻轻松松地閒聊,如果他们之间能维系这麽单纯的关系不知有多好。蓦然,他想牵龙二的手。
小子又安静了,像个小媳妇似的伴在身侧,令他感到踏实。
两人一起走上一座桥,龙二带他前往停放马车的茶肆,放眼望去客朋满座,凤纾不禁愕然,夥计为他们俩预留了位置。
两组白瓷茶具端上桌,夥计陆续捧来酥烧饼、水晶糕花、春卷,还有一道相当著名的肴r_ou_。尔後,他笑说:「客官慢用。」
「龙二,你点了什麽茶?」
「毛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