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四级重要(三)
回去的时候,方暮归特地给江远青带了个煎饼,到了家门口才发现,江远青现在还处于非常时期,不能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不过这也不能阻止他想贿赂某人的热情。
你问为什么要贿赂?这话说起来就……不长了,也就是前三天的事情。江远青刚做完手术是不能进食的,得等到排气后才能开始吃东西。排气排气,那是文艺的说法,俗了讲,就是P。但江同学是谁呀,总不能俗人一个吧。所以当他一个没忍住,不小心在方暮归面前演习了一遍排气,被某人狂笑了一小时之后,彻底地怒了。江远青真怒了的话,也不打人,也不骂人,十足十的冷静,就是那眼神冰得能扎死你。
方暮归连说了三天的冷笑话也没把人给顺气回来,先下正苦恼着呢。
江远青其实早就不气了。与其说他生方暮归的气,不如说是他自己太在乎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因此不能忍受一点点不完美。此时见方暮归可怜巴巴讨好的样子,江远青心里早笑开了,就是面上不显。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方暮归手里的煎饼,江远青斜乜着眼,“专业点,这个叫煎饼果子。”
方暮归道:“我就一直好奇,你们为什么管这个煎饼果子呀,它里面又没夹水果。”
“它里面夹的那个就叫果子。”
“啊?你是说油条?”
“嗯,我们那里管油条叫果子。”
“哇,太奇妙了吧这个说法。那里面夹的那种脆脆的饼叫什么?”
“果壁儿。”
方暮归卷着舌头学着说了两句,把舌头给咬了,获得江远青鄙视的眼神一枚。郁闷地两口把煎饼给吃了,才发现悲催地吃不下晚饭了,只能对着一桌好菜干瞪眼。最气人的是,方教授听说江远青动手术住了一个星期院,特地请他到家里还吃饭补身体的,桌上的可都是方教授的拿手好菜,不外传的看家本领,看得方暮归眼泪口水齐刷刷地落,可胃里就是一点空地儿都没有了。
秦老师一见江远青的面就特别喜欢,对着方教授使劲夸,你说人家的孩子怎么就能长得这么招人呢?可怜的,肯定是住院的时候吃不好,脸都清瘦了。你爸妈见了,该多心疼呀。
方暮归那叫一个恨呐。你都没见过人家就说他瘦了,我还是你儿子呢怎么没说我为了学习而衣带渐宽了?
秦老师瞪眼,你还好意思说,听你二师兄说你因为睡过头错过考试,四级
又没过?
方暮归郁闷地用筷子戳米饭,二师兄的嘴巴怎么这么不靠谱呀。
江远青正想开口辩解,被方暮归暗暗地扯了扯袖子。方暮归悄悄摇了摇头,示意江远青别说话。
秦老师瞪完儿子,又转头对着江远青笑,“听小暮说你英语很好,经常帮他复习。”
“没有,也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要学习的。”
“哎呀,我还不知道我儿子呀。他只恨不得世界上所有人都说中文呢,看到英文字母就能晕过去。从小出了名的不爱学习,养了二十年,我们都习惯了,也不指望他能发愤图强。”
“妈,别这么早放弃我呀。”方暮归不同意,“小平同志都说了,没盖棺前不能定论。也许我这功过虽然不能七三分吧,好歹也能达到五五,不算太丢人呀。”
方教授用筷子敲了敲儿子,“说这话就不嫌丢人。小江还比你小呢,就比你懂事得多。”
“老爸,你又犯阶级错误了。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答应我再也不拿我和别人家的小朋友作对比了。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别欺负我那时候是小孩,我可都记着呢。”
方教授老脸一红,埋头吃饭。
江远青觉得这家人挺有意思的,热热闹闹吃饭,大人小孩跟朋友似的,有什么说什么,估计方暮归那张嘴就是这么练就的。
吃完晚饭后,江远青起身打算帮方教授收拾,被方暮归拦下了。“爸妈,我带远青出去转转,他都没怎么玩过呢,尽在医院躺着了。”
秦老师道:“那赶紧去呗,好好带他玩。”
江远青觉得不好意思,又麻烦人家请吃饭,又让人里外招待。
秦老师倒是笑了,“你就跟小暮出去玩吧。他们那一伙捣蛋鬼都和你差不多大,能玩到一起。别在家闷着,陪我们两个有代沟的,你们也不开心。”
江远青忙说不会。方暮归很大方地承认了,“我们去K歌,你们又不爱唱,不然我就把你们捎上了。”
秦老师道:“就知道你嫌弃你妈落后。”
“哪能啊。”方暮归正色道,“我怎么是嫌弃呢?我这是不想让那帮臭小子听见我妈妈那天籁般的歌喉,我多不容易呀。他们要知道我们家秦姑娘这么能唱,一嗓子能飞仙,还不羡慕嫉妒恨死啊。”
r> 秦老师哈哈大笑,“走吧你,别在我眼前晃。”转头又对江远青道,“你好好玩,小暮唱歌可好听了,一会儿让他多唱几首。”
江远青很惊讶,“真的吗?”
“别看他长得挺粗糙,唱歌可是一等一的好。小时候我们想让他唱一首,还得给门票钱呢,一首歌五毛钱,是不是呀小天王?”
方暮归脸一红,嚷道:“妈,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啊?什么叫长得粗糙?我这如果叫粗糙,世界上就没精细的了。”说罢,拉了江远青就出门了。
江远青那个烦恼啊,方暮归会不会唱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唱。“我们就不能不去唱歌吗?做点其他有利于身心的事情?”
方暮归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可是这个时候吃夜宵也有点早啊。”
江远青汗了一把,我说你能不能有点追求啊。你的业余生活就只能绕着吃睡两字儿么?
好说歹说,还是被拉到了KTV。虽然江远青事先和方暮归说了无数遍自己的音感缺失症的严重程度,方暮归还是不以为意。唱跑调的见多了,想当年二师兄一首青藏高原还能接着喜羊羊与灰太狼唱下去呢,也不就是那样吗?能跑到哪里去?火星?
所以说,一看方暮归同学就没有好好学习哲学。认真学习马列,他就会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对于未知事物不能主观否认其客观存在的可能性。
果然,等到江远青拿起话筒那一刻,方暮归就开始反省自我了。江同学这个跑调问题,已经不属于太阳系范畴了。满天飘的音符,一个都不在调上不说,组合起来还特奇妙。知道的呢说这里是不大会唱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在偷偷和母星联系,企图用魔音毁灭地球呢。
方暮归看着他,你说这人这么好听的嗓音,唱出来怎么就这么惨不忍闻呢?这是一个说的比唱的好听的真实案例啊。
底下那一圈人也都听傻了。一歌唱毕,江远青放下话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说我不大会唱歌。
哥们,你那是叫不大会么?你那叫杀人于无形吧!行啊你,一上来就放大招,比我都狠。二师兄腹诽着,但没敢说出口,谁让方暮归的脚还在他脚上搁着呢。一出口就是血淋淋的悲剧啊。
方暮归心道,哪能让你放嘲讽技啊!就笑了两声他放P,那小子就能气三天,真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指不定得哄到什么时候呢!我去
,以前哄女朋友都没这么用心。
所以说啊,方暮归同志一点都不善于观察,也不善于总结。他用的路线都是错误的。江远青不会真的生他气,因此其实也不需要他来哄。再说了,江远青的家庭出来的人,一张口可以对付一个迫击炮连,那战斗力岂是这种渣嘲讽可以比拟的。如果他真这么BLX,早就碎成渣渣没法混了。只是方暮归惦记着他身体才好,一心一意地小心对付着,让江远青觉得意外好玩,也就没说破,顺着他来演。如果哪天被欺负回去了,也只能说是某人活该。
方暮归使劲挠头,头皮都快挠破了才想出个适合的评价来。“这首歌很有品位,改编得也很给力。”拇指!
说还没说完,沙发上倒了一片。二师兄夸张地张大嘴,我说不是吧,你这是显现出了惧内的潜质吗?这么黑白分明的事情都能说颠倒了?
江远青是彻底红了脸,我说方暮归,我早原谅你那事儿了,你就给句实话吧,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带这么暗讽的。
你真原谅我啦?方暮归瞪大眼睛,那我就可就真说啦。我说小四月,以后没事儿没在人前唱歌了,都是爹生妈养的,活这么大不容易。
……
二师兄望天,你说的还不如我的含蓄婉约温柔包容呢。
江远青倒像是一点都不在意,点点头,道,没事儿,你这样质量的,反正也是要到回收站里走一遭的,不差这么一时半刻早点儿晚点儿的,还能让你爹妈省点心。
……
得,半斤对八两。二师兄翻白眼,夺下话筒就开唱。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群众们还没从江远青的千里魔音回过神来呢,又被一爪子挠趴下了。
周淳含泪倒地,我说大哥们啊,别唱啦,都是唱歌要命的主儿啊,给小的们留条活路吧。勇猛地冲上去扑住话筒,扔给方暮归。来来来,奥利奥,开嗓开嗓。
夜太美
尽管再危险
总有人黑着眼眶熬着夜
爱太美
尽管再危险
愿赔上了一切超支千年的泪
痛太美
尽管再卑微
也想尝粉身碎骨的滋味
你太美
尽管再无言
我都想用石堆隔绝世界
我的王妃
我要霸占你的
美
不得不承认,方暮归的嗓音确实很好,华丽的滑音,甚至连些许的破音都很迷人。唱完之后,他得瑟兮兮地向江远青炫耀,哥唱得怎么样?
江远青很诚恳地点头,确实不错,值五毛钱门票。
方暮归郁闷,物价上涨货币贬值了好么?现在早不是这个价了。
几个人嚎了三小时,才意犹未尽地从包间里出来。二师兄拉住方暮归道,要不明天带你小基友去植物园吧,游湖有什么意思呀,前面后头都是人,不是菊花就是头。
卧槽!你又想用逃票路线?方暮归叫道。
那必须的啊,有资源不用纯属于浪费,是要遭天谴的。
方暮归想了想,对了,好像大师兄从家里回来了。他女朋友叫什么名字来着,一起叫来吧。
二师兄僵着脸看了他半天,你小子就是看不得我舒服是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可能。方暮归摊摊手,这不是凭你我的方向感,明年冬天都未必找的到路嘛。
去你的,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喂喂,明天去植物园怎么样?虽然冬天天冷没什么好看的,但是空气新鲜啊,绝对推荐的好地方。”方暮归转身对江远青道。
“随便啊。”江远青冲他一笑,将外套紧了紧。方暮归顺手将自己的手套扔了一只给他。
第二天一大早,二师兄打扮得跟熊似的,冲进方暮归家里就把人给拖走了。方暮归人都没醒透,拐到后山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一看二师兄的打扮,吓了一跳。“二师兄,你这是要跳大神呢?略猎奇啊。”
二师兄道:“你懂什么,我这叫防范于未然。没见我这么一副梨花垂泪我见犹怜的瘦弱样儿么,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方暮归作势要呕,“得了吧,远青才是大病初愈呢,你在这装什么娇弱啊。”说罢,脱下右手的手套扔给江远青,“老规矩,我左你右。”
江远青接过手套,皱眉,“锤子剪刀布。”
“比就比,怕你啊!锤子——剪刀——布!哦也还是我赢!”方暮归万分得意地扭了扭腰,“乖乖接受命运的安排吧四月同学。”
二师兄在一旁看得直摇头,这俩人还真够幼稚的。
才出小门,就看见叶扬一对,周淳一对已经在等着了。二师
兄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人头,卧槽,都是一对一对的?烧死你们这对异性恋。扭头又看了方、江两人一眼,恨恨咬牙,还要烧死你们哲学派!
方暮归拍着他肩膀安慰,嘛嘛,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咯,你饿不饿啊,一会儿我们吃煎饼去?
二师兄懒得理他,一个人气鼓鼓地跑到队伍前面开路去了。方暮归拉着江远青跟在最后头,低声向他介绍。虽然都见过一面,但都来不及仔细说明。江远青得知叶扬就是“落叶满长安”,着实吃了一惊。我的天啊,那可真是大神欸。现在他M站收藏夹里面还有一套当年的长安系列视频呢。
“不过大师兄现在不怎么玩了,也停了更新。唉,你知道的啦,好学生就是这样,一用功起来,天塌了都不管的。”
“我觉得挺可惜的,绝对是良心作。”
方暮归不服气,辩驳,“我的也是用良心做的呀!你不能这么区别对待。”
江远青看了他一眼,“你那良心多钱一斤买的啊?别是山寨品吧。”
方暮归郁闷,“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不然会被你气死。再说说二师兄吧,你肯定知道啦,就是二师兄,最近处于冬眠状态,也不录了。他和大师兄是幼驯染,考X大也是因为大师兄。之前还经常一起录视频呢,后来大师兄出国后就少了。哦对了,还有,周淳是‘卡哇伊纯酱’,他还有一个号你绝对想不到。”他偷偷压低声音,凑近江远青耳朵说了个名字。
纳尼?江远青瞪大眼睛,看周淳的眼神都开始扭曲了。果然天大地大,知人知面不知心,地球果然都太危险了,个个都有良好的演员修养啊。我要把今天这些料爆出去,江湖上得掀起多大一场XYXF啊。啧啧,可惜了,不能爆。
“还有……”
“呃,算了。”江远青打断方暮归,“我怕你一下子爆太多料给我,我接受不来,一不小心说漏嘴了怎么办?”
“没事啊。”方暮归耸耸肩,“反正你不说,我可能在哪天也会一不小心说出去的。”
江远青白了他一眼,跟你做朋友是有多危险啊少年。用不用这么卖力地卖呀?
“你们这圈子真小,转个身就能换西皮。”
“啊,什么意思啊?”方暮归没听懂。
江远青笑了笑,“太哲学了,你还小,不需要太懂。”
“不过,什么叫我们这个圈子啊。你不也在M站吗?对了,什么时候我们也合体录一期呀。”
江远青看着他,“都让你别和群里的小姑娘一起瞎闹了。我们俩要真合体了,信不信她们的尖叫声能把你震死?”
☆、求合体之路(一)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遡洄从之,道阻且长。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我说前面那位伊人,你能走得稍微慢一点吗?
二师兄回头瞪了他一眼,谁想出个这么白痴的主意啊,大冬天的来植物园赏花?也不嫌(哔)冻地疼。一边说着还一边夸张地吸了吸鼻子。
方暮归无语,这个X疼的主意不是你这个白痴想出来的吗?
怎么可能?二师兄跳脚,要真是我想出来的也绝对是我做梦的时候想出来的,那时候你就该一棍子打醒我的呀!
方暮归默默吐槽,我倒是想啊,就你那小身板,我下得去手吗?
二师兄冻得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鼻尖儿通红,像极了兔子。嘴一咧,眼泪就下来了。“额错咧,额真地错咧,额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嫁过来,如果额不嫁过来,额滴夫君也不会死,如果额的夫君不死,额也不会沦落到这么一个伤心滴地方,如果额不沦落到这么一个伤心滴地方,额也就不用受你们的气咧……”他本来就是西安人,话一出口,把佟湘玉学了个十成十的像。
方暮归也哭了,“掌柜的,你快别哭了,回头满林子的松鼠都被你哭没了。”
“胡说!冬天哪儿松鼠嘛。”
叶扬将自己的外套脱了,递给虞家良。虞家良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走开了。开玩笑,人家小姑娘穿着个小短裙都没喊冷,摆明儿了这外套就是给人家准备的,自己一大老爷们居然还冻得直哆嗦,说出去像话吗?
方暮归摸了过去,用胳膊肘碰了碰二师兄,好奇道:“喂二师兄,你难不成是因为人家女生比你还高才特别讨厌她的吗?
二师兄怒火燃烧,你妹啊,没看见她穿着高跟鞋吗?有本事我们光着脚比,我肯定比她高至少一厘米。
方暮归看着他,我说你跟个女孩子较真,你活得该有多寂寞啊。
二师兄清了清喉咙,滚,别拿175不当海拔。要知道,哥的这个身高在中国的绝大多数地方还是很有竞争力的,别的不说,中国160以下的妹纸还是一把一把的。
方暮归笑他,你没听过180和160手牵手,剩下170和170对着哭的传说吗?再说了,你有175吗?你不是一直在174‘左右’徘徊吗?
就不许四舍五入一下?我说你怎么这么不
知变通呢?二师兄瞪了他一眼,一头冲到前面,不再理会后头的人了。也没法理会,周淳带着他的小萝莉正欣赏梅花呢,叶扬和那小美女也不知道钻到什么地方去了,方暮归和他那小朋友就更别说了。二师兄不禁很严肃地开始思考,今天自己是干嘛来的。
方暮归见二师兄走远了,也拉着江远青,向他介绍植物园的景致。“本来这里是收门票的,今天我们走的是套票路线,可以免费欣赏。怎么样,还是赚到了吧。”
说实在的,确实很美,安逸清新得跟一幅画似的。就是天气太冷,走在林荫道下,一阵阴风过,脸都裂了。
方暮归道:“再这么下去,今年估计又得下雪啊。”
江远青点头,“我讨厌南方啊,冬天不给暖气,睡一觉估计能活生生冻死。”
方暮归道:“那你是不是很想回家呀现在。”
江远青道:“还好吧,其实T市也冷,但起码家里舒服。”
“你们学校放假估计也不会到最冷的时候,到时候你就能走了。对了,你过年怎么回家?”
“飞机吧。”
方暮归瞪着他。江远青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道:“干嘛?”
方暮归摇着脑袋,“土豪啊!”
“哦,都是我姐帮我买的机票,过年的火车很难买的,你以为是你啊,坐个公交就能到。”
“真可惜。”
“可惜什么?”
“我原本还说,你要是过年买不到火车票,可以到我们家来过年的。到时候让你体会一下没有暖气的年味。”
“那真是谢谢你啊。”江远青干笑了一下,又道,“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
“啊?”方暮归不解,“哪样?”
“就是对每个人都很好啊,随便就把人邀请到家里什么的。”
方暮归挠挠头,“没有特别想过欸,那不是你嘛。”
江远青看着他,心道,大概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只要是自己看着顺眼,就心无城府地对对方毫无保留。
植物园里有许多的古迹,掩藏在林子深处的江南小院,提有名人墨宝的碑铭石块,甚至连厕所都带着点与众不同的古朴气息。方暮归和江远青两个人钻了半天,彻底和其它人失去联系了。
> 方暮归道:“算了吧,二师兄估计早就耐不住跑路了。他本来就是热情来得快散的快的,我们自己玩自己的。”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既然已经到这里了,去玉泉吧,然后绕着西湖走一遍。”
“啊?走一遍?”
“哈哈,骗你的,要全走的话,你元旦假完了都未必回得去。我们就捡重要的地方看。”
江远青一脸累垮了的样子。方暮归诧异,“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传言中的人间天堂长什么样子嘛?”
“与其亲身体会人间天堂的魅力,我不如窝在家里,开电脑找一部风景宣传片来看,估计比现实的还要好看的。你真要我去体验,估计这会儿我已经在人间地狱了。”
方暮归摇头,少年啊,死宅是没有前途的啊!
江远青挑眉,问道,你平时没课了干嘛呀?
方暮归脱口而出,看片追番打游戏。
江远青看着他,你还真敢说。
方暮归摸摸自己的鼻子,哈哈大笑,但我是一个内心阳光的少年呀,我充其量只能算一个伪宅。
两人折腾了半天,在方暮归完全不知所云的导游和无数次迷路中,江远青终于怒了,向报刊亭买了份最新版的地图,把方暮归安全地带到了白堤上。
方暮归很激动,脚踩青斑石,指点江山,看,介揍似西湖啊!
江远青没理他,大致看了一眼四周,将东西南北方位记牢了防止一会儿某人又迷路到天边去了。
“我们去租个自行车吧,来西湖绝对是要骑车游一圈的呀。”
江远青很认真地看着他,“你疯了吗?疯了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免费帮你打120。”
结果最后还是被拖去借了两辆自行车,在寒风刺骨中艰难地踏着脚踏板,流下两行清泪。江远青心想,我这都是干嘛呀,干嘛这么可劲儿地折腾自己呀,我可是大病初愈的病人啊。
方暮归诗兴大发,非得拉住江远青朗诵一首。你说你朗诵就朗诵吧,但你念的那都是什么玩意儿啊我去。
啊——
自行车——
人两个——
喧嚣的风——
我们在西湖——
“你觉得这首诗怎么样?”那可是深得二师兄的真传
呀。
江远青也不好意思说你那SHI一般的文化水准简直是教育部的耻辱,是注定要被抹杀的污点,只好拉了人就走,不然围观群众一多,直接丢脸就丢到国际了。
“我们再走吧!下面去哪里?欸,你想去雷峰塔吗?白娘子!”方暮归笑起来的时候,左边有个浅浅的酒窝,怪可爱的,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江远青心想,卖萌也不行,再跑下去我估计又得躺一回医院。于是他捂着肚子装虚弱。这下方暮归慌了,连忙还了自行车,带着江远青打的回家。一到家,二师兄的夺命Call就飞来了。风太大,电话里听不清楚,只听得二师兄抽抽搭搭的委屈声。
“你们这些个坏人,怎么一个两个都跑得没影儿了呀?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你们人呢?”
方暮归的内心小小地罪恶了一下。这孩子该不会还在植物园里头溜达吧。好不容易安慰好了二师兄。一扭头就看见江远青挑了个舒服的椅子窝着了,大有死不挪窝的趋势,也只好放弃了当阳光宅男的愿景。
接下来的两天,如江远青所愿,足不出户,过足了宅在家里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方爸方妈早就习惯自家儿子节肢动物一般的生活作息了,多一个江远青也不奇怪,再说了,人家孩子身体才刚好,万一出去吹了冷风再犯就不好了。
方暮归也一点没浪费,利用这两天的时间,专心致志劝道江远青跟他合体。
“小江啊,江湖有言,一个好汉三个帮,十个朋友九个基。没有基友的人生是寂寞的人生啊,你难道忍心让我在这寂寞如雪的人生中那什么独行吗?”
你个语死早!踽踽独行啊混蛋!江远青微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在这世界上寂寞地长存下去的。”
“啊?”
“在你倒下之前,我会果断补刀的,大丈夫萌大奶。”
在江远青同学回校之前,两人共计进行石头剪刀布72回,奥利奥君35对37,可耻地输了两局,到底还是没能让江远青点头。
经此人间天堂走一遭,江远青与方暮归双方好感度上升百分之九点九循环,双方获得“先进技术奖章”一枚,收获“你情我愿雨露”各三点,并得到《攻or受转职技能书》一本。
江远青推开寝室门,迎面扑来一股泡面和臭豆腐混合的浓郁香味。江远青在门口僵立了两秒钟,大义凛
然地踏进了寝室门。从自己的书桌上抽出一把“菊花牌”水果刀,邪魅地笑了笑。此刀一出鞘,非见血不得收。
片刻之后,某男生的206寝室传来杀猪一般的哀嚎。那猪还操着一口流利的日文,“雅蠛蝶呀~~~~~~”(咳咳,对岛国无恶意,正色脸)
隔壁寝室的哥们一听,乐了,拿起锅碗瓢盆就忘外冲。肯定是远青回来了,兄弟们啊,操家伙,有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