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憋着一口气说完,看汪洋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不禁心中一乐,难不成被我说中了?
“齐水月小姐?你不妨好好想想?”
齐水月抿唇垂下眼来,说话得声音很小又正好能听见,“你别胡说,我爸不是珠宝商,你看我们家像有钱的样子吗?”
我直接把钥匙掏出来让她看,“你家的钥匙可是你爸给我的。”
她把头埋下,不说话了。
“证据呢,你除了一张照片就只有一张嘴在不停的说,可以证明我是盗窃犯的决定x_ing证据在哪?”
这是我的软肋,硬伤。汪洋见我不说话,笑了笑,低头靠近齐水月耳边,语气温柔,“真假自在人心,我和面前这个獐头鼠目的人,你选择相信谁?”
“哎哎哎,别睁眼说瞎话好吗?我哪里獐头鼠目了。”言多即无用,还是省点说话的力气吧。我佯叹一声,边往门口也就是齐谷的房间,双胞胎在的地方走,边对齐水月说:“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我现在是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不了什么,诶,我就先离开吧,钥匙给你。”
我站定在奇谷的门前不远,离这对情侣也只有几步距离,把钥匙放在手中平举着,示意她来拿。她看一眼汪洋,又看着我,脚步方抬起,就被汪洋阻止。他倒抬起脚伸手要来拿的样子。
“你没戏,”我后退一步把拿钥匙的手握成拳放在怀里,警惕地瞪着他,“你想趁机把这钥匙复制下来好趁没人的时候来施展你的恶行吗!”
“没事的,”齐水月拍了拍皱着眉头的汪洋的肩膀,走近表情由警惕逐渐化为微笑的我。才17岁的单纯小女孩,她走过来,手伸到我的手上,五指纤纤要握住钥匙的时候。我猛地将这只手抓住,把她用力扯进我怀里,拿钥匙的手转而掐着她的脖颈。钥匙掉在地上的声响与女孩被压在喉间的尖叫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回响,很快归于无声寂静。
“别过来哦,”我提醒汪洋,让他惊愕归惊愕,生气归生气,可不要两个一混合产生冲动,就冲过来了。我另只手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将它抵在齐水月的脖颈上,“刀子可不长眼。”
“小月你别抖,小心点,”汪洋很顺从的后退着,眼睛盯着齐水月,不停用摆手让她平静下来。她果然不太抖了,省去了我很多麻烦。“你到底想干嘛?”
我无视他的质问,拉着齐水月后退到房间门口撞了下门,佯装出要退到房间里的样子。
那条疯狗不知道有没有被制服,乖顺或者被绑起来。我觉得绑起来好些,毕竟狗看到自家主人被别人挟持,麻烦的就是我们了。我这么想着,听到后面门锁转动的声音,然后砰一声,被用力打开摔到墙上,声音之响我都怀疑门有没有被摔碎。
但接下来,我担心的就不是这扇门或者据双胞胎说很凶的狗了,现在轮到我惊愕了。在我的身后,说话的人声响起来的同时,我惊觉不对回头看,不是双胞胎,却是个五大三粗,带着京剧脸谱面具,手拿一柄小型斧头的大汉。
他说话的声音也如其人一般粗矿,如他手臂上厚实的衣服也盖不住的肌r_ou_般含有力量。他咒骂一声,说道:“听你他妈废话半天顶个鸟用,还好有点觉悟,知道只有暴力才能解决问题。”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有些说不出话了:“你……”
这大汉回头看着房间里,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双胞胎好生生的无恙,白色面具还有红白相间的衣服都已经穿好。
“老张,我们没事。”是二黄,他只冲我挥挥手,说完,就走去了另一间房,从那打开又关上的片刻中,房间里的粉色让我确信那是齐水月的房间。
他的声音和面具后面盖不住的头发颜色告诉我他的确就是双胞胎中的二黄。可现在这是这么回事?这个脸谱大汉是谁?娘的他们又背着我搞事了?
“你们,你们是想抢劫吗?”齐水月的声音弱弱响起。我低头看她,顺便看见了一点点移动向厨房的汪洋。
“姓汪的你别动!”我髙声一喊,屋中所有的视线瞬间都集中在他身上。他一僵,很识趣地举起了手。
“这外国佬是谁?”脸谱大汉看着他,手中的小斧头举起来冲他划了一个叉。
“别伤害他!”
大汉的动作一做出来就吓得齐水月惊声尖叫。她为了爱情连命都不要了,眼皮子底下的危险也跟不存在似的,居然敢挣扎想冲出我怀里,要不是我刀子移得快,现在就他妈已经横在她脖子里,血r_ou_模糊了好吗!
我真有点生气了,你不要命也不能让我背杀人这个锅啊,“老实点!先把你自己管好吧。”我用力把齐水月重新扯回来,刀子再度架在她脖子上,不过比刚才的距离远了点,实在不敢在贴着皮肤了。我瞪着她,一副凶相大概不比脸谱大汉的气势弱。她果然噤了声,小白兔一样受惊过度,眼睛都有些红。
“我是中国国籍,我有一半中国血统。”汪洋不被刚才的惊险所吓,一脸淡然的说出这么一句其实没谁在乎的话。
脸谱大汉“哦”了声,朝我们走过来,“这个混血小白脸是你的情人是吧,你上一句说什么来着。”
他走到我们面前仅一步的距离站定,手中油漆红的小斧头轻轻摆动敲击着腿,就像拿着一条沾满鲜血的r_ou_体长条组织一样,看着分外慎人。我心生警惕想离他远些,又怕我一动他那把斧头就会挥过来,肢体被丰富的想象力支配,我只能僵硬站着不敢移动分毫。
怀中的齐水月又开始发抖,我感到她的脚挪动了一下,身子后退贴近我一些。这是明智的选择,我至少不会对她怎么样,这个来历不明,动机不明还凶神恶煞的大汉,就不一定了。
“别……别……伤……”齐水月的声音发着抖,拢共就说出三个字,还结结巴巴了半天。
“再上一句!”大汉厉声喝道。
他这一喝,不光齐水月,连我也跟着抖了一下。我终于在本能的趋势下后退了一步,又趁着机会在退一步,好歹离这阎罗鬼刹远些了,压迫感也小些。诶,不是我胆小,是他实在太……他那身高,往最少了说也得有一米九,再加上皮肤黝黑,拿着的斧头又通红,就是贞子见了他也要掉头爬回井里啊。我等凡俗之辈,还是顺着他不要惹怒他好。
我见齐水月身体抖得厉害,头垂着,嘴里不知嚅嗫些什么听不清楚,大概是要把上上句重复一遍,可怎么也说不出来。我心中烦躁,默默骂着双胞胎,又在不经意地歪头间瞥见她眼角的濡s-hi,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可还不待我把齐水月说的“你是想抢劫吗?”重复一遍。这大汉也看到了她抽抽搭搭的样子,表情大概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斧头,粗矿的声音随着破空声一同响起,“娘们就是胆小,一点也吓不得,没错!我们就是要抢劫,快他娘把你家的保险箱密码说出来!”
“我们?!我们要抢劫?!”我心中愕然,睁圆了眼睛看着大汉,一时间被他这话惊的反应不过来。这可不是开玩笑,他要抢劫我不意外甚至觉得理所应当,但加上“我们”,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哇哦,听起来你们不是一路的啊,今晚这里可真热闹。”
汪洋也惊也笑的声音响起,我跟大汉还有齐水月都齐齐看向他,我想我们的神色都是凝重的,只有他跟个没事人一样耸耸肩笑的满面春风,“各路好汉齐聚一堂。”
大汉点点头对他的话表示了赞同,转回来对我道:“是“我们”不是“你们”。”
乍一听令人发懵的话,细想,却也明白了。
“你们做你们的,我们做我们的,过程可以互助,结果原定不变。这是我刚才跟那两个人商量好的。”
我舒一口气,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移到汪洋身上,“那你先帮我一个忙,帮我把他绑起来。”
“别……”齐水月弱弱叫了声,没有刚才的反应大了,又也许是在努力克制着,虽心惊胆颤,但仍旧在为心爱的人不屈不挠的求着情:“请你们别伤害他。”
“哼,那要看你如何表现了,你乖乖交出保险箱密码,他就安然无恙。”
七
大汉将头朝齐谷的房间歪了歪,自己则向汪洋走去。我会意,拉着齐水月退进那房间里。齐老板未卜先知,早就帮我们准备好的绑人的绳子就放在地上,是很古代的粗麻绳,一圈圈摞成很大的一堆,把汪洋从头到脚绑一圈估计都还有剩余。
大黄半蹲在地下,伸着头在捣弄一个齐膝高的铁箱子——保险柜。他听见动静就转身站起来,惨白的面具将脸挡的严严实实。
我指指齐水月,大黄点点头。不需更多交流,一切已在沉默中商议好。我把女孩推给走过来的大黄,然后弯腰拖着大堆麻绳退出去,临离开房间,余光里瞥见他们站在窗边,保险柜的面前,大黄手指着它,而齐水月动作犹豫的蹲下身去。
“朋友,你刚刚说这混血男是诈骗犯的事是真的吗?”
我刚拖着堆麻绳出来,脸谱大汉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我这么一句。我一愣,起身的动作都僵了僵,又不解又尴尬的看着他们,小心地问:“怎么?”
大汉拿斧头的手朝身旁的人抬了抬,说话的音量小了很多,怕旁人听见似的,“他说他会开保险箱。”
汪洋随声对我微笑,接过大汉的话音道:“小月不会知道保险箱密码的,她父亲从不跟她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