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喘息声,性感至极,却似有若无。时间也仅持续了两秒。
拓麻听得头皮一麻,无处可放的双手,又不受控制地捯饬出一大截手纸。
不怪他对空无一人的厕所有心理阴影,幼儿园一起玩耍的小伙伴里,有一个娃娃头,面容精致,喜欢给大家发大白兔奶糖的土豪小姑娘,最喜欢给大家讲鬼故事。而厕所,作为80%鬼故事的发源地,隔三差五就会被提及,弄得拓麻小小年纪,就开始对厕所有所顾忌。导致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是非常拒绝一个人去大便的。
他害怕归害怕,也没忘记,门口还一个大活人在等他呢。
于是刚才还在寒毛直竖的胆小青年,立刻支起了小腰板,变成了勇于发现线索的前驱。他放轻了脚步,直接溜除了男厕,去洗手池区域搬救兵。
王行云的视线,在不长不短时间的等待中,已适应了这耀眼的光辉,直挺挺的站在洗手池镜子旁边,连眼睛都懒得眯了。
他听了拓麻的描述,倒没有往鬼故事那方向联想,而是望着男厕所紧闭的门扉,若有所思的抿唇笑了一下。
王行云这幅老司机,什么都懂,瞬间就明白的态度,却刺痛了拓麻敏感的神经。
“想知道是什么鬼在厕所里捣乱?这简单。你跟我在门口,假装聊天,不显眼地等着。不出五分钟,你就知道了。”王行云眼底含笑,淡定怡然地扭头就往门口走。
第108章 消息渠道
五分钟过得飞快。
眼看着卫生间的门有从里侧打开的倾向,拓麻赶紧清了清嗓子,假装正在与王行云攀谈:
“那什么,我还一直以为王员外不解风情,没想到在挑选姑娘的技术问题上,还是有两把刷子嘛……那个胖妞儿我就什么都不说了,那个小颜姑娘,绝逼一个清纯不造作的高段位小婊砸。勾着这个,还惦记着那个……”
王行云听着他的假演戏、真絮叨,在合适的断句处,配合着点了点头,用“恩、对、是么、我也这么觉得”毫无压力地完成了长达1分30秒的伪聊天。
推那扇门的人,似乎是力气太小,一推两推之下,那扇门晃悠了老半天,愣是没打开一道缝。
拓麻实在装不下去了,好奇地伸爪子想去帮把手。
他心里想着,没准门后面的大兄弟,真的是喝多了,或者也被鬼声吓到了,站都站不稳,真推不动那扇轻飘飘的厕所大门呢?
王行云横出一只手臂,‘咚’一声把脚快手也快的拓麻,一掌按在了墙角。
好在拓麻不是第一次跟王员外因为意见不合,被壁咚于墙面,半点心慌意乱的预兆都没有,两只大灯泡般闪来闪去的眼睛,满满控诉着‘小爷很无辜、小爷很无助’。王行云的太阳穴在这样凄楚眼神的辐射下,硬生生连续跳了五下。
他觉得自己可能长期陪这无下限还该死有点小清纯的臭小子,上天入梦的,大脑负荷太重,情绪还老差点失控。他真担心自己哪天情绪自我调节失败,真一个憋不住,把拓麻绑到大长板凳上,劈了啪啦一顿胖揍,连续打出暴击,专敲打那挺翘浑圆,肉质紧绷的两瓣屁股。那两人之间,勉强保持平衡的那根纤细敏感的线,就真的崩了,还彻底崩远了。
虽说一段关系的彻底结束,是另一段关系发展的开始。王行云觉得他好像还没准备好,迎接这翻天覆地的改变。尤其是,以揍拓麻作为旧结束和新开始。
思及此,王行云狠狠瞪了一眼还想着去开那扇门的拓麻。为了防止他的恶意造反和情绪反弹,他把用来防止拓麻乱动的壁咚用具,手掌,收了回去。转而用胳膊肘替代。
这样一来,虽然拓麻的活动空间急剧减少,但两人之间脸与脸的距离,就无比尴尬的贴太近了。
拓麻完全没想到王行云会来这一招,他眨了个眼的功夫,眼前就被王员外超放大的颜值,全屏挤满了。满眼都是王行云精致的脸,他线条柔和的下巴,以及被长且浓密的睫毛,遮挡住的,他的标志性桃花眼。因距离太近,他简直有种错觉,空气中若有似乎的,弥漫着他以前常抽的淡淡香烟味道。
但王行云自从当着他的面,宣称要戒烟后,拓麻再也没有见到他抽一根。
好奇害死猫。
拓麻忍不住蠢蠢欲动,萌芽而发的好奇心。小狗似的开始围绕着王行云的领口一寸一寸仔细嗅起来。
说来也是赶巧,那扇两人酝酿了老半天的门,却在这时候,自己敞开了一道缝。
先从门缝里挤出来的,是一个长发飘飘,满脸脂粉,妆容精致妖艳的年轻姑娘。她的长发自然的散落在肩膀上,宛若一条黑色的瀑布。发尾部,略带拐弯,显然是精心烫过。小巧的瓜子脸,配一双饱含笑意,微波粼粼的杏眼,再加上细长的柳叶眉、桃花色的眼影,美轮美奂,绝对符合大多数男人的审美。
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口红,掉色相当严重。小脸上,额头和鬓边,也布满了汗水,把打理得当的秀发,浸湿了不少。还有少量碎发,直接贴在了脸上,沾在了唇上。香汗淋漓的美女固然也性感,但却倍显凌乱。
她和这里大多数的姑娘一样,穿了跟很高的鞋子,鞋跟目测绝对超过了七厘米。身上穿的倒是这里统一的制服,跟他们包间里的小颜一样,都是黑蕾丝包臀小礼服。粗略一望,基本一模一样。
跟着这位香汗美女脚后跟出来的,是个男人。还是个满脸油光,体态丰盈,尤其胸部和肚子,格外沉甸甸的谢顶中年大叔。
这大叔,跟美女差不多状态,都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大叔故作轻松地提了提裤子,假装与前面出来的美女,不是一路人。但他嘴角的一抹口红印,却出卖了他的正直人设。
两人一前一后地从厕所出来了,一见门口没人,都稍稍松了口气。中年大叔意犹未尽的上前半步,摸了一把美女的腰。手收回来后,还有点意犹未尽,又再次伸手,狠狠地拧了一把美女的屁股,换来了对方黏腻腻,湿哒哒的一声‘讨厌’。中年大叔‘嘿嘿’了两声,刚要开口说话,一抬眼,就看到了走廊拐角处,墙角里,站着一个面朝里,背朝外的高个子男人。
“谁……谁啊,站在那里?”中年男人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壮着胆子,远远地喊话。
“我……”王行云刚想转头开口,却被肩膀里的拓麻轻声劝阻。
因位置的限制,刚挤出门的一男一女,王行云是背对着的,拓麻却看得清楚。
他总算明白了,王行云那句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五分钟’言论是怎么回事了。果然,深藏不露的王员外,表面上万年冰霜屹立不动,骨子里却是个什么猫腻都门儿清的老司机!估计听他描述厕所里有鬼的当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还非得故作高深的买官司。
拓麻越想越生气,正好从王行云的肩膀上,看到那个秃头中年胖子在问‘谁站在那里’。一报还一报的心理作祟,拓麻转了转眼珠,当机立断地阻止了王行云扭头回话的动作。
色彩斑斓的壁灯,映衬着墙壁上贴着的镜子,无差别的反射着乱糟糟的色彩,更容易让走过路过的人,被混合在一起的光,迷晕了眼。
秃头中年胖子,就以为自己眼晕了。
立在墙角的男人,只模糊的发出了一个音节,就没声了。他有点心虚,更有点害怕,转身想去拉身后姑娘的手,却一转身,发现刚才如胶似漆,缠绵不休的美女,不知什么时候,早就失去了踪影。
他口干舌燥,手心冰凉。刚发过不少汗的身体,瞬间就褪去了余温。他抱紧了圆润的肩头,想扭头就跑,却发现无论如何,也迈不动僵硬的脚步。
角落中,以后背示人的高个子男人,突然发出了一声鼻音,紧接着,一只雪白纤细,却饱含爆发力的胳膊,似灵蛇般,动若无骨地攀上了男人的肩膀,绕过脖子,插入了他的发根。
“非礼勿视……大叔,看什么看!”沙哑中略带俏皮尾音,声线略微高昂,却比一般女性低了些许的嗓音,从角落中嘤嘤传来。中年男人愣了愣神,才发现,原来角落里并不只有一人。
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眯起了肿胀的双眼,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见,传递了一个‘同道中人’的眼神,就心满意足地踱步走开了。
“哈哈哈哈!那死胖子果然被骗了,你看他最后那个猥琐的眼神,啧啧啧,怪不得五分钟就完事了呢……”拓麻等胖子走了,就地一猫腰,硬生生从王行云的胳膊肘下钻了出来。捂着肚子,冲着胖子离去的方向,嘻嘻哈哈了好半天。
王行云摸了摸刚被拓麻恶搞,而肉贴肉,一路探索过的脖子,叹了口气。
“对了,不久的刚才,你好像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来的?关于……你为什么要选咱们包间里的那两位姑娘?”拓麻闹够了,也笑够了,突然回过神,正直地问道。
王行云也习惯了他这种跳跃式的思维,接着他的问题答道:“你不觉得,那位小颜姑娘,有点眼熟么?”
“啊?”这个回答,倒是很出乎拓麻的意料。
绕这么一个大圈子,还以为万年冰山是在别人的梦里,转角遇到了真爱,却原来是熟人。可要说熟人……拓麻想了又想,还是不记得,自己认识的少得可怜的女性名单里,有这么一号人。
王行云也预料到了,他肯定想不起来,就婉转地提醒了下,是在‘那个恶心吧啦,到处都是死鸟和标本的任务里’。
拓麻边回忆边说道:“那个布满鸟类标本,满场肠子味儿的冷库?我们遇到草泥马男神的那个狗日的梦里?不对啊……梦里没这号人啊……唯一的女性,我记得除了那个从蛇里扒出来的裸女,就剩下那颗没有脸的大鸡蛋了……啊,你是说,小颜姑娘,就是那个裸女,助理陈美虞?”
王行云微微皱了下眉,说了句‘不是。’
拓麻紧盯着他的表情,然后改口道:“你可别告诉我,那个风情万种,花样翩飞的小婊砸,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记者兼主持人,全民女神朱岩颜。朱岩颜……小颜……还真对上了。不过,不太可能吧。真的会有人,用自己的真名,去做特殊职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