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可真奇怪。”封博跃撇了撇嘴:“回回练习表演都跟不要命似的,一旦要在涉及到爱豆利益什么的,就又缩回去了,清新寡欲的就像努力归努力,出不出道没关系。就你这样的,让那些挤破头了想出道还出不了的看见了,得气的揍你。”
“那我还挺走运的,没人揍过我。”
但是被人骂过,网友的评论他不在意,柯漾和祁yá-ng的却是不得不听见。
“那是没人知道你这么想!”封博跃一巴掌拍他背上,听声音都知道他生的瘦,又很薄。封博跃接着说:“其实我觉得领导们早决定好出道的人了,做这么个节目,也就是给出道造造势,巩固巩固人气。”
他伸手弹了一下封博跃的脑门儿:“你有时候脑子还挺清楚。”
暖气太热,他俩的汗半天干不了,一黑一白两件T恤,过夏天似的。
“我可聪明了!”封博跃不服气的拍自己那总共也没二两r_ou_的胸脯,肩膀头顶他一下:“反正别人我不管,柯封锁了,为了跟你一起出道,我把你名儿都放前面儿了,牺牲忒大了。”
柯谣笑他,又突然问:“咱俩是朋友么?”
“你什么破问题啊!”封博跃说着就要上脚踢他似的,一条腿蹬的老高,然后他近乎虔诚的点了点头:“一开始我觉得有粉丝喜欢我就好了,后来我觉得,还是我们柯总好,粉丝再怎么着,还是有距离的。”
柯谣像个大哥哥,摸了摸他的脑袋:“嗯,我也觉得是。节目完事儿了好好学习,得空了我请你吃饭。”
封博跃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心说他俩每周都在一块儿吃饭,这请吃饭是坐一起呢还是出去开小灶啊?
不过他没问,反正区别不大。
柯谣看着封博跃像颗毛栗子似的脑袋上下晃了晃,他觉得祁yá-ng把封博跃想的太坏,封博跃一看就是yá-ng光下长大的孩子,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什么为了制造重磅话题最后会有空降来替代一个人气成员什么的,封博跃一定是不知道的。
他对着自己的那份单纯无害,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演出来的。爸爸是股东、无论如何他都会出道这件事,可能是他唯一没说出口的秘密了。
谁还不能有个秘密呢?
入夜,只有1000个座位的演播厅里挤满了从各地赶来的粉丝,除了和各平台合作的官方福利送票之外,牛叔牛嫂神通广大卖超了额,导致走廊也被站着坐着的人挤的满满当当,配合着五颜六色的应援手幅倒是分外热闹。
播放练习实录vcr的时间里,工作人员和练习生们被之前的磕疯神站的阔气应援再一次喂了个饱,打起了十二分的j.īng_神。
上台前,十个少年的手依次j_iao叠在一起,一声“加油”划破夜空。
直播屏幕的另一边,游晃坐在中间偏左的位置,左边徐畅右边易晓知,斜前方的小何总算不玩儿游戏了,揣着一颗躁动的心,屏息凝视。
游晃看似轻松的倚靠在支起的胳膊肘上,没人知道他的另一只手藏在桌下反复摩挲着自己板儿正的牛仔裤,只觉得那布料都要被磨的起火了。
柯谣好像瘦了,下巴又尖了点儿,回来要带他吃好吃的。
额前发长的都要遮眼了,也不怕影响视力,还挡着他眼睛发光了,回来肯定摁着他剪了。
柯谣怎么每次练舞都穿那件黑T?也太不讲究了,回来给他买新的。
游晃最初对着那vcr里素颜干净的柯谣想着。没过多久,他就看见柯谣房间里放了一堆粉丝送来的应援食物,各个国家的零食点心,什么都有,都能开店了。
摄像机半夜突袭跟他们玩行李开箱,原来柯谣是因为练舞的习惯,同样的黑T买了好几件,轮着穿。
vcr播完了,柯谣在尖叫声中上台,额前发也被剪短了,露出他明亮好看的眼睛。
柯谣开始跳舞,他似乎听见徐畅在旁边卧槽了一声,接着就被要把房顶掀翻似的尖叫淹没了。
柯谣什么都有了,那还需不需要他啊?
游晃看着电视里那个跳动的身影,他耀眼的可以把肃杀的冬天都点亮,所以,柯谣还会回来照亮他吗?
柯谣最重要的一场比赛,他脑子里却全是乱七八糟的想法。
歌舞考核结束,柯谣排名第一。
staff递上他们之前几次综合评定的成绩,六次竞演,加上补习学分,除了第一次是第五,后来没再跌出过前三。
经由综合评定,柯谣总分第一。
游晃看到柯谣在宣布排名的时候也只淡淡的笑,然后在台下尖叫声大的让主持人要开不了口的时候,往唇上比了个“嘘——”
所有人就都安静了。
游晃想,我也很努力的听了你的话,现在我是真的有在往前走了,你还回来吗?
舞台上,十个人高矮不一站了一排,主持人问中间的柯谣:“拿到这样的好成绩,现在最想说什么?”
柯谣眼神往上飘,好像能通过密闭的顶棚看见夜空似的,没过一会儿他定了定神,对着镜头笑了笑,说:
“我想唱首歌。”
台下又是一阵尖叫四起,主持人露出一个非常职业化的微笑,顺口接过他的话:“那当然了!我们现在就让第一名行使solo权利,为大家演唱一首他想唱的歌曲,好吗?”
“好——”台下的回应非常整齐,柯谣凑近了主持人跟他耳语,主持人点点头,少顷,周围的人散开,灯光渐渐暗下来,一束聚光灯打在他身上,给他的周身染上了一圈温柔的光晕。
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只是,原本是两只手握着的话筒,在临开口前还是变成了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悄悄的下移,扯住了自己硬硬的衣角,脚趾也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秘密的蜷了起来。
还是不行啊,柯谣。
他有些遗憾的想。
不过,到这儿就可以了。
前奏进完,他缓缓开口,前两句有些颤抖,被他努力定住了。
有些沙沙的嗓音在安静的空气里流转,他眯起眼,觉得被舞台的光晒的太久,灼的眼眶疼。
他唱《好好》,唱
我们都要把自己照顾好
好到遗憾无法打扰
好好的生活
好好的变老
好好假装我
已经把你忘掉
他还没唱完,游晃像一阵风似的刮出了教室,在别人看不见的y-in暗角落眼眶通红。
他想,你他妈是不是觉得这样还挺浪漫,现场直播唱分手歌,我擦你大爷的柯谣,你要再回来,我真的会揍你。
54
徐畅深刻怀疑,游晃被什么玩意附身了。
柯谣决赛的那天晚上,没等他鞠躬感谢,游晃就不见了,打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柯谣也一样,整个人是人间蒸发般的关机状态,仿佛台上那个人是假的。
直到深夜,游晃才像个人形冰雕似的,裹挟着暖气一时半会儿都驱不散的寒风回来,一言不发,半夜就烧了起来,哼哼唧唧的,先是把睡眠最浅的小何吵醒了,摸他一把吓了一跳,紧接着剩下两个就都被叫醒了,翻箱倒柜也没找到退烧药,灯也熄了电也断了,一群懒鬼也没有一个人储存热水,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徐畅慈父般的说了一句:“撑住了小晃!”又都回去睡了。
第二天游晃就起不来了,头疼的厉害,一早上擦鼻涕用了半卷纸,徐畅走了三个宿舍要了两包感冒冲剂,先给他灌了就上课去了。
游晃断断续续做了很多梦,醒了又睡,最近的一个是送柯谣去机场,柯谣跟瞎了似的,他在后面像傻逼似的掉眼泪,也不回头看他一眼,推着箱子轰隆隆的就朝前走,闸口还莫名带上了点儿关门的声响,嘭一声,把他吓醒了。
游晃惊的一头坐起来,脑门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头还是疼,鼻子也不通气儿,他往额头上摸了一把,伸手想拿纸巾,发现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纸巾筒,然后一包抽纸被一只细长莹白的手抓着递了上来,他转过头,半天忘了接。
“……鼻涕要出来了,快擦擦。”
柯谣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看到游晃亮晶晶的鼻根儿,只觉得自己头也要疼了,语气中尽是“你能不能争点气”的不甘。
“……哦。”游晃好像烧傻了,反应慢半拍,好一会儿才把那纸巾接过来,刚抽了两张盖上鼻子,又犹豫了,转过身背对着柯谣,非常克制的擦着鼻涕,然后另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挪到头上,凭着感觉给自己整理头发。
内心是一群动物正在非洲大C_ào原上奔腾着迁徙。
为什么柯谣在这儿?
他不是应该准备出道了吗?
他不是都通过屏幕让我好好度过余生吗?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会是来跟我当面告别的吧?
我艹啊这也太残忍了,还是不是人有没有良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