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忧晚上回到府里,厅内已经站满了人,个个都神色凝重,看来白槡这一整天都没消停过。连
刚请来的教学先生,也候在了厅堂,好好的一张俊脸被画成了王八,带着愤怒委屈之情,敢怒不敢言。
那先生道:“公子,恕鄙人无能,小公子乃天赋极高之人,鄙人无德无才,不能胜任其师。”
白槡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仰面大笑。
白忧亲自躬身道歉,赠与十两黄金,还特地派人送了那先生回家。
紧接着下人开始轮流汇报府里这一天遭的殃。
当事人白槡倒是始终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白忧一脸淡然地听着。
直到有个下人说到今天傍晚时分,东院马厩里的马突然失控从厩里群涌而出,奔向后山,将后山上开得正盛的回梦花践踏得只剩下满山花泥。
要知道府里的任何一朵花对白忧来说都是个宝贝。尤其是后山种的漫山回梦,妖艳婀娜,风光旖旎沁人心扉,更是花中至宝。
他从不允许任何人采摘,也从不赠与他人,就连当今的皇上提出过想要这回梦酿酒,也被他一口回绝了。
现如今被这番糟蹋,白忧的反应可想而知。
感觉到气氛不对劲,白槡望了过来,见白忧脸色沉得可怕。
“哥~~~~那不是我弄的。”白槡没了刚刚的得意,连忙辩解。
白忧像是在竭力克制着自己,紧握着拳,缄默不语。
“哥~~~~”见他不理,白槡跳下椅子跑去跟前,道:“其他的我承认的确是我使的坏,但这回梦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我向你发誓!”为了证明清白,白槡还对天举起了小手。
而白忧却仿佛没听见他的话般,也不看他,只是目光沉得可怕,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好哥哥,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不好好念书,可是,那马真不是我放的,我知道你最喜爱那后山的回梦了,又怎么舍得让你伤心呢?!!你要相信我!”
从来没见过白忧这副样子对待犯错的自己,白槡又急又怕,几乎要哭了出来。
一旁的下人都禁了声,屏住呼吸,看向他家公子。这次,他们小公子真的是是做过头了,他不该去触碰他家公子底线的。
白槡一直在说这不是自己做的,澄清自己没罪,可是白忧却仿若未闻。
直到白槡嗓子都叫喊哑了,白忧才稍微动了下,变换了坐着的姿势。
看他有所动静,白槡立马闭上嘴,委屈地看着他。
只见白忧以手扶额,招手示意妍紫过来,而后道:“带他下去,十年之内,不许踏出静心阁半步。”声音虽轻,却是充满疲惫。
白槡愣了,不敢置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话,紧接着看那白忧竟是真的要把自己关进静心阁待十年,觉得委屈,大声叫道:“哥~~~~”
白忧轻揉太阳x_u_e,对白槡的喊叫无动于衷。
妍紫和一行下人把又叫又哭的小公子拉出去了。
白忧感觉头疼得厉害,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半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便独自上了后山。
远看后山还是一片妖红。待走近一看,花儿都被碾成了红泥。
府里马厩的马都是汗血宝马,匹匹身强体健,四蹄有力,上千匹好马蜂拥而出奔向后山,这踩踏
下去的力量可想而知。想到这里,白忧又是一阵惋惜。
这片回梦陪伴了他这么多年。这花儿稀有且美,而且还是上上等的珍稀药材,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不可或缺,这样娇嫩的花一直以来都被保护得好好得。如今却突然遭受如此重创,就这样没了,
白忧除了惋惜更加痛惜。
绕着后山逛了一整圈,甚至连朵完整的回梦都找不到。当时马儿受惊混乱的程度可想而知。
手捧红泥,空留叹息。就在此时,妍紫带着侍卫总管白湛一起赶了过来。
白湛一直以来只要负责国师府的侍卫训练和外出任务勘察,现在也是执行完任务刚回来。
他们满脸焦虑道:“公子!”
“何事?”
“回公子,小公子他不见了!”
小公子不见了,府内的侍卫下人一起找了大半夜,翻遍了整个国师府也没找到。
看来不在国师府,天微亮,白忧便让大家先回去补觉。
他又特地安排了一些侍卫去大都外面巡查,现下应该没走远。
安排后,他自己也回了房间,一脸疲惫在床头坐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他又听见刚满岁会说话的白槡n_ai声n_ai气地叫他,哥哥,哥哥……
待醒来,收拾完毕出来房门一看,居然是晌午了,早朝已过。
有人过来通报,说是门外周公公求见。
开门迎接,白忧见了周公公也不行礼。
“白国师,今日早朝不见您来,怕是有事,因此圣上特地派洒家来问候。”
“偶感风寒罢了。”
“可需皇上派御医过来替国师把脉?”周公公讨好道。
“无妨。”
“眼下春寒料峭,白国师还是要多加注意才是。对了,“说着公公一挥手,两个小太监抬了个箱子上来,“这是近期皇上未批阅完的奏折,您也知道,皇上他……”
“抬进书房吧。”
“那就有劳国师了。洒家就先回宫了。”
“不送。”
看着府内大门重新关上,白忧冷哼了声。
就在大家忙着找人找的焦头烂额之际,这边小公子白槡倒是优哉游哉,穿着大袄子乱晃。
谁也没想到,那不见了的调皮小公子居然是自己偷跑去了冰室。
走到冰室周围,气温就开始急剧下降,尽管他之前有所心理准备,还特地将自己最厚的袄子披在
了身上,可是身体还是止不住打颤,但是想到白忧那可怕的表情,他就一咬牙,硬着头皮往前走。双腿也抖得厉害。
于是乎,等玄关开启,一只双手抱胸,走路一颤一抖,牙齿磨得咯咯作响的小白兔模样的生物慢慢挪进来时,孤鬼吓得向后掠起,惊落身上一层薄冰。
听到响动,那生物抬头,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到冰室的另一边,站着一袭红衣。身材高大修长,墨发过腰,错落有致的五官上一双栗色眸子,白皙的皮肤衬得那眸子邪魅动人,眼里带着警惕。
咦,这里怎么会有人,而且还长得如此貌美风流?!
哥哥什么时候藏进来的都不告诉我一声。
“哈哈哈~~~~”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便听到那红衣一阵大笑声,虽笑得毫无遮拦,嗓音却好听得很。
“你是谁?”白槡又将袄子裹紧了点,戒备地问道。
此时白槡那小小的身体全被包进了那件大袄子里,由于寒冷,眉毛衣服上都凝了层白冰,牙齿不断咯咯作响,睁着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一脸倔强戒备,那滑稽可爱的模样,在孤鬼眼里,跟小兔子没什么区别。
“你又是谁?”孤鬼慢慢走来,嘴里的笑却根本停不下来。
“你…别过来,我…我武功…很…厉…厉害的。”白槡此刻冻得说话都困难,可是那红衣人笑得这么来着不善,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他穿得这么薄走路又这么潇洒,一定是个很厉害的角色。为了人身安全,白槡只有先发制人。
“哦?这倒看不出来。”孤鬼手抚住笑痛的肚子。
“真…真的!”白槡跳着向后退,一边虚张声势,“不…然,你再…过来就……”
“哈哈~~~就怎样,小兔子?”
“就…把你…打得趴…趴在地上!”刚说完,噗咚一声,白槡踩到了身上长袄子的下边沿,自己摔了个狗趴地。
“哈哈~~~”孤鬼笑弯了腰。
“不…不准笑!”趴在地上的白槡气急了。自己身份这么尊贵一直被捧在手里,从来就没这么丢脸过。
“要不要我帮忙,扶你起来?”
“阿嚏…不用……阿嚏”趴在地上冷极了,白槡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你求我,我就扶你。”
“滚……阿嚏……”
“好啦,再趴地上就要变成冰兔子了。”孤鬼走前,笑着一把拎起了白槡。
“混…阿嚏…账……”
“呵呵~~~”孤鬼握在白槡胳膊上的手微微施力,灌入一股热量给不断打颤的白槡,过了会儿,问道,“暖和点没?”
“你…在…传真气…给我?”白槡终于找回了一丝知觉。
“真气?”
“你的内力…好像很强…的样子。”白槡又补了句。
“内力?”
“敢问…你是…哪位大侠?”白槡郑重其事地问道。
“大侠?”孤鬼一头雾水。
“敢问…你是何方大侠?”
“呵呵~~~”原来白槡是把自己认为是人间的某位武林人士,孤鬼不由又被逗笑,本想告诉这小兔子自己是只鬼,不是什么大侠,但转念一想,不要吓坏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只能瞎编:“我啊,你就叫我独孤大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