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惜年觉得他说的倒也没错。一种道法既然存在,那便有存在的理,没什么不能学的。
“你说的,倒也有理。”
“所以……你能教我如何转化妖物内丹么?”苏还木讷的脸上,竟然有几分期待。
果然是问这个。
陶惜年道:“我不知该如何教,天生就会的。况且,苏兄还是不学的好,很危险,容易反噬。”他说的倒也不假,转化内丹还真没人能教,他只是不小心误打误撞习来。他师父说过,这也算一种天赋,一种造化。
“你不是好好的?”
“那是你没见着危险的时候。上回便多亏道友相助,将乱窜的真气引回原位,我才醒过来。”
“哦,你不肯教。”苏还总结道。
陶惜年眼皮跳了跳,道:“是,我不教。”
“小气。”
陶惜年不想再理苏还,收了东西进房。对待这苏还,不用那么客气,况且,他应该不会在乎别人对他客不客气。
苏还从墙头上跳下来,跟在陶惜年身后。
“我教你鬼道,同你交换。”
“抱歉,没兴趣。苏兄,这转化内丹之术,劝你不学,我已经打算收手了。”
苏还不死心道:“你已经得了不少妖物的内丹,应当很强吧,要不要跟我比试比试?”
“不要。”陶惜年回答得斩钉截铁。他从桌上拿起一卷书,苏还站在他房门口,挡住了光线。他朝窗口处挪了挪,靠着垫子,惬意地看起了书。
☆、第049章 西行
元遥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陶惜年在房内看书,涵虚则站在门口,探出个脑袋,木然地看着陶惜年。
“涵虚道长,你在做什么?”元遥问。
涵虚回头看了元遥一眼,道:“元将军,我在请求陶道长教我转化内丹之法。”
“请求?”
“嗯,请求。”
元遥提醒道:“我们还有几日便离开洛阳了,涵虚道长有什么需要置办的,这两日去集市上买齐,尤其是厚衣裳。”
“知道了,我明日去买。”
元遥见涵虚没有让开的意思,便挤进了门,在陶惜年对面坐下,将手里提的小盒放在矮桌上。
“这是什么?”陶惜年放下书,去拆盒子。其实他已经闻见了,是茶叶,而且是极好的蜀中茶。
“茶店到的新货,说是难得的好茶,便买了一盒。我不懂分辨,你看是好是坏。”
陶惜年低头闻了闻,再看了成色,说:“自然是好茶,比之前喝过的都好。”
“上回定的衣裳已经做好了,一个时辰后掌柜会派人送来,但去往关外很快便穿不着了,我让他们按着上回量的尺寸又做了几身,还要再等几日。”
“你的呢?”
“不用担心,我也做了新的。”
跟着元遥,根本就不用自己cao心琐事。陶惜年将茶叶重新包好,去厨房拿了茶具,准备煮水烹茶。他想试着往茶里放点桂花,烹煮出的茶香味定然浓郁。
西去高昌长路漫漫,行李是一定要带够的。接下来几日,他们一边做着西行的准备,一边四处游玩。从香客络绎不绝的白马寺,到秋意正浓的洛浦,再到西晋权臣石崇的金谷园……还去了城东的洛阳小市和书肆。
城东大多是汉人官员与士庶,又设有学堂,有不少汉人学生,书肆极多,陶惜年挑了好几本,拿着路上看。
最后一日,陶惜年陪着元遥去与崔光道别,又从西市买了些需用,算是将东西都备齐了。回到家中,阿柏忙不迭地收拾东西,对着怎么放都满当当的箱子发了愁。
“道长,这箱子装不下那么多东西,我们还回这儿么?还回有的就不带了吧。”
陶惜年想了想,道:“定然要回的,春夏的衣裳带两身备用,别的就搁在这儿。琴也不用带,我们去了就入冬了,西边太冷,我应该不会弹了。”
阿柏收拾一阵,道:“不带琴就能多带好多东西呢,大和尚的行李也能装进去了。”
元遥从外面回来,他方才是去给花花找托管的人家。西去高昌自然不能再骑花花,元遥从军中要了一匹军马给陶惜年骑,而花花,则被托付给别人照管。元遥找的人,那自然是靠谱的,陶惜年一点也不担心。他帮着收了一阵,将元遥的一部分行李也放了进去,完事后拍了拍小竹箱,一身轻松。
翌日一早,几人从城西出了洛阳,一路往西北行去,北渡黄河,七日后到达东秦州。
进城的那一刹,阿柏在陶惜年胸口处叹了一声:“终于进城了……”
陶惜年心中暗暗一喜,终于能好好住一宿了。城与城之间,总是有大片荒无人烟之所,他们在路上住的并不好,中间只有三日是在客栈和百姓家里住的,其余的日子,便都是睡帐篷了。
“我们在城里休息两日,后日再上路。”元遥说。
“甚好,能休息了。” 陶惜年等的就是这句话,能休息再好不过了。
苏还木着脸,左看右看,道:“此地并不繁华,没什么好玩的,客栈也不会太好。”
几人在城中最大的一间客栈停下,要了三间房。进去一看,果然如苏还所说,条件相当一般。不过有总比没有好,晚上总算能好好歇息。
进了房间,陶惜年往床上一躺,床有点硬,倒也还凑合。阿柏坐在桌边吃东西,将糖葫芦咬得咯吱响。
“道长,你要沐浴吗?我给你拿衣裳。”
陶惜年迷迷糊糊点了点头,道:“好,我去让伙计弄些热水来。”
他起身去要热水,伙计的速度倒不慢,很快便送来了。他整个人泡在热水里,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这才是第七日,路上也不是很赶,但还是很累。每日骑马,屁股疼。
要不在这东秦州买一辆马车?一两金以内能买到吧,也不用买多好的,能坐人位置比较宽敞就行了。
“你们要做什么?”
“嘿嘿,不做什么……就是看看你是不是长得跟我们一样……”
陶惜年在窗边擦着s-hi漉漉的头发,突然听见客栈后那条小巷子里传来人声,便停下手里动作,将窗户开了一条小缝,看出去。几个地痞流氓正围着一个衣衫单薄的男孩子,对他动手动脚,衣裳都要被扯开了。
陶惜年叹了一口气,这世道,男孩也不安全啊。
见那男孩没有还手之力,他猛地将窗户一推,道:“哟,天都还没黑透呢,就开始干起苟且之事了?这东秦州官老爷不知道睡了没有,要不我找个人去瞧瞧?”
那流氓头子见有人c-h-a话,怒道:“你是哪里来的外乡人?别多管闲事!”
“路见不平,自然要管一管。”
见那流氓不停手,陶惜年头发没干,随意束了一下,从窗户跳出去,稳稳落在地上。
那流氓头子看了一眼二楼窗户,道:“你倒是能跳。”
陶惜年笑了笑,也不同他说话,右手拿了张符纸幻化出一支木棍,往那流氓头子脑门上敲了一记,那人两眼一翻,昏了过去,重重倒在地上。其余几人见来者不善,纷纷丢下老大,一哄而散,跑出了巷子。
陶惜年摇摇头,果然是普通地痞无赖,实在是好对付。
“陶郎君?”
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陶惜年一愣,向那处看去。那人衣衫不整,但脸上神色还算镇定。他看着陶惜年,眼中露出欣喜之色。
这不是……上回那茶楼里的琴师么?陶惜年还记得他的名字,叫云笙。
“云笙?”
云笙站起身来,整理了被弄皱的衣裳,喜道:“陶郎君,你还记得我。今日真是多亏你了……”
“无事,应该的。你有没有受伤?”
云笙摇摇头。陶惜年见他也不像有哪处受了伤,放下心来。
“惜年,没事儿吧?”元遥在楼上问。陶惜年往楼上看去,元遥开了窗子,头发也是s-hi漉漉的,显然方才在沐浴。元遥见他没什么事儿,又问:“是你认识的人?”
陶惜年点头道:“是原先路上认识的,已经无事了。”
“快回来,夜里风大,你头发没干,当心着凉。”他看向云笙,又道,“请你朋友上来坐坐,饭菜都备好了。”
☆、第050章 遇故人
陶惜年带了云笙从巷子里绕回正门上楼,若是直接御剑飞回去,怕吓着云笙。去了楼上,雅间内伙计果然已经送来了饭菜,元遥和苏还都在,显然是在等他。至于阿柏,应该在房中,元遥会想着他的,也许早给他盛过饭了,不会让他饿着。
发生方才那种事情,陶惜年料想云笙心情好不到哪里去,便问:“云笙,用不用先去我房中歇息?我把饭给你盛过去。”
云笙摇头,脸色虽然惨白着,倒也不像真的受了惊吓。他道:“无事,我没那般胆小。”
“那便坐下一起吃吧。”陶惜年将云笙引到桌边,对云笙介绍,“这是元郎,这位是苏郎。”又对元遥和苏还道,“他叫云笙,是个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