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裂,又称五马分尸,可谓极其残酷。
楚玄昭说完,便冷冷地背转过了身去,背对殿外,似乎有些不忍。
曾经滕王的拥护者,闻言瞬间脸色大变,一句话也不敢说,就连楚玄青,也是面上惊惧一闪而过,他挣开了按住自己的两个禁卫,冲那个背影吼道,“楚玄昭!!”
他变了,他变了!
楚玄昭没有转身,抬了抬手,侯在外侧的禁卫军很快一涌上前,将楚玄青拖至了台下空地上的中央,五匹烈马被马士牵入场中,牵马的五个马士,一人手臂上套了一缠竹竿粗的麻绳。
“楚玄昭!你得不到的!你得到了皇位又怎样?那个人,你永远得不到的!”
楚玄昭骤然转身,冷声道,“行刑!”
楚玄青被强行绑缚了绳索,马士上了马。
殿内殿外的人,下意识地闭了眼,只听一声嘶天裂地的惨呼,便只余下马蹄踢踏不停的声音。
楚玄昭朝前走了一步,“闭目观刑者,同罪论处!”
楚玄昭也不过是想借此震慑,并未想过真的迁怒他人,况且,若是他真的有意,就不会在行完刑后才说这句话,而是要在马匹起跑前说了,那样一来,诸臣就必须眼睁睁看着楚玄青被车裂而死了。
诸官战战兢兢地睁开眼,朝台下望去,只见连上躯干,六点血r_ou_堆积在地,地面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当即有些朝臣受不住,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楚玄昭朝宫人吩咐了一声,不多时便有十几名宫人匆匆而入,将地面上收拾了个干净,血也迅速用水洒扫过了。
楚玄昭见大多数人都缓了过来,才叹了口气,道,“并非是朕不念手足情分,只是,谋朝篡位,罪不容诛,先帝受其毒害,圣灵难安,朕今日此举,是希望诸位明白,谋逆者,死路一条,朕,也不是心慈手软之人,诸位将来,可莫要昏了头。”
诸臣连忙惶恐跪下,表示忠心不二。
楚玄昭点了点头,叫了起,才又继续开口,“这第三件事,算是件喜事。四皇弟楚玄昕,年将十五,理应封王建府,朕今日登基,理应双喜双至,今,封其为亲王,封号承,着户部与礼部准备相应事宜,及早兴建承王府。”
承,继承,楚玄昭是已经含了让楚玄昕继承大统的心思。
诸臣没有领会到这层意思,楚玄昕却听了出来,不过他倒没有说什么,缓步走至殿中央,行了个大礼,“太兴帝之皇四子楚玄昕,叩谢陛下隆恩。”
先帝已入殓待葬,礼部拟了谥号由新帝甄选,最终由楚玄昭定下,先帝上谥太兴。
楚玄昭笑了笑,走上前将他搀了起来,“快快起身,不必多礼。”
楚玄昕也笑了笑,“谢皇兄。”
楚玄昭走回殿台上,才继续道,“这第四件事,唉~”
看到他有些凝重的脸色,朝臣们不由面面相觑,甚至忍不住细声谈论,皆无法猜到会是什么事。
楚玄昭缓了缓,示意了下邓尘,邓尘领会,“肃静——”
殿中静了下来,楚玄昭转身从下人手中接过一支小珠钗,朝诸臣举了举,“诸位爱卿,可知这是何物?”
朝臣疑惑更甚,珠钗啊,女子的饰物。
不等有人回话,楚玄昭叹了口气,“这支珠钗,是嘉甄公主的饰物。你们都知道,嘉甄公主奉先皇命,和亲拓加。可你们知不知道,刚出韩岭关,公主就遭了格吉思毒手?格吉思人面兽心,所图不浅,朕今日,是想告诉你们,尤其是主和的大臣们,我大渊崇尚和平,但,也要看对象!如拓加这般狼子野心,大渊岂容它侵犯?自今日起,凡拓加事者,一个字,战!”
朝臣连连跪下,“臣谨记陛下教诲!”
“李尚诺。”
“臣在。”
“…嘉甄公主,你,”楚玄昭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与礼部大臣商量着,选好墓祉,回头将公主移葬了吧。青鸾那里,还要你多多劝慰了。”
宫里的那些未曾为先皇诞下过子女的太妃们大都去了国监寺,最终只剩下生过嘉甄公主的兰才人,他已经交代过,让宫里的人,务必善待兰才人。
今日之后,想必她会知道嘉甄公主的事了,楚玄昭还不知道她会怎样。
李尚诺点了点头,“是,臣明白。”
楚玄昭转身走到金座前,端正地坐到了龙椅上,才沉声开口道,“这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所谓无规矩,无以成方圆,我大渊,泱泱大国,才臣济济,绝不可让庸官禄蠹将朝廷弄的乌烟瘴气,所以,朕亲自拟定,九条杀令,以整饬吏治,重肃朝纲。”
他见朝臣仔细倾听,汇聚了内力,声如洪钟,威震朝野,“为官者,当克忠职守,无论文官武官,今需遵守以下政令。
一,卖官鬻爵者,杀无赦!
二,贪黩腐贿者,杀无赦!
三,蠹国病民者,杀无赦!
四,欺君罔上者,杀无赦!
五,尸位素餐者,杀无赦!
六,通敌叛国者,杀无赦!
七,玩兵养寇者,杀无赦!
八,杀良冒功者,杀无赦!
九,压搁军报者,杀无赦!”
所谓杀无赦,即是犯此罪者,当场格杀勿论,不允许他人求情,与秋后问斩的一般死刑远远不同。
楚玄昭念完,朝臣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
楚玄昭突然一笑,“此为九杀令,违者杀无赦。当然,朕也不想你们活得过于战战兢兢,总不能让你们觉得苛政猛于虎,对吧?朕决定,即日起,所有罪责,由犯罪者一力承担,罪不累及亲族,正式废除连坐制!”
大殿中的沉重气氛削减了许多,诸臣再次行礼,“谨遵陛下圣令!”
…………
随着钟鼓声退去,楚玄昭彻底登上了帝位,取帝号嘉渊,人称嘉渊帝,并改年号为天佑,即登位次年,为天佑元年。
嘉,有美好,亲近之意,至于嘉的什么渊,到底是说大渊王朝的渊,还是墨渊公子的渊,就估计只有楚玄昭自己最清楚了。
史官记载,开泰三十一年,嘉渊帝登基,帝下九杀令,违者杀无赦。
…………
皇帝下殿,朝臣退去,楚玄昕却没有离开,在人群退去之后,一路绕到了御书房。宫人早就有皇帝的吩咐,没有阻拦他。
如今皇帝特意下了令,承王楚玄昕和墨渊公子,可随意进出皇宫,不必拦查。承王楚玄昕,他们知道,这墨渊公子,他们却不知是何方神圣,竟得君王睐眼。许多人都时常猜测着这人什么样,什么时候来一次,好让他们知道。
楚玄昕走进了门,也没行礼,“皇兄。”
楚玄昭头也不抬,嘴里也不应。
楚玄昕撇嘴,居然摆上架子了,做了皇帝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他只得行了个礼,“见过皇兄。”
楚玄昭腾地站起身来,脸色不虞,“这里没有你的皇兄!”
楚玄昕见行了个礼,他好像脸色更黑了,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只得笑了笑,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子,“哎呀哥,我这不是怕外人看到,说我失了规矩嘛!”
楚玄昭脸色绷不住笑了笑,“没外人,你不用这样。宫人们不是那些老臣,更不必在意。”
楚玄昕忙不迭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哥,我过来是想问,这卫国公一事……,哥,你这么封了卫国公,墨渊公子他同意吗?”
楚玄昭坐了下来,将案上的茶点朝他推了推,大典从早上开始,如今已过午时,莫说去的更早的楚玄昕,连他都觉出饿了,“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朝里的身份,万一有什么事,也方便。但是,我只说封沈毅子孙为卫国公,却没言明是封沈轻君为卫国公,我封了,有备无患。至于要不要接受,全在他自己了。”
第96章 飞骑军
楚玄昕咽下一口糕点,又喝了口茶冲了冲,才道,“原来是这么个打算,我明白了。哎,你别说,站了这么久,我还真饿了。”
楚玄昕刚说完,便听到一声饥肠辘辘声,却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