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南鸣子残阳剑。
星月大陆上,能与其媲美的,自己的归宁剑算是其一。
可惜,估计已经落在了哪处旮旯里,不为人知。
柳如是心底叹了口气。
如今残阳已残,那这斯人约摸也是身死。
昔日故人,怕是所识无几了。
“这是什么剑呢?”
燕南飞这句话声音太小,不像问人,倒像是自问。
身旁引路的中年人忙说道:“燕师兄,这柄剑是把断剑,名为残阳。是掌门那辈的大师兄,南鸣子师伯所佩有,因为大师兄功勋卓著,所以他的断剑也被供在这里,以让后面的子弟瞻仰。”
“怎么,燕麻烦精,你看上了这柄断剑?”柳如是开口问道。
燕南飞看了一眼柳如是,关于“麻烦精”这个外号,他多次申诉无果,已经决定不再多做解释了。
他抽取了一柄中规中矩的古朴大剑。
两位少年柳这样拜别了道门,手中掐诀,剑随意动,倏忽间他们便化作两道流光划过天际。
这日,天色微瞑。
就在守城的衙役准备合上城门的时候,一道疾风忽然从他身前掠过,他只觉得一瞬间目眩神迷。
“喂,大李,你怎么了,难道中邪了不成?”另一边的黄脸衙役问道。
“呼噜噜,没,没事,小蔡,你刚刚有没有感觉好像有,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似的?”呆愣的大李回神问道。
“哎,哎,别说得这么玄乎不成。最近常悦镇不太平,你这么说我都瘆得慌。”
“对对对,不说不说,咱们赶紧关了城门,回家喝酒,妖精打架去。”
“嘿嘿,就这话听得顺心,哈哈……”
……
此时,在一座顶翘檐角得阁楼顶上,一站一坐两个少年。
两人都身着月白色衣袍,坐着的那个眉目清峻,此时却又嘴角挂着姿意的笑意;站着的那个长身玉立,剑眉星目,此刻嘴角却微微抿出一道下垮的弧度,似乎颇为无奈。
“喂,燕麻烦精,你看到他们的反应不觉得好笑么?”坐着的那个笑嘻嘻地问道。
“不觉得,我只觉得你太无聊了,柳如是。”站着的那个有点闷闷地回道。
柳如是却是不依了,躺在阁顶上,眸里映衬着满天的星辰道:“还不是因为你的x_ing子太闷了,不过这次为什么要落脚常悦镇呢?”
燕南飞觑了这人一眼,低声道:“这里是我的家乡。”
柳如是:“……”好啊,循公枉私,我也要回玄冥山!
燕府的管事福伯有些不耐烦,晚间有小厮通报说,府门外有两位公子求见,点名要见他。
最近常悦镇不太平,无论是城门落鞘,还是家家户户落闩,都比以往要早上半个时辰。有钱的家府内,那更是请了不少看家护院,加紧巡逻防备。
可饶是如此,该发生的惨案,一件都没少。
官府也是没撤。
福伯想到自己听闻的那些惨案,叹了一口沉重的气。
可是等到他出了两扇大门,看到站在门外的月白色绸衫的少年时,福伯愣住了。
虽然隔了十年的时光,可是眼前人的轮廓还是能看出分毫的。
“大,大少爷,是,是你回来了么?大少爷……”福伯两眼老泪纵横下来。
眼见老人伤心的模样,柳如是捣了一下身侧之人,燕南飞看着他做了一个“去”的唇形。
燕南飞乖乖上前,微微拍了拍哭泣的老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鬼灯桑小天使支持
第5章 婚宴
福伯揩完了泪水,这时才有余神问道:“这位少年是……”
柳如是反应也快,直接一抱拳道:“在下柳如是,是南飞兄同宗的道友。”
“啊,原来也是位小仙人,老朽眼拙。”福伯躬身就要打揖。
柳如是赶忙一动手指,一阵风就将老人微俯的身子抬了起来,嘴里说道:“岂敢,岂敢。”
燕南飞看了眼柳如是,回头说道:“福伯,夜深露重,我们还是进府说话吧。”
“啊,对对,看我年纪大了,反而糊涂了,怎么能够让大少爷还有小仙人,站在外面吹风。快进屋内,想来老爷、夫人还有小姐见到大少爷,一定也有很多话说。”福伯褶皱的皮肤里漾着一份喜意。
燕府的堂屋内,此时点上了通明的烛火,居住正中处是一块长腿方桌,桌旁各放置一把红木座椅。
此时这椅子上正坐着两个人,其中左边的人鬓发微白,倒是精神矍铄,是位肚子微腆富足中年人形象;而右边的人,是位保养得当的女x_ing,观其模样约有三十多岁,眉眼还保留了部分年轻时俏丽的影子,是位富足妇人。
此刻这两人,脸上都漾着欢欣的笑意。
因为他们家少小被仙人相中,带走修仙的儿子,时隔十年后终于回来了。
等到父母与子相见,柳如是便是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摆设,观看了一幕父母携子相叙的温情剧。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主角之一燕南飞明显不在状态。
差评。
就在柳如是忍不住打呵欠的时候,那方的谈话终于要到尾声了。
“南飞,赶了那么久的路,我做母亲的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你赶紧也去休息吧。”
“南飞,你的屋子为父一直吩咐人打扫,你现在就可以进去休息了。”
“常福,给小仙人的屋子安排好了么?好了,就快让他们去休息吧……”
……
柳如是休息的屋子就在燕南飞的隔壁,一路上也不知折过了几曲回廊,总算是是到了目的地了。
仆人给两边的屋子掌上灯,然后就退下了。
柳如是倚靠在门框前,眼睛觑着他道:“看来你的心境有所突破呀。”
“你发现了?”燕南飞回眸问道。
柳如是则是枕着头回到屋子里道:“修道成仙者,讲究斩断俗缘,俗念,俗妄,你以前放不下是因为见不到,如今见到了反而有所放下。也好,也好,到时候你惹了麻烦,也就不劳烦你柳哥哥我来擦屁股了,唉。”
“你!”燕南飞原本有些感动的神色,经过柳如是最后一句话一激,差点口水呛进了喉咙里。
从小身居大富之家,然后又直接承袭仙门之道,这种街头低俗的话难怪他有些受不住了。
柳如是一脸自如地合上了房门,笑着说道:“夜深露重,大少爷,我们还是早些安寝得为妙。”
哗啦,门关上了。
那张让人牙痒痒的脸也看不到了。
燕南飞欲抽出了肩后之剑,眸子动了半晌,最后,嘴角微微翘起。
他有些诧异地摸摸自己嘴角。
看了一眼身后的门。屋内的灯火已被吹灭。
燕南飞也兀自回屋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第二日,却有个更大的麻烦等着他们。
“爹,你们是说,因为最近常悦镇命案迭起,不少新郎都在新婚之日神秘失踪,而新娘都在新婚之夜惨受……”燕南飞囫囵了唇音,接着道,“所以妹妹南婉的婚期被无限地推迟,是这样的么?”
“是啊,南飞,你妹妹如今在家,也为此常常伤心不止,就连官府也是抓不到凶手。”燕母也在一旁说道。
“是啊,大少爷,这凶手若是一日不抓到,二小姐只怕,只怕就要……”福伯说着,后面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接不下去了。
柳如是和燕南飞各自看了一眼。
两人的眸子都闪动着一丝异样的光彩。
“如是倒是有一个妙计,其一可解伯父伯母之愁;其二可解常悦镇官府之忧;这其三嘛也是我们此次下山积修外功之故,可谓是一举三得。”坐在燕南飞旁座的柳如是抱拳说道。
“柳仙人,有什么妙计?如果可以解了小女嫁娶的燃眉之急,我燕府愿奉千金酬谢柳仙人。”燕父着急问道。
柳如是微微一笑说道:“燕伯父不必这么客气,既然我是南飞兄同宗的道友,你们便称呼我如是便是。至于这妙计也简单得很,如果这贼子的目标是新郎新娘的话,我们便来个以假擒真的计谋。具体便是将新郎新娘换成能打的好手,到时候只等那贼子来了,一并擒了便是。”
“这……”燕母燕父互相看了一眼,半晌后却是叹息了一口气。
还是福伯苦着一张脸解释道:“柳仙……哦不,如是少爷,这法子三个月前有人用过。那对假扮的新郎新娘,还是江湖上有名的一对侠侣。结果两人的尸首却是第二日被暴晒在城楼口,那个惨状……”福伯光说着就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柳如是愣了一会儿,低头想了一下继续道:“既然能打的好手不行,那能打的仙手呢?你们家大少爷可不是现成的么,到时候可不是为自家小妹解了燃眉之急。你说是么,南飞兄?”
柳如是看向燕南飞,两只眼睛里都写着“你就从了我的计谋吧”。
燕南飞握紧了一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