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太监传话,就想到这可能又是栽赃搏宠的伎俩,想着应该能对付,可现在看来,显然没有这么简单!只是,一个新人,素无恩怨,她为什么!
为什么竟然拿命来栽害自己!
“皇上,素才人这是?!”
“素才人身中剧毒,太医说已经无力回天,皇后,难道不应该比朕更清楚吗?”皇帝目光y-in冷地扫向皇后。
不过是高封的一个才人,自己还未及宠幸,皇后就如此歹毒,若是自己已经专宠素才人,那皇后还不得将素才人活活磋磨致死!真真是毒妇!
“皇上,素才人是来过臣妾宫里,可她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啊!这些,臣妾宫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春梅忍不住开口,“皇上明鉴,素才人走时确是安好。”
皇帝冷冷一笑,“婢子好大胆子,竟如此c-h-a嘴!崔贵,掌嘴。”
崔贵会意,摆手示意小太监将春梅拖到一旁,拿了一方木板,啪啪声清脆,不绝于耳。春梅双颊迅速地肿高,很快便连痛呼都不能了。
“皇后,素才人走时安好,就不能是因为还没有毒发?皇后的辩白,可真是令朕齿冷啊!”
“皇上,这是素才人要故意栽害臣妾,皇上明鉴啊!”
皇帝正要开口说话,只觉臂间一沉,素才人整个人朝下坠了下去。
“太医!”
“是!”太医迅速爬跪上前,替素才人把了把脉,一探之下,吓的趴伏在地,“回皇上,素才人,薨了!”
“皇后!你刚刚还说,素才人是故意栽害于你,我问你,她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栽害于你!你可以说是她嫉妒邀宠,可她人都死了,又邀的什么宠!”
这一点,莫说皇帝不解,皇后自己还想抓个人问问呢!
是啊,无冤无仇,人又已死,可谓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崔贵,传朕旨意,皇后无德,因妒生恨,残害人命,其心可诛,如此毒妇妒妇,难当后位,着废除卢氏后位,收回凤印,打入冷宫。”
“皇上?!”
皇后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就这么查也不查,直接将自己废掉?就这么理也不理,直接将自己弃入冷宫?!
三十年!整整三十年,她毕恭毕敬,殷殷切切为他打理内帷,从王府到皇宫,从鲁王,到渊帝。
她承认,她是用过些非常的手段,对付过一些非常的人,可是,他当真一点旧情都不念。她总算理解了,卢雅霜的那句“惟愿来生,再不为君妇。”
其实,若是以往,皇帝的确不会因为这个就废了她,只是,皇帝近几年愈发y-in晴不定,心思多疑,又加上前不久还有楚玄临被拥立为太子的事。素才人一事,可谓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Cao,使得渊帝对皇后母子的怒气到了顶点。
“皇上…,皇上,娘娘病体…怎么能…入冷宫,请皇上开恩!娘娘冤枉!”春梅不顾自己红肿流血的脸颊,爬过来朝皇帝砰砰磕着头。
“皇上,不信臣妾?”
皇后目光有些空洞。
“哼。”
“臣妾懂了。”
皇后缓缓站起身,直直望着连目光都未曾放在自己身上的渊帝。
最终叹了口气,转身朝外走去,皇帝见她连跪安的话都不说,更是对她多了几分不忿。崔贵见情态不好,也没有去拦失了礼的皇后。
皇后走到门槛处,抬起脚,却终究再也支持不住,整个身体倏然滑了下去。
“皇上?”崔贵看向皇帝。
“太医。”皇帝轻呼一口气,示意了一眼。
“是。”
太医来到皇后身旁,探了探脉相,“回禀皇上,皇,不不,卢庶人心神交瘁,又有沉疴,昏过去了。”
皇帝垂了垂眼,终是不忍,“崔贵,着人送她回宫,等她醒了,再转去冷宫吧。”
“是。”
第64章 薨逝
“轻君。”
楚玄昭心情很好。
“成了?”沈轻君随手将杯盏推给他。是在江南喝杏花酿时的那只白玉蟠纹杯。
“嗯,素才人薨逝,灵柩置在国监寺,我已派人暗中将人换了出来。死者为大,不会有人去注意棺材里的情况。”楚玄昭将杯子拿过,抿了一口,一惊,“是酒?!”
而且还是久违的杏花酿。
“嗯。”沈轻君抬手,浅尝杯中酒。
“你,你不能,赫连辛不是说了,你不能喝酒。”楚玄昭伸出手,想要将他手中的杯子夺过来。
沈轻君手执酒杯朝后一让,楚玄昭抓了个空。
“赫连辛只是说,少饮。”
楚玄昭眉头微微一皱,“轻君,你的身体你知道,为何要如此?”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人生得意须尽欢。”
在还活着的时候,喝想喝的酒,做想做的事。况且,他有数,少饮便是少饮,他也不会去故意糟践身体。
他的话,让楚玄昭心尖蓦然一痛。
沈轻君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楚玄昭,才察觉到自己话中的悲意,手指搓了搓杯盏,“…那个,皇后怎么样了?”
楚玄昭抚了抚紫色的衣袖,好歹平复了几分心慌的感觉,“…皇后,你说皇后啊,皇后被废了。”
“哦,那不错。”
“嗯。”
“别的呢?”
“没了。”楚玄昭顿了顿,“…轻君。”
“嗯?”
楚玄昭重重呼出一口气,直视着沈轻君的双眼,一双狭长的凤眸中满是坚定,“我会找到赤炎珠的,你放心。”
沈轻君又饮了一口酒,“随缘。”
…………
四日后,卢氏死于冷宫。
秋季的天,却下起了春日才有的毛毛雨。
毛毛细雨,却雷声隐隐,在红墙金瓦的皇宫,诡异而凄凉。
…………
“皇上!卢氏殁了。”
“你说什么?”皇帝一惊,从銮座上站了起来。
“废后卢氏,殁了。”崔贵又重复了一遍。
“殁了?殁了……,呵呵。”皇帝望向冷宫的方向,一时有些恍惚。
卢氏是皇后,这一朝,唯一的皇后,如今已是三十年。
他不爱她。他知道,她也没有多爱自己。只是,他需要这么一个人,能打理后宫,又不会过分争风吃醋。
但是,他没想到,一向温厚的她,会杀人。还有楚玄临,竟然盯上了自己的位置。这些,他都不能忍。
所以,他废了她。
只是没想到,她就这么,殁了。
“皇上?”崔贵试探着开口。
皇帝抚了抚手边的雕漆阑干,望向蒙蒙雨雾,“罢了。复卢氏皇后位,以皇后之礼入葬,追谥其为孝恭柔嘉懿顺皇后,讣告天下,举国哀丧。”
皇帝将目光收回,轻轻叹了口气,摆手挥退了崔贵后面的内侍,只留下崔贵一个人跟在身后。
“是。…皇上?”崔贵迟疑地开口。
“嗯?有话直说。”
崔贵是渊帝身边的老人儿了,从六岁起就作为亲卫跟在身边,后渊帝登大宝,又甘愿净身随侍,渊帝对他,早已跟对别个侍官有所不同。
若细论起来,恐怕渊帝最信赖最亲近的,也只有一个崔贵了。一个皇帝,最亲近的,不是后妃,不是子女,而是一个从小就一起长大的内侍,也算是一种可怜了。
“是。皇后的事,是否派人去廉,大皇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