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静默过后,一个面皮蜡黄,龅牙突出的男子霍地站了起来,庄主,这事一开始是小的带起的,有什么惩罚尽管冲着小的来!小的绝不会有一声怨言!
海镜见那人瘦弱矮小,缓缓踱到他身旁拍了拍他肩头,你这小身板里倒装着一副硬骨头,叫什么名字?
回庄主,小的叫李六。那男子道。
海镜点点头,忽的笑了起来,好,看你这般脾性,倒挺对我的胃口,此番我就不再与你们计较。只不过,现在你们必须马上将所有赌具和桌子毁掉,下次若是再犯,不论是谁,不论有多少人,我都绝不轻饶!
众人本以为海镜会拿出手段惩罚,已开始各自打算,却不想海镜说出这样的话。人群正在愣神中,李六便轻轻一拍桌案,冲大家一招手,兄弟们,还等什么!快把这些东西砸了!
到这时,众人心中对海镜有着惧怕,又因他的豁达感到异常庆幸。只听一声呼喝,人们站了起身,纷纷随李六将赌具与桌案摔碎,又迅速打扫。
海镜负手看着房内一干人忙忙碌碌,眼角一睨身边海彬,今天这事看在李六的面子上,就到此为止,你可得好好感谢他一番。海澜庄今后依旧交给你来打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海彬已知海镜不好对付,面上冷汗一滴滴滑下,急忙抬起袖子擦拭,是,是,小的今后一切全听庄主指示,定不会辜负庄主期望。
海镜没有回话,只是满意地微微颔首。待房内清理完毕,他便携了风相悦将其余各处一一查看,用过晚饭后,入夜同回卧房。
第110章:雪中送炭解危难(1)
掩上房门,海镜便是长长一叹,拉过靠椅一坐,整个人伏在一旁案上,一脸颓然。
见他少有的消沉,风相悦在他身旁桌上一坐,探手抚着他的头发,怎么了?今天经过这一出,海澜庄再不会有仆从玩忽职守了。
庄内的人是小事,真正问题在庄外。海镜握住风相悦的手,海澜庄欠下的外债数额不小,我必须想方设法将其偿还,否则其他门派必会以此为借口来找麻烦。
风相悦也是无声一叹,你后悔了么?
海镜摇了摇头,不,我下定决心取得海澜庄时,就已做好这个准备,只是海渊欠下的数目比我所想的多了许多。
说着,他重新展露笑容,以指腹摩挲着风相悦手背,柔声道:不必为我担心,我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风相悦顿了顿,突然道:其实我有办法能够解决。
海镜一喜,仰首看他,是吗?快说与我听听。
你也知道幽冥谷在外开有一些经营,这几日我看过海澜庄的账目,所欠债务以幽冥谷的财力能够付清。若你同意,我明天就启程回到幽冥谷,同熊石罡前往各处取得银两。
海镜怔了怔,心中虽有几分开心,却又尤为犹豫。即便目前二人是如此关系,但海澜庄始终是独立于幽冥谷的存在,若是接受了风相悦的钱财,会对将来产生何种影响?
风相悦见他迟疑,将他心里所想猜了个七七八八,不悦地偏了偏头,你别误会,我可不打算白白送给你,重振海澜庄后,你必须全数还给我。
海镜又愣了半晌,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知道风相悦是在为自己考虑,好啊,就算用尽一生时间,我也会全部还给你。
风相悦微微一笑,翻身跳下桌案,又凑到他面前,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海澜庄庄主必须作为幽冥谷的一员参加之后的武林大会。
没问题,谷主无论下什么命令,我都一定遵从。海镜笑着执了他的手,在他指尖一吻。
那是自然,你敢不从。风相悦扬了扬头,在他手上拍了一把。
不敢不敢。海镜连声应道,又贴近他耳边,不过,除了这个命令,谷主就没有其他要求了么?
什、什么要求?风相悦被他吹得耳根一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不妨海镜将他一把搂起,二人一同倒在床上。
你!风相悦刚说一个字,腰带已被海镜解下,急忙一掀他的手臂。
见自己被推开,海镜执了风相悦的腰带遮住面颊,只露出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眨巴着道:怎么,你想自己脱?好,我等着。
风相悦瞪了他片刻,心道双方都是男子,有什么好扭捏的,便半侧着身子褪了外袍,又将里衣一件件脱下。
衣衫慢慢在地面堆叠,平坦的胸膛、结实的小腹和修长的双腿逐一在空气中暴露,紧致的肌理在烛光下染了一层微光,显出一番别样的诱惑。最终风相悦将落下的亵衣一踢,扭头望向海镜,该你了!
他虽说得气势汹汹,面颊却已是一片通红。海镜在他脱衣期间,几次想扑上,终是忍了下来。而现在,他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风相悦扑倒在床。
房中春色浓郁,喘息声与呻吟交织不断。直至深夜,二人不知云雨几番,才相拥着躺在床上。
风相悦将头埋在海镜脸侧,不好意思面对自己满身交错的痕迹。想到幽冥谷之事,他轻轻拍了海镜一下,低声道:海镜,你折腾我半夜,累死了,明天把马车干粮备好,再侍候我起床,送我离开。
海镜轻抚着风相悦散开的长发,手指缓缓将一缕缕发丝理顺,好,明天我一定让你舒舒服服启程。
说罢,他扬起一只手,掰着指头数道:我在厢内铺上锦布软垫,丝绸被褥,放上青铜小柜,里面装着你最爱的桂花酒,再放些蜜饯水果,鸡腿油饼,备几个水囊我想想还差些什么
风相悦不禁噗嗤一笑,从这里到幽冥谷,脚程快的话不过一天一夜,那一夜还是在船上过的,哪里需要准备这么多东西。
不行,一天一夜我也要让你过得舒舒服服的。海镜揉着他的头发道。
给我听着,我不要车夫,不要软垫,不要被褥,不要酒只要水,吃的备些肉与油饼即可,你若是多准备一件,我明天立刻自己步行过去。风相悦将他手一拉,厉声道。
好好好,都听你的。见他如此强硬,海镜只能应下,又忽的有了其他担忧,相悦,没有我在身边,你一个人乘船进谷能行么?
风相悦知道海镜担心自己对船心存阴影,为了让他宽心,故作不在意地道:放心,那地方可是我修的,我总不会不顾及自己。
见海镜还想说什么,他忙捂住海镜的嘴,行了,别再婆婆妈妈的了,快睡吧。
海镜也不再多言,只是在风相悦鬓边一吻,低柔的话语含满深情,嗯,明天路上一定要小心,我等着你回来。
风相悦闷闷一应,搂着海镜闭上了眼。海镜轻拍着风相悦后背,目中光泽愈发柔和,宛若碧波春水,暖人心脾。
翌日,风相悦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待他洗漱完毕来到海澜庄大门口,海镜果然已将一切安排妥当,只等他上车启程。
二人正道别时,忽见不远处尘埃飞扬,传来隆隆马蹄声。不一会儿,一辆马车飞也似地穿尘而过,倏地停在海澜庄门前,激起灰尘扑扑翻滚。
只见那门帘一掀,费源光从中霍然落出,扑通摔在地上,脸皱为一团,小沐,你着什么急,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