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板压根不在意迟到这种小事,只要祁凉来了他就心满意足了,,然而看着祁凉着急忙慌解释的样子,又觉得可爱,忍不住想逗他。
他板着脸,冷冰冰地,“什么礼物?”
祁凉忙伸手到口袋里拿,口袋里空空如也,他脸色一变,坏了。
“我真准备了礼物。”祁凉觉得自己今天大概出门没看日子,真是倒霉透了。
护身符肯定是落在车上了,他立刻给程远打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你看看旁边的位置上,有没有什么东西,对,就是那个,是我落下的,你能再开回来一下吗?”
许白璧一开始有心逗他,然而看到他真的发急又不忍心,
“丢了也不要紧,你来了就可以了。”
开什么玩笑!祁凉心里叫苦不迭,那可是他跪了两个时辰换来的,就算市场上只值五块钱一个,也要当两百万的供起来。
程远是真把祁凉当亲哥,接到电话立刻掉头开了回来。
“哥,我到了,你在哪儿呢?白璧坊?”
程远走进大厅,远远看到祁凉。
他咧嘴一笑,冲着祁凉招手,“哥,我在这儿呢。”
祁凉旁边还站着个人,隐隐约约看得眼熟,只是太远看不清,一时想不起是谁。
祁凉走过来,从他手里接过护身符,“多谢你了。”
程远满不在乎一招手,“小事”他伸手指了指许白璧,“哥,那是你朋友呀?”
祁凉转头一看,许老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
他心里一动,却不好和程远解释他们俩的关系,只含糊地一点头,“嗯,今天他新店开业,我来给他庆祝。”
“那肯定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了,哥,帮我带声好吧,祝他开业大吉。”他摆摆手,“我就先回去了,我姐还找我呢。”
祁凉把护身符放到许白璧手里,满脸认真,“好好收着,我好不容易求来的。”
许白璧展开手心,入眼的是一个熟悉的护身符,他心里一动。
……
十年前,祁凉骑车的时候被一辆小轿车撞了,摔断了右腿,每天打着石膏上学,非常惹眼。他金j-i独立,蹦蹦跳跳,所有人看了都发笑,只有许白璧,心疼地敲他的头,“早让你不要骑摩托车了。”
祁凉挨了一记,也不生气,嬉皮笑脸拉他的手,“这都是因为运气不好,我车技可是很好的,哎,你们庙里不是有什么护身符吗?听说很灵的,你也帮我写一张呗。”
许白璧从小被养在姜子庙里,衣食住行和师父们一起,也打坐,焚香,侍奉佛祖,算是个俗家弟子,却是第一次有人让他写护身符。
第二天下课,他伸手递给祁凉一个小纸包,满脸的认真,“我好不容易向师父求来的,你一定要每天都带着,不要弄丢了。”
……
祁凉满脸认真看着他,“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好好收着,不要弄丢了。”
第38章 第 38 章
这是他珍而重之的心意,容不得丝毫的轻慢。
许白璧接过那枚小小的护身符,当着祁凉的面放进了钱包的最内层。祁凉站在一旁看着,突然“咦”了一声,他拉住许白璧的手,把钱包拉到自己眼前,指着里面蓝底白边的照片笑:
“这是什么?”
祁凉当年高二时候拍的证件照,大概是从毕业纪念册上撕下来的,边角不齐,已经有些泛黄了。祁老师有意要嘲笑许老板一下,然而同照片里龇牙咧嘴的自己对视片刻,先忍不住脸红了。
“你这”他捂着眼睛,忍无可忍“你怎么不挑一张好看点的,这照片也太傻逼了吧。”
许老板把钱包收起来,“我觉得挺好看的,而且”他的声音低了下来,透着点黯然。
祁凉听到他说“而且,我也没别的照片了,就这一张。”
中二病时期的祁凉不爱拍照,整个高中就这么一张照片,剃着个板寸头,冲着照相机做鬼脸,这照片一直用到大学毕业,之后彻底成了黑历史。
许老板视若珍宝的,祁凉都不能理解,天天盯着这么张照片,许白璧居然还能喜欢着自己。
唉,可真是…
他踮起脚,拍了下许老板的脑袋,“真是什么都不能提了,哪来那么多苦情的暗恋回忆,你是不是就是觉得丑,诚心放着报复我呢?”
他耳根发烫,自顾自向前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对着许白璧小声道,
“那照片扔了吧,不好看,改天我拿几张新的给你。”说完他又要走。
许白璧拉住他,“那个护身符呢?”
祁凉不明所以,“不是你收在钱包里了吗?”
“不是那个”许白璧摇摇头,“我送你的那个?”
“干嘛?”祁凉警惕地盯着他,“你想要回去?”
“这可不行,都送你个新的了,那个我要留着的。”
许老板笑,“你不是早就扔了吗?当着我的面。”
这怎么回事?这是要算旧账了?祁凉顿感头大,他眼巴巴地赶过来送礼物,结果现在要清算历史遗留问题了?!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我错了,我当时立刻就捡回来了,我有罪,罪该万死。”他哭丧着脸,“祖宗,咱能别提以前的事了吗?就让往事随风而散。”
许白璧叹口气,“没要算旧账,你拿出来。”
祁凉将信将疑把从钱包里掏出个小红包,递给许白璧。
“就装在这里面。”
许老板接过去,走到店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木盒,祁凉跟过去,看到里面装着一个玉坠子,中间穿着根红绳,大概是当项链用的。
许白璧把红包打开,取出里面的护身符,玉坠子中间有个凹槽,刚好可以把护身符放在里面。
“送我的?”祁凉笑嘻嘻把红绳系在脖子上,“不过其实我有个更想要的东西。”
他指着刚刚那个被小姑娘们抛下的玉镯子,“不是说能招桃花吗?我想要那个。”
“我那是瞎诌的,”许老板哭笑不得,“再说了那是女镯,你要了也不能戴。”
“开个玩笑”祁凉摆弄着脖子上的玉坠,“我都有对象的人了,还招什么桃花呀。”
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简直让人没眼看。
刚从休息室出来的张晨光不小心听了这么一耳朵,又默默地退了回去。
“真好呀。”他低声感叹着。
旁边的兼职生好奇道,“什么真好。”
“得偿所愿啊。”他拍了拍兼职生的肩膀,老气横秋道:“年轻人,好好干,爱情会有的,面包会有的。”
……
商场上向来都是环环相扣,玉石产业更是资金链一环连着一环,没有强大的人际资源根本难以立足,当年的许家破产之后,基本上所有的资源都断了,连合作多年的制石厂也不肯再接许家的单了。
“你大哥还欠着工厂钱呢。”
只能重新再一家家的打听,那真是最艰难的时候,许白璧把许望拜托给隔壁的阿嬷,带着张晨光坐火车从甘州到晋中,到处找原石地,有的地方路不好,车开不进去,只能慢慢走,大太阳毒辣辣的晒着,人眼前发黑,脚上磨了泡,到地方用矿泉水洗一把脸,然后陪着笑脸去和人家谈价格,没足够的资金,生意没法谈,谁都瞧不起你,只能磨破了嘴皮子,打听一点消息。
等到回了住的地方,张晨光倒头躺在床上,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被拆过一遍,被太阳照过的地方带着灼烧感,隐约间他觉得能闻到肉被烤焦的感觉,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半夜的时候,膝盖疼得受不了,他强撑着坐起来,看见许白璧还坐在椅子上,一盏烛光打在他脸上,半明半暗的,像老电影里的镜头。
“你还不睡吗?在看什么呢?”他揉着膝盖,眯着眼睛凑过去。
一张蓝底白边的证件照,“这是?”他愣了一下,“这不是祁帅的证件照吗?”
许白璧没说话,把照片收了起来,吹灭了烛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