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精致的吧,"柳苏掰了半个馒头递给他,"还送了我两朵花,听说世子以前傻傻的,现在也像个大孩子。"
林尤又看了石榴花一眼,花瓣上还有小滴的露水。
"你知道我们暂时不能离开王府了吗?"
比起林尤的忧心忡忡,柳苏却泰然自若得很,喝了一口小米粥,回答:"还活着我就知足了,这里不缺吃不缺喝的,你好好养病,我瞧着比你在家舒服。有世子在,那个人也不敢再欺负你。等你好了,我们再想办法。"
其余的话林尤不敢多说,拿着馒头食不知味。戚平扬古怪的态度让他无法安心,如果真的被逐出林家,他又怎么谋生?幸好已经替柳苏赎身了,但他可能又娶不起她了。
进了新的项目组,最近比较忙,更得会很慢。先把之前写完的给大家看吧...加班使我快乐哈哈哈哈@_@
第二十三章 告别
"大哥,"戚平扬端着一壶甜酒,走向在湖边钓鱼的人。
世子把手指竖在嘴边,"嘘,轻点。"
盛夏的风很微弱,吹在人耳边带着暖融融的s-hi意,戚平扬于是放轻脚步和声音,蹲在自家大哥旁边,两个身量高大的人在岸上缩成两个胖鹌鹑。"要走了,陪我喝点酒吧。"
"平扬,"世子转过头来,澄澈明亮的眸子注视着和自己一般无二的脸,"照顾好自己、父王。你们都、好好的。"
端着酒盅的手非常轻微地颤了颤,于是酒被适时接了过去。"甜、蜜酒?"
"嗯。"
"你不喝吗?"
"喝。"
……
酒意渐浓,世子不一会就打起了小呼噜。"大哥,别怪我。"同样醉了的人歪歪扭扭地扛起已经倒地的世子,两个人这样一通烂醉地走向林尤的院落。
酒里加了什么,依戚平扬现在的状态他自己都无法辨别清楚,他想要在大哥临走前抹平一些东西,不要总那么厚此薄彼。
林尤坐在桌前写字,两个醉汉跌跌撞撞地进来把他吓了一跳。他飞快地掩上自己的字迹,走到门前想把两人往外推,被其中一个抓住胳膊圈在了怀里。"尤,你来了。"
另一个摸索着关上了房门,把门闩c-h-a紧,林尤有些困惑,两个人谁是谁?
"世子?"他试探地看着抱着自己的这个,对方满面绯红,神色迷离,根本什么都分辨不出。
结果另一个倒回应着,"嗯?尤?"
戚平扬在伪装!肯定是他在搞鬼!他推搡着挣脱了那个牛皮糖似的怀抱,向窗子跑去,门被闩死了,戚平扬必定没安好心。
他试图去分辨两张醉醺醺的脸而未果,戚平扬混在里面也像世子那样傻乎乎地温柔。林尤心里觉得不可思议。
"尤,"其中一个人托着自己的后脑,迷离的眼看过来,"尤。"喃喃念白。
"别碰我!"林尤左右晃动着脑袋,而那双s-hi润的黑眼睛越靠越近,凑到近前,林尤难受地闭紧双眼。唇上被一阵温热的感觉擦过,是亲吻。他推拒身前的人。
他是个正常男人,接受不了戚氏兄弟的这种嗜好,每每被迫与他们做如此亲密的接触,内心都几欲作呕。炽热的手和唇紧贴着他的身体,他觉得那些结了疤又愈合了的伤口都开始发痒发痛。"别碰我!"
另一个人从背后拥上来,舔舐他的耳垂,牙尖从耳廓细细划过,留下不轻不重的痕迹。林尤为这种细微的却极难忍耐的痛楚所刺激,低沉地哼了一声。他用拳头击打在他身上为非作歹的两个人,却被一人握住了一只手。"尤。"两个人异口同声。像两只将要进食的猫科动物,轻巧地靠近猎物,每一步都预示着绝望。
身后的那个握住他的左手,咬在他的颈侧,林尤仰头望着暗沉的房梁,手上使劲,不肯放松,坚持着一份倔强的神色。另一人不知何故丢开了他的手,他便攥紧了劲向颈间的头颅狠狠敲打。这一下又准又绝,他听到骨头与骨头的撞击发出沉闷的一声。被击中的人向后栽去。
还有一个。
他看向这个敌人,对方也醉眼朦胧地看向他。他有些喘,自己的肺像个破风箱似的"呼啦呼啦"——对峙是不行的,他猛扑过去,对方被扑倒在地。
这么容易?
举起拳,忽然被身下的人整个抱住翻了个身,后背砸在地上,砸得整个胸腔都在震。"咳咳——"痛得想要缩做一团。
身上的人醉眼迷蒙却不带怒意,有些机械地将他按在地上撕扯他的衣服。林尤太害怕接下来将要遭受的折磨了,他将要在那种经历中反复回忆起柳苏的眼泪与自己的无力,无法反抗的耻辱会把他逼疯。
"戚平扬!你们谁是戚平扬!"
挨了拳头的人从地上悠悠站起来,压在他身上的人也没有多余的反应。他很快失去了罩衫与中衣,小衣薄薄地贴在身上也已经七零八落。他揪着最后一点屏障,"戚平扬,求你了,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停手!停下!"
另一个人靠过来拉走了他身上仅存的布料,然后抬手靠近了他的脸颊。他瑟缩了一下,对方拂去了他腮边的泪。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开始哭了。
脸上带着淤青,这个人吻了吻林尤的眉间,林尤抓住他的手,"是你。你是戚平扬!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求你了!不要这么对我!"而对方似乎无知无觉般对林尤的话充耳不闻。林尤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反复巡视,对方完全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开始按着林尤的人拉起林尤的腿,将他整个人往自己的方向拉去,似乎极为不满意林尤更加靠向另一个的行为。林尤不肯松手,认定了他抓住的是正确的人,脸上带着泪水和惊恐不肯坠入第二个漩涡。于是对方压过来,推开了林尤的"指望",林尤双手胡乱挥动,却推却不了这人像山一样沉重的压迫。对方疯狂又急躁地拉开他的腿,将其中一只压向他的肩膀。"世子!不要!"
林尤的身体十分柔软,但这种暴力的弯折还是使他痛得抽气,更勿论紧接着的酷刑...
昏死又醒来,夜太长了...林尤听见屋外的雨声,更声滴漏,一种温暖又美好的东西悄悄溜走。他见到两张分明是一模一样的脸来回交替,一会哭,一会笑。是谁?谁哭了?腮边一片冰凉。眼前又出现那幅惨败的画面,漆黑的棺木...母亲,好想你...
第二十四章 字条
林尤觉得自己醒过来了,但眼前总是雾蒙蒙的,想要出声,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他被一个凉凉的东西硌得肩膀疼,摸索着从枕边拿出来凑近看,是一个软陶章,却实在辨别不清刻的字样。随后疼从肩上一点蔓延全身。
大概是个"林"或"尤"吧,那双澄澈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时候似乎总在无声呼唤这两个字。
疼痛很尖锐,并没有因为一夜过后便减退半分。好在自己现在不大怕痛。林尤单手把玩着凉凉的章,这要谢谢戚平...嗯,谢谢他们两个。
落水积寒后他便格外注重自己的身体,有时甚至自矜得有些自私刻薄。不曾想极刚易折,来到吕北以后,便一次次学习到这个教训,一次次在忍耐中体味"打掉银牙和血吞"的艺术。他开始没忍住,在痛苦里产生了自弃的情绪,甚至产生与其被他人作践不如自己作践的荒唐想法。现在他能忍得住了。越来越能忍得住。他戒掉了烟瘾,不是要把这条命消耗在毫无价值的仇恨中的。躲不过的痛苦,痛过便痛过,他谁也不恨。
把玩着那枚凉凉的章,像把玩着戚平昌曾经想要传达出的笨拙的善意,林尤勾勾嘴角,还有一个笨拙的吻。痛过以后,他便把这份感激还清了。
有一双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他用撕裂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说,"世子,自此以往,不再相见。"然后把手里的章向他看不见的前方掷去,碎了,他听见。
滚烫的液体滴在他的额头上,"大哥,该走了。"有人说。近前的人踉跄而去。
但房里的另一个人还在,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用炽热的目光死死盯着碎掉的陶片。"林尤,没有话对我说吗?"他手里捏着一张纸,那张纸昨天被林尤急匆匆地盖住,颠鸾倒凤的一夜后被风吹落在地面。
"去京城的官道上驿站少,多带干粮和..."纸上有些潦Cao地写着,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但看过的人都知道写的人是谁,收的人原该是谁。连信都不是,是一张代表亲密和关切的字条,也许想要偷偷塞给另一个人,传达秘密的关心,因为离开的消息本应是秘密的。
是大哥先看到这张纸的,两人酒醒后各怀心思地下了床,戚平扬打算去给林尤打些水擦一擦,连他自己都觉得那具身体的一夜之间新填的伤痕和血污太过碍眼。大哥失魂落魄地拾起这张纸后更加魂不守舍,掏出一直贴身放在胸口的软陶章小心翼翼地塞进尚在昏睡中的林尤枕下。林尤醒了以后便把它摔碎了。
刻的什么呢?戚平扬有些出神地想。
许久等不见林尤再度开口,他向来是不屑与我说话的,戚平扬心想,好在昨晚也算说的够多的了。然后轻手轻脚地把碎片都捡起包好,伙同那张字条一起,拿在手里,转身离去。
终于剩林尤一个人,他大睁着眼睛,扶着床沿和墙壁,慢慢走到阳光下,还是不大看得清,但能感觉到天气很暖和。他记起春天的时候自己曾听人说盛平西南的青山湖很美,大半年过去却一直没有机会去。晃眼是夏末初秋的时节,他很想带柳苏一起去游湖。
有人踩着落叶走过来,"你的眼睛怎么了?"是柳苏惊慌的呼喊。
林尤别过脸,半垂着眼移开了视线,"换季啦。"尽量缩短答话,掩饰声音的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