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璧愣了一下,听出了这话有半句是回答前一个问题的,“还知道我是谁吗”
原来这醉鬼还认得清人,他犹豫了一下,有些后悔刚刚那问题没这么问,“你想让谁亲你”
醉得摸不着北的祁老师大概想不到,平日里端庄正派的许白璧这时候居然想着乘人之危,他手举得酸了,有些不耐烦地把红包一丢,扔到了许白璧的怀里。
这是一个逢年过节大街小巷都能见到的,最普通的红包,一块钱一个的那种,上面十分艳俗地画着一个金色的福字,这红包有些旧,像是被整日装在口袋里,边缘都有些发黄。
许白璧不明所以地盯着这红包。
祁凉“拆开”
红包没封口,许白璧打开,开口向下,倒出了一个方块状的小东西。
仔细看去才发现这原来是一个护身符,黄色的符纸叠成方块状,整齐地包在透明塑料膜里,在灯光下隐约能看见底部的小字,工整的小楷写着“祁凉”两个字。
这护身符看上去很不值钱,山上寺庙门口大概十块钱能买一个,遇到旅游团,成团批发可能更便宜,他手上这个却被珍而重之地层层包了起来,还用了红包这样讨吉利的东西装着它,多少年过去了还完好无损。
不知过了多久,许白璧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这个”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发抖,“这个护身符你没丢?”
不仅没丢,还一直妥善保存到了现在?
祁凉有些得意地点头,“没丢,许白璧给的”
许白璧试探道“因为是许白璧给的,你就一直留着?”
“也不是”他抿着嘴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丢过一次,找回来了。”
随后他蛮横地把护身符和红包从许白璧手里抢了回来,紧紧捏着,像母j-i护崽一样,“我的。”
许白璧心里很难受,他看着祁凉像藏着宝贝一样把护身符收回到了口袋里,看着他满脸的心满意足,许白璧生平第一次这么后悔,后悔他当年过于骄傲,固执地不肯低头,祁凉当着他的面把这个护身符扔进了垃圾桶,狠狠挫伤了他的自尊。少年人的情感珍贵无比,矜持无比,他以为自己的感情被践踏了,为此有很长一段时间恨透了祁凉。
可这么多年过去,他才发现,那个他早就忘却的护身符还在对方手里,他付出的感情曾经也被人珍而重之地妥善保管着。
同学聚会无疑是喝酒吹牛,祁凉早早红牌下场,许白璧还得分神照顾他,张晨光看了眼桌上的人,悄悄对许白璧说“你带着祁帅先走吧,省得在这儿还要照顾他”
他看许白璧自从回来,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倒不如早点回去。
一宿宿醉,第二天祁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里有卡车碾过,睁开眼睛前面就是星空万里,八大行星绕着他的脑袋做自西向东的周期运动,花了好几分钟才意识到在自己家的卧室,至于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却一点也回想不起来了。
好在他心大,满心还以为是自己昨晚丧失意识前打车回来的。
祁凉在床上躺了二十分钟,意识才一点点恢复过来,拿起手机发现张晨光给他发了不少条微信,点开一看,全是昨晚的照片,他站起来,一边往客厅走,一边刷着照片。
啧,这拍照技术,张晨光不去当摄影师真是屈才了。他给张晨光回了个竖大拇指的表情,保存了最满意的一张,又发给了许白璧。
祖国园丁祁老师:“我们两的合照,我好像比你帅”
他发完就退出了聊天界面,没想到立刻收到了回复。
高贵冷艳许老板“醒了?粥在桌上,微波炉热一下再喝。”
祁老师毫无防备地打开了聊天界面,冷不防看到这条回复,吓得直接把手机摔在了地上,接着他抬眼看到了自己的客厅。
只见他一直都像小偷洗劫过的狗窝一样的客厅焕然一新,沙发上成天堆着的脏衣服不见了,地上堆着的书和报纸也不在了,电视柜上的整箱饮料被迁移到了茶几旁边,电视机从地上重新回到了电视柜上,还有吃了一半完全氧化发黄的苹果,前天吃完他还没来得及扔的泡面桶,用断了的铅笔,没用来装烟灰放着瓜子壳的烟灰缸,统统都物归原处了。
总之是终于看上去像个人住的地方了,只是乍一眼看上去令人很不适应。
祁凉从地上捞起手机,给许白璧回了消息,
祖国园丁祁老师:“你昨晚送我回来的?”
高贵冷艳许老板:“嗯”
高贵冷艳许老板:“没想到你还住那儿,钥匙也还放在门垫下面”
祁凉:……
祖国园丁祁老师:“你还帮我打扫了客厅?”
高贵冷艳许老板:“你客厅太脏了,长期居住对身体不好”
高贵冷艳许老板:“还有书房,厨房,洗手间”
祖国园丁祁老师:“……太客气了”
高贵冷艳许老板:“举手之劳”
祁凉绝望地放下手机,走进了他经过家居改造和互换空间的客厅,只见桌上果然有一锅粥,打开锅盖一看,里面是皮蛋瘦肉粥。
皮蛋瘦肉粥煮得很好,放在微波炉里加热的时候就飘出了香味,祁老师吃人嘴软,也不好意思追究自己家被改造的事情,他重新看了一遍自己的新家,回想起原来的样子,顿时觉得实在是有点对不住许白璧。
他喝完粥,摸着肚子琢磨了半晌,打开微信,给高贵冷艳许老板发了个红包过去。
和有双休日的祁老师不同,许白璧昨晚忙到半夜回来又一夜失眠没睡,今早还得一大早起来开店。
清晨天色蔚蓝,天空万里无云,漂亮得如同古典油画,许白璧给工厂里打了几个电话后,就坐在店堂里整理订单,理着理着他就不由得走了个神。
祁凉起了没,那粥他喝了吗,昨晚的事情他还能记起来多少。
到后来他干脆是收拾了订单,一心一意在发呆了,直到店里突然来了一个人。
葛燕十分局促不安地坐在许白璧对面,她整个人都紧绷着,眼神游移,不敢正视面前的人。
许白璧给她倒了杯热水,她才抬头看了一眼,低声说了句“谢谢”
她这是第一次来白璧坊,忍不住打量了一圈店里,她从小在玉石行里混大的,对玉石了解不少,一眼就能看出货架上哪些是好物件,哪些是糊弄人的次品,她一圈看下来,这整个店面,所有摆件加起来,次品也不超过五件,这五件也都是放在低处,按照低价卖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亲上是因为初吻不能这么Cao率(#^.^#)
别急,快了。
另:因为蹭玄学,以后都是半夜更新了(大概在作者头秃之前都是半夜更新)
第24章 第 24 章
许白璧的待客之道一向做得极好,哪怕来的是位不速之客,他也能好茶配点心,极为妥帖地招待着。
只是今天,不知什么缘故,他似乎十分心不在焉,每隔几分钟就看一眼手机,眉头紧皱,表情严肃,像是在等什么要紧的消息。
葛芳:“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她原本心怀愧疚,见状更是小心翼翼。
许白璧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把手机翻转向下,“没什么,你有事就说吧。”
葛芳:“我也没什么事”她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盒子,放到桌上,推到了许白璧的面前。
“我就是来把这个还给你的。”
许白璧低头扫了一眼,没打开。他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许家祖传的玉坠子,每个新媳妇嫁进来的时候都会从婆婆手里得到这个坠子,算是一种身份象征。
许望的母亲活着的时候把这坠子视若珍宝,天天藏在首饰盒里舍不得戴,然而她离世不到三个月,这坠子就挂在了别人的脖子上,后来许家家破人亡,这坠子和人都走了,如今兜兜转转又出现在了许白璧的面前。
许白璧:“你不要了?”他抬头直直看着对方,“我以为你很喜欢这个坠子。”
他这话原本没有别的意思,然而落在葛芳耳朵里就十分刺耳了,她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勉强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