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韩卓脸色来回变换,脸色又难看又惊讶,最后韩卓沉重的叹息了一声道:“你常年卧病在床,加上心腹之人的背叛,不轻易相信人也实属正常心态,只是……”
“正常就好。”韩司恩懒得听韩卓这些站在深明大义立场上的话,他打断了韩卓后面的转折,:“我身体有些虚弱,胳膊疼痛的厉害,皇上又等着公公回宫回话,这些家事咱们在这里就不要多提了。”
脸色乃是一副你不体谅皇帝的表情,韩卓看他这神态,看的十分牙疼。
那内宦一听这话,立刻上前一步,赔笑道:“世子被刺杀,皇上十分震怒,皇上心疼世子,说是让世子养好了伤,在去宫里禀告就是了。”
世人都知道皇上不喜欢三皇子,所以自然觉得皇帝的这次震怒和韩司恩有关了。尤其是皇宫里这些宫人,心里更是有一杆称,心里即便是再怎么嫉妒韩司恩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面上的态度还是得对他比旁人规格高上那么一点。
这话让韩卓的脸色更臭了,韩司恩则郑重的对着皇宫的方向,抱手恭敬的说:“微臣谢皇上抬爱,心中感激涕零。”
内宦看到韩司恩对皇帝这般态度,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然后内宦随同姬洛府上的人离开,韩卓则接管了韩司恩,带着他朝国公府走去。
白书心里实在是不想让韩司恩回那个国公府的,他没有韩司恩那么有底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害怕国公府的那些人头脑一热,等一切尘埃落定时,说什么都晚了。
不过这里已经是京城,韩卓是韩司恩的父亲,他对于国公府来说只是陌生人,就连光明正大的陪伴韩司恩都没有机会。
在白文瀚的眼神中,白书只得从马车里出来,有些难受的看着韩司恩的马车离自己越来越远。
白文瀚看着自己弟弟脸上的表情,心里有那么一丝古怪,他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对韩司恩似乎有点太过亲近了,都快魔障了。
不过不管白书心里怎么想,白文瀚还是把人给拉回将军府了。他们姓白,可没有权利过问韩国公府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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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卓把韩司恩带回到国公府,就让他自己回方兰院去了。
然后韩国公府的小辈都趁机前去探望,或者说是看韩司恩的伤势到底如何了。
然后,在方兰院门口,韩司恩就把所有前来探望他的人都给挡了。本来三房的韩悦清有想硬闯的心思,他想趁着韩司恩受伤,说些风凉话。
结果韩司恩站在方兰院的门口,只是那么冷冷的斜视了那么一眼,不缓不慢的说道:“如果觉得存在感太低,等我进宫的时候,可以帮你在皇上面前多提提三叔,让皇上多想起三叔,让三叔多劳动劳动,早日回京和你团聚。”
韩司恩这话一出,韩悦清的出气都矮了几分,他张口还想说什么,被韩悦忠拉了一把。
韩悦忠看着韩司恩笑道:“我们听说了三弟你遇刺了,都很担心,既然三弟不愿意我们前来探望,那我们这就回去就是了。”
韩司恩在他的话说完,便那么嗤笑了声,他看着韩悦忠淡淡道:“你一无功名二无官身,我乃是朝廷亲封的世子,虽然嘴上说是自家兄弟,但到底是身份不同,见了面也得有该有的礼数吧。以前我是不给你们计较,现在年龄都这么大了,还继续装聋作哑当自己是三岁孩童就不太好了吧。”
韩悦忠被韩司恩一句话把脸皮撕破,他神色大变,还不等吭声,韩司恩又轻轻道了句:“五皇子这还没当上皇帝呢,你就把自己当成当朝国舅了?要不过两天我在皇上面前也帮你提提这事?提前让你成为国舅?”
说完这话,韩司恩让安草把方兰院的大门关上了。门哐当一声关上了,门外的韩悦忠都傻眼了。他看了看韩悦清,然后低声道:“他今天心情不好,我们先回去吧。”说完这话,韩悦忠勉强露出一个淡定的笑,然后便离开了,他不确定韩司恩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这事还是得和他爹好好说说。
韩悦忠离开,其他人相互看了眼,又看向面色复杂的韩明珠,也都各自找借口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韩明珠站在方兰院的门口,站了许久,最后轻轻敲门把手中最好的伤药膏递给了开门的丫头。
韩司恩到了方兰院,人其实已经有些走不动了,他毕竟身体底子差,又流了那么多血,头晕目眩是避免不了的。
沉香和碧华把他扶到房内,韩司恩躺在床上,目光不经意的看向了桌子上卷好的画卷,这画自然是白书画的他。
也因为白书突然来了这么一趟,才会救了他。
韩司恩想到这里闭上了眼,他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其他的都可以以后再说。
碧华在韩司恩注意到画时,心跳的十分急促,在韩司恩闭上眼睛,陷入沉睡中后,她和沉香离开房间,然后狠狠松了口气。
碧华看向沉香拍了拍胸口,道:“如果世子开口问起房内突然出现画像的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沉香垂着眼,道:“世子房内多了什么少了什么,世子比我们清楚,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了。”碧华点了点头,脸色还是很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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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司恩在国公府休养了三天,三天后,他便进宫了。韩司恩进宫的时候,国公府所有人的心都崩的紧紧的。
尤其是被韩司恩威胁过的三房和二房,这三天一直在菩萨面前念叨韩司恩死了如何如何,只可惜他们念叨的没什么用。
韩司恩还是顺利的进宫去了,而见到皇帝,韩司恩第一句话便是:“皇上,微臣连累三皇子受伤,请皇上剥夺微臣世子之位。”
第79章
韩司恩进宫时,皇帝心底有无数话想问, 但本人还想维持着自己帝王的身份, 因此正端着茶抿着, 一派淡定的等韩司恩开口。
结果韩司恩这么一句话出来, 皇帝呛了一下,嘴里的茶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大部分吐到了御案之上, 少许滴在自己的龙椅上。
元宝忙走过去,一边轻轻给皇帝捶背,一边手脚麻利的又倒了一杯茶,等着皇帝撕心裂肺的咳嗽完好漱口。
皇帝干咳了一阵子后,止住了喉咙中的麻痒,他拿了一方手帕, 随意的抹了抹自己泛痒的鼻子。等一切平静下来,皇帝把这条脏了的手帕扔到元宝手里, 他看着神色不改的韩司恩道:“你刚才说什么?朕没有听清楚, 你再说一遍。”
韩司恩脸上出现一丝懊恼,他说:“微臣刚才说,是微臣连累了三皇子受伤, 请皇上剥夺微臣世子之位。”
随着韩司恩话落音的是皇帝刚刚喝茶的那个杯子,杯子从他耳边划过,碎裂在他身后, 皇帝气急败坏的声音便响起来了:“你还真敢再说一遍。给朕要求废除你这个世子的折子加起来比你都要高了, 朕都给你压下来了。结果现在, 你告诉朕,要朕把你的世子给削了。你是觉得自己有几分功劳,朕不敢把你给废了还是怎么了?”
韩司恩听了这话,摇头一脸苦涩的说道:“微臣不是这个意思,皇上对臣的维护,微臣一直铭记在心。只是这次刺杀事件,让微臣明白了,自己树敌太多,就算是有皇上庇佑,怕是也有人一直在监视微臣。此次微臣本是因为江南患难之情和三皇子去了一趟万安寺,便被有心人利用起来,如果不是遇到了白公子,微臣怕是要连累三皇子死于剑下,想想真是后怕。三皇子乃是龙子,微臣即便是深得皇上宠信,但仍旧是个臣子,三皇子受伤之事,微臣有罪。微臣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只有一个世子的称号,想来想去,微臣只好请皇上把这世子的称号给收回去。”
皇帝听了这话,没好气的哼了两声,他说:“姬洛回宫时便禀告了此事,从那些黑衣人口中所言怕是和你们在江南行事有关,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别人监视你,要杀你了?”
韩司恩倒也没有隐瞒,他把黑衣人刺杀他们时的话完完整整的给复述了一遍后,看着皇帝愤愤的说道:“皇上,微臣虽然做事冲动鲁莽了些,可是微臣又不傻,微臣查抄的那些江南官员中,哪个有能力有势力把手伸到京城?周马安算一个,但如果他有那个本事,微臣早在江南就被人行刺而死了,何须等到现在。那些黑衣人行动统一,做事有进退,又无畏无惧不怕死,明显不是短时间能培养出来的,试问江南那些官员,谁家有这么大手笔能培养出这么多人,哪里来的银子?”
皇帝在听了韩司恩的话后,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江南的金矿,还有周马安。想起这个周马安皇帝心中便是一肚子气,他在牢里一开始想把罪都给推到姬洛身上,然后看这招不成,又把宫里的几个皇子都拉下水了,结果还不等他继续让刑部审讯,周马安就吞金而死了。
皇帝为此把刑部那是大骂一顿,差点把刑部尚书给撸了下去,但是那些被开采出来的金子到底入了谁的手,皇帝心里至始至终那是一个疙瘩。
现在猛然听到韩司恩这么说,皇帝脑袋一道线闪过,就是没有抓住头绪。有钱能培养出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能培养出一群这样不怕死的人,那就不对劲了。
刺杀韩司恩和姬洛的人怕是一些人暗地里培养的死士了。
死士,不怕死无所畏惧,和韩司恩形容的挺像的,就是不知道这幕后之人是哪个皇子罢了。
皇帝并非傻瓜,姬洛在向他禀告时,立场坚定,嘴里说的都是事实,没有任何添加之处,也并未说出自己的猜测。皇帝心里是有些猜测的,现在被韩司恩这么直白的一提,只不过佐证了他心底的那点想法而已。
能培养死士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盯着他屁股底下位置的人,这点皇帝从来没有怀疑过。
韩司恩自然当做自己不清楚皇帝心底的想法,他看着皇帝,神色郑重,道:“皇上,微臣心里有话不知道该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