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男人轻轻一叹,仰头望着天际,目中滑出流水般的忧伤,说得没错,我确实不配被称为人
马脸男听得莫名其妙,只道这人脑子有些毛病,向小弟们一挥手,趁着海镜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先把这家伙收拾了,就当热热身!
说罢,马脸男便带着手下一拥而上,各执兵器扑向男子。男子不禁摇摇头,又是一叹,世上之人为何总爱做伤人伤己之事?既知无果,又何苦为之
闻言,灰熊帮的人只觉遇见了疯子,出手更是不留余地。然而男子话音落下时,一名手下胸前忽的显出一道伤痕,鲜血扑的飚出,在地面溅了一道圆弧。
那手下趔趄一步,便倒在血泊之中,一双小眼死死盯着上空,死未瞑目。其余众人皆是一惊,只因他们没有一人看见男子究竟何时出的手,甚至连他的手是否探出了披风都不曾知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马脸男咽了下口水,身子不禁哆嗦起来。
我方才已经说过,我的名字不足挂齿。
男子每说出一个字,便刺出一剑,待他将十五个字说罢,马脸男身侧手下伤的伤,死的死,甚至有几人被刺瞎了双眼。
在起伏的呻吟声中,马脸男被吓得浑身直哆嗦。而下一瞬,他终于在迎面扑来的风声中看清了男子隐藏的相貌,不觉惊愕地瞪大了眼,你、原来是你!
他的话音消失在一抹寒光中,只见一道殷红倏然喷溅,在夜幕下形成一刃夺目红月,又化作血雨倾空洒下。
最后一滴鲜血滴落时,马脸男的左臂已落在地面。他捂着被齐肩斩断的伤口,想要大声惨叫,声音却梗在喉中,只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咕咕声。
男子看着他,平静地道:既然你认出了我,还不快走?
马脸男已发不出任何完整字句,带着剩余手下急急忙忙便逃出院落。男子瞥一眼地上留下的尸首,紧锁的眉间流出浓浓忧愁,一转身便向后院一角走去。
海镜与风相悦趁着夜晚清幽无人,在院中溜达一圈回来时,便见窗前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
二人不觉一惊,海镜几步上前俯身查看,见每一具尸首之上都有印着一道细细伤痕,或在颈部或在胸膛,手法干练利落,不禁道:相悦,这人的手法与你的十分相似,你有什么头绪么?
与我相似?这怎么可能风相悦听罢,疑惑地蹙眉,便要上前。
然而他脚步方动,一阵风啸便划破空气。但见一道银光如闪电般突现,直扑风相悦面门,甚至将月亮的光辉都掩了下去。
海镜目光一凛,下意识地拔剑。但他手指触及剑柄之时,铮的一声清鸣已响彻院落,仔细一看,风相悦不知何时已将落霞剑出手,剑身横档在前,其上架着一柄奇特的长剑。
那柄长剑比起普通长剑要长出一尺,剑身尤为狭窄。莹莹月光下,那长剑之上恍若有清水流动一般,熠熠闪耀。
循着那剑身看去,一名披着赭色披风,裹着赭色宽绸的男子跃入眼帘。风相悦见到他的一瞬,竟不由呆住,师
但他的话并未说话,只这一瞬的分神,男子剑端已点上他的额头,竟像是要立即取了他的性命一般,没有一丝手下留情。
第115章:启征途路遇故人(3)
风相悦一愕,急忙向后掠开数尺,额上白绸仍是沙的断裂,将那道妖艳刺青现出。
男子也不言语,长剑一展,刹那便使出五十余剑,每一剑似乎都在划圈,然而只划至一半,便立刻改换动作,自各种刁钻角度刺向风相悦要害。五十余剑下来,竟没有一招重复,且动作行云流水,极其连贯,没有丝毫停顿。
面对这攻势,风相悦只得当头迎上,将一套三十六剑法化作七十二式,不仅挡住对方每一次攻击,更趁着间隙屡次进攻。男子似笑非笑地一哼,划圈之间竟是攻守变换自如,看似毫无章法,招招却都恰到好处,干净利落,将风相悦每次攻击都化解于无形,身形与剑法俱是独特巧妙,世间罕有。
二人剑速极快,一时间,院中只余下叮叮当当的鸣响,两道剑光化为两条纠葛交缠的白龙,点点星火方一闪现,便转瞬逝去,仿佛夜幕中爆出星辰万点。
海镜只觉目中一片缭乱,有几瞬竟根本看不清二人剑招,但可以肯定的是,风相悦早已落了下风。他握着剑柄的手掌不觉汗水涔涔,想要相助又无从下手,心中竟少有的失了底气。
突然,一阵刺耳嘶鸣划破长空,风相悦眼瞳一缩,长剑递出,所指之处却只是一片虚无。而对手长剑在此时已擦着他剑身而过,猛地贴上他的脖颈,向后压去。
下一刻,风相悦竟像是被一只手当面推出一般,连退几步,砰的撞上大树。而那柄长剑始终不离他脖颈分寸,紧贴着他的肌肤,只要再进一寸,便能要了他的命。
风相悦仰着头,垂下眼帘瞧着那奇特长剑,胸膛随着喘息起伏不已。男子轻轻一叹,手臂一挥,长剑便在月色下划出一道雪亮扇面,刷的指向地面。
不过三年不见,你的警惕性怎么差了这么多。男子说罢,眼光一动,那极长的剑刃忽的点在海镜面前,是因为这个男人么?
不是的,师父。风相悦急忙从树边跳起,几步来到男子面前,我、我只是近来疏于练习,对不起
见风相悦像是个犯了错了孩子般支支吾吾,海镜不禁惊讶,原来这便是风相悦的师父?
男子又是一叹,一撩披风,将长剑呛一声入鞘,道什么歉,何人能逃情网?爱到深处,便是焚心蚀骨,也感觉不到了。
这话方一说完,他的目光一瞬从忧伤化为沉冷,直直盯住海镜,你就是海镜?
这像是被长辈考验般的感觉让海镜一阵冷汗,笑着道:晚辈正是,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男子没有回话,只是将面前宽绸向下一拉,一张平稳冷静的面容顿时显现。他的面庞仿若刀刻般俊朗端正,再加上眉间透出的几许沧桑,让他整个人恍如一坛陈年美酒,沁人心脾,回味悠长。
海镜看见这张脸时,却惊得瞪大了眼,目中又是欣喜又是诧异,您是剑圣华久棠!晚辈久仰您的大名,没想到您竟是相悦的师父!
华久棠淡淡一笑,笑中却似含着一抹悲哀,剑圣我怎配得上这样的称号
前辈何必谦虚,您十六岁时便扬名天下,聪慧勤奋,行侠仗义,最终在二十五岁时凭着高超剑术连败当时数十名顶尖高手,从此被人们奉为剑圣,画像传记在江湖广为流传。晚辈久闻您的传说,对您可是十分向往的。海镜神色有几分激动,所说之话倒没有分毫虚情假意。
华久棠听罢,只是复杂地笑了一下,那些虚名何足挂齿,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海镜一直认为华久棠是一名不羁倜傥之人,没想到对方与自己想象中的相差略大,闻言只得笑了笑。风相悦将剑一收,也走了过来,师父,您三年前不辞而别,究竟是去了哪里?
去找一个被我辜负的人罢了。华久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