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惊起千层浪,程甫此时已不止是心寒,他感觉全身冰冷,如坠冰窟。
“邱姨娘何在?”袁庆荣问道。
“这,”程甫赶紧起身,道:“下官的贱妾今日回了娘家。”
“着人将邱氏带到堂上!”
作者有话要说: Σ( ° △ °|||)︴这个故事快完了,真是太快了
☆、第五十五章
那边衙役去寻人,这边丫鬟的情况明显不好,袁庆荣赶紧下令寻大夫来。
见丫鬟似是又晕过去,衙役得了令将她拖到一旁的屋子内等候,意外便是此时发生的。
那丫鬟竟然是装晕,趁所有人不注意,一头撞在了柱子上,随即便一命呜呼了。
变故来的太快,便是候在堂上的无影,都没有料到。
竟然还未指证邱氏便死了!袁庆荣一个头两个大,看着一旁还未记完案情的师爷,他的眉头都快打成死结了。
没有当堂指证,也没有签字画押,丫鬟死了,只余一句话,可这话也只有堂内几个人听到了,若是邱氏抵死不认,便不能作为证据。
看来这邱氏竟无法定罪了!
满堂的人,只有程甫心中松了口气,若是此事真的查出乃是他的妾所为,那么他之前作出的自杀结论,便犹如一把利刃悬在他的脖颈上,徇私舞弊是逃不掉了。如今丫鬟死了,死无对证,他反而轻松不少。
这一日之事只好CaoCao收场,将邱姨娘收监,袁庆荣一行面带凝重回了客栈。
这晚,程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他对袁庆荣的到来,颇多疑惑。不知钦差是专门为他而来,还是寻访各处刚好转到了泉州。
他对邱氏也心有猜疑,那丫鬟的话犹在耳边,难不成这些年与他同床共枕的真是个毒妇?
越想越没有头绪,越想越烦躁。
就在程甫犹豫是否要去地牢看看邱氏的时候,书房的门被人敲响了。
“我不是说没有要事,不要来找我吗!”程甫皱眉对着门喊了一句。
就在他以为下人已经走了的时候,书房的门被人轻轻的推开,进来了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妇人。
那妇人未施粉黛,面容平淡,一身素净,显是有教养之人。
见来人,程甫眉头皱的更深,问道:“夫人,你怎么来了?”
“你不来寻我,还不准我来寻你了不成?”程夫人道:“你我本是夫妻,我今日来看看你,又有何不妥?”
程夫人这些年都在后院吃斋念佛,很少出来走动,今日出来见人,不可能没有事。
程甫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事?”
自怀中掏出一张纸,交给程甫,程夫人道:“我只是想将这件东西交给你。”
“什么东西,还得夫人专门跑一趟?命个丫鬟跑一趟不就得了。”程甫接过那一页纸,打开来一看,满脸不可置信。
纸上写着:今邱氏怀胎六月,乃是一女,需得静养,开得药方如下……
署名乃是杨大夫,竟然还有日期,便是八年前的十月。
略微一算,这邱氏便是程甫的妾,程甫自然不肯相信,他问道:“夫人,这是何意?”
“八年前你的爱妾邱氏得了些妇人的病,便寻了专门医治这类病的大夫前来看诊,那大夫便是府城有名的杨大夫,这纸上的文字,便是他所书。”程夫人道:“不过,那杨大夫去了也有些年头了,好在还有些个徒弟,你若是不信,可以让人去寻他的弟子,看这字迹是否对的上!”
既然程夫人敢将纸拿出来,自然不怕验证,程甫便是不去找人看,也对这纸上的内容信了七、八分。
“你是说修竹不是我的儿子?”程甫问道。
“修竹又不是我生的,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你应去问你的爱妾才是。”程夫人道。
话没从邱氏口中说出,程甫多少还是带了些侥幸,他将那页纸塞进怀里,急急出了书房。
屋内的程夫人看着消失的背影,抬起下巴,嘴角微微勾起,带起一抹嘲讽,这便是她当年看中的人!
程夫人家住京城,当年还是个京官家的嫡出小姐时,嫁给中了二甲的程甫,男才女貌也算是一桩美谈。
可惜二人成亲没几年,程夫人的爹便没了,程夫人便没了可以依靠的娘家,于官途上也帮不上程甫的忙。
程甫对她也不如之前一般好,更因程夫人没有诞下儿子,而纳了泉州府本地的商家女做妾。
其实那女子根本不是富商之女,而是程甫的表妹,二人也早就有了首尾。
见程夫人娘家失势,程甫便将表妹迎进府内,百般宠爱,大有那贱妾才是当家女主人的意思。
程夫人心思玲珑,怎么会看不出其中关窍。可夫妻本是一体,她也不想闹得家宅不宁,便忍下了,心道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生了两个女儿。
自此她也对内宅女子怀胎之事多了一分心思,虽不至于害了谁,但她也想看看到底谁能为程甫生个儿子,所以府内的妾怀胎,她都会派人打探。
程甫命中无子,七年前本该是女婴却变成了男婴,这显然是个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程夫人本想说出事情的真相,可她再一想,程甫能纳一个妾,便能纳十个,倒不如留着这一个有把柄的,后宅还能安宁一些。
七年间程甫将那来历不明的男婴当作宝贝,更是将邱氏宠上了天,也让程夫人彻底失望。
如今见程甫终于倒了霉,程夫人面上带笑,不知是嘲笑自己的眼光,还是嘲笑程甫不得不一直给别人养儿子。
这也算是一个好结果不是吗?
第二日,客栈的几人便得到了消息,邱氏在地牢中自尽了。
案子已了,薛百归几人便准备离开泉州府,北上回京。
袁庆荣今次是专门来查程甫的,除了后宅之事还想再查查往年账簿,便未与几人同行,想来程甫之后的官途也没升迁的希望了。
天气晴好,又是回乡日,众人都开心的很。
小宝也终于爬上了马背,这还要归功于小白狗,张三天生便有驯服动物的能力,它往马头上一坐,马身便稳稳当当,即使是小宝爬上去,也不见那马狂躁。
无影独自骑在白马上,心内失望,欺负的太厉害了,秦淮最近都不怎么搭理他,真是得不偿失啊!
薛修杰、薛百归、秦淮三人坐在马车中,薛修杰掀开车帘看了看前面的小宝,担心道:“小宝与马有冲,一会儿那汗血宝马会不会突然发疯,把咱们都拉着飞出去?”
“怎么会,”秦淮往后面的车壁上一靠,道:“小宝那么可爱,那马能有多不待见他,还能把他甩下去不成?”
薛修杰一脸“你没有见识”的样,看了秦淮一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今日怎么没跟无影共乘一骑?”
秦淮“哼”了一声道:“那厮就不是个好东西!”
无影做事妥帖,功夫又好,还从见他被如此评价,薛修杰甚是好奇,问道:“此话怎讲?”
将一旁的窗帘撩开,秦淮看了看外面,道:“谁知道,就是不喜欢他。”
“切,有你喜欢他的一天!”薛修杰回道,复又想起来一件事,他又问:“我说秦书生,你是个云游书生,不四处游历,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回京城?”
对着薛修杰一瞪眼,秦淮道:“你那次还说我们是朋友,怎么能在此时赶我走?”
想起之前一起喝酒的日子,薛修杰摸了摸鼻子,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问问你的打算。”
将窗帘放下,秦淮打了哈欠,道:“应该快了吧。”
这一句话没头没尾的,显然秦淮不欲多说。薛修杰不好再问,车厢内便陷入了沉默。
一旁的薛百归虽然人坐在这里,心却不知道飞去了哪里,他在思考回家之后如何跟爹娘说小宝的事。
虽然当世有断袖之事,但那些男子多娶妻生子,或者娶了正妻又在家圈养个兔儿爷。
薛百归与他们不同,他心中只装得下小宝一个人,想与小宝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只是不知如何与爹娘交代。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沉默覆盖了车厢,好似风雨之前的宁静。
离泉州府三十里的地方,暴风雨终于来了。
薛百归一行人途径一片树林,迎面遇见一行二、三十个人。
这些人黑布蒙面、黑衣遮体,手上都拿着刀,明显不是好人。
稳稳坐在马头上的小白狗,一见这些蒙面人便“汪汪”叫了起来,看着那些在日光下闪着白光的刀,它也只英雄了几声的功夫,便指挥着马将头低下。
只见蹲坐在马头上的小白团子,利索的跳到地上,迅速向后跑,它的目标是薛文的腿,可以顺势爬上马车,这里地位最尊贵的便是薛百归,他那里一定是最安全的!
可惜现实总是没有梦想美好,小白狗一下了马,马上便只余了小宝一人,原来乖顺的汗血宝马瞬间癫狂起来。
那马跳来跳去,带着整个马车也跟着不停晃动,就在它想要来一个高抬蹄将小宝甩下去的时候,无影终于出手,将小宝自马上提了起来,他一踩车辕将马车稳住,又将小宝送回了车门前。
马车里的几人听到小白狗的叫声,本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谁知马车剧烈晃动起来,将几个不会功夫的人折腾的七荤八素。
好不容易马车不晃了,小宝掀开门帘将小白狗放进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