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是甚好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若是我便是怎么样都不换哩。”
“你说是,便是吧。”楚星云便露出了与他年龄并不相称的笑容,似是阅尽了百般浮华与沧海一般。
星云怔怔地望着那远比那高阁之上红日来的遥远的太阳,似是十分珍惜如此的时光一般。
还未待少年十足陶醉,便觉得脑袋被那旁边的无理农家子按住,一把便被拽得蹲下身来,还未来得及抱怨,扭过头却看到那少年的脸庞,那沈约还伸出一只手指,放在自己的唇前,做了个噤声的表情。
楚星云还未反应过来,那少年却是先开口道:“外头有人!”那声音说的轻微,似乎是贴着少年的耳根,细细诉说,少年尚未来得及听得清其中关节,便觉得耳垂瘙痒,酥麻之间,多了几分隐秘的快感。
那沈约却是还未反应过来,一边探头探脑的往外看去,一边一个翻身到了那门前,取过那根大木梁将那门顶上。方才安心地爬回星云身旁。
“沈约,你这是?”这楚星云被那少年一系列的行为搞得摸不着头脑,见得那少年再也不拿那粗糙的大手堵着自己的嘴儿,便开口问道。
“待会儿便有一出好戏看了。”那少年从刚才紧张的表情里缓和回来,确实换了一副幸灾乐祸的脸色,看的楚星云倒是疑惑不解起来了。
还未多时,便听得这门外不远处便传来了声响,似是一男一女说说笑笑便往此处走来,而沈约却是捂着嘴,似乎遇到了极为好笑的事儿,停不下来,却是又不敢发出什么声响。
楚星云不知沈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只得跟着侧着耳朵倾听起来。只听得那门外正有那两人的脚步声,那两人走到那小屋前,推了推,看那门却是不开,那男的似是退开了几步,“哐当”一声便撞在门上。随之便发出“啊哟啊哟”的叫声,似乎被那门板翻顶的生疼。
紧接着便听到那娘们跟上前去说道:“张郎!你可是没事!”
如此这般的声音从那女人身上传来,星云却是听出,这原来是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心下也是好奇起来。
随后那“张郎”便说道:“嗨!也不知这小屋被哪个挨千刀的龟孙子关上了,这天寒地冻的,可是冻坏了咱们媛儿,大大的不好!”这声音听着也不似是那年轻少年该有的声响,而星云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已是滚倒在地上,笑的不能自已了。
他伸手拍了一下沈约,那沈约方才堪堪从那地上起来,靠着那墙壁窗下,但还是忍得十分辛苦的样子。
却听得那娘们又开口道:“张郎!你如此待我,媛儿一届孱弱之身,有生之年,能遇到你,真是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而那男声确实又开口道:“媛儿!我张福根却是这上半生彷徨人间,跌跌撞撞,如今方才遇到你,这才是我的运气啊。”
说着这人声便是戛然而止,两个少年听的正在兴头之上,却是一下子乱了方寸,也不知道这“媛儿”与“张郎”莺莺燕燕卿卿我我去了何处,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心中的好奇一下子已被提了起来。
要让这两个年方十二三岁的少年压下心猿,拴住意马,断断然是不可能的事儿。
于是两人打了个眼色,手牵手,慢慢站起身来,只堪堪露出自己的一个额头与一双大眼,往那窗外扫s_h_è 而去。
面前的一幕倒是让两个未及弱冠的少年看的一阵面红耳赤。
只见得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汉,趴在一个老妇身上,这老妇看来年龄已是有四五十岁,亦是颇为老态,此时两人却是一脸满足模样,正在那水冷Cao凉的岸边,做些个不堪之事。
数九寒天,冻人彻骨,那两人却是一副享受模样,似乎如入五里云中,彷彷惶惶不知其里。
虽然这春宫景象,一点都看不出什么美感,但对于两个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少年而言,却是刺激十分。
楚星云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早一步反应过来,却是听得身旁的少年早已气喘如牛,他担心少年身体,毕竟刚才从那脱力劲儿中,缓过头来,如此怕是要伤了根本。
他便伸手轻轻地搭在少年的肩上,那破落子却是被这一拍,吓了一跳,本能地抓住少年白皙的左手,一把便将羸弱的少年扯入怀中。
而沈约自己却也是立身未稳。一个倾倒,两个人便滚做一团,跌在那干Cao堆之中。
第42章 梅影交疏香暗藏,九江公子临潇湘(十三)
待到星云反应过来,已是发现自己身上趴了个鸦青色上衣的少年人:此时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窗外那男女的声响此起彼伏,星云只见得那少年脸庞离得自己越来越近,在那眼神迷蒙之际,却是嗅到一股淡淡的青Cao香气,扑面而来,让他在这春光尚且未曾光顾的Cao屋之中,失了心神。
只觉得那一缕薄唇被那少年吻住,那少年轻轻撕扯着那一身黄衫,嘴唇却是狠辣如一口烈酒,那相识不过一两日的轻薄子,现下却如一匹狼犬,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那舌尖也奋力撬开已然木然的牙关,侵入了进来。
星云只能推搡着那具身躯,却是丝毫不奏效,随着那只粗糙大手的侵入,心中的慌乱也逐渐转变成了那噬人的黑暗。
正当此时,星云却是觉得那伸入自己衣衫之内的那只手缓缓从黄衣之中抽了出来,紧接着那根与自己舌尖交缠的活计也退出了自己的口中,只见得一丝唾液黏连着,在空气之中缓缓拉长开来,看的少年又是一阵莫名的脸红。
沈约从那星云身边缓缓爬了起来,却是看着那身下的人儿,也不见有什么畏惧之色,反倒是面如桃花,心中悸动丝毫未减,一时之间竟然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少年一眼。也不知道这少年有何魔力,一时之间竟让沈约做尽了荒唐事。
窗外明月已上树梢头,伴着那男女的呜咽声,在绿水之畔,清风如歌。
城中私塾,此时却是有那些个人围着一个少女席地而坐。
那少女背后正是一座巨大的佛像,如今那座佛像依然腾腾地冒着黑气,那佛祖面容千手千臂,手中各握了各样法器,而那面容却是青面獠牙,说是魔鬼也是使得。
那少女一言不发,便安静地坐在那佛像之下,而其余人则也大气不敢喘上一声,静静地低伏脑袋,将那屁股撅得老高。
随着那烟气消融,那少女便露出本来面貌来,明眸皓齿,不是这金妙仙,又是何人?
此时少女正穿着一身金灿灿的道袍,头上发辫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一副半俗半道的模样。
不多时,只见得这个少女微微一抬手,便见得那头顶的那尊神像缓缓在雾气之中,变了模样,那些个长长短短的手臂统统都缩进了那佛像之内,那神像嘴一张,便将那些个黑雾一并吞进了肚中。
那少女这才收了功法,将手微微一挥,对着台下众人说道:“都起来吧。”
所有人方才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头依然不敢抬起,还站在那处哆哆嗦嗦的,不敢发出一言。
随着那黑雾消散,那佛像也露出本来面貌来,却并不是释迦脸庞,反倒是一道人模样,那万千臂膀缩入体内,只余下一双手臂,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倒是一副佛陀模样,佛陀悲天悯人,而这造像却是狂妄至极。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嚣张之态毕露,而那神像的头颅亦不是人类模样,而是三面三颜,这表情亦是诡异异常,其中一面似笑而非笑,第二面似怒而非怒,第三面似哭而非哭。这三面监察正面三方,端的是邪门。
而那些信徒和少女却是不以为然,此时倒有一人排众而出,做书生打扮,却是那“金先生”。
那“金先生”走到那少女跟前,弯了弯腰,将头低伏下来,说道:“禀金老,金老神机妙算,属下昨日出去,却是发现了那沈家小子与那黄衣子。”
这“金先生”顿了顿继续说,“将这二人引出私塾之后,却不知为何,不论属下如何施幻术与障眼法,都无法摆脱这两个小子,这俩人便如跗骨之蛆一般,最终属下只能开启机关方才脱身而出。”
说到最后,这“金先生”已是双腿打颤,根本无从站立。
金妙仙却是从那蒲团之上站了起来,将一只手背在身后,说道:“那俩人却有些奇异,我那日于净室之中打坐,心中心绪不宁,便使了法术,却只看到一团碧蓝色的光晕与金色的气晕在我私塾之中走动。”
“那沈家小子自是不用说,上次施展勾魂笛都未曾拿他有什么办法,而那黄衣子倒是出奇,或是身上带着些个重宝,如此看来,倒是不那么离奇了,魏胜你此次失败也尚算情有可原。”
那魏胜听得金妙仙如此说道,原本打摆子的双腿方才缓缓停了下来,而头上那些滴落下来的汗水,也顺着额头滑了下来。
那少女却是一抬手,于虚空之中一拍,那魏胜顿时感到一股大力袭来,其余教众只见得那个书生般模样的人影一下子飞了出去,直直撞到那屋中的一根大梁,方才停下来。
饶是如此,还是听得几声骨骼断裂的声响,那魏胜一下子便呕出了许多黑血,在那地上挣命。
“但终究还是你将我等于城中的据点暴露了,我教之中赏罚分明,虽然教徒教众亲如兄弟,但还是饶不了你。”
那少女叹了口气,从一旁招过两人,吩咐道:“尔等且将魏胜抬下去,让教中医师医治,是死是活,看他造化。”那两人一点头,便将那汉子抬了下去。
而那少女却又站在那圆台之上,高声说道:“如今洞庭湖畔之事,已然搅得玄门之中,山雨欲来,此即危急存亡之时,已是龙蛇起陆之刻。”
“多事之秋,我教教主也将不日破关而出,到时我三十六位各地堂主都得去灵山听取教主仙旨。而我也将于今日会后启程,只是要知私塾之事,怕是已经落入这些个有心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