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后看了一眼,楚玄昭并没有跟上来。
“轻君!”
他将头转回来时,一个面具脸骤然出现在眼前。
“抢劫!跟我走。”
不等他反应,这人便一手紧紧箍住了他的手腕,拉着他迅速在人群中穿梭而行。
最终,二人轻点水面,落到了玉钩湖中央的精致画舫上。
楚玄昭将他松开,把面具一扯,晃了晃手里的木盒,“我帮你打包了。这里夜色正好,碧波微风,是赏月的好地方。”
沈轻君此时才好好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四周尽是湖水,秋风袭来,碧波微漾,抬头便能看到那一轮徽散着光华的圆月,舫上挂的纱帘随风飘舞。
岸边,柳丝拂动,姹紫嫣红,花开的正盛,凉风一吹,卷舞着幽香吹至湖中央,湖上有一画舫,紫色的衣袍,水青的麻衫,一俊美无涛,一清雅出尘,远远望去,竟是那般浑然一体。
然而近了,却没有远看那般和谐。
“吃点东西吧?”楚玄昭将食盒打开。
沈轻君未动。
“轻君,”楚玄昭走近他,似乎是想要触碰他的脸,看到他眸子里的冷意,又迅速收住,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玄昭,到此为止。”
“你说什么?”楚玄昭脑子一紧。
“…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了。”
“那你先吃饭,你吃了,我就,就……”楚玄昭额头微汗,心头仿佛被人攥住,发不出声来。
“…好。”
第63章 秀女陈素
九月,大选。
“闽南县丞女,陈素,封为才人……”
“陈氏女素,领旨,叩谢圣恩。”陈素身姿曼妙,容貌却是清丽出尘,虽然只是边远小小县丞之女,却仍旧一举被封为了才人,使得其他秀女眼红不已。
然而,众人不知道的是,这个陈素,早已不是当初备案在册的那个陈素。
何瑜,不,现在是陈素了,她摸了摸腰间,那里是一包药粉,她想到楼主吩咐的任务,定了定心,就算为了被廉王府的走狗欺辱而死的妹妹,她也要做成这件事。
因为那件往事,所以她一听说宗楼主这个要求,便毛遂自荐,宗楼主一番考核,总算在七八人中定下了自己。
…………
“轻君,陈素已经成功入了后宫,接下来,我们只需等待她的结果便是了。”
自从中秋之夜两人闹得不大愉快之后,楚玄昭缓了好几天,才重新能够比较自然地面对沈轻君。
两人都没有再提起那晚的事,似乎就这么翻了篇。
然而,面上翻了篇,心里的篇却没那么容易翻过去,两人见面,偶尔沉默下来时,总会都有几分不自在。
“嗯。听说,昨日朝堂上收到程至腾的奏报,说拓加人正在有规律的朝西北边境调动人马,可有此事?”沈轻君是听李尚诺说的,楚玄昭估计是还没来的及说。
程至腾,西北大将军,和沈轻君的祖父沈毅一样的官职,早在三年前,便私下里支持起了楚玄昭。
“不错,我忘了告诉你了,不过这也属常态。拓加,游牧之国也,每年冬季,都要对我大渊抢掠一番,虽不至于犯入境内,但每每搅得我大渊西北的百姓苦不堪言。如今已入九月,恐怕,他们又要逐步往这边挪了。”
楚玄昭没说的是,经过这段时间让楼里不停的打探搜寻,他怀疑,赤炎珠很有可能就在拓加王室手里。
现在,无论于公于私,拓加,都是头号大敌。
“拓加王莫古生x_ing鲁直,崇尚武力,但是不足为虑,只是听说拓加大王子……”
沈轻君居于江湖,对拓加的现状了解不如楚玄昭深刻。
“拓加大王子名为格吉思,虽然不如莫古一般好斗,心思也略细杂些,不过他是拓加三个王子中唯一一个主和的人,以往曾多次作为拓加使节出使大渊,为人也是谦和有礼,温文尔雅,倒不像个蛮人,反而像个大渊子民。”楚玄昭把知道的和对于格吉思的印象说了说。
沈轻君眸光一闪,拓加王室之子,真的会长出这么一个人?拓加的王室,权力争斗并不比大渊皇室好多少,一个这样的人,真的能安然无恙地立足其中吗?
他不会轻易下结论,人,总要见过,他才肯信几分。
人善于伪装,莫说别人,眼前的“风流王爷”就是个例子。况且,即便见到了,眼见也未必为真。
“嗯,此事现在说来无益,我也只是随口问问。你刚才说,陈素已经入宫?”
“是的。”
…………
“娘娘,素才人来向您请安了。”春梅走进皇后的寝宫,轻声开口。
自中秋宴后,皇后便再一次病倒了。前几日陛下选秀,宫里进了一批新人,皇后按照规矩坚持着受了新人的礼,回来之后,病情又重了几分。
“素才人?”
“是,就是那个以县丞女的身份直接被封为才人的素才人。”春梅提起她语气也是有些异样。被封为才人不奇怪,但这样被封为才人,这么多年还是头一份。
想那位玉弦公主的生母兰才人,公主都已经十五岁了,还只是个才人。
而玉璇公主的生母虽已不在,封号却是只在皇后之下的贵妃。当然,也是因为还有她的哥哥滕王。
“哦…,是她啊,你让她进来。”
皇后早在几年前就没了争宠的心思,只求保住后位,保儿子终登大位,然而如今,恐怕就连这个愿望,也要破碎了。
“妾身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平身吧,本宫身体不适,就不陪你坐了,你随意坐下便是,不必拘礼。”
皇后,只要一天还是皇后,就要维持自己一国之母的形象和慈善仁厚的外表。
“多谢皇后娘娘。妾身听闻娘娘身体不适,亲自做了羹汤,希望娘娘不弃。小菊,还不快把羹汤端上来。”
皇后看了一眼春梅,示意她接过来,才对素才人笑了笑,“你有心了。春梅,为素才人上茶。”
“是。”
……
素才人在皇后宫中坐了一会儿,才带着小菊离去。
见她踏出宫门,春梅才端起那碗羹汤,“娘娘?”
“倒了便是。这宫里的人,尤其是新人,我们不知道底细,还是小心为妙。”
“是。”
…………
皇后自觉谨慎,应当不会出什么事,然而,当日临近夜间,朝凤宫的太监匆匆来报,说素才人不行了,已经惊动了皇帝,皇帝传皇后过去问话。
皇后一听,就预感不妙,心中当下就是一个咯噔。
“皇后卧床多日,如何去紫雅苑?”春梅护主,一听太监的话,立时有些急怒。
紫雅苑,是素才人入宫之后在宫中的居所。
“…春梅,扶本宫起来,皇上传召,本宫怎能不去。”
“娘娘!可是娘娘,您的身体……”
“快扶本宫起身。”
“是。”
…………
“皇上,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福下身,却忍不住晃了晃,被春梅快速地搀扶住。
皇帝正坐在素才人的榻旁,一手揽着素才人的肩,“皇后,素才人今日可是去给你请过安?”
“是,午时过后不久,素才人的确来过臣妾宫中。”
虽然皇后心下预感不好,然而事发突然,她根本无从遮掩,毕竟当时宫人们都在,此时否认,若之后被皇上查出来,定会被认做欲盖弥彰。
皇后缓缓抬眼,瞧了瞧素才人,霎时一惊!只见她面色青白,嘴唇隐隐泛着紫,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