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 作者:向小舜(中)【完结】(34)

2019-05-23  作者|标签:向小舜 灵魂转换 幻想空间

  到下一次解大#便的时候,仍然是我刚在茅坑边蹲好,他就推门进来了。我已经不可能解小#便了,让它积存在那里,积存不了也要积存着,和大#便一起解。他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根又长又细的棍子。一进来他就把门关上了,门关了屋子里光线就暗淡了一些,但是,还是看得到他脸上有一种不自然的怪笑,手里那根棍子也在抖一抖的,反映的还是他并不觉得这一切有多么自然。我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我这也是在告诉他,在我面前他做什么都不必感到不自然。当然,我知道他要干什么,知道这在他身上是必然的,是他想控制也无法控制的。

  他来站在我身边,在我解的过程中,和上次一样,低下头看我解出了没有,解出了多少。解完了我就离开了,但我知道他要干什么,只不过他会等到我离开之后干。过了两天,我又上厕所解大#便,一切和上一次一样,我刚在茅坑边蹲下,他就推门进来了,一进来就把门关上,手里拿着那根又长又细的棍子。什么都和上次一样,只是我起身离开还没有走到门口,回头一看,看见他已经弯下身子在用那根棍子在茅#坑里捞,非常认真和投入,是真到了他所说的忘我的境界的。他捞什么呢?捞我解的大#便。他已经低头看仔细、看清楚了我是怎么解大#便的,解出了多少。可是,他无法放心,他必需要捞起来看看,即使捞不起来什么,他也必需要有捞这种动作,因为这个动作比他低头认真、仔细看我是如何解大#便的、解出了多少更为下贱。这不是我在说损他的话,而他的真实就是这样的,他就是需要从下贱走向下贱,有了下贱就需要更下贱的,如此没有止境,没有尽头。我对他一清二楚。他上一次是等我出门把门给他关上了他才去捞我解的大#便的,这一次我还没有走出去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去捞去了,把什么都忘记了。我正因为知道他这一次一定会在我还没有走出去的时候就开始做那件下贱的事我才回头看了他一眼的。

  这几次他都没对我说什么,当然,我也不可能对他说什么。家里寂静无声,整个家也就在这种寂静无声之中越来越更接近n_ain_ai现在居住的那个世界,也就是越来越更接近y-in间,那种对于我是实实在在的、超现实的y-in黑和寒冷也越来越深重了。我需要这种y-in黑和寒冷,需要它们的不断加重。我是一个人,是我自己,我首先是一个人和是我自己。我不能改变什么,我也不屑于改变什么,但我可以让这种y-in黑和寒冷随着爹在我解#便的事情上的变本加厉而相应的越来到越严重,我还可以做到这种y-in黑和寒冷不管严重到什么程度、造成了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不会在意,都能够平静地面对。我也只有如此来证明我的尊严。再说了,对于爹,我并没有怨气,至少是怨气少于可怜。是的,更多的是可怜。我知道他也是没办法,他是活着的,而他要活下去,他到底该怎么办呢,如果他不这么办的话?

  又到我解大#便的时候,我还没有在茅坑边蹲下他就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是那根又长又细的棍子。他对我晃着这根棍子,就像一个国家公务员向老百姓展示他们用来丈量一个人的罪恶的大小的标尺似地说:

  “我这根木奉就是用来检查你每次的解大#便的!”

  他这是给他这根棍子命名了,而且命了一个神圣、崇高的名字。我看得到在他灵魂的一角落里面还是有对他这样做的羞愧的,可是,他认为他更应该蔑视这种羞愧,他蔑视这种羞愧才是他站到了更正确的位置和立场上。他那种从下贱走向下贱、一次比一次更加下贱的需要是如此强大,最后终于使他战胜了这种羞愧,他终于开口向我说明他这根棍子是干什么用的,就是他终于战胜了他最后一点羞愧的证明。

  他不仅每一次都要用这根棍子来按他那种方式检查我的大#便,而且每一次比上一次所做都有必然x_ing和决定x_ing的发展和“进步”。他已不只是弯着身子在茅坑里捞我解的大#便了,而是跪在茅坑边把头都伸进茅坑里去了地捞我的大#便。一次,我站起来还没有把裤子系好,他就已经这个样子,完全是忘记了一切。我冷冷地看着他,看到这本身就是他需要的,是他的灵魂深刻的需要,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他生存的姿势、活着的姿势,所以,他需要把这个姿势模仿出来并赋予它意义。他相信他这样做就是在进行一项必需的、有意义的、高尚的检查和研究工作,它就是有利于我的茁壮成长和身心的健康。我正冷冷地看着,妈突然推门出现在门口,爹干得那么专心,根本就没有发现妈。我没法形容妈的脸色,只能说比地狱还难看,家正在变成一座地狱,而这座地狱整个就写在这时候的妈脸上了。她那样惨绝地看着跪在那里头都趴到茅#坑里去了的爹,但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去了。这表明的是妈知道,一家人都知道爹这些天在圈房里都对我干了些什么,它们到底是什么x_ing质,他们也照样在感觉着这个家正在变成一座地狱。不过,也就妈有过这一次表达,其余就再也没有了,有的只是寂静和爹对我变本加厉地这样做的同时把他这样做崇高化、神圣化的声音。这种声音不只限于他滔滔不绝地对我说什么,还包括他找茬饱打了我好几次。他打我虽不会哭,但打是有声音的,他命令我躺到板凳上去也是要出声的。家里也就这些声音。为什么他打我就把他对我那样做崇高化和神圣化呢?因为我既然挨打,那就是该打,而我该打就一定是我有错或有罪,我没错没罪他是不会打我的。也正因些之故,他这几次打我比以前哪一次打我的动作还更见崇高、庄严。他的所有一切之中再细微的差别我都能感觉到、觉知到,也都知道是为什么。

  末了,他提个粪桶子到我的学习屋来对我说:

  “你以后小#便就在这个便桶里解,不必上厕所了,到时我给提去倒。至于大#便,每一次我都要认真检查核实,看你是否真的在解大#便,是不是够解一次了你才去解!我要把这当成我的一项工作任务来完成!你也看到了,我还有专门检查核实你的大#便的工具!”

  家里的一切在那种黑和冷上更进一步了。这种黑和冷是那种我们一再说过的超现实、超自然的黑和冷。这种黑和冷是可怕的,它最终无疑会比要人命还可怕的,但是,也只有它才是真正崇高的神圣的。所以,它是我灵魂至深的需要,和爹的灵魂需要对我这样做是一样的。这里我也许应该说出在前文就应该交待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初我两次多余的解小#便的第二次就是因为我预感到这一次爹会发现,他发现了接下来又会对我做什么我才那样做的,是这才有了第二次多余的解小#便。这当然不是我搞着玩,这种游戏并不快乐,而是我也和爹必须对我这样做一样,我不这样还能怎样?出路到底何在?

  又到我解大#便时,他有了新发明。这是必然的,是我一开始就知道的。他注定会从下贱走向下贱,一次比一次更下贱,也注定会从崇高走向崇高,一次比一次更加崇高。我到了茅坑边,就发现他已经在茅坑里我通常解大#便的那个位置上放了一把青Cao,青Cao上放了一张刚撕下来的雪白的纸。他说:

  “你看,我已经给你铺好了。你就解在这张纸上。这样我就可以看出你解的多少以及其他相关的情况了!”

  这样,我每次解大#便还没有到圈房,他就叫道:“别忙!”我到了茅坑边要等着,等他在茅坑里我的大#便落下去的那个位置上铺上一大把青Cao,再在青Cao上铺上一张雪白的纸后我才开始解大#便。青Cao和纸是他提前就准备好了的。有时,茅坑里的粪水刚挑过了,粪水的位置就很低,他铺那把青Cao和那张纸就很费力了,人的整个上半身都伸到茅坑里去了。我冷漠地,也是崇高和庄严地看着跪在那里整个上半身都伸到茅坑里去了的他。是的,我相信我就是在从崇高走向崇高,从庄严走向庄严,直到我完全毁掉和消失,化为虚无而成为崇高和庄严本身。

  一天,我为解大#便来到圈房,一进圈房就看见他已经为我准备了个粪桶子。我一看就知道他又要对我做什么了。他正色地对我说:

  “从现在起,你的大#便就解在这只便#桶里,由我给你倒入粪#池!这样,我更能检查你的大#便。我要看它每次的量是不是一样的,每次解大#便所用的时间是不是一样的,这次和上次解大#便之间所隔的天数、时间是不是一样的!每次要这几个都是一样的,或者出入和差别不大,才能证明你在解大#便上是不是作了假,企图骗人又骗你自己!”

  附带说一句,什么便#桶、粪#池、厕所都是爹的称谓,我们沟里的人管它们叫粪#桶子、茅#坑、圈房,爹这么称谓是因为他是一个知识分子,他是公认的我们沟里最有文化和最有真才实学的知识分子。在这里我说出这个是因为,一个封闭的社会它会在所有方面都是封闭和保守的,包括在解#便这回事情上。在我们沟里,谁把大#便解在粪桶子而不是茅#坑里,那是要遭人笑话的。就是寒冬腊月大冷天,夜里那些需要解大#便的人,如果不是有重病在身卧床不起,也不会有人不去茅坑解大#便而为图方便把大#便解在爹所说的便#桶里,即使不是完全没有。所以,爹对我这么做是他那种必然的“发展”和“进一步”,相应的我也感到了更新的和更深重的伤害,而只要是伤害,它就会转化成那种黑和冷而添加到家里已经有了、已经到那程度了的黑和冷之中去。

  他守在我身边解大#便,他称为便纸的东西他亲自拿着,完了,由他亲自交给我,就像他在多么有耐心和贴心地服侍一个病人。我接过他递过来的便纸擦了屁股,刚要把便纸随手放到便#桶里,他叫起来:

  “给我给我!每次你都要把擦完屁股的便纸交给我,由我给你放到粪池里去!一是我要检查你是否照我说的认真、干净地擦了屁#股——这是可以从你擦完屁股的便纸上看出一些的!二是不要让你擦完屁#股的便纸把你解在便桶里的大#便遮住了,影响我对它的认真检查!”

  就这样,我每次擦完屁股的纸都要交给他,我执行得毫不含糊。他执行得就更不含糊了,每次都要把我交给他的他所说的便纸展开来认真、仔细地看,那样子就像他是一名有很高的敬业精神和专业知识的医生在检查一位患者的大#便,只不过他检查的不是我的生理上病患而是我的人品、人格、品格等方面的问题。有好几次,他都要我把屁股撅起,看我是否把屁股眼子擦得如所他教导的那样干净。他甚至还正色而庄严地对我说,他每次都要这样检查,我要每次都主动、积极地配合他。而对这个,我实在是难以做到真配合他,它和他要我当众脱裤子一样,是我怎么也无法克服的羞耻和艰难,每次最多只能将屁股对他似撅非撅地撅一下。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34/81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