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或不是,我们去秦军大营走一遭就知道。”
“笑话,秦军大营是你说进就进的么?”嬴华反驳道,“我已将灵阳君的伤势告知于你,你也不用试图再挑拨我们的关系。君上不会忘恩负义,灵阳君真要离开秦国,君上不会阻拦,更不会有歹心。如今河西战事一触即发,你为魏王进献宝物……”
话至此处,嬴华感觉到事有蹊跷,道:“你向魏王进献大羿y-in阳鱼灵骨,那么双鱼……”
“死了。”洛上严波澜不惊道,“为了加固封印,铲除凿齿,双鱼之魂已经献祭在曲沃的封印之外。我向魏王进献的确实是他们的灵骨,但至于说得此灵骨就可得天下之说,不一开始就是郁兄散布出去的假消息么?郁兄当时为秦国出此策,如今魏国得此骨而发兵伐秦,可以说是秦国自作自受。”
“魏国要攻打秦国,找什么理由都可以。你既然知道灵阳君的本意,却还当真将双鱼之骨交给魏王,枉费他们忠心追随你。”嬴华唾弃道。
“郁兄的用意究竟是什么,日后你自然会知晓。”洛上严道,“方才郁兄伤势复发,又逢秦军巡卫,我才不得已离开。因为挂念他的伤,我才在大营外徘徊,没想到你居然出现。原想着旧日交情,问过你郁兄的情况之后就让你离开,但我看你现在对我的敌意,怕是如果将你放回去,以后会是个祸患。”
洛上严话音未落便向嬴华出手。
嬴华未料洛上严会有如此举动,加之她本就不是这玄袍少年的对手,便无法接应这突如其来的招式,怔在当场。
就在洛上严一掌将要击中嬴华时,真龙玉佩突然迸出强烈金光,随即发出一阵巨大能量,不仅刺得洛上严无法视物,更让他立即收势退后。
洛上严才站定身形,便见一条金龙从金光中蹿出,瞬间飞入夜空之中,而嬴华已经不知去向。心知是龙蛟一族庇佑嬴华,洛上严便放弃追踪,暂且离开此地。
金龙横空出世的景象让一些身在军营中的将士亲眼目睹,便由此口口相传,消息立刻在军中扩散。
龙为祥瑞之兆,得见金龙入天,便是吉兆。不少秦军士兵以此为河西大战前的预兆,认为这次秦、魏交战会是秦军大胜。
军营中由此变得沸腾起来,公孙衍唯恐有人趁机作乱,便立即整顿军纪,并招来部分见到金龙的将士一问究竟。
将士们的描述如出一辙,都说金龙长啸飞天,虽然转瞬即逝,但他们确定没有看错。并因此提前祝贺公孙衍此战大捷,凯旋而归。
公孙衍虽也庆幸有吉兆在前,然毕竟是两国交战的大事,仅凭所谓的金龙景象并不可能真的断定胜负。如今迫在眉睫的是一场恶战,魏国大军在河西蠢蠢欲动,但秦君训练的新兵还未到达此处,这才是最令他担忧之处。
见公孙衍愁眉不展,副将问道:“犀首可是在担心援军一事?”
公孙衍默认。
“既然送来的消息说明日援军就可到达,犀首大可放心。我秦国新军锐不可当,如今又有金龙佑我秦国河西大胜,这场仗,一定将魏国从此以后,再不敢进犯秦国。”副将信心满满道。
公孙衍不想打击将士们的热忱,便不再反驳。他将帐中之人环顾之后,问道:“谁看见嬴华公主了?”
将士们面面相觑道:“确实未见公主出现。”
公孙衍心中不安,立即带人前去嬴华帐中探望,然而并没有见到嬴华。他又问过巡逻的侍卫,同样没有问出嬴华的下落。
“公主难道趁夜离开军营了?”副将疑惑道,“夜色深沉,外头又潜伏有魏国j-ian细,公主独自离开,会不会遇见危险?”
“立即派人出去寻找公主,切记,暗中行事。”公孙衍叮嘱完副将之后又问旁人道,“去看看灵阳君那边的情况。”
正在此时,有士兵前来禀告,说郁旸涎不知所踪。
河西卷 第一一三章·一头雾水
彼时,秦君新锐正在奋力赶往河西大营,力争在魏国调军到达河西之前和秦国主军会师,整军以待魏国进攻。
趁夜行路本就多有不便,谁知天际风云忽变,y-in云闭月不说,还平地掀起飓风,刹那间飞沙走石,无法前进。
没人知道这怪异的景象是如何发生,但所幸这支队伍训练有素,面对这突发状况他们做出了及时应对。
然而这阵邪风似乎越来越强势,有些士兵已被飓风卷去天上,听着战友惊恐的叫声,还匍匐在地上的士兵们尽量抓住稳扎地面之物,再彼此抱住,以便抵挡飓风袭击。
风沙肆虐间,忽有一道金光划破天际,随即传来一声龙吟,响彻天地。
无人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见原本还肆无忌惮的飓风瞬间便停了下来,飞沙落地,只剩下满地狼藉。
秦军士兵从地上爬起,尽管有一部分已经命丧当场,但他们军令在身,只能继续向着河西大营进发。
水镜之中,看着重新启程的秦军,公子卬盛怒却无计可施,道:“当真是龙蛟一族潜伏在秦国。”
朱厌就站在公子卬身后,同样目睹了镜中的画面。如果现在他对龙蛟一族的重现只是猜测,那么方才镜中的那条金龙真切地出现在他眼前就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这令他的不安越来越深,随之而来的担忧也超乎过往。
“所以这一仗,必须要赢。”朱厌道,“此战如果秦国战胜,不光魏国颜面尽失,伺候魏军想要恢复元气只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领主此次好不容说动魏王大军进兵河西,正应该趁此机会彻底断了秦国的根基,让秦国从此一蹶不振。”
公子卬怒道:“我在曲沃的新兵营被洛上严他们搅了,如果不然,此次伐秦的胜算又会增添几分。现在虽有魏国大军压境,但秦国又龙蛟庇佑,难道真是天命所归?”
“领主什么时候也信起天命来了?”朱厌道,“上天真有命,领主早被大羿封印消蚀了最后一丝魂魄,如何还能逃出封印,利用上将军的身份在魏国谋事?”
“安邑的封印还未破除,你以为我不知道其中原因?”公子卬目光y-in枭地盯着朱厌道,“洛上严体内的厄难毒比我当初注入他体内之时要厉害得多。我作为施毒者,会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洛上严体内的血魂之力本就不强,无法抵抗厄难毒而受到侵蚀,两者相互融合从而得到了更大的力量,这对领主而言未必是坏事。”朱厌狡辩道,“将来领主有了个更得力的手下,对您的霸业只有好处。”
公子卬并未理会朱厌此时的奉承,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道:“杀了洛上严。”
朱厌为公子卬的决定而吃惊,迟疑了片刻后道:“领主当真?”
水镜中的秦军仍在继续前进,公子卬看着只觉心烦,挥袖之下便关闭了水镜,道:“留着始终是个祸害,即刻杀了。”
如今的洛上严已非当初那个任人摆布的少年,朱厌对他的忌惮可想而知,是以他并不想和洛上严动手,遂推辞道:“厄难毒吞噬了大羿血魂,其力量增加了不止十倍。贸然对洛上严下手,万一没有成功,反而会为领主带来麻烦。我有祸乱之能,但要和血魂之力抗衡,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你这棵墙头Cao只怕早就倒去洛上严那边了吧。”公子卬一声之下,一只手已经伸向了朱厌。
朱厌本能地避开公子卬的袭击,尽管全身而退,却还是感受到了猰貐的厉害,因此仍旧屈从于公子卬之下,道:“既然确定了龙蛟一族潜伏在秦国,那么我的敌人便是秦国。我与领主目的完全一致,领主此时杀我,只是折损自己的羽翼,何至于此?”
“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现在洛上严下落不明,龙蛟又真的现世,你没有个靠山才会回到我这里。”公子卬狠声道,“这笔账,日后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