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龙眠 作者:凤殊一(上)【完结】(31)

2019-05-21  作者|标签:凤殊一 灵异神怪 仙侠修真 虐恋情深 天作之合

  狗娃儿走上前去,并自腰间拿了一把砍刀,少年一根根拂过那竹子的枝节,直到找到一株合适的,而后从一株粗细正好合适的竹子间取下一段,又觉得不是非常的安心,便又多取了几根。接着从附近的Cao堆里,取了些许Cao,四下搓揉,编了个临时的Cao绳,将那些个竹筒扎在一起,便往那山上山洞走去。

  少年悠悠然地坐在那山洞之前,取了小刀,一笔一划认真地在那竹管上开出棱形的小洞。

  狗娃儿时常在想,那日风雨之后,所发生的事情,是否当真的有发生过。那风雨里,隐隐约约尚可听闻的龙吟,与惊涛拍岸,乌云压境却依然光芒万丈的皓月,显得如此吊诡,而让人不敢置信。更别提那个唇红齿白,声音温柔的少年神子,吹着长笛,踏浪而来,那些个事故,一朝发生,除了那熄灭的篝火,与胸口的玉佩,再无见证,狗娃儿看着手中的刻刀,一时竟然分辨不出哪些是真的,而哪些是虚妄。

  那一夜的经历如同梦幻一般,他也不知道为何说那高山流水之时,他会突然流泪,也不知道那神子为何去而复回。更不知那神子是何许人也,是那洞庭水宫之中的客人,还是那水宫之中流传多年的龙子龙孙?

  狗娃儿将刻坏的竹管弃之一旁,取了另一根,又细心刻了起来,只是脑海中偶尔出现的那张巧笑倩兮的容貌让他无论如何都安心不下来。

  直到最后一根,少年方才将那竹笛雕刻完毕,少年看了一眼,被竹节与小刀摩擦出一些细小伤口的手掌。表情多多少少有些那么些酸楚,隔着不远便是朱猿的坟包,此时上面的重霄二字,已经显得有些模糊起来,少年又想起那知音一说,便将那根竹笛紧紧握在手里。

  少年慢慢从那大石之上站了起来,对着那一轮即将消失的红日,少年悠悠然地吹奏了起来,只是这曲声呜咽。少年抽出一只手,将胸口那枚玉佩握在掌心,仿佛思绪又飞回了那个大雨滂沱的雨夜里。

  看着那红日,与唇边这支竹笛,心下悠悠然地想到的却是:这曲子吹得可真是难听。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于洞庭湖畔遇龙一事已是有所了结。后面大概会开始更一个较为大的段落。

  不会如现在这般,旁白诸多,希望大家会喜欢罢。

第21章 零落城中无岁月,爆竹屠苏又一年(一)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去不复返,转眼便又是一年冬令。

  老沈头与张猎户自然也从那山间的田地里退了下来,寒来暑往,一年到头,也只有如今,方能各自阖家一并缩在家里,享受这一年之中,久违的闲暇时光。

  狗娃儿的娘与有德的娘此时也一起坐在那庭院之中,一边拉拉家常,说说那些个家长里短,说着个两个少年未来娶妻生子以及未来的生计;一边搓着那些个从后山山坡地里摘来的豆子,挨个将他们从已经日渐坚硬的豆荚之中挤压出来,放进面前的木盆之中,只待未来有一天里,放个大晴天。然后便将这些个豆子与收来的杂粮一并铺晒在那平地之上,晒干水分,而后放入院子内的仓库里,用作一年之中的储粮。

  而此时狗娃儿和有德也在那庭院之中。

  若是早上个几年,这青葱的少年们,尚会在那空地之上做打j-i之戏,将那些个毽子踢得上下翻飞,不亦乐乎。

  而到了今日,这两人都觉得这活计显得多多少少有些个娘气,不像是男孩子玩的把戏。毕竟年岁渐长,自然就不乐于玩了。

  而狗娃儿倒是提出,不如就在这儿,玩些个顶针续麻。那有德却是摇头晃脑,拒绝的飞快,要知道有德对面的少年,在这私塾之中,可是为金先生所夸赞的“才思敏捷,倚马可待”。而相较之于有德,别说是狗娃儿,就连金先生都说,他显得有些个笨拙木讷,是“大智若愚”之像。

  虽说其中也大半是因为有德偏生不爱那些个舞文弄墨,对于那些个诗文更是敬而远之,套用他自己的话说“男娃子,要舞枪耍木奉方才是本事。”但无论怎么说,多多少少也说明了,这狗娃儿或许天生便是这作文章的材料罢。

  要说,这有德近些日子以来,反倒是与那私塾里的一个镖局子弟走的很近。

  那镖局子弟的父亲正是在那株洲城中的福威镖局,做一名行脚镖师,专司帮人托运那些个贵重货物。而因为株洲城中,便连那茅房都寸土寸金,只好把家安在了那甘州城内。因为这甘州城与株洲城虽说不远,但终究一来一往没有如此方便,所以平日里这镖师索x_ing便住在那镖局之中,这般往往一个月方才能回家一趟。所以家中便全赖那一方贤妻与本家兄弟扶持。

  但这镖师终究还是想着这孩子能够子承父业,虽说这镖师一行,向来风险与收益并存,说是刀口舔血可是丝毫不过分。但镖师这一身本事,除了走镖打拳,便没有别的一技之长了,眼见得父子关系日渐稀薄,也是想着孩子能有个本事,别被人欺负了,于是每次回来都会教那子弟一些个练武的法门。

  如此一来二去已有十来年之久。有德心下早已对那些个评书之中,走南闯北的镖师侠客向往不已。而那子弟与他也颇是意气相投,两个人一拍即合学着那书里三跪九叩便做了异姓兄弟。

  而那少年也是慷慨大方,丝毫不计小节,把自己会的把式都倾囊相授,这有德虽然读书是有些脑子不好使。但在这些个犯禁的玩意儿上却是天赋异禀,只两个月的功夫,便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那些个把式学的有板有眼,连那子弟都已经不是那有德的对手了。而那少年也觉得有德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与他厮混难免浪费,就待得他父亲从株洲城归来,便把有德也捎带上,一并推荐了过去。

  那镖师刚从株洲城回转,甫到家中坐定,正喝完一碗热茶,却见得儿子带了一大汉入门,心中也是惊讶,待得儿子说明了来意,上下打量了一番,却见有德生的壮硕,不过十二三岁便比一般的成人都要高小半个头,便叫有德脱了上衣,一看不得了,却是一身肥膘,难怪生的一身好力气,这镖师也是看的啧啧称奇,让有德穿上衣服先耍了一套他儿子所传授的拳法。

  这有德领得命去,口中发了一声喊,自是有那么一股魄力,一抖手,便将那拳法施展开来,端得是使得虎虎生风,一拳一脚有模有样,看的那镖师频频点头,那镖师本也是野路子出身,于是问了问那有德出身,一听乃是这山间山民,先是一惊,接着便觉得此子身家清白,更兼有天生神力,乃是可塑之才,便让他从今往后,待他从株洲城回来,便与他儿子一起来这庭院之中,由他亲自传授武艺,一听此话,有德哪有拒绝之理,便连忙跪谢,将此事答应了下来。

  于是乎,有德便成了这株洲城镖师的记名弟子。

  而张猎户早早听孩儿说了这般事情,觉得这天下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儿子却去做了那朝不保夕的镖师徒弟,足是让他心里不安,便也明的,暗的说了几番,让儿子,丢了这想法,一如既往与他一般,上山打猎,看看这地产。而往日里听话乖巧的儿子,在这件事情却是十分的倔强,张猎户几次三番问询之下,这少年都是一副认定了模样,久而久之这张老爹也就想开了,便由着这少年x_ing子去了。

  这事儿,狗娃儿早些日子里,也有所耳闻。当时,还半开玩笑地与那有德讨教了一番。有德自然是乐意之至,他早已想要找个别的对手,试试拳脚。

  于是,两个人便在那山间一板一眼地切磋起武艺起来,当然这狗娃儿也是毫无悬念地被有德三下两下便放倒在地。要知道,虽然狗娃儿勤练那内家拳法,但终究这拳法只有健身之效,虽然内里混着朱果,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大力,但毕竟没有出力的法门,与那实打实的实用武术相比,到底还是缺了些东西,这内家向来强调强身健体,与人逞凶斗狠自然是比不了的。

  狗娃儿“哎哟哎哟”地在那地上躺了好久,这有德赶忙跑了过来,一把拽起狗娃儿。少年起身之后,感觉相比于那有德一身浑厚的蛮力,自己身上的这一股力道,比之有德也是不差,但这股力量更像是潜藏于丹田之中的眠龙,蛰伏其中,缓慢地改善着自己的体质,如此多年以来,狗娃儿便没有得过什么大病,如今身体也不畏寒冷酷暑,但对于身材的改善却是不明显。要说虽然自己也一身肌r_ou_,也确实浑身匀称,但远不如那有德一身横r_ou_这几个月之间转化成肌r_ou_,这般练出来的那么有视觉冲击。

  而自己的力道也是汇聚于一点之上,就在小腹之上三寸之地。而有德那些个力道却是分散在奇经八脉之间,所以举手投足里都自有一股大力,让有德全无机会去抽调身体全部的力量去抵抗。

  而狗娃儿如今看到那有德的武艺,少年一时也有些心痒难耐,但一想到那陆修老道的嘴脸,与那日御剑而去的两位道士桀骜语句,少年一下子便放下了当下妄起的执念。

  要说匹夫之怒血溅五步,也说那自古以武犯禁,太史公书中那些个游侠儿刺客终究都没什么好下场,只传的那些个义名流传人间。而虽说这些个丹道术士也多半没什么好名声,但当朝便重视道学,比起那武学来,终究没有那么多危险的成分。

  狗娃儿思前想后,拾掇了许多词句,终究还是没有劝诫好友什么话。毕竟人终归是要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自己也不见得比有德好上多少,仙途缥缈,而自己尚无安身之处。看那有德自然是乐在其中,一副沉迷不已的样子,也有了可以跟随的师傅,就连至亲所言,对那有德都不起什么作用,狗娃儿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呢,只是徒增嫌隙罢了,吃力不讨好。相对于狗娃儿而言,这镖师之位,或许还近上一些,若说这走镖武林的事儿是那爬山高树摘取仙果,那觅仙之事,便更像是上那九天揽明月,不可细加捉摸。

  狗娃儿早上起来看了看那就在庭院之中练拳的少年,那姿势有板有眼,狗娃儿从未在私塾之中见过如此面貌的有德,一时之间竟然叹了口气出来,也不知是为那有德开心,还是为这位好友的未来多有感慨呢。

  待到年底,狗娃儿与有德家中,纷纷由张猎户与老沈头挂上了从那甘州城之中早早请来的新桃符,随着山上渐冷,两家人也就不再出门去了。各自关了柴门任由那些个风雪压顶。两家人都各自在屋内点上了一只火炉,在周围放上一大捆柴火,过冬的r_ou_干与晒好的蔬菜都已经储藏在门口不远处的地窖,或是屋内的大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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