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望野把沈夏年脸上的伤展露给黑框眼镜看,黑框眼镜掰过沈夏年的脸看了一会,抬手对着袁望野的脑袋猛劈下去,被袁望野一招架开:
“这他丫不就是普通的伤吗?!我喝酒喝得好好的你说你媳妇身受重伤,坐火箭来你家治,这不就是被扇了一巴掌吗?我还提了两个医药箱来!”
“你不懂!”袁望野把黑框眼镜的手打开,让沈夏年去餐厅吃饭,“明星的脸就是饭碗,你不是一堆神药吗,赶紧拿过来给他涂涂啊,对了飞,你吃了没?要不要一起吃?”
“吃了吃了,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们大明星,忙得饭都没时间吃,来,弟媳,撩开你的秀发,这药涂完了,明儿就还你一颗漂亮脸蛋。”
“谢谢。”沈夏年礼貌地道了谢。
黑框眼镜拿棉签的手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摸了摸沈夏年滚动的喉结:
“咋是个男的?!”
“怎么,男的就不给啊?”袁望野把一盘热腾腾的蒸龙虾移到沈夏年面前,“来年哥,这盘蒸龙虾特地煮给你的,尝尝我吃了十五年的手艺!只有吃王姨的饭我不挑食,对了王姨,我现在也不挑食了,王姨吃了吗?坐下来一起吃呗!”
“吃了吃了,小五爷和您对象吃吧,”这个王姨看上去也五六十岁了,面容和蔼,目光里装满对袁望野的宠溺,“哎哟,果然您都不挑食啦?”
“沈夏年!我勒个去!我还以为只是长得像!”黑框眼镜给沈夏年涂好药,又盯着沈夏年的脸看了一会,猛地一拍大腿,“真的是沈夏年啊?!”
“是啊,很奇怪吗?”
“你爸妈知道吗?你把人都带回来了。”
“不知道吧,知道也无所谓。”
沈夏年听着袁望野和这个黑框眼镜的对话,乖乖地啃龙虾脚,然后就看到袁望野被黑框眼镜拽到一边,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们谈多久了?”
“大概五月底到现在?”这么算来好像也没多久……
“那你们那啥了没?”黑框眼镜对袁望野挤眉弄眼。
“没。”
袁望野发现这世道都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爱咸吃萝卜淡操心?三天两头上赶着关心他人性生活,还不许人柏拉图恋爱了还是咋地?袁望野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柳下惠,只是沈夏年一直都没提,他也不好意思提。
“没?!”黑框眼镜眼珠子都瞪得快贴到镜片上了,“没?!不会吧……你不行还是他不行?”黑框眼镜看看沈夏年,又看看袁望野,“你应该是上边的那个吧?”
“废废废废话!”
“唉,早说啊,咱俩啥关系,都是同穿一条开裆裤的兄弟,不会看不起你的——”
“我没有不行,我讲求一个水到渠成!”袁望野气得牙痒痒。
“行行行,不过你试试这个,”黑框眼镜从医药箱的最底格拖出一个小抽屉,从里面拿了一袋用塑封小装的胶囊,粉红色的,还挺可爱,“用过都说好,兄弟不骗你!”
“你这四眼田鸡仔咋整得跟个卖药似的?啧啧,表面上人模狗样的医科主任……”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收你钱了吗?我这是资源共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拿上没损失。”
袁望野原本想推脱,奈何这黑框眼镜太热情,没办法,只能先揣着了。
第56章 带回家(中)
黑框眼镜把正经的药也给了袁望野, 嘴里却叽叽歪歪了一堆不正经药使用事项:这是从毛子那边搞来的别说是人了熊都能撂倒, 副作用?哎呀哪能啊有副作用我咋敢给你用是不?这药?就涂脸啊你没涂过云南白药吗?我再跟你说啊这小药丸怎么用打开粉倒出来掺水喝知道不, 一次一颗就好多了伤肾,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啊谨遵医嘱知道不?成成成我走我走你这孩子咋这么不识趣呢哎……
沈夏年坐在餐桌边,好奇地东张西望, 仔细地打量这个家里的每一处角落, 装修不算特别豪华,却透着一股简约大器感。这张木质餐桌也很大, 足足放了十张椅子,从使用痕迹来看却只有两三把椅子有拖动的痕迹。
“吃饱了,很好吃, 谢谢赵姨!”
“哎呀好吃就好,胃口真好, ”赵姨笑逐颜开,“可惜老爷夫人不在, 不然一定也很开心!”
“赵姨我带他上去啦。”
沈夏年被袁望野拉着上了楼, 身后传来赵姨的声音:
“你房间我给你铺好床了,被子如果不够再跟我说!”
“好嘞。”
楼梯的墙壁上挂了很多照片,有男有女, 有老有少, 还有一些合影, 沈夏年看清那些人的脸后, 登时毛骨悚然:有些人他似乎小时候经常在官媒新闻上见过……沈夏年眉头一皱, 意识到袁望野不仅仅是不简单, 而是很不简单,袁望野被沈夏年投来的变质目光看得莫名其妙:
“别看我,这是我爸妈那辈的,跟我没关系,我只想有机会和纠结人合个影。”
沈夏年略过那些父母辈的,看到有张合影挺有意思。照片上有五个人,两女两男看着一个趴在地上哭的小孩笑得前仰后合,那小孩却哭得五官皱成一团,像只没长开的小猴子。沈夏年乐了,用手指戳了戳那个小婴儿:
“这个是不是你啊?”
“是啊,”袁望野有点无奈,“他们说我小时候不爱拍照,一拍照就哭。”
“所以大家喊你小袁五爷,真的是因为你家生了五个?”
“嗯,”袁望野指着照片上的人介绍,“这个个子最高的是我大姐,说一句,现在她是我们兄弟姐妹里最矮的,这个是我二哥,就是我说搞音乐的那个,这个我三姐,这个我四哥。”
“哇喔,感觉你们之间关系都很不错啊。”
之后似乎就是袁望野再大点的照片了,都是一些很日常的生活照,几乎都是以袁望野为中心,他骑在大哥的脖子上比耶,去某个军工厂和飞机合影,还有他穿一身迷彩装对着镜头敬礼,沈夏年很喜欢小孩子,看到小时候的袁望野,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你还想当兵呢?”沈夏年开玩笑地点着照片上敬礼的小袁望野,“兵哥哥,兵哥哥……”
“本来是想去的,”袁望野挠挠头,“后来就去当偶像了。”
有些话不用说太明白,他们心知肚明就好。沈夏年脖子有点发酸,扭脖子时一抬头,看到头顶有张照片,是一个穿着红裙子,脸上涂抹鸡蛋大腮红的小女孩,烈焰红唇,性感迷人,这张照片挂得挺高,一米七以下的人可能看不太清楚,沈夏年笑得直捶墙:
“哈哈哈哈哈这谁啊你妹吗哈哈哈哈?”
“我去,肯定是我四哥!”袁望野仗着身高优势,没好气地把这个相框给掀了,“那家伙吃饱了撑的!”
“哈哈哈哈!”沈夏年笑到飙泪,掏出手机要拍,“给我拍一下,哈哈哈哈我保证不外传!”
如果这照片落到狗仔手里,标题沈夏年都拟好了:《劲爆!袁望野不为人知的一面:烈焰红唇,性感红裙,妩媚撩人》或者《点进来看绝对不后悔:袁望野这辈子最想销毁的照片,看过的人都惊了》这类的。
“不要!不可以!”
袁望野把相框紧紧护在怀里,沈夏年上蹿下跳想要抢,抢不过就好言好语地哄:
“宝宝亲亲猪猪老婆小仙女给我看看吧!”
“不给!别那样叫我!”
“你平时不也这么叫我的!”
袁望野拔腿就跑,沈夏年紧随其后,大有“我追你,我追到你,我就把你嘿嘿嘿”的架势,二楼都是房间,袁望野突然停在一间紧闭的房门前,沈夏年见他停下,也跟着停下来:
“怎么了?”
“好像,我四哥回来了,靠——快跑!”
袁望野话音未落,那扇门开了,一双强而有力,肌肉强壮的臂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勒住袁望野的脖颈,饶是袁望野反应再迅速,也比不过常年在军队训练的袁望森:
“小——弟——”袁望森笑容和善,手上力道骤然收紧,勒得袁望野差点口吐白沫,“咋啦,为啥快跑啊?”
“放开我!”袁望野用手里相框狂拍袁望森的手臂,好不容易挣扎出来了,赶紧躲到沈夏年身后,把他介绍给袁望森,“四哥,这是我媳妇。”
“哟,弟媳啊,你好你好,”袁望森特别热情,握住沈夏年的双手上下晃个不停,他和袁望野长得不是特别像,但笑起来露出的两颗虎牙倒是挺一致,“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四哥好,我叫沈夏年。”
沈夏年的礼貌里间夹了生分,可能袁望森是军人的原因,那种凛然的气场比袁望野还要强,沈夏年站在他面前有点抬不起头,他可能得先把自己剃光了,才比较敢和这种身份的人说话。
“啊,你的同事啊,”袁望森忍不住多瞄了几眼沈夏年,那眼神和黑框眼镜一模一样,八成也是在想怎么是个男的,“对不住对不住,我不太关注娱乐圈,你是叫沈夏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