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抓住了么?”
“恩,给护卫军扭着送去扣了,说是疏忽让一个自杀了,好歹还能留住一个活口。”
“定不能让他好过!”月熙拧着帕子恨恨的嘟囔。
闻言望祁睿不由失笑,“那是自然。”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德全终于带着太医匆匆赶来,院判年迈,走起来还嫌太慢,德全索性招了步辇,一路抬来凤仪宫,匆匆提着药箱赶来,后面跟着七八个太医和副手。
匍踏进内室,月熙也不要他们见礼,立刻让开床边的位置,拉过院判急声嘱咐,“快给皇上看看,流了好些血,有什么需要的让嬷嬷们去办,看看可还要紧?皇上倒是尚清醒着,可别让疼坏了。”
院判连连应是,小心扶稳望祁睿,剪开繁复的龙袍,露出里面的伤口。
伤口乍现的时候月熙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小声惊呼,原本袍上染血的口子虽然浸了血色,看着毕竟不大,但解开衣服便会发现,伤口虽不长却极深,连绵不断的红色从伤口中涌出,已然在伤处周围形成了一圈薄薄的干瘕。
月熙看着那伤处,仿佛自己开了伤口一般疼痛,咬着唇握紧袖摆,看着太医们匆忙的准备,用热水烫过的帕子擦拭伤处,拭净血迹,望祁睿倒抽一口冷气,月熙一惊,匆忙执起望祁睿的手紧紧握住。
“疼么?”他问,声音里有着自己也听不出的担忧。
这下可为难了旁边的太医,几个人互相对了一眼,都露出一丝为难,推脱之后还是院判上前,恭敬对月熙一揖,“这……娘娘,微臣为皇上施诊,娘娘可否暂为回避一下?”
“啊,抱歉,”意识到自己干扰了太医的救治,月熙连忙起身,却仍不愿离开,想了一会,还是挑了个较远的位置坐下,伸着脖子摇摇张望。
直过了近一个时辰,院判才抹了把头上的薄汗直起身来,月熙匆忙坐起,一叠声的询问,却控制着音量,生恐惊了那人。
“皇上已无碍,只是毕竟伤了内腑又出了好些血,太累所以睡了下去,之后可要好生调养,否则恐会落下病根。”院判恭敬回答,随侍的太医已经带人下去煎药,德全也上前问起要注意的是由,月熙靠近床边,看着那人睡梦中依然紧皱的眉宇,心间抽痛。
昨晚上还好好的呢,怎么才过这么些时间,就折腾成这样了,月熙坐在床畔,拉过望祁睿的手掌来回摩挲,就这样陪着,直到日落时分。
第四十三章
望祁睿再次睁眼的时候天已经暗了,阖紧的门窗没透出丝毫的亮光,屋里也没燃烛火,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正想着起身,却发觉手边的重量。
感到身边的异动,月熙也反应过来,方才险些睡着,脑子昏昏沉沉,却还是第一时间扶住望祁睿挣扎撑起的身子,轻声问,“醒了?先别起身,要什么我去弄,喝些水?还是吃些东西?”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望祁睿没有反抗的重新倒下,裹着被子凝视那个来回忙碌的人影,清了清仍有些干哑的喉咙,“倒些水来吧,什么时辰了?”
“已过戌时了,”月熙从壶中倒出一小杯茶水,仔细吹凉,捧过来,“之前德全来问晚膳的事,我看你睡的熟,没让吵你,身子不好也吃不得那些荤腥油水,我让他们备了些烩珍粥在小厨房热着,你若饿了就让他们端过来。”
“恩,”望祁睿由着月熙将他轻手轻脚的小心扶坐起来,还在后面塞了两个软垫,“怎么就你一个人?也不点灯?奴才们呢?”
“都让下去了,你睡着人多了反而吵闹,暗着也好休息一些,而且照顾你这事还是我自己来比较放心。”月熙说着坐到床边,靠着他仔细喂水。
“哪里就有这样虚弱。”望祁睿不屑,劈手就要夺过水盏。
“哎,”月熙不依,“怎么受伤了还不老实?让我照顾一次不行?”
望祁睿瞪他,“不过开个口子罢了,还当朕残了不成?”
拗不过那人,月熙只得起身,退败的嘟囔着,“行,那你自己喝,我给你去点灯总成了吧。”
“等等,”望祁睿叫住他,对上他疑惑的双眼,思索了下,“把德全叫来。”
不多时,宫内点上了灯火,粥食也按吩咐端上来,月熙亲自伺候望祁睿用膳,德全则在下首回复问话。
“这么说刺客是西勍派来的?”
“回皇上,牢里问出来是这么说的。”
“还说了什么别的?”
“还说要西勍称帝,占领大焕什么的,说是这次刺袭成功后西勍可趁乱攻打大焕。”
“哼,他想得到好,趁乱?且看朕会不会让他乱。”
拍拍月熙示意吃好了,望祁睿有些乏力的靠在软垫上闭目,“今天知道朕受伤这事的人,你都给朕看管好了,朕不想听到哪怕一个字流露出去。不过一口子伤处,朕便当他不存在又如何?”
正说完,抬眼就对上月熙担忧混杂着不赞同的眼神,还用衣摆掩着轻扯了两下自己的袖口,抚过他的手背示意安抚,那边德全却也有所担忧,“皇上身子牵系整个大焕国体,不可大意,今日这伤处虽说不大却极深,太医也交代说饮食不可过于荤腻,不可太过劳累,而且……后宫娘娘各处……可如何瞒得住?”
这话德全问的胆战心惊,月熙和望祁睿听着也有些尴尬,月熙甚至还注意到德全回话的时候时不时的小心瞟上他一眼,似是担心自己生气,直说到最后细若蚊呐几不可闻,“更何况今儿个晚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