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萌来到门派之前,只见山门处五六弟子站立,大师兄二师姐以及水琴都在一旁。拜山之人,却只有叶长胜一人罢了。
祝萌几步上前,道:“叶庄主,叶姑娘当真身怀有孕?”
众人的目光便聚集到他的身上了。
叶长胜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很有些憔悴之像:“内子有孕,喜好吃酸,如心她也……正好让大夫把脉,所以,想必是有了。”
祝萌有些吃惊:“报信的弟子说,她的孩子,是……是我天山派弟子的,是谁?”
叶长胜便道:“是谁,祝少侠不知吗?”
祝萌愣怔地看着他。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哪里不知道女子要怀孕,必得做那事才行,早先他最喜欢叶如心之时,那也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做过什么逾矩之事,后来他都要和叶如心分开,那就更不可能和她有什么了:“可是我没有和叶姑娘……逾越过雷池。”
叶长胜平静地道:“这事,旁人又如何知道呢?”说着,把封信和个帖子交给了祝萌,道;“这是青云山庄邀时掌门一聚的请帖,具体事情,便在信中说了。掌门人闭关,我青云山庄不好打扰,而这请帖,掌门人来也罢,不来也罢……”低叹一声,“反正,如心已定要嫁给阮家公子了。”
祝萌接过了信,默默无言,于腾与陆灵儿站在一旁,水琴蹙眉道:“叶庄主亲来,莫非只是送信的吗?”
叶长胜道:“早先我青云山庄对不住天山派,而如今时掌门又在闭关,我青云山庄自不好让时掌门出面,因而,只是请帖——”顿了顿,才道,“若时掌门当真不方便,便不用来了。”
祝萌这时才忽然想到,这说不定是鸿门宴,皱了皱眉,道:“叶庄主,这是不是和相思——那物有关。”
叶长胜浑身一震,看了一眼他,只是道:“这事兜兜转转,反反复复……想来,该有个了结——”意有所指,却道,“告辞!”叶长胜牵了一旁系着的马,这便上了马去,冲众人抱拳,纵马离开了。
祝萌目送他远去,还未见他背影消失,时无久就已到了他身边。
祝萌“啊”了一声,吓了一跳。
时无久直接将祝萌手里的信与请帖夺去,揭开信封封口,将信从头看到了尾,看完后,他便将信撕碎了,把请帖收入怀中,冷冷看了祝萌一眼,直接又往山上去了。
祝萌只道那信中污蔑于他,连忙追上去想要解释。风疾割面,雾冷侵肌。到得应悔洞不远处,祝萌道:“师父,师父,你听我说!”气喘吁吁地加快步伐,时无久上来得太快,他轻功不够高,好几次运功过头,差点憋过气去。
时无久转头,却是直接打了他一巴掌,恨恨道:“我说你先前如何对我大献殷勤,原来竟是如此!”
祝萌捂着脸颊,怔怔地看着他。
时无久又气又恨,指着他,十足恨铁不成钢道:“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饶了你吗?未婚生子,你把天山派门规置于何地!”
祝萌连忙跪下,道:“师父,不,师父,我没有啊!”
“没有?”时无久冷笑道,“如若没有,叶长胜会上门来提?会拿自己侄女的清誉开玩笑?!”
祝萌张口辩驳不能,却听时无久又道,“就算那青云山庄想算计天山好了,叶长胜总不和他们一路,他都上门了,此事还会有假?”
祝萌道:“可是我真的没有和叶姑娘亲密过。我,我,我,我……”越是着急,越是无法争辩。
时无久更是气得厉害,道:“你还要狡辩,上次下山,你不是去见她了吗?回来后做贼心虚,讨好于我,你当我不知道?”
祝萌微白了脸,含泪道:“我那时只是觉得我们也许可以……在一起……”
时无久冷笑道:“两年都不成,你和叶如心见一面,忽然就成了?”
祝萌想和他在一起,可说已是做足了思想建设。原本他并不想与时无久尝试这段,是时无久要这般下去。如今,天可怜见有了转机,他也好不容易有了感觉,努力想从了,泼他冷水也就罢了,现在他还这样怀疑他!难道便连老天也看不过眼,认为他们师徒两人不该在一起?
祝萌也不跪了,从地上爬起来,道:“你既不信我,怎不立刻用门规处置我?也是,我现在都已被禁足了,如若被人发现天山派的禁足竟是假的,你面子上也不好看!你不相信我却去相信外人,还说什么以平辈论,以平辈论,我怎么还要跪你?”
时无久扬起手臂就要打他。
祝萌立刻就躲,躲得毫无愧疚毫无犹豫,时无久更是生气——早先他是想和祝萌平辈的,可是这时候,他却想狠狠教训他一顿!反了天了!躲得这么迅速!
闭关这许久,祝萌的轻功可是大有长进,时无久气急之下,一时之间竟也追不上他,两人动起了手来,时无久折了树枝便往祝萌那里刺去,祝萌躲了几下,竟然也去折了树枝,和时无久过起招来——不但躲,竟然还敢还手!!
过了十来招,终于闪避不开,祝萌边战边躲,树枝尖头被削下无数小叶。时无久将他手中树枝打落,把人拎起。祝萌奋力挣扎,四肢并用抓推滚打,时无久一个没提住,他便抱住了他的腿,哀声道:“师父,师父,我好不容易对你有些感觉,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叶家不过为了相思剑而已,咱们不去理会也就是了,我会做那样的事吗?难道你真的不相信我吗?”
时无久扬起了手,眼中竟也有些水光,只是他神情严厉,却没有把祝萌提起来丢出去。
“我若真与她那般,早便和她私奔了,她身怀有孕,我当然要对她负责——何况我们成亲都未曾成亲,我怎么可能轻易与她逾越雷池?师父,咱们便不能好好地过吗,你定要这样对我?”
时无久心中一软,毕竟了解祝萌的x_ing子,怒火渐熄,便有些冷静下来。他养了祝萌这么久,怎会不明白他?他若是撒谎,这时候大可跑下山去找叶如心,既和他纠缠不清,便不可能与叶如心行了夫妻之实。早先他要去找叶如心,都得先和他断干净才去,如若真和叶如心有什么,万不可能隐瞒哄骗于他——想是已想明白,然而弯下腰想去扶祝萌,却觉得一阵头痛欲裂,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祝萌敏锐地察觉到时无久的不对劲,抹去眼泪道:“师父!”将时无久扶起,把他扶入洞里,安置在床上。
“师父,你莫气,我以后再也不会不听话了……”
时无久方坐下便听到他这一句,却是抬头,道:“若你以后再犯,要怎么办?”
祝萌怔了怔,道:“师父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时无久盯着他半晌,便凑到他肩头,狠咬了一口。
那当真是咬!咬破了衣服,狠狠地咬住皮r_ou_,许久不放。皮肤已被咬破,牙齿也已咯到骨头。
祝萌疼得一阵哆嗦,“啊”了一声,苍白着脸冒汗,浑身僵硬,时无久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呼吸急促,拥抱的力道大得令人窒息!
祝萌道:“师……师父……?”
血液从伤口处溢出,顺着肩背往下流去,汩汩小流,渗透了衣衫,时无久缓缓松了牙齿,却在伤口处来回磨了磨,祝萌疼得差点又叫出声,握了拳头,颈上血管突突跳动,汗流得更多。
时无久完全松开了口,任由那鲜血染红衣物,凑到祝萌颈边,一度气息相闻。
祝萌觉得他是在瞄准自己的脖子。
如果脖子上被咬了这么一下,他是否真的会死?
强撑着没有躲,只情不自禁地微微瑟缩了一下。那地方若是被咬,定然很疼。
时无久盯了他脖子半晌,目光下滑,咬到他另一侧肩膀上。
“啊!”猝不及防的剧痛,祝萌喊出半声,便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时无久这回很快松口,额头抵在祝萌的肩上,闭目喘息,好半晌才艰难地道:“我……走火入魔了……”
祝萌一愣:“那,那师父你先调息罢?”
时无久摇头,双手仍是揽住他的腰,道:“信上有毒,若调息,只会毒发更快。”
祝萌脸色便变了:“信上有毒?叶庄主他……”
“此事他一定从中助力,只是当初既将相思剑送来,可看出他……并不诚心想助纣为虐……”
“莫非是醉生百Cao散?上次我听叶姑娘提过这个毒药,她是从药王那里——”未及祝萌把话说完,时无久便又一口咬到他肩膀上,咬的是上回伤口不大的右肩。但是,毕竟已有伤口,在伤口上咬一口,那痛楚就更甚,祝萌实在疼得厉害,忍不住哆嗦道:“师……师父,你……你咬我的手吧……”
时无久将他一把按到床上,两手按住他肩膀,按在伤口之上,十分用力,双眼竟有些发红。
祝萌很疼,疼痛之余,茫然地抬头看他。
时无久的举动有些突然,而且,很让人摸不清他的意图。
时无久双手沾了腥红的粘腻,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压下把祝萌咬碎捏碎的冲动!
小徒弟终究难以属于他。
既然难以属于他,把他揉碎了弄化了岂不很好?那样的他,便可以属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