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披荆斩棘收故园(2)
待到一叠纸张写罢,海镜将其拿起轻轻一挥,冲海渊一扬首,现在将庄内家仆聚集厅内,告知他们你将让位与我,并派人带这些书信通告天下各派。
海渊拭了拭额上汗水,只得暂且按照海镜的要求行事。当庄内上下聚集厅堂,听闻海渊亲口说出这个消息时,心中俱是愤愤不平。但见海镜身在当场,风相悦等三人立于门外,游眉与花逢君各站屋内两侧,也无人敢造次。
时至下午,海镜便从海渊手中接过海澜庄一切,并将刘氏与海渊送入樱院。二人虽未被限制自由,但海渊也暂且闭门不出,除了海澜庄被夺走的失落与悲哀外,他甚至有些一丝期盼,希望看到海镜因无法解决庄子目前的困境而露出丑态。
房内,风相悦正坐于一张楠木桌边,翻看海澜庄账册。海镜伏于桌面,手执墨笔,正在纸上画着什么。费源光和凌沐笙则站在二人面前,时不时探头一看。
最后一笔落下,海镜将纸提起吹了吹湿润的墨迹,而后递于费源光手上,费大哥,丰夜庄年久失修,杂草丛生,道路难寻,上一次我们走过的地方还略有些印象,便画一份地图给你们。
费源光将地图卷了收入怀中,好的,我们俩一定把丰夜庄每个角落都搜遍,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些蛛丝马迹。
海镜笑了笑,掘地三尺倒不必,上次我们曾在一间密室中听见过水声,但那附近并无河流,你们注意找一找那水声从何而来。
费源光点点头,携了凌沐笙,冲海镜与风相悦一招手,笑嘻嘻道:我们这就启程了,先向你们别过。
凌沐笙一瞥二人,只是自信地扬了扬嘴角,没有多话。二人走出门扉,很快便消失于走廊外。
这时,海镜的目光落在坐于一旁的游眉与花逢君身上,你们已服了解药,今后有什么打算?
花逢君耷拉着眼,用他一贯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出了海澜庄,我二人必定会惹得那群正派伪君子喊追喊杀,虽然花某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但麻烦事自然少一件是一件,因此我们决定暂且留在海澜庄了。
游眉红唇一撅,向海镜抛了个媚眼,正是如此,所以庄主有什么事,尽管向我们二人提出来,可别客气哦。
海镜瞧着二人,也不禁莞尔,既然你们要吃海澜庄的饭,我当然不会客气。
花逢君长长嗯了一声,说到吃饭,花某还真有些饿了,海澜庄多久开饭?
海镜看了看天色,确实已接近晚饭时分,便引着几人来到厅堂用饭。
但到了第二天,海镜与风相悦便发现海澜庄的情况比想象中的更糟,庄内资金仅能勉强支持平日生活,对于各处钱庄与门派则是负债累累,少则上百两,多则上千两,而这些内幕皆掩盖在海澜庄平静的外表下,毫不为人所知。
此后几日,海镜接连发现庄内各处失修没落,除海渊时常活动之处与刘氏院落外,其余地方似乎已很久无人问津,顿感不悦,便与风相悦直向庄内家仆所住的院落走去。
推开柴扉,院中虽是空无一人,但院内房中却像窑洞一般。只见一干人围着一张桌子直吆喝着什么,有人双眼圆睁,直勾勾盯着桌子中央,有人挽着布衣袖口,一副跃跃欲试模样。整个房内乌烟瘴气,骰子的响动夹杂着人们的污言秽语,不住回荡。
风相悦望了望这番场景,不知不觉皱起眉头,想不到海澜庄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海镜神色少有的冷峻,猛一拍墙壁,震得灰尘扑扑落下,也惊得房中一瞬安静下来。
众人一见海镜,虽是惊惶不已,却也不怎么害怕,毕竟海镜在庄内久受排挤,一向不被他们放在眼中,此番更是强行从海渊手里夺走了庄子,众人皆是心有不服。
海镜眼光在屋中巡了一圈,突然又有了笑容,看你们热热闹闹的样子,这里比起市井赌坊倒丝毫不差嘛,玩得可还尽兴?
说着,他越过人群来到桌旁,将桌上骰子拾起,握在手中把玩,这里领头的人是谁,站出来。
一时间,四下寂静一片,竟无人回答,每个人神色虽各不相同,却都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海镜微微蹙眉,手掌一握,再打开时,那几枚骰子已化为齑粉,飘飘洒洒自指间落下。
看着细碎粉末洋洋洒洒坠地,众人这才骇得脸色一白,寒意一寸寸爬上背脊,有人已开始浑身打颤。室内气氛一时更加低沉,仿佛空气都已凝固。
风相悦见仍是无人出声,不悦地哼了一声,既然这里的都是哑巴,我就去找个能说话的人来了。
说罢,他回身离开,不多时便带了海澜庄管家海彬前来。
那海彬生得细眼塌鼻,身子虽不肥胖,一张脸却宽如圆盘。他本已跟了海渊多年,一直对海镜心有芥蒂。而此次事出突然,海镜也并未来得及将他换下。
此时,他瞧着屋内场景,仿佛司空见惯一般,虽不敢造次,态度也称不上恭敬,庄主,您唤我前来有何吩咐?
海镜知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不揭穿,只是瞟他一眼,看这房里摆设,和赌坊别无二致,恐怕不是一两天就弄起来的,这样的事情持续有多久了?
海彬舔了舔嘴唇,庄主,这是他们私自聚赌,我对此事也并不知情。
不知情?你这管家倒做得挺轻松嘛。海镜眯了眯眼,冷冷笑起来,你身为海澜庄总管,庄内仆从自然由你管理,不论事情大小,都必须安排妥当。而现在他们竟抛下庄内活路在此赌博,你还敢说自己不知情?!
海彬被他语气一震,抿着唇不再言语。海镜继续道:如此看来,你也是个玩忽职守之辈,怎能担当总管一职?今天若是不给你些惩罚,恐怕这里的人都会认为我海澜庄的钱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拿的!
他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一字一句却仿佛坠着千斤,沉沉压上众人心头。就如同风暴即将来临之前的平静,其中暗藏的危险让人只是想一想便肝胆俱寒。
见众人已被自己气势压住,海镜环手在胸,冲海彬幽幽道:念在你初犯,我也不难为你,只要你右手两根手指,以警示众人即可。
海镜的声音不高,却尤为认真。海彬见他没有半分说笑之意,终于有了几分害怕,霎时冷汗涔涔。
见四下无人行动,海镜向一名立在一侧的家仆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取刀具来,记得要锋利的,可别让管家太过疼痛。
那家仆瞅了瞅海彬,又将视线投向海镜,却刚好撞见海镜凌厉的目光,登时身子一抖,便向外走去。
海彬此刻已是汗如雨下,一把拦住那家仆,在海镜面前哆嗦道:庄、庄主,这事还请听小的慢慢道来。庄内仆从赌钱确实已有一段时日,小的当初只当他们是闲暇之余找些乐子,没想到他们竟将活路也弃于不顾
海镜道:这么说,你应该知道领头赌博的人是谁了?
海彬嗫嚅着唇,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海镜见状,也不强迫他,而是重新望向室内,声色俱厉,你们也都看见了,谁是领头的,现在给我站出来,别让老管家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