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洛上严总能在困境之中给人以安慰,以往郁旸涎几乎没有遇见过如他这般脾x_ing的人,于是情况凶险,就越会安慰人,不禁令郁旸涎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
走了不知多久,郁旸涎感觉到洛上严停了下来,又听那人道:“到了。”
郁旸涎心头才有的一丝轻惬就此消失,他向前看去,竟在黑暗之中发现了点点光亮。他以为惊奇,便和洛上严一起前往查看,发现山洞的尽头是一扇石门,石门外的石壁上刻着一个极其怪异的图案,光亮正是这个图案发出的。
郁旸涎心知这个图案必定不简单,因此并不敢轻举妄动,也阻止了已经抬起手想要去触碰的洛上严。
“我知道或许会有危险,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这石门后面是什么?如果是出路呢?”洛上严问道。
“我过去翻阅藏经阁中所有书籍,都未曾见过这个图案,但我基本可以肯定,这是某种封印,至于具体封印的是什么,就要打开石门才能知晓了。”郁旸涎道。
郁旸涎的犹豫自有他的道理,在灵术和封印这些问题上,他不及郁旸涎万分之一,因此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依他们在崖地查看的情况,除非重新回到山崖之上,否则这里没有其他出路,但显而易见,他们几乎不可能在上去,也就是说,这个封印,或许是他们离开此处的唯一希望。
“当真不试一试?”洛上严问道。
郁旸涎迟疑之后才看着洛上严道:“并不敢就此冒险。”
倘若只有他孤身一人,郁旸涎或许不会这样举棋不定,但如今他身边还有个洛上严,他的摇摆不定便是有一部分来自洛上严。自从在树林中见到洛上严因为厄难毒而深受折磨的样子,他就开始后悔将这人牵扯进来,一直到他们落入此时绝境,他的自责更是让他不希望在看见洛上严因为自己而受到一丝伤害。
郁旸涎充满歉意和关心的视线让洛上严十分欣慰,比起郁旸涎的瞻前顾后,他显得爽快许多,道:“既然进退两难,不如放手一搏,万一真的有生机呢?如果酿出祸端,我们一起弥补,总不会是什么为祸苍生的祸事,那我只有以死谢罪了。”
郁旸涎对以死谢罪这四个字颇为激动,可他也不知自己应该如何反驳,只觉得洛上严所得不无道理,便决定触动那封印试一试。
郁旸涎让洛上严暂且退后,由他来进行对这个封印的试探。
洛上严借着封印发出的光线看着郁旸涎合上双眼,翕合双唇念起咒语,随即就有一道白光自郁旸涎指尖流出,慢慢注入那道封印之中。
白光与封印融合,光华流转的速度逐渐加快,封印上的图案也慢慢发生了变化,洛上严仔细端凝着,竟发现又开始地动山摇,那道石门之后似有什么东西在试图冲出来。
在越发猛烈的晃动中,洛上严感觉到郁旸涎在与封印对抗中的逐渐弱势,这源于封印自身的光华越盛,光线已经照亮了他们周围的一大片地方。他虽然未曾接触过有关封印的书经典籍,但已经能从这样的状况里判断出来源自封印内部的力量正在侵蚀郁旸涎的灵力,从而制止郁旸涎试图解除封印的行为。
那股力量的强大致使郁旸涎在其实根本无法自持地停止灵力输入,洛上严未免郁旸涎受伤,情急之下立刻调动内息,同样注入封印。然而就在他的气息与封印相触的第一刻,封印的光芒达到极盛的境地,整个山洞都因此被照亮,正是与先前极暗之境的极端反相。
洛上严只觉得身体被灼热的气息包围,似要将他融化一般。他的身体根本使不出力气,唯有神智还留有一丝清明,而这一丝神智里残留的只有郁旸涎的身影。他不知此时此刻那白衣少年情况如何,便脱口而出唤起了郁旸涎的名字,然而周围都被白芒充斥,根本没有郁旸涎的影子,他也未曾得到任何回答。便是在这样的担忧中,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大梁卷 第八章·惠宓入宫
就在郁旸涎与洛上严在山中经历离奇事件的同时,魏宫之中发生了一起命案——魏王新宠的赵姬死在自己寝宫之中,脖颈被咬断,面目扭曲,死状很是恐怖。
翌日魏王见状,当场发怒,将赵姬宫中的宫女内监全部处死,使得整个后宫人心惶惶,并传出了后宫之中有妖魔的流言。
魏王失去宠姬,难免心痛,又被那些以讹传讹的后宫侍者扰得不甚心烦,便要出宫散心。车舆走了不多时,他命人前往惠施府上。
惠施但闻魏王驾临,立刻前来迎接,见魏王满脸愁容,唉声叹气,他劝道:“赵姬之事出人意料,大王且宽心,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赵姬之死,寡人心痛,但让寡人生气的是凶徒居然如此明目张胆地在我大魏皇宫行凶,手段还如此残忍,简直不把我大魏放在眼里。”未免失仪,魏王不得不压制心痛怒火低吼,又问惠施道,“你昨日引荐的那个郁旸涎,现在何处?寡人要见他。”
“郁贤侄昨日出宫之后就不知去向,至今未归,臣也不知他去了何处。”惠施回道。
“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至今未归。”惠施见魏王似有他意思,忙解释道,“郁贤侄是答应了大王要为我魏国寻找宝物之人,断不会深夜入宫行凶,大王切莫冤枉好人。”
“惠相误会。寡人是想请你那位郁贤侄随寡人入宫,在赵姬的寝宫看一看,也许有什么发现,能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也省得那些人整日乱传流言,听得寡人心烦意乱,恨不得一个个全都斩了。”魏王忍不住抱怨道。
惠施当即叉手道:“我王仁德。”
听了惠施这句恭维之词,魏王心情舒缓了一些。他正抬头,恰好看见惠宓经过,便问道:“那是谁?”
惠施见之答道:“是臣的义女,惠宓。”
魏王惊叹道:“这就是惠宓,多年不见,已是亭亭玉立,快叫来让寡人好好看看。”
在朝谋事多年,惠施对魏王的脾x_ing可谓一清二楚,如此情形,惠施只得无奈地将惠宓传来。
惠宓受召到来,听惠施说眼前之人便是魏王,她立即行礼道:“民女惠宓参见我王。”
虽说心爱的姬妾才遭横祸,魏王心中总有悲伤,但现今眼前就有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比起赵姬更加娇俏可人,魏王的悲痛便因此淡了许多。
惠宓见魏王总是盯着自己,其中用意,不言自明,她出于女儿家的矜持,往惠施身后站去,低着头并不敢去看魏王。
魏王只道惠宓这羞怯的模样惹人喜爱,便越看越高兴,就将赵姬的死和那些流言蜚语都暂且抛去了九霄云外,说今日要在相府用膳。
这一顿午膳吃得惠施暗叹不止,座上的魏王倒是津津有味,有惠宓这样的美人儿尽在眼前,哪怕是清粥淡水也甘之如饴。
惠宓被魏王看得不甚自在唯有向惠施求助,却只能看见惠施无奈地摇头。她在席间如坐针毡,最后委实坐不下去了,这才请辞,不久后便见惠施过来。
惠宓此时已经泪水盈盈,一见惠施,她便低泣道:“爹是有了决定么?”
“今日情形你也看见了,这是大王的意思,我虽是相国,却也只是臣子,自有我的难言之隐。”惠施叹息。
惠宓见状便知惠施用意,只觉心灰意冷,与惠施拜别道:“往后只怕难在爹身边服侍。”
惠施忙将惠宓扶起,连声叮咛道:“将来你在大王身边,务必替为夫规劝大王,莫因一时之气大动兵戈,尤其是在面对秦国之时,一忌敌我相残,有损自家兵力,二忌两虎相争,便宜旁人。”
惠宓点头道:“女儿谨记爹的话,请爹放心。”
惠施见惠宓如此懂事,自觉欣慰,却始终有愧于这乖巧女儿,便道:“你如此是对魏国有恩,为父替魏国百姓多谢宓儿。”
惠宓将惠宓扶住道:“爹养我育我,如今正是女儿报答爹的时候,要谢,也该是女儿多谢爹,为魏国如今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