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冷清的眼睛,总是失神空洞,变得黯淡无光。
这样的平静一直持续到圣后的遗体被带回来的那一刻,圣皇看到那具腐烂得早已辨别不出来原样的烂r_ou_,脑中绷紧的那根弦——断了。”
墨周箫雨眼睫微颤,他含了口茶水,觉得声音回来了:“北泓溘他……疯了?”
老头儿诧异地看了墨周箫雨一眼,似乎是没想到墨周箫雨会猜得这么准,他点点头,眼神有点涣散,似乎回忆着那段早已盖满灰尘的记忆:“圣皇从小就x_ing子冷,没人发现他的异常,即使我定期会给他诊断检察,也只注意到圣皇经常盯着红色的东西看,一看就是很久。除此以外,他看起来和以前一样,甚至变得比从前更优秀。连教导他的周丞相都夸他是个天才,当年的圣皇对这个圣太子更是宠爱有加。
直到圣后的第一年的祭日——当晚,在圣皇殿内的所有人,全部丧命,无一活口!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最开始的剧本,写的是,圣皇再也不会醒过来,铩羽迷失了自我,漂泊江湖,圣王朝与敌国爆发战争,铩羽发现了敌国的国君和北泓溘长得极像,他“嫁”给那个国君,最后死在宫墙之中……但是!我真的不想虐啊,我也不喜欢战争=-=,SO……还是这样就好吧!
第37章 手记
鲜血洒满了整个宫殿,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比沙场更可怕。
而这些人死的原因,则是一个宫人私底下说,殿下一个人坐在那儿,看着孤零零的,好可怜。
一个人?
听到这话,那时候的北泓溘正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红梅。
这天还不冷,梅花还没开。
这梅,是父后种的。
父后……
父后?
怎么……就是一个人了呢?
突然北泓溘笑起来,他拔出剑,变成狂魔,优雅地舞动着利器。
屠戮!
屠戮!
屠戮!
看着四周一片血海,北泓溘想,呵,这样才对,这样才是一个人,这样,才是对的。
北泓溘在残肢断臂中坐了整整一晚,被血水浸泡着,对周围全无所知觉半,直到天刚刚泛起鱼肚白,北泓溘似乎才被惊醒了一样,他转动了下眼珠,僵硬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慢慢站起来,捡起地上的长刀,一遍又一遍地擦拭,不厌其烦……
“后来呢?”
“后来……”老头儿轻叹,“后来,圣皇的宫殿走水,整座宫殿烧了三天三夜。万幸的是药庐离那地方很近,我冲进去的时候圣皇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我看见的,是火海中的炼狱,遍地都是残肢碎r_ou_,圣皇就躺在那炼狱之中,全身是血,仿佛沉睡的修罗。
最让人心惊的是,圣皇醒来后,非常平静,平静得令人不安。但他的行为变得喜怒无常,乖张暴戾。但凡不小心提到圣后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一夜堕魔!
圣后每年的祭日,必定会有一场屠杀。
“直到三年后,王爷被周丞相寻到,并送了回来。
九岁的北泓溘看到三岁的北木雪,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号啕大哭。
北木雪却不知惧怕,他走过去,抱住了无人敢靠近的圣太子殿下。”
三岁的北木雪胆子就不小了,他迈开小短腿,靠近那个看到他就哭得厉害的漂亮的小哥哥。
小北木雪抱住哥哥的腿,n_ai声n_ai气却又一本正经地喊:“哥哥。”
“此后,圣皇全心照顾着小王爷,对小王爷百依百顺,几乎是言听计从。未免让小王爷沾上血腥之气,圣皇再没杀过人。三年后,小王爷开始择选伴读,也就是现在的铩羽。铩羽的x_ing子开朗活泼,对谁都是笑嘻嘻的样子,没有心计,对王爷十分忠心。但怪异的是,他非常喜欢黏着圣皇,对圣皇一声寒气置若罔闻,总之一有时间就会缠着圣皇。
说来也稀奇,即使是在小王爷面前,也仅仅是眼神微暖的圣皇,在铩羽面前,竟然真的会发自内心地笑。”
墨周箫雨恍然大悟:“如果木头是北泓溘的抑制剂,那么铩羽就是他的药!”
老头儿虽然不知道那个抑制剂是什么,但抑制是什么意思他却是明白的,老头儿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墨周箫雨又问:“那你刚才在给铩羽看伤的时候,为什么说应该阻止北泓溘?”
“现在所表现的,不就已经很明显了吗?”老头儿摇摇头,“这药,不仅不能根治,反而加重了圣皇的病情。当初我就担心,铩羽太接近圣皇会出事,毕竟圣皇的病,是心病。”
墨周箫雨不置可否:“那也不一定,你看你的生骨膏和玉肌散这么好,用了不也要痛得半死才能好的快吗?”
老头儿眨巴眼睛,没明白过来。
墨周箫雨勾唇一笑,摸了摸老头儿的雪白胡子,乘着老头儿反应过来前闪人:“老头儿,我先撤了,你好好休息,回头带你喝酒~”
老头儿回过神来,好笑地摇摇头,自言自语:“这小子……”
准备休息一会儿,打个盹儿的圣医大人没有注意到,他雪白的胡子上面绑着一个……可爱的……红色蝴蝶结……
从药庐出来,墨周箫雨没有直接回上倾宫,他中途去了趟御书房。
之前在千倾宫里快把宫殿都反过来了,都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墨周箫雨就想在御书房试试。
有些人会有写日记的习惯,像北泓溘这么闷s_ao的人,估计也有类似的东西。
果不其然,在翻了千倾宫之后,这御书房的机关简直就是小儿科。而墨周箫雨也如愿在放国玺的座下发现了暗格,里面躺着一本厚实的手记。
墨周箫雨大摇大摆地坐在龙椅上,将手记翻开,初页的字迹有些稚嫩,有的还有几滴晕开的墨迹,后面的字迹渐显成熟,风格渐成,颇有韵味。
【父后死了。】
【一个人。】
……
【杀!】
【父后,我是雪做的吗?那我可不可以拿雪将你变回来?】
【可笑之极。】
……
【父后的命保住的弟弟,和父后一样的眼睛。】
……
【好脆弱,要保护好弟弟。】
【这个小不点居然不怕我?】
……
【好温暖的笑,好想靠近。】
……
【既然木雪选了,那就得多选几个人贴身保护。】
……
……
【为什么我是日者?】
……
中间连续断了好些天没有记录。
【他走了。走了好,走了……就不需要了……】
【即使将印记毁去,也改变不了我依然是日者的事实,也改变不了我又被丢下的事实。】
【木雪那儿又传来捷报,还有他的消息。】
……
【为什么不肯回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铩羽!】
【为什么不回来!】
……
【他瘦了好多,好想抱住他,却不敢再靠近。日者的触碰,他会恶心吧,就像那一次……】
【我该怎么办?】
【他说的喜欢,我该相信吗?我该信任他吗!】
【越来越不对劲了……】
……
【失控了。】
……
……
【又失控了!】
……
【怎么办?我伤了他,我……该怎么办?】
……
【铩羽,快逃啊!为什么不逃?为什么!为什么!逃!逃吧……】
……
手记就是北泓溘的,上面写的东西并不繁琐,就像北泓溘说话放方式一样,言简意赅。但从时间来看,就很多,最早是在北泓溘六岁,刚好是圣后战死不久,一直到刺杀前,断断续续的记录。
到近期,里面的字迹越发潦Cao狂乱,似乎是情绪极不稳定。
里面说得和老头儿讲的相差无几,墨周箫雨到有些疑惑了,这不知是多少岁的老怪物了,怎么感觉什么事儿都知道?
药庐里打盹的老头儿意识朦胧地打了个喷嚏,翻个身,继续睡……
收起手记,墨周箫雨捏了捏脖子,闹心地想,这椅子坐着真不舒服,坐久了屁股硌得疼。
这想法若是被其他人知晓,怕是会无语,这椅子可不是谁都能坐的,谁都敢坐的。
墨周箫雨回到上倾宫时,北木雪正在认真地批改奏折,北泓溘昏迷不醒的消息至今不敢泄露出去,庆幸北木雪和北泓溘的字体极其相像,稍加模仿更是十成像。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北木雪放下朱笔,抬头看向门口:“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