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许老板食量小,再怎么想给祁凉捧场,也还是剩了一大半。
祁凉的眼睛亮晶晶的,并不在意剩下的汤包,让服务员打包之后递给了许白璧。
……
“我听说”祁凉站在小区门口,摸了摸鼻子“我听说白璧坊要入驻华安了。”
许老板点点头。
“已经签完合同了,这周店面就整理出来了,下周末开业。”
……
祁老师原本想说有没有要帮忙的,结果下周末就开业了。
失去了用武之地,他有些郁闷地叹口气,憋了半天,说了句“加油。”
许老板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他看了看表,快到开店的时间了。
“那我走了。”
祁凉潇洒地摆摆手,“再见。”
许老板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向停车道走过去。
祁凉打了个哈欠,想着回去睡个回笼觉,往小区里走。没走几步,手腕被人抓住,转头一看,许白璧竟又折返回来了。
“你……”许白璧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微红,四下无人,道路木投下大片y-in凉,他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小男孩,患得患失地抓着祁凉的手。
“你会来店里看我吗?”
祁凉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新店的开业仪式,你来吗?”
“当然”祁凉失笑。
许白璧笑了一下,“那就好,那我走了。”
“等一下”
祁凉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脸颊,看了眼四下无人的街道,犹豫了一下,搭住他的肩膀,凑上前去,飞快地在对方冰凉的唇上亲了一下。
“现在好了。”
猝不及防,许白璧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祁凉当街耍了流氓,本来也有点不好意思,但看到许白璧这幅样子,又忍不住继续流氓下去。
“哟,小哥哥够纯情的呀。”他眨眨眼,“这么容易脸红,以后还有更刺激的怎么办呀。”
许白璧的脸这次熟透了,他呆愣愣地看着祁凉,突然直接转身快步走了。
远远地,祁凉都能看到他发红的耳根。
看到人走远了,祁凉忍不住大笑起来,真不经逗呀。
好不容易占了上风的祁老师心情大好,一路哼着歌进了小区。中途还学雷锋做好事,扶起来倒在地上的几盆盆栽。
这花长得真难看,祁凉想起家里那盆漂亮的月见Cao,决定回去浇水。
然而刚进家门,他就愣住了。
张柏舟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转头看着他,疑惑道“这位小姐说是你的朋友?”
沙发上端坐的穿红色长裙的年轻女人转过头,笑着看向他“好久不见,祁先生。”
祁凉没想到程思思会找到这里来,虽然是他自己给出的地址,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慌张了。
无数埋在心底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
部队宿舍里,男人深夜点着蜡烛写信“亲爱的思思,我很想你。”
“亲爱的思思,今天是你的生日,很抱歉没能回去陪你。”
“亲爱的思思,我的战友说等我们结婚,送我们一辆车,我说你喜欢红色的。”
“亲爱的思思……”
“祁凉?”张柏舟担心地看着他,祁凉猛然从回忆中脱离出来,他勉强着笑着,“没什么”
“张少爷,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上班,经理就能白领工资吗?”他还强撑着调笑了一句。
张柏舟看出祁凉想让他避让的意思,不由得又看了沙发上的女孩子一眼,
“我这就走了,”他套上外套,低声说了一句,“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记得来找我。”
显然是认为祁凉是惹上桃花债了。
祁凉无暇顾及张少爷的想法,等张柏舟出去后,他关上门,背对着程思思做了个深呼吸,才转身笑道,“好久不见。”
程思思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
“我知道你怕看见我,我也一样。”
祁凉闻言,苦笑了一下,低声道:“我有什么资格呢。”
程思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她是真的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她曾经无数次在信件中偶然得知关于这个男人的一些故事,大多是有趣的,她知道这个男人英俊潇洒,诙谐幽默,在部队里很受欢迎。
她当时只是当故事听,没想到未来会和故事的主人有这样的牵连。
她看到祁凉,当初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便重新活了过来,那个伤口是永远无法愈合的,每见到眼前这个人,就会再一次复发。
但她又没办法彻底痛恨这个人,她知道对方一样背负着她的痛苦,他将终身不得解脱。
她微微平静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目光扫过沙发上堆着的教职工指导书,笑了一下,“听说你现在在海湾中学当班主任?”
她像个少女般好奇道:“教什么科目?”
祁连嗓子干涩道,“我不授课。”
“哦”程思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大概过了有几秒钟,她十分可惜地说道,“静洲一直说退伍后想做语文老师的。”
房间里像是一下子暗了下来,陈旧的风扇笨重地转动,锋利的金属边缘与空气碰撞后发出尖利的声音,这声音听来竟撕心裂肺,像极了人绝望的痛哭。
静洲,林静洲。
她还是提了这个名字,这个他将终生背负,不得救赎的名字。
从小到大,他什么危险的事都做过,雪山荒漠,极限飞车,传染病盛行的东南亚热带,中东到处是非法武装的交火地带。
他活下来了,靠着运气,捡回来的命。
唯独最后一次,他的命,不是捡来的,是林静洲换来的。
第34章 第 34 章
“亲爱的思思,队长说再过一个月,我们就可以调休了,我给你准备了很多这里的特产,到时候一并带回去给你。
对了,上次寄回去的东西里头有一个我自己的做的小瓷器,你收到了吗?是在附近的窑厂烧的,我第一次烧,不怎么好看,你别嫌弃。
窑厂是战友带我去的,就是我和你提过的祁凉,他和窑厂老板很熟,听说你过生日,就让老板帮了我这个忙,他也是海湾市的,等到这次回去,我介绍你们认识。”
基地的晚霞壮丽又苍凉,玫瑰色的红云铺满天际,旷野上的Cao木都染了金光,余晖从窗子投到桌面上,林静洲凝视了一会儿天空,提笔在信上补了一句,
“这里的天空很美,每次看到,都很想你。”
……
宿舍的门被撞开了,一群人嬉笑着闯进来,
“哟,静洲,又在给女朋友写信啊。”
林静洲脸皮薄,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
他是队伍里的著名情种,异地恋三年,依然每周都坚持寄手写信给女朋友,所有的信收集起来大概能出一本情书大全。
在一群单身狗和不要脸的臭军痞之间纯情得令人羡慕。
“你看看你”队长摇了摇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寄信,多不环保!多浪费!”
他痛心疾首,一副为国为民的环保卫士形象。
“你懂个屁”祁凉刚洗完澡回来,衬衫半敞,s-hi漉漉的头发也不擦,毛巾搭在肩上走了进来,他嫌弃地看了一眼队长,嘲讽道:“你那狗爬的字写信是浪费,人家静洲写信那是增值。”
林静洲一笔好书法远近闻名,小队长被祁凉呛习惯了,也不计较。
“你们这个宿舍,你们这个宿舍”他摇头晃脑,“你们这个宿舍和我们队的整体氛围不符,恋爱的酸臭味太重了。”
祁凉没搭理他,在洗漱间晃了一圈,探头问“静洲,你的洗发水放在哪呢?我的用完了,借你的用下。”
他和林静洲三年都是一个宿舍,两人关系极好,平时东西都是随便用的,林静洲回忆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小队长道,
“借什么呀,我给你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