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纱裙胖姑娘见上了酒,欢呼雀跃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垫着脚尖,细高跟鞋子‘哒哒哒’地撞击着地面,一阵疾走,到茶几前,掰开摞在一起的玻璃杯,拧开威士忌,给拓麻和自己分别满满倒了一整杯。
倒满了酒,胖姑娘刚举起自己那杯,想给这位热情知趣儿的小哥哥来劝个酒,原属于拓麻的玻璃杯就被一只雪白骨感,动作既优美又含蓄的手,由大拇指和中指,举重若轻地拈了起来。
“威士忌要加了冰块才能饮得过瘾……客人,您的杯子却倒满了没地方放冰了,真是可惜。不过,我倒是有办法……”进门后,除了那句自我介绍,基本没开过口的蕾丝黑短裙姑娘,突然幽幽地开口道。
“倒多了而已,倒掉一点再加冰就好,这点小事儿,怎么能劳烦仙女你呢。”胖姑娘握着自己杯子的手紧了紧,面色不善地瞥了一眼拈着玻璃杯沿的雪白手指。
被称为仙女的小颜面色如故,没有掀起丁点的微波。
她抬起了一直遮掩在背光处巴掌大的小脸,两只眼睛在闪烁不止的灯光下,宛若黑葡萄般,折射着点点微光。
被掩藏在厚厚脂粉之下的,竟然是一张年纪不大,略带稚嫩与羞涩的,属于少女的脸庞。
少女小颜见拓麻盯着她的脸发呆,面露羞涩地低头抿唇微微一笑,带出了嘴唇一侧,浅浅的一边酒窝。
她脸上淡笑着,手上也没停歇,就着指尖上拎着的杯子沿,轻轻浅浅地低头抿了一小口酒,然后‘咕嘟’一声,直接咽了。如此反复了几次,透明玻璃杯中,琥珀色的洋酒,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减少了大约三分之一后,小颜放开了那摇摇欲坠的玻璃杯,臀部稍稍离开沙发,半起身,用冰桶中插着的架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了一颗晶莹剔透,冒着凉气的椭圆形冰块。然后粉唇一抿,手一抬,冰块滴溜溜地被放进了那杯仅剩三分之二满度的玻璃酒杯。
忙完了,她也不觉尴尬,直接用整个小巧莹白的手,包裹住凉飕飕的酒杯,直接递给了目光灼灼,围观全程的拓麻。
接,还是不接,这是一个严峻的问题。
不说那明晃晃的酒杯沿上,被赤裸裸地印了一个樱花色的唇印,光是对方故意包裹住几乎整个杯子的手,都让他没地方下手。
能一言不发,不声不响,就撩人至此的女人,拓麻不仅以前没见过,估计在遥远未知的将来,也不见得有机会见识到。
就在他一边纠结,一边感慨,一边自叹不如的时候,端着杯子许久的小颜姑娘,仿佛是看出了他的内心纠结,直接大胆地办过他的手指,把杯子直接递去了他的掌心。香风微起,粉唇轻开。她附在拓麻的耳边,小声道:
“辛苦你帮我,把酒递给坐在最里面的那位小哥,谢谢他一锤定音,选了我。”
拓麻错愕地睁大了双眼。旁边围观全程的胖姑娘,简直是极品猪队友,很不合时宜地配合着此情此景,‘噗嗤’一声,毫不加演示地喷了一桌子的酒,继而大笑出声。
拓麻的眼珠子本来就大,现在更是又惊又怒地差点瞪出眼眶。
妈了个鸡,调戏勾引我就算了,如意算盘竟然打到了安分守己的王员外身上,这简直是没事儿找抽!
拓麻在眨眼的功夫,就在心里把这两个无情无义的小婊砸骂了个遍。面上却因为本身就是自己作死理亏,竟是半点不悦都不敢表现出来。
握着这杯冷酒,拓麻的心也凉快得不得了。
拓麻正在犹豫怎么调侃着就把这事儿笑嘻嘻地揭过去了,坐在最里面,不问世事的王行云突然屁股一抬,站起来了。
他事先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跟谁打招呼,就这么迈开大长腿,离开了沙发,踏着包间地上光滑的瓷砖地板,侧身穿过茶几与大屏幕之间的狭长过道,朝着大门走去。
“员外,你要去哪儿?”拓麻慌忙放下端在掌心,冷在我心的那个碍眼的玻璃杯,在裤子上擦了擦湿凉的掌心,就要跟着出去。
“上厕所。”王行云已打开了半扇门,走出去半步,闻言转了下眼珠,瞥了独坐花丛中的拓麻,仅从门后露出了半边脸,凉凉道。
“我也去!正好憋了半天了。”拓麻刚要起身,就被突然攀上他手臂的另一只手拉着又坐了下来。
一扭头,是那个满脸胶原蛋白过剩的胖姑娘。
他好脾气地耐住性子,边扒拉那只手,边笑道:“怎么?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去男厕所?这不太好吧,我那里可见不得生人……”
“我看,你是怕紧张得尿不出来吧!”胖姑娘撒开了手,眼睁睁地看着他追着另一个高个子青年出去了,冲着他后脑勺喊道。
第107章 豪华卫生间
出了门后,拓麻紧跟着王行云不断向前迈步的脚后跟,沿着安全门和厕所的闪烁指示标,拐了几道弯,终于到达了金碧辉煌的卫生间。
之所以称为金碧辉煌,因为这KTV的卫生间,装修的是真是尽心尽力。地面全部采用金色大理石瓷砖,一样望去,还以为自己不小心走进了皇宫圣殿。一字排开的地毯,粗鲁一看,一排至少有五六个,全部放在洗手池子下方的地面,防滑用。花纹和样式,就没有一个重样的,显然是精心定制。
洗手台与厕所是完全独立的,被单独放置在卫生间不同的区域里。男女厕分别矗立在洗手池区域的两边,无论从哪边出来,都可以汇聚到地处正中心的洗手区域。
洗手池一共有三横排,在门口的方向往里看,呈‘川’字型竖直排列。最奇葩的设计,是这个洗手池上,每个上面都带一面特大特明亮的镜子。每面镜子上都跟小姑娘手机边缘贴亮钻似的,一个挨一个,紧紧贴了一整圈的小电灯泡。看那耀眼的程度,估计还都是瓦数贼高的LED节能灯泡。而这样装饰的镜子,这个小小的空间里,足足有三横排。
镜子上的灯泡,皆是全部打开,没一个坏掉的状态,足够把不小心闯入这里来洗手洗脸,身体健康,视力正常的醉汉闪瞎。这个史无前例的设计,把原本还算宽敞的洗手池内,大夜里的白光四溢。工作人员如有入厕需求,宁可绕远去员工休息区,上里面装修简陋的内部厕所,也不愿意近水楼台的去这个豪华卫生间,因为大家都怕被闪瞎。
但第一次来这里的王行云和拓麻,显然不知道这一点。
他们中的一个,失魂落魄,缩手缩脚地紧赶慢赶,想不动声色地追上前面人的脚步;另一个,不知是心里有事,还是眼底蒙灰,大长腿光顾着往前迈,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卫生间,有点古怪。
等他们看也没看,直接一前一后地推门而进的时候,直接双双被闪瞎在门前。
“我咧个草,这TM是什么玩意……咱们开错了门,直接进入了什么重大盛典的媒体采访现场了?!”拓麻还有空闲说话,全仗着他个子比王行云足足矮了一头。前面有人挡着,被强光攻击的照射面,自然少了很多。
就是苦了站在最前面,毫无防备直接开门就进的王员外。
王行云的反射弧还算短,在眼球备受磨难的第一时间,就伸手至额头,挡住了大多数直射双眼的光线,但也被刺激的眼前仅剩一片白光,当时就脚下一滑,肩膀不偏不倚地撞上了拓麻的鼻子。
拓麻只觉得鼻梁骨一阵酸麻,还没反应过来,一股热乎乎的液体,就顺着鼻子下的一对通气孔留下来了。
他管都没管自己的鼻子,双臂一拥,就稳住了王行云肩膀。王行云趁着身体得到了支点,赶紧膝盖一弯曲,脚下后退半步,稳住了身形,这才避免了整个人滑倒。
王行云被拓麻这么狗腿地一扶,有多少气,也不好意思再发作,只得回过神,打算趁这里还算清静,直接把话说开,避免一猜二误会,耽误了正经事。
结果刚一转头,就看到了拓麻鼻子上挂了两行鼻血,滴滴答答地都流到了嘴唇,顺着下巴直往地面上淌。伤者本人却一脸‘老子多牛逼,快来称赞我’的嘚瑟脸。这巨大的反差产生的化学效果,差点让王员外的万年冰山脸,直接崩塌喷笑出声。
他演示性十足地托着下巴,假装咳嗽了下,就奔向距离门口最近的洗手台,拧开水打算让拓麻过来先洗洗鼻子上的血。
开玩笑,两个好好的大老爷们,完整的一起出去,结伴而行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却一人一脸颤抖,另一人一脸血。怎么想怎么都画面太美,故事太多,不敢看。
拓麻淌着鼻血,就着王员外打开的水龙头,飞快地胡撸了几把鼻血。
王行云眼睁睁地看着,血红的鼻血,混合了自来水,在水池子上累积成一小个血红色的漩涡,然后慢慢地顺着银色的下水口,消失贻尽。心中好像突然被触动了某个点,既酸涩,又苦楚。连放置在身侧的手,也受情绪的影响,以握紧也不能遮掩的频率,微微颤抖着。
“嘿,王员外,瞅啥呢?我发现,您老人家,最近总有事没事,盯住一个地方发呆,还会手抖。是不是缺钙啊?”拓麻洗干净了脸,随手在池子里抖了抖湿淋淋的手,扭头问道。
王行云压根就没搭理拓麻,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乍一看设计的很哄人,却连张擦手的纸都没有准备。真是花架子,虚有其表不实用。”
拓麻被王行云突如其来的评论逗笑了,习惯性地打算攀着他的一边肩膀,凑到他耳边说几句话调侃他。手都伸出来了,才想起来自己手湿淋的,刚才还沾了鼻血。
王行云既然说了,洗手台的区域没有纸。机智如他,想起了很多讲究的地方,擦手纸都是放在卫生间区域的。刚巧男厕所的门距离洗手池区域也不远,他转头跟王行云打了个招呼,用湿乎乎的手,直接拧开了男厕所的门。
一进门,他果然发现,一圈新鲜的手纸,就挂在墙壁上。
又一次暗中陶醉了一把自己的聪明才智,两手一起上,拽下来不少纸。擦干净了双手,他又开始擦鼻子和下巴。
刚刚忙乎完,正打算出去,却在空旷无人的空间内,听到了一声湿漉漉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