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居瑁疑惑看他,“你什么意思?”
镡时观闷着头不说话。
萧居瑁好奇心被他勾了起来,忙伸手推了一下他,“你快说!”
镡时观抬头,笑了一下,勾引的意味甚浓。
萧居瑁将腿抽回来,伸手搭在他肩膀上,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轻哼道:“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朕。”
镡时观握住他的手,“明早我们去试探一下,便会知道了。”
萧居瑁瞪他,“你这不还是没说么?”
镡时观低声笑了起来,俊美的眉目染上绵绵情意,诱哄道:“微臣的法子哪有那么轻易说出口?”
萧居瑁知他在调侃,心里觉得好笑,于是顺着他的意,歪首靠近,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而后看了他一眼,又亲了一下,道:“这下总该说了吧?”
镡时观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于是颔首道:“按理说,应该没人会在御花园对安王世子下手,可是他却落水了。他落水后,安王妃第一时间发现,并跳下池塘将世子救起。心系孩子的母亲看到孩子莫名其妙落水后,一般都会惊慌失措,又或者在救起之后迁怒宫人,可是她什么都没有,甚至在你要处罚宫人之后替他们说情,这有些说不过去。”
萧居瑁越听他说,眉头就蹙得越紧,“所以呢?”
“所以,她有可能早就知道世子会落水。”镡时观斩钉截铁道。
萧居瑁越想越觉得像是这么回事儿,“那成瑾到底是如何落水的?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镡时观起身替他倒了一杯热茶,道:“秦悠的父亲是前锋参领秦骁,她是将门之女,懂些武艺实属正常,而且,秦骁的暗器之术算是一门绝活,秦悠多多少少也会习得一二。”
“你的意思是,秦悠故意使用暗器,击打成瑾身上x_u_e位,导致成瑾落入水中?”萧居瑁摇了摇头,“可是她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当一位母亲选择伤害自己的孩子,那一定是为了保全孩子更大的利益。”镡时观给他喂了一口茶,“不想了,明早自见分晓。”
萧居瑁心情有些沉重,如果真是秦悠自己做的,那她到底图什么呢?
离这不远的宫殿里,秦悠挺直腰身坐在床边,垂眸凝视萧成瑾,目光里有担忧,但更多的却是自责与愧疚。
“瑾儿为何会落水?”安王萧逸冷着一张脸问道。
秦悠伸手给萧成瑾捻了捻被子,头也没抬,嗫嚅道:“是妾身不好,没能照顾好他。”
萧逸实在见不得她这般懦弱的模样,心里生出些许烦躁,“你让皇上去通知我的?”
他本来有事在身,可是宫里突然派人传他入宫,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结果只是瑾儿落水了。
“不是,是皇上。”秦悠小声回道。
萧逸“嗯”了一声,“瑾儿没事就好,你以后也别带他出来玩了,外头多危险。”
“是。”
萧逸根本与她无话可谈,要不是因为从小的婚约,他也不会娶一个这般无趣的女人。新婚之时,秦悠还算不错,出自将门,身上有种豪爽的特质,挺对他的胃口。
可后来也不知是怎么了,也许是后宅生活磨掉了她的x_ing子,她开始变得古板守礼起来,每次说不到三句话就觉得心累,久而久之,他便不再关注这个正妃了。
“罢了,我先去休息,你照顾好瑾儿。”萧逸说着便甩袖进了偏殿睡下。
秦悠依旧维持着挺直的姿态,面上神情极为木讷。
翌日一早,萧居瑁在早朝之前先去探望了萧成瑾。去的时候,萧成瑾正在乖乖喝药,见到萧居瑁,大眼睛一亮,“皇叔!”
萧居瑁正笑着走去,就碰见萧逸从偏殿出来,萧逸见到他,行了一礼。
秦悠将最后一勺汤药喂进萧成瑾嘴里,便放下碗,准备替他穿衣。
萧居瑁忽然上前一步,温和笑道:“成瑾,皇叔替你穿衣怎么样?”
安王夫妇异口同声道:“陛下,使不得!”这不是折煞瑾儿了么?
萧居瑁可不管他们,兀自抖开萧成瑾的小衣服,目光真挚慈爱,“成瑾,愿不愿意皇叔给你穿衣服?”他心里确实疼爱这个小侄子,虽然只见了这几面,但是小侄子乖巧懂事的模样实在令人心疼。
萧成瑾年纪小,哪里懂得那些礼节?便开心回道:“愿意!”
父王从来没有给他穿过衣服,那就把皇叔当做父王好了。
萧逸还欲说什么,萧居瑁就已经动手给萧成瑾穿了起来,不过他这是第一次伺候人,动作有些笨拙,一旁的镡时观看不过眼,只好一起帮忙,两人逐渐配合默契,就像是寻常夫妻给孩子穿衣一样。
萧逸在一旁干站着,面色有些尴尬。
秦悠目光倒是平静,皇帝与定国公一同帮忙穿衣,举国上下也没有这样有福气的人吧?
萧居瑁和镡时观终于艰难地完成任务,恰好早朝时间到了,两人便匆匆离殿,一路往乾坤殿走去。
“世子腿上确实有被暗器击打的痕迹。”镡时观低声道。
萧居瑁轻叹一声,“秦悠此举到底有何图谋呢?”
“不论她有何意图,既然她已经故意向我们传递这样的讯息,那想必她最终也会告诉我们的。”镡时观觉得秦悠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你说她是故意的?”萧居瑁将事情的前前后后想了一下,觉得这种说法有一定的可信x_ing。
行至乾坤殿,众臣已经在殿上等候了,见到萧居瑁和镡时观一起过来,不管心里头如何想,面上愣是没有表现出来。
三呼万岁后,大理寺卿邵正荣便出列道:“启禀皇上,蔡骏一案,已有人投案自首。”
萧居瑁来了精神,“什么人?”
“是一个商人,他曾与蔡骏有些龃龉,一直心存怨愤,于是买通江湖杀手,将蔡骏杀了。”
朝臣闻言,俱议论纷纷。
“可有证据?”萧居瑁食指在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神色平静,让人看不出心思。
邵正荣回道:“不少街坊皆可作证,此人的确与蔡骏闹过不愉快。”
“那江湖杀手又是谁?”
邵正荣额上开始冒冷汗,“江湖规矩,雇佣杀手杀人,从来不过问姓名,只要一方给钱一方杀人就行了。”
“那蔡骏又为何去巷子里头?”
“那商人说他因为怨恨蔡骏,便偷偷跟踪过他,发现他在经常在那巷子里头与一位美娇娘幽会,他摸清了蔡骏去的时辰,便雇人在那等候杀了他。”
听上去似乎挺像那么回事儿。
萧居瑁目色深幽,“既然人已杀了,官府又没查到他身上去,他缘何要自首?”
“这……”邵正荣没能答上来,有人能来自首他已经烧高香了,哪还管为何要自首?只要能结案就行。
萧居瑁沉声道:“大理寺就是这么办案的?”
邵正荣顿时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继续查!”萧居瑁的声音回荡在乾坤殿内,落在群臣耳边,仿若一道惊雷。
其实不单单是邵正荣,其他人在处理政务过程中,多多少少都会放点水,只要能瞒过皇上就行了。可如今看来,他们年轻的皇帝陛下将他们这些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表面上是说给邵正荣听的,其实也是在告诫他们。
萧居瑁在他们心中的威望是越来越盛了。
下朝后,安王夫妇领着萧成瑾向萧居瑁辞别,回了王府。
萧居瑁用了早膳后,去御书房批阅奏折,镡时观则出宫去处理一些事务。
快到午膳时间,赵全在御书房外恭敬询问,萧居瑁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脑袋,搁笔松了松筋骨,问:“定国公可回宫了?”
赵全心道:“回宫”这俩字用得真是太明显了。
“未曾回宫。”
萧居瑁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出了御书房,看着外头明媚的阳光,心里猛然生出一种渴求:这么美好的秋色,他要是能够任意欣赏便好了。
萧国的大好河川,他还没有好好见识过。
“陛下,可要摆膳了?”
萧居瑁正欲说“再等等定国公”,就见一个挺拔颀长的身影渐行渐近,端肃的官服将他的身姿衬得愈加威严凛然,男人抬首看到御书房门前的萧居瑁,不禁露出一个笑容,阳光下,俊美如画中之人。
萧居瑁见到他,心中欢喜,等他走到身前,便与他一起回到静泉宫,赵全摆好膳,很有眼色地出了殿门。
“看了一上午奏折,腰酸背痛的。”萧居瑁咬着一只鱼丸,皱眉抱怨道。
“等用完膳,我给你揉揉。”镡时观等他咽下鱼丸,便递过去一勺清汤。
萧居瑁张嘴喝下,“嗯,今日出宫去可打听到什么?”
“关于安王妃,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不过,我倒是听说蒋凌要定亲了。”
萧居瑁差点被汤呛到,他咳了几声,瞪圆了眼珠子,问:“蒋凌不是跟陈锋……他们……他要是定亲,那陈锋岂不是很难过?”
镡时观轻拍他背,“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