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阿婆煮 by 画眉郎【完结】(10)

2019-05-22  作者|标签:


  【你俩快领证啊】你们俩会一起录视频吗?
  江远青心想,完了,你看吧,名字都升级了,只有方暮归那个内存不足的家伙才听不出来妹纸强抑的尖叫声。
  【超级奥利奥】我也考虑过欸,不过还得听他的意思。
  【你俩快领证啊】他……/鼻血/
  江远青抢先一步,关了Q聊的页面。“你赶紧打住吧,我怕人受刺激过度,一下子失血过多抢救不回来你就罪过大了。”
  方暮归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句,那样子要多傻有多傻。
  江远青看着他,无奈地叹气。他可以想象,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一群狼正飚血长啸。UP主和字幕君的故事,肯定又升级了。
  方暮归显然没有他这么深谋远虑,见江远青不愿他聊Q,就关了Q,专心致志地玩起游戏来。再抬头时,又到了吃饭的点,方暮归忧愁了。中午全天最高温度的时候他都没能战胜自己出门觅食,更何况太阳早就下了不知多少山坡的傍晚。
  “太冷了,别出去了。这个时候出去肯定冻死了。”
  江远青道:“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再不出去,我就真的只能眼睁睁目睹你同类相残的惨剧了。”
  方暮归说道:“其实奥利奥真挺好吃的,你不能心存偏见,做人要勇于尝试。要不我再给你唱首奥利奥之歌吧。”
  “不用了,谢谢。”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相互肚子此起彼伏的咕噜声中打发时间。突然,方暮归站了起来,“我怎么这么笨呐!这个时候果断应该叫外卖呀!”
  江远青感到奇怪,中午的时候他们就找了一遍,方暮归家里干净得连一张外卖单都难见。“你怎么叫外卖?”
  “当然是呼叫外卖专员啦!”方暮归拿起电话,拨通,“喂,二师兄,是我呀!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半个小时之后,二师兄头顶着风华绝代的鸟窝发型,出现在了方暮归家里。一进门,就把手里的外卖盒扔到了桌上,嘴里嚷着,“冻死了冻死了,这天没法活了。我刚吃完的那个苹果,估
  计能保鲜到明天早上。”
  方暮归眼里闪着泪光,“师兄,我爱你,超过老鼠爱大米。”
  二师兄乜着眼,“得了吧,你的爱我消受不起啊。就知道你肯定宁愿窝在家里啃桌子,也不愿意爬出去好好吃顿饭。认识你之后,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人形饭盒。”说罢转身拉住江远青的手,和蔼(?)地会师,“同志啊,你辛苦了。这条念做方暮归写做二货青年的道路很泥泞很曲折,走上去了就是不归路啊。”
  江远青心想,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喊一声亲人啊你真懂我。
  方暮归不乐意了。“你就诋毁我吧。见色忘义,有妹纸没基友的人又不是我。”
  二师兄摇了摇手指,“不要再和我讨论这个话题,老衲已经超度了。红尘俗世,一概不理。”
  方暮归想了想,问道:“秃驴啊,你真的想清楚了?”
  二师兄跳脚,“我呸!你才秃驴呢?没见我这么一风流倜傥阳光开朗英俊潇洒如花似玉的一绅士型大哥哥站在这吗?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这孩子。”
  “你说什么——风太大——”
  “你个倒霉孩子。算了,跟你说一声吧,我要跟导师去安徽出差一躺,今天晚上就走。我是顺便过来还方教授书的。”二师兄把包里的书递给方暮归。
  方暮归接了,诧异,“怎么这么突然,昨天也没见你说起来啊,大师兄不还说等我考完要再聚聚吗?”
  二师兄笑,“这不事出突然吗?再说了,我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一遍你被四级BOSS抡死的悲惨画面了,太挑战我那颗悲天悯人的温柔心灵了。”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非得这么诅咒我?”方暮归气,一把拉过江远青,“你看好了,今年我可是带着护身符下副本的,包准爆了四级。”
  江远青囧,感情我还有这功能啊。保持微笑就好。
  二师兄慈爱的眼光落到两人身上,微笑。“年轻真好,后生无畏啊。”看得两人一身鸡皮疙瘩。二师兄走的路线越来越让人不能理解了。
  二师兄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连夜的火车也够他折腾的。方暮归再迟钝也知道,二师兄走得这么匆忙肯定和叶扬的回国有关系。其实也很好理解,多年青梅竹马的好兄弟两年没回来,头一次重逢就带着个亲密无间的妹纸,兄弟间多说一句私话都不可能,任谁碰上了这种事情
  都会觉得失落。
  方暮归觉得这男男男女关系真是世界上最复杂不过的东西。如果可能,真希望可以两全其美,不负相思不负卿。但多半是没办法做到两不误的。大家都还单身的时候,自然好说,把大把的时间挥霍在彼此的玩闹上,也不觉得浪费。那些别人看起来很幼稚,个中滋味却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体会的嬉闹;那些拼命通宵,看似浪费人生的游戏;那些可能真的没什么意思,却因为身边的人而变得有意义的东西。大概,男生都容易沉浸在一个名为江湖的梦里面,快意刀剑,只为知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但,人终归是要长大的。
  将一个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必然意味着其他那些人,要退到更远的角落。被推着走,跟着生活流,曾经的最佳损友,变成来年陌生的某某。
  女人属意唯一,男人惟愿兼爱。大概,男人比女人更怕寂寞,也更贪心吧。
  方暮归看向江远青,对方正好抬头,视线相触,江远青轻轻一笑,嘴角微微上扬,“吃饭吧。”
  “好。”
  晚饭是方暮归相当喜欢的辣子鸡丁和鱼香肉丝,一顿饭吃得他很开心。睡觉前又做了一份听力训练,就被江远青早早赶上床去了。被窝被捂暖之后,呆在床上还是相当舒服的。虽然远不是方暮归的作息时间,但躺着躺着,眼睛就渐渐迷糊起来,不久就睡了过去。
  方暮归是被一阵细碎的喘息声吵醒的。原本他也不似这般浅眠,但也许潜意识觉察到了不寻常的事情,他很意外地就醒了过来。才睁眼,就听见江远青压抑着的呻令声。
  “你怎么了?”方暮归伸手探过去,手心里一片潮热。心下一惊,起身开灯。江远青的面色不正常的泛红,整个人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痛楚蜷缩了起来,脑门上爬满了汗滴。
  方暮归慌了,迭声问他怎么了,江远青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方暮归心想这可不行,连忙起床穿了衣服,又给江远青套上厚厚的羽绒服,准备送他去医院。江远青整个人已经疼得没办法用力,方暮归一咬牙,准备把江远青背了起来。
  江远青虽然瘦,但到底还是个高个头的大男生,方暮归想借一己之力将人背起来,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忙出了一身汗,才勉强将人靠在自己背上,正要一鼓作气背起来,江远青在这一番折腾之下,有了些清醒。他用手稍稍推了推方暮归,低声说了些什么。方暮归没听清,将耳朵凑
  过去,分辨了好久,才勉强听出“明天”“考试”几个词。
  方暮归气得眼睛泛红,低吼道:“是人重要还是考试重要?”
  江远青不知是痛晕过去了,还是默认了,到底没再说话。方暮归也顾不得许多,弯身下去,用手用力将江远青拖上去。
  “你先,先等等……”江远青有气无力地趴在方暮归耳边说道。
  方暮归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必须得去医院啊!”
  江远青轻轻颤了颤,似乎是在笑。“我是说,你好歹带上钱包,你想自己压在医院里还债吗?”
  方暮归气乐了。好啊,原来你还能说风凉话,看样子也不像是要病死的模样嘛。想是这么想,动作却片刻没有迟疑,抓了钱包,背上江远青就出门了。似乎是想给方暮归减轻负重,江远青用力搂住他的脖子,将重心往前移。但到底疼得力气有限,当方暮归将人背到路口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的汗,累得直喘粗气。
  半夜的出租难等,方暮归背着江远青沿着路小跑,希望能在半路上拦辆车去医院。冬天夜寒,一身热汗,遇上冷风,迅速冻结,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刺骨的冰凉。背上的人却温度越来越高,似乎是开始发烧了。
  方暮归知道发烧是因为有炎症了,看样子还不轻,一时着急,颠了颠背上的人。“你再撑会儿,我们马上就能到医院了。”
  背上安静了好一会儿,才传来细弱的应答。虽然没什么力气,却让方暮归心里有了谱。一鼓作气,又跑出了条路口,终于是拦下了一辆出租。
  夜色浓厚,寒风袭人,绿色的出租车在空荡的街道上驰骋而过。方暮归手里紧紧搂着似乎是已经晕过去的人,将羽绒服紧紧地裹上他发烫的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又蹦跶出来说废话了。
  当初写的时候,信息比较闭塞,并没有完全特定是写某个西皮的同人,所以还是自己神棍(你终于承认啦……)的东西多一点。也没想到现在真相和信息量来得如此凶残,但人设已定,如(肯)果(定)有哪些地方是对不上号的,也请各位GN见谅哈~
  这个故事,大体上来说,其实很简单,就是UP主和喜欢他的基友之间的故事。 目前的剧情,其实就是增加组队双方好感度,我会努力让剧情进展得快一点的,握爪。


☆、诡异的番外(?)

  不食辣味的人
  酸甜苦辣咸,据说是人类味觉里不可或缺的五大元素。只是少有人知道,辣严格说来算不得上是一种味觉。那种由辣椒自我保护本能激发出的对口腔的刺激,其实是一种痛觉,带着特有的温度,是一种对感知神经的震撼。
  更少有人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是感觉不到辣味的。
  肖爻就是一个不知辣味的人。他暗暗揣测,那也许是种很奇妙很享受的味道,否则为什么那么多人提起它来都是一副满足的神色。嗯,就像是甜甜的感觉?
  有人笑,你个认知有问题的家伙,辣怎么能和甜一样呢?差得远了去了。
  是吗,肖爻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不知道辣味这种事情确实很可笑,就像世界上居然有人分不清颜色一般。红黄绿是最简单基本的色调,这不应该是常识吗?
  当你拥有白昼时,你永远体会不了不曾见过光明的茫然与苦涩。
  To be premature is to be perfect. One should always be a little improbable. I wanna be the guy on my way.
  刚刚玩这款游戏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几乎死上个近百遍才能有一遍成功到达存档点。不会制作视频,糊里糊涂下了个制作软件,从最最基本的剪辑开始摸索,连添个字幕都研究了个把小时。
  第一次将游戏实况搬到M站,他小心翼翼,带着点分享的雀跃。看的人很少很少,弹幕稀疏得可以忽略不计。有人留言说,UP主你这是操作硬伤,技术不行就别来丢人现眼了。
  肖爻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你不行的,所以你没权利奢望。你连辣味都分辨不出来,又何必去尝试呢?
  他不信,并非努力过的人就必定成神的,但为何不能用心尽力地去尝试,汲取这路上点滴的快乐?
  千万次的死亡,千万次的跌倒,千万次的从头再来。指尖成茧,人间一瞬。身边的人从无到有,从少到多,肖爻从开始一路走下来。也曾想过,就这么一了百了,直接放弃,江湖再见。一个人挣扎的滋味太过痛苦,有时候苦苦坚持,却茫然不知为何。仅为了那点曾经的喜爱,忍不下这许多日夜的孤独苦熬。
  你说喜欢,你说支持
  ,你可能在下一秒就离去,不曾留下只言片语。见过太多的善良,可惜善良终不是志同道合,善良只是某一刻微笑的安慰。到最后的最后,笑看沿途风景的人,注定只有一个。燃烧寂寞后的光芒,耀眼却也哀伤。
  指指点点,否认或是肯定,对于别人,只是口舌之快,对于他,可能是心头一把刀。但成长就是这样,没有伤痕,就到不了明天的夕阳。
  如果你不曾到过这里,你不会明白我心伤。如果你不曾到过这里,你也不会明白我欢喜。
  别人都说,肖爻性子极好,再着急烦恼也不会做出格的伤害别人的事情,甚至鲜有粗口,是难得的好人。
  肖爻不置可否。
  所谓信仰,就是比你的敌人多还击一次。说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肖爻将最后一P游戏视频发上去之后,在房间里一个人呆了很久很久。就像是一个孩子,千辛万苦在你手中诞生后,苦痛消失了,煎熬也消失了,剩下的却不是胜利的狂喜,甚至不是松口气的轻盈。是种古怪的,带着点不知所措的茫然若失。
  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却无从说起。第一个说喜欢自己的那个人,早已不知消失在何处。
  肖爻心想,果然一个人还是太寂寞了,如果有人能陪我走到最后,那该有多好。他肯定知道此刻我的感觉。
  伸手抹了抹脸,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最后一P被疯狂地顶上了首页,肖爻也早就过了通关的喜悦,倒是琢磨起下一个游戏做点什么好。I wanna是不会放弃的,但找点其他的小游戏来玩也好像不错。有人建议他去玩flash恐怖小游戏,肖爻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他从小胆子就小,虽然看别人玩恐怖游戏看得很羡慕,真让他一个人上场,还是相当费胆子的。
  你呀,缺的不是胆子,是基友。
  肖爻看着那个扣扣留言,怔愣了半天,想想也是。如果有人陪着你玩,陪着你闹,不管你想出多疯狂的点子,都义无反顾地陪你去做,哪怕是一件很傻很小很让人鄙视的小事,一件无聊的小事,这种感觉该有多好。
  不过,这基友又不是违反牛顿定律的苹果,想从什么地方掉就能掉下来。
  只是他不知道,缘分这种东西,符合的是万有引力定律。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有人敲响了肖爻
  沉寂已久的扣扣。
  ——如果你愿意,我陪你。
  那时的肖爻并不知道,屏幕的另一头的那个人就是传说中一命通关的男人,教科书一样的存在。
  他只知道,那个男人有着低沉温柔的声线,笑声里带着点孩子气。
  他当然也不会知道,在又某年又某月的又某一天,这个男人会吻住自己,告诉他:
  这种灼热的感觉,让你心跳加速,脸色潮红,慌得不知该怎么好,却又莫名会上瘾的味道,就是辣。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因为字数还没达到,只差一点点,今天又来不及更新了,于是拿了一点之前写过的东西作为诡异的番外,是赤果果的凑字数,九竿子也打不着。当然,我相信你们知道这篇番外在说什么,猜到了不要揍我,我只是手闲了。正文之后再放送,抱歉。


☆、你比四级重要(二)

  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空气冷得跟结了冰似的,方暮归坐在急诊室的长椅上等着医生的结果。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却又本能地觉得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每一脚都好像是踩在棉花上。说是真实,其实又有些不确定。等到护士小姐出来,交代他办理入院手续和缴纳费用时,方暮归才浑噩地站起来,跑前跑后将手续办理了。
  等人都坐到病床前了,方暮归才一拍脑门恍然反应过来。“我说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呀?”
  江远青满头是汗,虚弱地笑了笑。“到底你是病人还我是病人啊,我都躺半天了你还没弄明白我得了什么病?”
  方暮归拧着眉想了想,摇头,“不像是怀孕。”
  ……
  江远青闭上眼,不再理他。方暮归守着江远青,无事可做,仰头开始数起点滴来。偶尔传来隔壁床位的咳嗽声,走道里吱呀而过的推车,不知谁家的小鬼不肯打针,哭闹得整个医院都颤抖了。方暮归再看向江远青。他似乎已经睡着了,只是梦里仍旧不舒服,眉头锁得紧紧的,嘴唇苍白,面无血色。
  方暮归心想,肯定疼死了。以前听人家说,阑尾炎疼起来真的是牙都能咬出血来。
  江远青睡了片刻,突然猛地咳了起来。方暮归吓了一跳,才想去扶他起来,江远青哇的一声就吐了一地。方暮归躲得不够快,裤脚被弄脏了。这时却顾不上自己,赶紧喊来了值班护士。护士检查了江远青的点滴,道呕吐是正常现象,准备明天做手术,这段时间不能进食饮水,注意休息。
  方暮归给江远青倒好水漱口。江远青吐完之后,果然很快就安静下来,只是仍是痛得皱眉。还得做手术啊,方暮归这么想着,一个人在外地生这么严重的病,肯定难受死了。他是独生子女,也没有年龄相近的亲戚家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玩自己的,也不大懂得照顾别人。江远青再难受,他也只能干坐在一旁,紧张不安得不知该做些什么。
  方暮归在纠结的当口,江远青总算是缓过气来。他睁眼看了身旁的人一眼,道:“你回去睡吧,还考试呢。”
  方暮归道:“你别管,我自己清楚。”
  江远青的发梢都被汗水浸透,微微一动就往下坠汗珠。“阑尾炎看着厉害,其实只是一个小手术。你现在赶紧抓紧时间休息一下,考试前喝点咖啡提神。还记得我跟你说的……”
  “
  哎哟行啦行啦,睡你的吧。”方暮归看似不耐烦地打断他,掖被子的动作却是轻而又轻,“我就在这陪你。”
  江远青轻哼了一声,似是反对,又像是许了。止疼的药效发挥了作用,江远青终于熬不住,睡了过去。方暮归看着他苍白的侧脸,静静坐了很久很久,睡意也渐渐上来,不一会儿就趴在床沿睡着了。
  第二天,江远青一睁开眼,就看见方暮归笑嘻嘻的脸。他一夜没睡好,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顶着一双浮肿的熊猫眼,皱皱的外套,脏兮兮的裤子,怎么看怎么狼狈。
  “医生已经安排好手术了,估计你这几天都别想惦记早餐了。”方暮归伸手从塑料袋里捏起一只小笼包,叼在嘴里,贱兮兮地笑道,“馋死你。求我也不给你。”
  江远青没力气跟他计较这么幼稚的问题。他偏了偏头,想要找手机。
  方暮归专心吃着包子,头也没抬,道:“别找了,我看过时间。现在听力都开始了,赶是肯定赶不及了。”
  江远青侧过脸,看着他。
  方暮归耸耸肩,“你看我也没用啊,真是来不及了。我一睁眼就是这个点了,你是知道我的啦。现在就算是打车,也得半个小时。我去只有白送BOSS经验的份。”
  江远青仍是没有说话。
  那个人仍然在碎碎念。我跟你说啊,这次我考四级,跟别人打赌,说肯定必须能过,赌注都下了,到时候你得帮我扛一半,那帮兔崽子都是吃肉不吐骨头的。说起来,估计你还得恨我。我这次过不了,就得等明年六月了。啧啧,你这四级本奶妈还得在陪刷一次啊。你可别赖我告诉你,必须得再接再厉,让我出师才行啊。
  腹下仍隐隐作痛,心口却暖烘烘的。
  很久以后,江远青在钟诚收集的某18X小说里面看过这么一句矫情又文艺的话。也许这个人也不是那么好,那么非他不可,只是在那一刻,他入了眼,从此以后,再无别岸柳绿。方暮归听了之后,摸着下巴思考了半天,然后问他,难道是我吃包子的姿态太帅了,让你欲罢不能?语毕,被殴。
  都是后话,不提也罢。
  此时的江远青还没有想过那么远那么久的将来,只有此时此刻此双人。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就是费用也挺可观的。方暮归看着账单,啧啧感叹,你说啊,这天朝之大,生死操刀的人果然最有发言权
  。就割那么指甲盖大的地方,就够得上哥一两月的伙食费了。
  江远青笑了笑,你不懂。你回去把我的钱包拿来,里面有卡,我告诉你密码。
  哟,怎么,你看不起我呀。方暮归瞪眼,我告诉你,这几千块钱,哥还是给得起的。
  得了吧,我知道你给得起,但之后就未必有自信养活自己了。与其到时候还得我千里迢迢接济你,不如现在就还了你。再说,我还可以回学校报销去呢。
  方暮归一听可以报销,也开心了,一直在琢磨,你说把病情说得严重一点,能不能给报多点啊。
  江远青的伤口还痛着呢,一点都不想陪他思考这个侮辱智商的问题。
  方暮归看他动一动都咬着牙疼得厉害,唏嘘道:“幸亏我在这里吧,要是就你一个人,别说走动了,翻身都不行。我说你病了,就老老实实地让人照顾呗,要什么强啊。”
  江远青道:“你要照顾我和你去考试其实也冲突不了多少吧。只是一上午的事情。”
  “那不一样。”方暮归低头嘟囔,这不担心你一个人嘛。
  江远青几不可见地笑了笑。“明年六月我就是得绝症了也得把你送进四级副本去,你这徒弟太难带了,到现在还出不了师。”
  “我呸!”方暮归急了,“我说你是不是韩剧看多了啊,哪有这么咒自己的。不许胡说,小孩子家家的,玩什么生离死别啊。”
  江远青看了他一眼,心道,你能大得了我多少啊,就说我小孩儿,你才小孩儿呢。
  “你呀,也不需要有心理压力。你看我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你,是绝对怀着纯洁正派的侠义之心来的。所以不会要求你报恩的,以身相许什么的更是不用。所以内,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江远青看着他手里削到只剩核的苹果,嘴角抽了抽。“有你这么照顾人的么?没见我不能进食呢,偏得在我眼皮子底下吃苹果。你吃就吃吧,还存心削掉这么大一块肉,想不被你气死都不行。你这水平,想让我以身相许?还欠点儿。”
  方暮归郁闷,狠狠咬下一块苹果。讲究什么呀,削了肉不照样还是苹果吗?就是核酸了点。
  江远青得住院一个星期才能拆线出院。方暮归怂恿他干脆多请一两天,和元旦假一起放了。到时候等他出院,带他去好玩的地方逛。
  “你说你
  多可怜,到我们这连湖都没游。说出来都让人笑话。等你出院啊,我陪你走,一级导游,免费哒!”
  江远青想想也是,跟辅导员说明情况请了假,又给钟诚去了个电话告诉他一声。钟诚在那头听了当场就嗷了起来。
  “我可怜的小青青啊,你肿么就倒下了呢?你,你的定位可不是病弱美人受啊!我怎么顿时有种要逆西皮的赶脚呢?”
  江远青沉下脸,“钟诚,你丫是几天没见又欠抽吧。我不介意用我的脚送你去取经。”
  “别呀,那什么,我的意思是,你好好养着,让你基友小母鸡炖着。这小产啊,是得大补。纯阳逆天受孕,对母体会产生极大伤害的。”
  ……
  江远青轻笑,“钟爱妃,你乖乖洗好了,等朕回来。”
  那头的钟诚倏地一下扔了电话。这头的方暮归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心道,你说怎么能有人可以笑眯眯着说这么可怕的话呢?演技派,绝对的演技派!
  江远青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方暮归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隐隐约约听见是个女的,但听江远青的语气又不像是和老妈打电话。
  “嗯嗯,就是这样……已经做好了,伤口愈合的情况不错,应该五六天就能出院了……嗯,我知道的……有,啊?哦,那好吧。”江远青将手机递给了方暮归。
  方暮归一脸诧异地接过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好听的女人的声音,只是一开口就语气不善。吓得方暮归差点没把手机给摔了。
  “你这几天给远青吃什么了?”
  “啊?啊,没,没什么特别的呀。”方暮归悄悄擦了一点冷汗,心道,这小姑娘气场也忒强了点吧。
  电话那头冷哼了一声,“你就是四月,嗯,远青的同学?
  “嗯。”算是吧。
  “知道自己错了吗?”
  “啊?哦,我错了。”方暮归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自己就跪搓衣板了,看得一旁的江远青直翻白眼。
  “态度不诚恳,但也算了,自己去写检讨书吧。”
  “欸。”方暮归应了,想了想不妥,都不知道原因怎么检讨啊,于是就虚心请教了。
  电话那头提高了声调,“远青的肠胃不好你不知道啊?饮食要清淡,起居要健康。一点不正常就容易犯病。算了,
  念你是初犯(欸,你怎么知道的?),这次就不计较了。下次心里念着点知道没?现在给你个机会,将功赎罪一下。远青刚做完手术,把枕头给他抽了。头两天不能进食,之后可以吃点流食。他爱喝粥,但不爱稠的,稀点,最好是咸的。这几天伤口愈合,饮食要特别注意,有些忌口的东西……”
  那头一边说,这头方暮归一边点头应了。
  “我说,说了这么半天,你都记得住么?”
  方暮归很老实地摇了摇头,“记不住。”
  那头吸了口冷气,“合着你是逗我玩儿是么?我说你是远青同学么?智商对不上啊。”
  方暮归愤怒,“谁说的,小时候我妈带我检查过,是正常的!”
  江远青听着他们的对话,连躺着都躺不舒坦。你能别那么正经回答人这种问题么!
  “算了,”对方像是终于放弃的样子,“你拿个本子,我说你记,别写错别字啊。”
  方暮归应了,埋头开始找笔纸。江远青伸手下他,示意他将电话交给自己。“喂,姐,我说你欺负他欺负上瘾了是么?别老是对付脑子不如你灵光的人,不公平对决,有意思么。”
  电话那头哈哈大笑了几声,“你这同学可真够逗的。算了,你回头啊请人家吃顿好的吧。这倒霉孩子是该补补脑了。”
  挂了电话后,方暮归问江远青,“那真是你姐?”
  “嗯。”
  “亲姐姐?”
  “嗯。”
  “霸气,很有女王的气场啊。”方暮归竖起大拇指。
  江远青纠结地看着他。人家都这么埋汰你了还夸呢?是该补补脑了。
  江远青身子底子还算好,伤口愈合得快,第六天就出院了。方暮归高兴得跟捡了钱似的。可不是捡了钱吗?他的卡都用来垫医药费了,要是江远青还不出院取钱给他,他估计得爬到教学楼顶楼,张开大嘴朝西北方向呐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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