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众目睽睽之下,老夫人是不可能反驳姬怀的,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姬怀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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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从老夫人院子里散了之后,韩司恩看了韩明珠一眼,韩明珠梨花带雨的朝他露出了个可怜的笑,十分委屈的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韩司恩挑了下眉,慢吞吞的回自己的方兰院去了。
方兰院中,一切如常,韩司恩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却看到了里面站着的白书。
白书看到他的那一刻,眉眼弯弯,他举了举手中的画纸,道:“你今天有空吗?我想给你画一幅画。”
第69章
作为在这个时代, 自己感到唯一所有亏欠的人, 此时终于提出了要求, 韩司恩自然是立刻点头同意满足他的。
白书看到韩司恩同意了, 心里着实高兴,虽然这人曾经答应过他的, 但他还是有点不确定。
因为从韩司恩平日里处理事情和同人交往情形来看, 他不是个喜欢被人画入画的人。
白书为此心中有些暗喜,他想,也许是因为自己在韩司恩心中有所不同吧。
听到白书心中想法的韩司恩, 神色微微一顿, 他觉得现在的白书也可以算在那种脑补过度的人中去了。他对白书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只是别人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亏欠的, 白书这点不同。
白书让韩司恩随意坐在院子里, 韩司恩收起心中无数念头,缓声应下了。
这个时辰的太阳还让人感到热气腾腾, 韩司恩和白书就在长廊下开始了这幅画的准备工作。
方兰院几个服侍的丫头,已经习惯看到白书突然出现在院子里了,不过没人敢到外面多说什么就是了。所以,现在除了方兰院的少数人, 这国公府还没人知道有人常常翻墙头寻韩司恩呢。
白书在作画时,神色郑重, 双眸极为认真, 他摆开架势后, 就拿笔开始了。
韩司恩斜躺在软椅上, 闭着眼随意想着今天府上发生的事。韩明珠做事倒算得上果断,自己不想嫁给姬怀,就直接弄了个釜底抽薪。
韩家人就算是知道是韩明珠把人给推进湖里的,又没什么证据,不过他们这是知道了韩明珠的态度了,颇有种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气势。
不过不管过程怎么样,现在姬怀把韩青雪从水中抱出来,韩家的人都知道了。宫中的娴妃如果不想闹得太难看的话,总要给韩青雪一个交代的。
而且对于曾经想要害自己的韩青雪,韩明珠并不是一味的帮忙。她还给韩青雪找了个伴,那就是何玉珠。
何玉珠自从韩秀被罚那件事后,心里对韩秀就有了隔阂。这些日子,她收起了自己的脾性,看到国公府下人对待韩青雪的态度,恍然明白了权势的重要。心里便有了些想法,对于原本她娘让她入宫做姬怀侧妃的念头也不排斥了。
韩明珠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人,她对此看的清楚,她只是在打听到了姬怀的下落后,不经意的和自己的丫头说起了韩青雪婚事怕是要有变,自己得帮她一把,又说五皇子是个心软的人,看到韩青雪受伤一定不会放置不管的等等。
所以韩明珠在推韩青雪入水时,何玉珠是看到了的。但是何玉珠不会说,不但不说,还会死死的保密,何玉珠这些日子很清楚明白自己的优点和缺点。
优点是她长得好,缺点是曾经过于刁蛮,给姬怀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所以在上岸后,她故意瞪了姬怀一眼就跑了,表示出她不是想要姬怀负责的模样。
如果不出韩司恩意料,今天何玉珠这位表小姐,就该因为受到了凉气‘病重’了,韩秀在老夫人那里在哭诉下,姬怀听到后心中那么愧疚下,他的齐人之福是享受定了。
韩司恩对于韩明珠的做法并没有觉得对或者不对,何玉珠有了心思,就算没有韩明珠在后面推一把,她自己也会找到机会的,大不了过程曲折些,但目的总是能达到的。
相同,如果当初何帆想要夜会韩明珠时,韩青雪若不是心生嫉妒,故意藏了韩明珠的贴身之物,打算拿此物当做何帆手中的证据,毁了韩明珠,韩明珠今日也不会这么对她。
说到底这就是有因有果罢了。
至于姬怀,不过是这个朝代中一个很普通的男人,他对韩青雪敬爱,但韩青雪阻止不了他身边还有其他人就是了。
想到这里,韩司恩心中嗤笑一声,人如果把一切都寄托在忠贞的感情上,那本身就成了一个最大的输家了。
例如曾经的他。
韩司恩在思绪乱飞时,白书落笔的细微声音传来,韩司恩缓缓睁开眼,看向正在作画的白书,这时白书也抬起眼朝他看来。
韩司恩看了一眼白书,目光缓缓而过,朝远方看去。
白书微微一愣,笔尖稍微抖了下,随即他垂下眼继续画。白书握笔的样子和他用剑的样子是一样的,执着又认真,他细细的把桌子上摊开的白纸用笔墨填满。
在白书的笔下,纸上的人渐渐成型,韩司恩的形象跃然纸上。一身青衫,整个人随意又懒散的坐在柔软的躺椅上,端的是容貌昳丽,品的是剑眉星目,风华贵气。
本是极为出挑的人,但整张画的精髓在那双眼眸之上。画中人的双眸冷漠至极,衬的那张好看到了极点的脸,分外的冷漠无情,仿佛事事都入不了他的眼。
白书最后一笔停在那双眼睛上,许久后,他收起笔,等画上的墨迹被微风吹干后,他拿起画走到韩司恩面前,低头轻声道:“我画好了,你要看看吗?”
韩司恩因这话而看向他,他朝白书手上的画看了一眼,然后韩司恩沉默了,说实在的,他的心情现在很复杂。
这画上的自己和平日子在镜子中看到的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他本来的模样,放在现在用号称四大邪术的美颜相机修图也修不成这模样。
白书这双眼把他美化的,自己都认不出来。
一旁服侍的碧华和沉香,在看到白书笔下的韩司恩时,也都睁大了眼,颇为不敢相信。
白书不知道韩司恩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韩司恩满意不满意,他看着那画说:“时间不是很充足,我只是随意画了下,等我把整幅画画完,再拿给你看。”
白书在某些时候比韩司恩还像是个行动派,他这话说完,就把画收起来,然后直接跳出墙头,离开了。
韩司恩停留在嘴边,既然画完了以后就不要来了,这次这句话,他仍旧没有说出来。
白书一路上心情飞扬,他抱着韩司恩的画像急匆匆的跑回了将军府,他现在迫切的想要把这幅画完成。
正准备出门的白文瀚一眼看到自己的弟弟这么匆忙的把自己关到了书房里,怀里好像抱着什么宝贝似的,他怕白书魔怔了,便转身也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他敲了下门就走了进去,进去时,白书正在把等人高的画卷展开。看着画卷上的风华美人,白文瀚挑眉讶然道:“此人是谁?”他看的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看过。
白书回头看向他,脸上和语气里都带了一丝苦恼:“这是韩司恩,我画的是不是不太像。”
白文瀚听了这话,想到韩司恩的容颜,顿时沉默了下,一时间他惊讶的连问白书什么时候又和韩司恩联系上的心都没了。
许久后,在对上白书干净纯粹的眼神后,白文瀚哑着嗓子道:“……的确不像。”这画上的韩司恩明显的是换了一张脸,两人八竿子打不着,怎么能相像?
白书有些丧气:“是啊,比不上真人的,可是我怎么画都画不出更好的了。”
白文瀚:“……”如果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白文瀚都在觉得这人是在故意和自己开玩笑。画上的人比现实中的韩司恩好了千万倍,却被白书嫌弃成这样,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白文瀚了解自己的弟弟,知道他这说的是真心话。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白书,白文瀚张了张嘴,也没想出什么安慰的词语。
他又看了一眼那画卷,而后心中一愣,随后他狠狠的皱眉道:“这画以后不要随意拿到人前,让人他人看到。”
正在有些心烦的白书听了白文瀚这话,忙抬头,眼睛微眨,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白文瀚的心跳的有些急促,刚才他就觉得自己看这画有些眼熟,这并不是说他觉得这画里的人是韩司恩。
在白书说到是韩司恩,他一时还没有想那么多。现在在看这画,想到韩司恩的身份,他猛然想起来了,自己年少时还真看过一副同样的画。
只不过那画是他父亲奉命画的,画中之人则是当年的皇贵妃。
他年龄比白书大上几岁,他的父亲也曾经对他也是极看重,对他竭尽全力培养,也曾对他极好,在花灯时节,让自己骑到他脖子上看花灯。
记忆中,他父亲在儿时只对他发过一次火,就是因为自己差点把一幅画给烧了。
那副画,是他父亲在皇贵妃生辰之际奉命画的,是皇帝为皇贵妃准备的生辰礼物。但一直到后来,那画都没有被他父亲献上去,一直放在他家的书房内,直到有天被他父亲匆匆给烧毁了。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问父亲为什么要把画好的东西烧了。
他父亲含含糊糊的说,没用了,就烧了。
说来,他父亲在朝为官,政绩不显,但却修的一副好丹青。年轻时,也是靠着这门手艺,曾为出入宫中,为宫中贵人画过几次画像,也因此入了皇帝的眼,官途还算顺畅。
而白书笔下的韩司恩,面相像极了当年风光至极的皇贵妃。只是皇贵妃身为双儿,容貌虽然冷傲,但因眉间有红痣,综合了他的冷凝,让他看起来偏向清隽超然,不比韩司恩的这般淡漠无情,双眸沧桑。
只是就算是这样,在白文瀚看来,和莫名死去的皇贵妃长得格外像这件事来说,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