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 作者:百五分可乐【完结】(11)

2019-05-22  作者|标签:百五分可乐

  却不料横空飞出根长鞭,缠了他的脚踝死死往后拖拽,周围冲上前欲施救的侍卫们被一把黄色的大伞隔绝在外,伞缘全是锋利的刃,像饿鬼之口一样贪婪地撕扯敢于近身者的血r_ou_。

  顾知还看见地上拼命抓握枯Cao向前攀爬的华服异族男子,想也不想地随手就是一剑。

  穿心而过。

  很多年后柔然遗民中仍流传着那最邪恶强大之妖魔的传说,可止小儿夜啼。

  他浑身黑衣,每一步都会在大地上烙下燃烧着鬼火的血印,他就那么一边屠杀一边吞噬着最勇敢的柔然男儿们的肢体,一步步走到了他们伟大的汗王面前,剜出了他的心脏,饕餮食尽,转身而去,无人可阻。

  那一天乌云蔽日,白昼如夜,群星都从苍穹上陨落,神灵也放声悲泣。

  实际上他们离开得比去时还要艰难,最后上得马去的仅剩三人。

  卿晓钟自后环抱着纪无忧的腰肢,催她快马加鞭;顾知还单独一骑,还得边跑边抵挡背后追杀者s_h_è 出的流箭。

  他们这样狂奔出百里,顾知还栽下马去;他左肩的伤口深可见骨,右腹的r_ou_洞也只是胡乱塞了块布填压着止血,逃出来后一放松,心神震荡,晕了过去。

  纪无忧慌张想跳下马去,却发现腰间紧扣的手指僵硬而冰凉。

  她回过头去。

  卿晓钟那把天蚕丝面的伞破了个大口,她的后心窝c-h-a着一根羽箭,还有数十道她为她挡下的伤口,血俱已流干。

  她微笑的唇轻轻搭在她的颈窝,一缕干涸的血牵在她的嘴角和她的皮肤之间。

  纪无忧只能把卿晓钟的尸身绑在马上,抱上重伤的顾知还,驱赶着两匹马儿并驾齐驱向着西北的天山、他们出发前和杨素修约定的地方赶去。

  他们身后是溃逃的柔然乱军,如秋日最后疯狂的蝗虫般铺天盖地而来。

  晋王截柔然乱军于天山之南,以三万之数,葬二十万敌骨。

  北地秋末,碧Cao枯败,与黄沙一色;经此一役,白Cao尽赤,骨山成丘。

  晋王也在这一战中受了重伤,心脉受损,杨素修殉于阵前,望天水方向闭上了双眼。

  柔然残部逃到更深的西北荒漠,因为这一次受到的沉重打击,从而一蹶不振。

  边境六城尽皆收回,甚至连整座天山也尽归大燕国土。

  无论后事如何,这一战终究是过去了。

  顾知还睁开眼时,浑身又麻又痛又痒,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你居然敢把我扔下,跑去干万军之中取大将首级这种愚蠢又危险的事!”谢羽生怒发冲冠,双手发抖,难以决定是把端着的药泼顾知还脸上,还是把药灌进他喉咙里,好空出手来掐他脖子;配着那大病初愈的苍白脸色和青紫的嘴唇,显得可怜又可怕。

  顾知还伸出唯一还能动的左手,按在他的唇上,“把剑c-h-a进敌人的胸口,看着不可一世的他目眦欲裂,眼睁睁地与胜利失之交臂,死不瞑目,我觉得很痛快,你呢?”

  谢羽生的牙齿都在打寒战,他差一点就失去他了。痛快什么?

  然而他的热血确实在如蝗虫般的敌人被从城墙上推下去摔成r_ou_饼时沸腾如烧红锅底的滚水,在敌方的大军最终被他的军队冲得溃散而逃时汹涌得像八月十八的钱塘江潮。

  他张开嘴,又闭上,反复再三,最终不甘心地从那温柔地覆在他唇上的手指下挤出几个字来。

  “我也是。”

  顾知还低低地笑了起来,谢羽生也忍不住和他一起笑着。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痛快淋漓。

  人生在世,能和这人一起做下如此痛快之事,夫复何求!

  第十七章

  顾知还醒来后第四天,纪无忧将卿晓钟的尸首收拾好,为她举行了火葬。

  最后一次抚过熟悉的眉眼鬓发,纪无忧起身走下柴堆,将之点燃。火光熊熊,很快把卿晓钟的面容遮得看不见了。

  顾知还注意到火光中一弯耀眼的朱红,不禁奇道,“那支珊瑚镯子怕是值十万白银之巨,你就这么烧了,不留给卿宫主的家人吗?”

  纪无忧垂着眼答道,“那是我送的,让她带下去,以后我好找到她。”

  曾经身价仅半斗米的顾知还深深地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不啻天渊,伴着一丝莫名的怅然。

  卿晓钟虽已身故,却有人为她心心念念,令他有一点羡慕。

  伤口隐隐作痛得睡不着觉的谢羽生溜达过来,看见顾知还与纪无忧守着火堆,不爽快了起来。

  身上包得粽子似的,伤口那么多,居然还巴巴地凑得离火堆那么近!这家伙就那么在乎卿晓钟吗?谢羽生酸溜溜地想道。

  他走了过去,站了不过一弹指的时间,就咳嗽了起来,问向顾知还,“咳咳,你觉不觉得这里烟有点儿重?”

  顾知还完全没感觉,但他想到谢羽生才伤了心脉,怕是肺部也有受损,便关心道,“公子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歇息吧。”说着他向纪无忧道了别,送谢羽生回了营帐。

  三更半夜,跟着我回房……嘿嘿。谢羽生在心中笑得暗爽,他的知还历经了一趟生死,变得更加知情识趣了啊……

  嗯,人生苦短,需要及时行乐,谢羽生下定决心,带着一脸 y- ín 笑转身一看,把他送回床上后自觉无事的顾知还早走得没影了。

  做了好一番美梦的谢羽生呆呆地坐在原地。

  顾知还明明伤得更重,却飞快地好了起来。

  又过了两天,他就拆了绑得他行动艰难的绷带和夹棍,端着药汤和一小碟此地极其难得的蜜饯梅子去慰问他家公子,不一会儿就被余怒未消的谢公子赶出了营帐。

  他无奈地笑笑,打算自去休息,却看见纪无忧骑着马,正和军中副将告别,像是要离军而去。

  二人算不上熟稔,但这月余以来生死与共,多少磨练出了几分不言自明的友谊,顾知还改了目的地,向她走去。

  “纪殿主,何必这么急匆匆的要走?等身体休养好了,跟着军队一起南下会安全得多。”顾知还劝道。

  纪无忧偏了头见是他,难得地露了笑容,明媚得晃眼,“我得送晓钟,九微宫的人等她带着胜利的消息回去已经等了很久了。”她轻抚着怀中小小的骨灰盅,动作轻柔得像在宠爱娇嫩的迎春花。

  顾知还瞥见她乌发间簪了一朵眼熟的黄玉山茶,一时无言。

  “那么,就此别过了,保重。”

  纪无忧也躬了躬身,行礼告别,临走,突然想起了什么,驻马回身道,“对了,晋王心脉受损,我记得有种药物对调养此伤有着奇效。只在冰雪峭壁生长、每年春天雪化时节方盛开的桃前归,正是天山出产。”

  顾知还点点头,谢过她的消息。

  纪无忧终是行得远了。

  顾知还站了一会儿,觉得累了,干脆坐在原地,看着暮色慢慢降临。

  这一个多月来他认识了这些以前只在资料名单上出现过的人,慷慨悲歌的,贪生怕死的,冷酷压榨奴仆的,热心关怀他人的,似乎全都掉了个个。

  他感到迷惘。

  “她走了?”良久,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

  顾知还抬起头来,看见谢羽生站在他身边。虽是恼羞成怒地赶跑了他,却仍是放不下心地悄悄追了出来。

  顾知还忍不住微笑。

  他在敌营中厮杀得身心俱疲,尤其是完成了刺杀柔然大汗的任务后,骤然放松,几乎觉得就算死在这里也了无遗憾。

  下一瞬间他想起了谢羽生。

  他几乎能看到他家公子故作镇定地摇着扇子,用眼角斜睨着他,偷偷观察他反应时带着点儿期盼笑容的模样。

  还有临走前他那番颠三倒四的诉衷肠。

  生平第一次,他竟然觉得,完成任务后有个归处,是件不错的事。

  他想回去告诉谢羽生,他没打算赖他救命之恩的账,他回来了。

  顾知还牵过谢羽生的右手,本来保养得比女子还要细白娇嫩的手上多了好些伤口与茧壳,常戴的白玉扳指也不知所踪。

  他轻轻吻上那只空落落的拇指,而后用额头柔柔地抵上手背。

  “公子,我回来了。”

  谢羽生想要说话,倒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激烈地咳嗽起来;顾知还忙将他送回去休息,却未能走开。

  谢羽生拉住了他,耍x_ing子抱住,“让我歇一会儿就好。”

  顾知还乖乖坐在床上,谢羽生从后面环着他的腰,头搁在他的肩背上,不一会儿便开始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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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间,他似乎倚在塌上,懒懒地分开腿,伸出食指挑起跪在他腿间的顾知还的下巴,摆出一副挑剔模样细细打量这人的脸庞。

  他听见自己慢慢地吐出评判的词句:“额头的美人尖往右偏了一分;眉毛过硬,眉骨太高,显得狠厉;睫毛虽细密纤长,却不够翘;鼻子……”话音未落,顾知还便伸出舌头来,暧昧地舔上了他的手指。

  他的指尖被一个个地温热过去,而后顾知还拉开他的亵衣,鼻尖碰到了他的耻毛,犹疑着顿了顿,然后选了处干净地儿,吻了下去。

  顾知还默默,他怎么感到后面有什么硬硬的热情地抵上了他的臀?居然还开始不自觉地磨蹭了起来。

  “公子……”他有点尴尬地开口,腰肢半转了过去,看向谢羽生。

  后者此时脸上起了层桃花晕,眼睛水汪汪的,见他转头,竟然还大言不惭道,“知还,你真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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