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没有闯进教堂,而是继续站在门外听着,听了一个婆婆儿媳争执的恶俗故事……讲述人是作为儿子作为丈夫的人,他现在苦恼不已。
“先生,您劝过二位女士么?”主教温柔地问。
“不,两人就像两个□□桶,我一开口,她俩就都要爆炸。”男人无奈地说。
“请向他们传达白主神之平和,白主神愿意倾听她们的困惑。”
“两人就在下边。”男人说。
“二位女士请上前,白主神有话对你们说……”主教说着,就听到两个女人不耐烦念叨着伴随着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
主教见两人站定,开口就是一段歌曲。
“当春季来临时,我们与对方相遇,是的,那是美妙的日子,我们成为一家人的时候,想过也许会有不同,阻碍我们接触下去。但是这一切并不是问题,看,我们一样喜欢什么,是阳光?是自由?是丰盛的美食吗?是漂亮的衣装吧?也许你爱的是兔子,我喜欢着白鸽,但它们一样都是纯白之色……是啊,我们一样,爱着那高贵的白色……”
完全和矛盾没啥联系的歌曲啊。肖富至想着。他转头,只见肖尚德捂着单铮的耳朵。
“封氏的洗脑话术,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人是封氏后人?”肖尚德念着,抬头朝窗户里看去,只见两个女人已经热泪盈眶。
一曲结束,两人拥抱在一起互相向对方道歉,台下的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庆祝这对婆媳互相谅解。
“这真神奇……不过真的,我是听懂其中的含义了,求同存异,不计较不同的地方,包容对方的不一样,用相似的那一面接触交流……的确是圆滑的待人手段。”肖富至感叹道。
“这人大有问题,我怀疑这人是封氏后人,我们看看,什么时候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找他谈谈。”肖尚德说着,带着两人先躲起来。
午饭后还有人过来做礼拜,直到夜里八点多人们才渐渐散开。
等人差不多走完了,肖尚德才带着两人走进教堂。
教堂里只剩下两个人,一大一小,大的就是莫舒,他的确是个白化症患者,头发是银白色的,皮肤在白色主教长袍衬托下也不显黑,嘴唇的颜色也很淡,肖富至不忍心用“淡粉樱花色”这么娘炮的形容来描述一个男人的唇色。小的是只有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穿着便服,拿着扫帚帮忙打扫卫生,嘴里哼着歌儿,看起来天真无邪的。但这个孩子很正常,黑发黑眸黄皮肤。
“礼拜已经结束了,但你们要帮忙的话,我很欢迎。”主教转过身来,笑着对三人鞠了一躬。
三人微笑着回礼,并仔细打量这个人。莫舒看起来彬彬有礼,完全和那些人傀扯不上关系的样子,长得也很好看,梳得整齐的三七分发型,淡棕色的眸子,眉眼带笑,鼻梁较为挺直,使得他整张脸看着不至于太娘气,个子怎么说也得有一米八左右,还是挺高挑的,身形也不瘦弱,能够撑起宽大的主教长袍,应该也算结实了。
“淮儿,不能偷吃贡品哟!”莫舒瞥见孩子偷偷把手伸到果盘上方,开口打断他。
“嘿嘿……爸爸,那我能吃那包软糖了吗?”小孩尴尬地笑着问。
“好吧,但只能吃两颗。”莫舒说。看起来是个慈爱又不失严厉的人。
孩子欢呼雀跃着离开了,留下莫舒和三个人。
“主教,我们只是为了查个案子。这是我的证件,请配合调查。”单铮说着,将证件递给莫舒。
莫舒接过证件看了看,笑着对三人说:“我们到会客厅吧,不过得等我扫完地,可以吗?”
三人为了赶紧完成任务,对视一眼,一起拿起清洁工具帮忙打扫,很快就让莫舒得以休息。
莫舒把教堂大门关上之后,捧着厚厚的圣记,走在前面带路。
会客厅被打扫得很干净,尽管很久没有人进入,却连墙面都光洁如新。
“坐吧,不用客气。喝茶么?”莫舒的笑容给人温暖的感受,他浅棕色的眸子让他看起来像异国人。
“不了,直奔主题吧。”肖尚德一点套近乎的机会都不给,冷淡地说。
莫舒坐下来,将圣记放在腿上,双手交叠放在圣记上,看起来落落大方也不失礼仪。他脸上一直挂着温柔的微笑,肖富至不由得认真地看了他几眼。
同x_ing恋,零号,被x过。肖富至出于对同类的敏感,马上得出这三个结论。
“那么有什么想问的吗?配合查案的话,我想我会把我知道的与你们说。”莫舒的眼神从肖富至身上掠过,让肖富至一阵尴尬,连忙低头咳嗽一声。
“知道攀傀吗?”肖尚德问。
莫舒面色一僵但随即恢复,他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并不清楚,那是什么?还是一个人名?”
这人在装傻。三人同时得出这个结论。
肖富至的眼睛就像雷达一样在莫舒身上扫,最后把目光定在莫舒的右耳上。虽然莫舒的头发长得能够盖住耳朵,但他现在把耳朵露出来了,虽然不太明显,但还是可以看到,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更清楚。
肖富至想了想,按住了要说话的老爸,笑着对莫舒说:“主教先生的耳钉真漂亮,是什么材质的?”
莫舒没想到肖富至会问别的问题,他下意识抚摸自己右耳上的耳钉。
“教士不能穿孔,他怎么戴着耳钉?”单铮小声问。
肖富至笑着捂住单铮的嘴。
“听说是钻石,是朋友相送的。”莫舒放下手,微笑着颔首回道。
“钻石代表永恒的爱啊,而且钻石非常贵,这么一点恐怕价值得几十万,看切割工艺,可能直逼百万呢……”肖富至摸着下巴说:“真羡慕你有这么有钱的朋友,舍得送这样的礼物。”肖富至故意说。
肖尚德心想这小子怎么懂这么多,转头看向莫舒。却见莫舒用手指摩擦着圣记粗糙的牛皮封面,只是微笑着,并不答话。
单铮知道莫舒开始紧张了,他感叹肖富至的话术真不比那些审问的警-察差多少。
肖富至自己知道,他也就合适欺负欺负老实人了。
“教士没这么多钱的吧,一般也不会留这么贵重的东西在身上,钻石的贵可是人尽皆知,主教先生,方便说说这颗耳钉真正的来历吗?”单铮接着说,一边将一顶犯罪的帽子高高举起,准备随时扣在这个主教头上。
“这就是朋友赠送的。”莫舒并没有说谎,的确是人送给他的,但那人却说不上是他的朋友。
“唉,是哪个这么厉害?买得起钻石会不知道钻石代表的意思么?主教,钻石代表永恒不变至死不渝的爱,那人肯花大价钱给你买这个,不是有钱,就是大盗。你可想清楚,该怎么交代实情?”肖富至放下狠话。
肖尚德沉默着,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问这人和攀傀有什么联系么?怎么扯到钻石大盗去了?
“污蔑可是罪过。你们适可而止。”莫舒抬起头,看着他们说,眼睛里多了一丝严厉,却还藏了一丝动摇。
面对白化症的人就有一个好处,很容易看出哪里变红,莫舒的眼眶已经红了,虽然没有落泪,但是几人知道这人现在心里的情绪不是伤心就是激动,不然两者均有。
“这叫推理,莫先生。”肖尚德一开口,直接镇住了莫舒。他的声音低沉严肃,当时他审问犯人的时候,仅用一个字,就让罪犯全部交代了。
“是人赠送的……或许他……真的很有钱吧……”莫舒捂住了嘴,低下头。
肖富至知道这人濒临哭泣,于是走过去,轻轻搂住他的肩膀。“主教先生你别伤心,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这哪跟哪儿!肖尚德和单铮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肖富至。
“不……他还活着……”莫舒回应道。
“真的吗?送你这样贵重的礼物,一定是个有情人吧?”肖富至极其自然地打开了话匣子。
“我不知道他对我是怎样的感情……十年……他都没有再回来过,但我知道他在,我也一直在为他努力……”莫舒接受了肖富至的怀抱,小声说。
“他委托你做什么了?”肖富至问。
“这个世界需要和平与美好,需要善良和光,我身为白主-神-教的主教,每天都坚持为罪人洗涤身心。这就是我们的努力。”莫舒说着,仰起头,看了看天花板。这动作,很明显是强忍泪水。
用洗脑来让人向善?肖尚德对此表示怀疑和强烈谴责。
“其实,我和你是一样的。”肖富至将手覆在莫舒手上,轻轻握住,一边说:“我的希望也是世界和平,要把我的能力用在我所能及的地方。这些年我四处奔波,就是为了、为了让孤儿们有个家、为了让吃不上饭的人吃上哪怕一口馒头、为了让流离失所的小动物们找到新的家……是的,这个世界是充满希望的!”肖富至的手渐渐收紧,仿佛在向主教传达自己坚定的信念。
“是吗?先生,你真是好人!”莫舒居然毫不怀疑!他看着肖富至的眼睛,只从肖富至眼里看到了坚定的信念。
“不过和你不一样的是,我满世界奔波,而不仅仅在这个地方待着。我感觉得到,你在思念那个人……”肖富至抓起莫舒手指修长的手,对他说:“如果不介意的话,把你的思念寄托给我,说不定我哪天会遇到你想念的人,我会把你想说的话转述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