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没亲过!”郑大钱红着脸嘴硬道,“但是我干嘛跟你亲啊!”
“跟谁亲不是亲呀?”欧yá-ng烨挑了挑眉毛,“你说倒数完了人家都有人亲,就咱俩大眼儿瞪小眼儿,多尴尬呀?互相帮忙呗!哥们儿这长相,你也不吃亏吧?”
郑大钱愣愣地看着欧yá-ng烨,只觉得迷离的灯光下他的脸庞眉眼夺魂勾魄,本已消退的醉意忽然又涌了上来,张口结舌,竟然答不上话。
正发着痴,电视里头却已开始倒数,欧yá-ng烨微笑着将身子悄悄凑近,伸手揽住他的腰身,新年钟声敲响时,温热的吻便轻轻地落了下来。
“你就这么……让他亲了?”薛木简直难以置信。
“亲……亲了怎么了?”郑大钱想起那个吻,不觉脸上又有些燥热,“又不吃亏。”
薛木目瞪口呆:“不是初吻吗?”
“初吻……有什么了不起的!”郑大钱仰着脖子道,“二月份我就十八了,你十六初夜都没了,我还留着初吻干嘛?”
“你他妈初夜才没了呢滚蛋!”
“哎?还在?”
“……谁跟你聊这个了!!!”
郑大钱撇着嘴耸了耸肩,说:“反正我j_iao代完了,你说吧,你怎么认识他的?还能么大火气?”
薛木被郑大钱问住,沉默半晌,琢磨着要不要干脆告诉他自己是重生回来的算了,可是想一想要是一年前他坦白说了,预言两件大事儿或许郑大钱还能信他,可现在地震雪灾桩桩件件都没发生,甚至这一年连北京房价都没上涨,他连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是重生的了,又怎么说服郑大钱?
“就……就……你就当我做了个梦吧……”
“做梦?”
“嗯……我梦见你跟他好了,然后……然后他对你始乱终弃,你还死心塌地的,纠缠了七八年,把你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所以我一看见他我就来气了。”
郑大钱目瞪口呆地看着薛木,半晌,疑惑道:“你……你……你在梦里知道他叫什么?”
“啊……”薛木挠了挠鼻子,“就比较玄学的梦……”
说到这里,薛木把心一横,干脆把他此前想跟郑大钱说的话都一并说了:“还梦见你上了中传,上了大学之后蹭蹭窜到了一米八七,整天嫌自己太高,毕业之后进了传媒公司做策划,虽然一开始收入不高,但是四年跳了三回槽,每次薪水都翻倍,自己经营自媒体有也十多万粉丝,网上是同志意见领袖,走在路上鹤立j-i群,方方面面都是时尚尖端名媛基佬,唯独就是感情方面被欧yá-ng烨吃得死死的,要不是因为他,早就移民加拿大走向人生巅峰了──你说我应不应该让他离你远点儿?”
郑大钱微张着嘴,足足愣了一分钟,才迟疑道:“木头……你……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薛木长叹一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估计也是,我也就过过嘴瘾了,我说不让你喝牛n_ai,你也不听啊,不过好赖现在每天天磨砂你那脸了,你将来会感谢我的。”
“木头,”郑大钱眼中有些担忧,“你是不是昨天脑袋被打伤了?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幻觉?”薛木忽然想起那个女人的声音,笑了笑说:“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
郑大钱连忙握了握薛木的手:“行吧行吧,我也不逼问你了,你……你这两天好好休息,别想这事儿了,你说的那些……就当是做了个梦吧。”
“嗯……”薛木无奈地点了点头,“也只能是当做一场梦了──不过我跟你说,你将来再遇见欧yá-ng烨,千万千万离他远点儿!”
“好好好……”郑大钱拉着薛木走回了宿舍,带到万朝yá-ng跟前,低声道,“木头好像伤着脑子了……”
“啊?!”万朝yá-ng一惊,赶紧拉过薛木,惊慌地抱着他头检查了一番,“怎么了怎么了?!”
“……”薛木默默挣开万朝yá-ng的手,无语地看了郑大钱一眼,摆摆手说:“算了算了……往后我还是少说屁话吧。”
跨年这一出小小的风波很快随着三人身上的伤痕褪色而逐渐平息,等在前头的是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场期末考试,从下个学期开始,将再也没有什么月考、期中、期末的概念,有的只是无穷无尽、各区县、各省市的一模、二模、历年真题。
薛木之前几次考试虽然有些过分在意自己的分数排名,可经了跨年这一出,忽然又有些豁然开朗,他已经变成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太久了,不知不觉地沉浸在了这个十年前的身份里,傻傻地谈着恋爱、担心着考试,那一声“薛律师”是幻听也好、误认也罢,却让他惊觉自己有些太过投入于这个早已不属于自己的角色,对于“薛律师”来说,一场期末考试算得了什么?即便不能再像最开始那样胡乱游戏人生,那认真对待半年后的高考也就是了,何必太过计较这样的一次考试呢?
不过万朝yá-ng自然与他想得不同,他只记得自己当初夸下的海口,说如果不帮着薛木靠近前三就再也不那个了,虽然这不过是两人被窝里的悄悄话,可他在薛木面前一向爱装酷,不想给薛木落了话柄,因而考试前这半个月连网吧都不惦记着去了,成天追着要给他讲题。
薛木尽管并不那么在意这次分数了,却也还是老老实实做了番准备,按照自己一贯地方式做了复习计划,结果整天被万朝yá-ng没完没了的讲题打乱安排,再一再二,终于忍无可忍,抓着万朝yá-ng的手说:“我求你了,你让我看会儿生物,我天天做物理数学,我都快吐了。”
“就两道,你把这两道做了就行,这是我的压题,肯定考。”万朝yá-ng认真道。
薛木仰天长叹一声,说:“行了……我就算考不进前三我也跟你那个,成不成?”
万朝yá-ng一听,忍不住嘿嘿笑了笑,说:“我不是为了那个……行吧行吧,那你看生物吧,看完再做这个。”薛木这才总算摆脱了万朝yá-ng的纠缠。
最终考试成绩公布,薛木考了第五,虽然没进前三,却也是不错的成绩了,他没有了上辈子那样看不长远的眼光,自己心里倒觉得挺满意。
不过万朝yá-ng分数却不太理想,由于这回理科题目不难,平均分很高,他的优势没有体现,语文英语的弱项却拉低了不少,最终考了个二十名。
“啧啧啧,天天叭叭儿给我讲课呢还,就考这点儿分儿?”薛木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得瑟地哂笑了万朝yá-ng一番。
万朝yá-ng倒是毫不在意,耸了耸肩说:“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啊!”薛木挑了挑眉,“说好的跟我考一个大学呢?这档次差这么多,我还得就合你呀?怎么着,准备上个联大?”
万朝yá-ng看着薛木摇头晃脑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考个第五这把你给牛的,不就是语文英语吗?我想考好就能考好。”
“哟哟哟,”薛木夸张地撇着嘴,“语文英语你以为跟物理数学似的瞅一眼心里琢磨琢磨就得?那得下功夫读、背、写!这么着吧,你叫一声叔儿,回头我单门儿给你辅导辅导,保你进前三。”
万朝yá-ng被薛木气乐了,沉声道:“你别来劲啊,我看你这又期末又身上有伤的,俩多礼拜都没动你,把我逼急了,跟你来硬的。”
薛木听了,将书包拉链一拉,凑到万朝yá-ng跟前,眼波流转,咬了咬下唇,拿衣裳挡着身体伸手偷偷在他裆间摸了一把,道:“来多硬的?”
万朝yá-ng动了动喉结,死死地盯着薛木的眼睛,却还不上嘴。
“后天我生r.ì了,”薛木凑到万朝yá-ng耳边,呵气道,“能让我看看有多硬不?”
“……你等着。”
第五十一道题 你写给我 我的第一首歌
寒假的第二天,薛木十七岁的生r.ì,也是他人生的第二十七个年头了。
上午八点多醒来,餐厅桌上放着火烧加肠和豆浆,薛峰和贺冬兰都已经出门上班。薛木洗漱一番,打开电视,刚捧起早饭,短信铃声却响了起来。
──起了吗?
毫无疑问是万朝yá-ng发来的。
──嗯
按下发送键,薛木忽然莫名怀念起了自己的iPhone X,当初刚拿到手用了一个多月就与它天人永隔了,刚回来时面对八遍年没用过的直板九宫格,他好长时间都没适应过来要怎么打字。
──我爸已经走了,你几点来?
薛木抬眼看了看时间,咬了一口火烧,单手灵巧地敲击着键盘。
──十点吧
──那么晚?我去接你吧
薛木忍不住乐了,心说你开车接我行了,骑个破自行车接毛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