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过头就冲钉屐郎抛了让人莫名起一层鸡皮疙瘩的眼神,郑常山也不顾钉屐郎嫌弃的不得了样子,笑着将手上的庄周蝴蝶镜往空中一抛。
那镜面反转转瞬间变成了一只白色的蝴蝶,他从枯树上站起来后很是潇洒肆意地便往脚下的虚无处迈了出去。
一阵疾风吹乱他灰白色的长发,伴随着庄周蝴蝶的翅膀张开,时间仿佛实质般与郑常山耳朵擦过,而等剧烈颠簸过后,稳稳站定的郑常山再往自己的身后随意看了眼后,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他所要到达的那个时间了。
……
“钉屐郎,你到底为何不愿听我们的呢?这山底下的村民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凭什么要你这么真心相待呢?”
着一身鹅黄色纱衣,劲瘦的肩上停着四五只棕褐色鸟雀的斯文男子带着点玩味的笑意,他的身旁还跟着个穿着打扮相对现代点的年轻男人,看貌相也算英俊。
此刻他们都站在低着头不说话的钉屐郎的面前,看样子交谈已经维持了许久,而被他们游说了半天的钉屐郎只咬着嘴唇摇摇头一脸坚定道,
“他们都是我的子孙后代,我不能这么害他们。”
“钉屐郎真是有情有义,可惜啊……那些不肖子孙们什么也不懂。不过你既然都已经从禄星司叛逃出来了,为何不和我一样先做出点成绩再找个靠谱的新东家,何苦还要在这山上这么躲躲藏藏呢?”
“新东家?那是谁?”
钉屐郎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疑惑,耍禾谷见他这幅懵懂笨拙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而在用手指尖抖了抖肩上鸟雀的鸟喙后,耍禾谷诱哄般的眨了眨眼冲面前的钉屐郎开口道,
“你去将那些饭碗都偷来,等那些村民全都成了懒汉,子子孙孙都饿死在家里,这个村子亡了我就带你去见那位新东家好不好?”
“……不行,我真的不能那么做的。”
钉屐郎的固执让耍禾谷撇了撇嘴角,他有些无奈地望着这油盐不进的家伙是真有些不耐烦了。
而打从他开始说话便不怎么吭声的那个英俊男人见状倒是挑了挑眉,在撇了眼僵持住的耍合谷和钉屐郎后,他先是勾起嘴角,接着忽然望着钉屐郎笑了起来。
“钉屐郎,为什么不相信我们呢?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又不用你付出什么,只是惩罚这些背弃了你的村民就能得到很多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东西啊,这笔买卖多划算啊。而且如今可是有无数的叛逃行主已经加入了,大家都在一块难道你还怕吃亏吗?相信我吧,我们不会骗你的,试试看又会怎么样了……”
缓缓开口的男人像是天生有条银舌头一般,任何东西到了他嘴里都变得那么美好而充满期待,钉屐郎原本坚定的眼神在听到他具有煽动性话语的时候便开始变得迷茫,渐渐的连神色都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我……我……我愿意。”
“禾谷君,都说了这还是得看专业人士的吧,恩?”
目的得逞的男人促狭地看了眼身旁的耍禾谷,眼神中隐约有些笑意,而见状的耍禾谷被短了面子明显也不太想和他说话,半响才似笑非笑地嘲讽道,
“那是,您可是传销行主啊,骗个小朋友当然容易,赶紧的别废话,让他按照我们计划好的做。”
“诶……都听禾谷君的。”
……
“什么!你是说我都是被那搞传销的王八蛋洗脑了才变成这样的!?”
钉屐郎难以置信的叫喊声引得山中一众鸟雀四散而去,从过去的时间回到此刻的郑常山闻言懒洋洋地点点头,望着钉屐郎呆头呆脑的表情实在有些忍笑,而在将自己审视的视线落到山脚下的溪涧村后,郑常山掸了掸自己酸疼的后颈凉凉开口道,
“传销这一行因为非法,自诞生起就没有被归禄星司承认过,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和那些叛逃行主混在一起了,居然还跑到你这儿来搞洗脑活动了,不过他们嘴里说的那个新东家……”
这般喃喃自语着,郑常山惨白的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意味不明,他灰白色的眼睛里隐约有些狠戾阴森的颜色一闪而过,但最终只化为极为厌恶的一抹笑。
“只希望千万就是我那位老朋友才好啊。”
“毕竟这三千个年头,我日日夜夜可都盼着要将他碎尸万段,千刀……万剐呢。”
第十八章
“郑常山!郑常山!你刚刚干嘛去了!”
从后山一路走下来一进村子里就听见杨斌扯着嗓子到处喊自己的名字,养了快半个月伤了脸上还全是淤青的郑常山插着裤兜眯着眼睛往前面一看,一抬眼便看到杨斌满头大汗地正从不远处跑过来。
“你刚跑哪儿去了!咱们今天可是和曹主任说是来办正事,下午我们可还要回单位呢!就你瞎跑!我找你都找半天了!”
“恩?我就随便走走,翠花呢?”
浅灰色衬衫黑长裤打扮的郑常山肩膀上挎着只半旧的公文包,没了曾经郑大少这层光鲜夺目的身份,他最近看上去清减了不少。
他终年苍白的脸颊都因为身体状况的问题而凹陷了下去,一双眼睛便显得愈发黑沉沉的,盯着人看的时候表情也透着股让人发寒的阴冷,而杨斌似乎也习惯了他这副阴阳怪气的德行,只随意的摆摆手开口道,
“跑村口找小姐妹玩去了吧,她那么大个狼来了都叼不走,刚刚好像还在村口骚扰一哥们被人家司机师傅摁着给我送回来了,真不愧是你亲生闺女哈哈哈……话说,我刚刚都去村委会盖过章了,那投资方派过来的人也答应会去镇上见曹主任了一面了,咱们俩赶紧把之前发下去的表格赶紧收起来吧,过会儿再回来找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