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兔子不吃窝边草,聂麒只吃窝中草,这棵他精心呵护的小草,既柔软又坚强,更是鲜美可口让他恨不能一口把他吃光光。
聂麒、聂麟,麒麟本相依,如何不玻璃?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聂麒,聂麟 ┃ 配角:林凯欣,陈泽 ┃ 其它:伪兄弟、腹黑弟控攻温柔受、轻松、HE
第一章:天才少年
聂麒九岁的时候,就是一个天才少年。
俗话有云:“天才总是孤独的。”所以,聂麒常常很孤独,小小年纪便有了自闭的倾向。
但是,聂麒的孤独并不是因为他是个天才,而是因为他从小就没了母亲。
聂麒的妈妈受不了贫穷的生活,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悄悄离开了聂麒的爸爸和刚刚一岁的儿子。
聂爸爸开始独自担起抚养小聂麒的任务,喂奶、洗澡、讲故事……一切都亲力亲为。
所以说,小小的聂麒,虽然没有了妈妈,生活还是很幸福的——再贫穷也幸福。
幸运的是,不知是妻子的离开激发了聂爸爸的潜能,还是要赚够儿子的奶粉钱的念头激励了聂爸爸奋发上进,总而言之,在聂麒五岁那一年,聂爸爸白手起家,赚了大钱,摇身一变成了大老板,聂家父子搬进了三层的豪华别墅,开起了奥迪小轿车,聂爸爸的梦想再也不只是奶粉钱那么简单,而是要赚更多更多的钱,让儿子一辈子幸福无忧。
然而,这对于聂麒来说,却演变成最大的不幸。
家里不再只有他和爸爸,还有管家、佣人、园丁……
他的爸爸越来越忙,有时候一个星期都见不上面。
他再也不能和爸爸一起玩,一起闹,身边只有管家、佣人、管家、佣人……连过生日都只有他们,爸爸呢?——“对不起啊小麒,爸爸现在在纽约,赶不回来陪你过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爸爸给你买好不好?”
他不想要什么,只想爸爸陪他过生日,可是——“我没什么想要的,倒是爸你要注意身体,不要累坏了。”
“呵呵,小麒真乖,放心啦,爸爸会注意的,小麒就等着爸爸的礼物吧,生日快乐!”
“嗯。”
终于,在聂麒九岁那一年,聂爸爸发现不对劲了。
彼时的聂麒才读四年级,就已经拿了无数国内甚至国际比赛的第一名,被理所当然地誉为“天才少年”,身为如此出众的儿子的老爸,聂爸爸自然万分骄傲。
可是同时,聂爸爸也被老师反映的情况震到了——聂麒在学校不爱说话,坐座位只喜欢坐在角落,别的同学跟他说话他也不理睬,也从来不参加任何集体活动,总是一个人做着自己的事。
老师说,聂麒似乎有自闭的倾向,如果再这样下去,即使再优秀,孩子今后的发展也会受到阻碍,希望他能抽时间和孩子谈谈,了解孩子的心理,帮助孩子健康成长。
聂爸爸慌了,急急忙忙赶回家,找来管家细细询问,得到的回答只是令他更加心酸——少爷不像其他的孩子一样活泼好动,总是静静地呆在书房里看书,也不见他和别人说过两句话,连照顾他的保姆他也不理睬。
出大事了。
当晚聂麒放学回到家,还没来得及为爸爸竟然在家而欣喜,就被聂爸爸带到卧室里,房门一闭,父子俩开始进行“关于孩子自闭倾向及心理问题”的沟通。
“小麒啊,爸爸听说你在学校都没有和别的小朋友玩,为什么啊?”
事实证明,聂爸爸确实不是一个良好的儿童心理教育者,劈头就来这么一句,是个孩子都不想回答。
聂麒脸色刷白,紧紧地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见孩子的反应,聂爸爸是又气又急,但又不能也不舍得骂孩子,只好耐着性子重复问题。
但他越问聂麒就越不想答,最终,两人从卧室里出来吃晚饭的时候,都是满脸阴云。
管家佣人们第一次看见两位爷闹别扭,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聂爸爸没有办法了,带着聂麒去找当心理医生的好友。
好友说:“孩子从小没了妈,你又忙生意没时间照顾,这样孩子很容易感到孤独,觉得这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久而久之,就容易自我封闭。不过自闭症什么的就不要听别人瞎说了,没那么好得,趁孩子现在还没出大问题,快好好想想怎么解决吧!”
聂爸爸低头自我检讨,又抬头可怜兮兮地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要不你就再娶一个妻子,生个弟弟妹妹给他做个伴儿说不定会有好处,或者你要是不愿意再娶,可以到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再不然跟邻居打好关系,多带孩子过来玩玩,总而言之孩子嘛,总是喜欢跟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人玩的。”
聂爸爸点点头。
聂麒在一旁若有所思。
没过几天,就到了聂麒十岁的生日。
这回聂爸爸特地提前熬夜完成工作,空出一天来陪儿子过生日。
聂麒兴奋得想哭。
聂爸爸问聂麒:“小麒,今年的礼物想要什么?”
聂麒口齿清晰地回答:“我要收养一个弟弟。”
聂爸爸一口蛋糕卡在了喉咙里。
第二章:聂麟
聂爸爸带聂麒来到孤儿院。
一群正在玩耍的孩子呆住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哥哥——甚至比小一还要漂亮。
随后,孩子们一窝蜂地涌到了聂麒身边——
“哥哥,你是来做什么的?来和我们玩的吗?”、“哥哥你是不是要领养这里的孩子?我会用糖果纸做花哦!”、“漂亮哥哥,你是来加入我们的吗?”……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吵闹不堪,聂麒烦不胜烦。
孤儿院院长疾步走来,带着温柔的笑脸。
“聂先生你好,我是天使孤儿院的院长温情。”
温情与聂爸爸握过手,边介绍边带着他们往室内走去。
聂麒随意地环顾四周,突然,他的脚步停住了,他的视线停留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下,一个小小的身影上。
聂麒着迷了一般走上前去。
一个漂亮的孩子,正安静地坐在树下看书,那样的纯净无暇,宛如真正的天使一般纤尘不染,仿佛世间万物都与他无关,那本厚厚的书籍,便是他的天地。
聂麒的唇边,绽放一抹亮丽的笑容。
“在看什么?”聂麒走到那孩子跟前,轻轻地问。
那孩子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头都没有抬一下。
聂麒的眼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
他凑近孩子的耳边,再次低声问道:“在看什么?”
孩子终于抬起头来,淡淡地吐出一句:“《The Origin of Species》(《物种起源》)。”
说完,眼神竟然变得似笑非笑。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这个清澈的嗓音真是动听。
但是,“天才少年”并不是徒有虚名。
“哦?我很喜欢里面的一句:as natural selection works solely by and for the good of each being, all corporeal and mental endowments will tend to progress towards perfection.(因为自然选择只是根据并且为了每一生物的利益而工作,所以一切肉体的和精神的禀赋都有向着完善化前进的倾向。)你呢?”
“……”羞红的脸蛋因为低下头的动作而被遮去,孩子有些不知所措。他懂的英语不多,他看的是中文版,刚才那句是他用来吓唬聂麒的。
聂麒轻笑一下,扭头大声道:“爸爸,我要他!”
正和温院长聊得欢快的聂爸爸被活生生吓了一跳。
温院长非常开心,笑着对聂爸爸说:“小公子真有眼光,那可是我们院里最乖巧的孩子。”
聂爸爸回头看了看,应付地笑笑,心里却在担忧——乖巧是乖巧,但要是两个都那么安静,小麒这心理问题能解决吗?
担忧归担忧,儿子亲自提出的事情,聂爸爸还是乖乖签了字。
又过了一段时间,手续办好了,聂爸爸和聂麒到孤儿院把孩子接回来。
回家的路上,聂麒问那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的语调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小一。”
“哦,全名呢?”
“我是半夜被遗弃在院门口的,温姨说当时我身上没有任何能说明身份的东西,就给我取了‘小一’的名字。”
“这样……”聂麒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那你介意换一个名字吗?”
“无所谓。”
“唔……我叫聂麒,耳双聂,麒麟的麒。麒麟、麒麟,对了,我叫聂麒,你就叫聂麟好不好,这样你以后就是我的弟弟了。”聂麒牵住聂麟的手。
“嗯。”
“你今年几岁了?”
“温姨说我今年八岁。”
八岁的孩子,看《物种起源》。
聂麒眯起眼睛,貌似,他今天捡了一个宝。
回到聂家,聂爸爸赶聂麒去洗澡。
“我要跟弟弟一起洗。”不过半小时的时间,聂麟已屹然成为了聂麒心里的“弟弟”。
“……”聂爸爸眼睁睁地看着儿子不容分说地把“新儿子”拉进浴室。
洗完澡出来,两人的脸蛋都是红扑扑的——“蒸汽熏的。”聂麒在心里解释。
然后又告诉爸爸:“我要和小麟一起睡。”称呼由“这个孩子”到“弟弟”再到“小麟”,聂爸爸惊奇地发现儿子其实也很喜欢亲近别人。
看来这办法还是挺有效的。
新兄弟平躺在kingsizes的大床上。
“小麟,小麟。”
“嗯?”
“叫声哥哥。”
“哥哥。”
……鸦雀无声。
“乖……”聂麒转过身子打侧睡,一手搭上聂麟的胸膛,一条腿跨过聂麟的双腿,整个人八爪鱼状缠在聂麟身上。
“你太瘦了……”聂麒嘟囔一句,沉沉睡去。
第三章:密谈
聂爸爸偷儿似的打开儿子房门。
聂麒睡得很熟很熟,很久以来头一次。
倒是聂麟睡的很浅,房门一打开,聂麟就睁开了眼睛。
聂爸爸走到床边,床头的小夜灯柔柔地亮着,被聂麟黑暗之中却明亮如星的眼睛吓了一跳。
发现原来是聂麟,聂爸爸放松地呼一口气,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小……麟?”
“嗯。”聂麟也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回答。
“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聂麟轻轻掀开被子一角,动作轻缓地移开聂麒的手脚,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地下了床,再温柔小心地把聂麒包在被窝里,掖好被角。
聂爸爸再度惊讶——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缠人了?连睡觉也要抱在一起?
幸运的是,聂爸爸没受过任何BL的熏陶,此时只是有点疑惑,并没有往那方面想。
这就顺理成章地为咱们BL的下文做了铺垫。
聂麟点头示意,跟在聂爸爸身后,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卧室。
书房里——
“我是小麒的爸爸,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以后也可以叫我爸爸。”聂爸爸开门见山地说。
“嗯,爸爸。”聂麟依旧乖巧无比。
“好,那我现在要跟你说说我们家为什么收养你,据说你是个极聪明的孩子,相信你会听得懂。”
“嗯。”
“小麒小的时候,我们家和现在很不一样。”
聂麟端坐着静静聆听。
“那时候家里很穷,我和小麒妈妈两个人都过得很辛苦,有了小麒之后,情况更是江河日下。”
“那时小麒才一岁,他妈妈过不下去,在小麒生日之后那天晚上,悄悄离开了我们父子。”
“我又当爹又当妈地把小麒拉扯大,过了几年,我们的生活开始有起色,生意越做越大,直到现在你看到的,麒岳集团。”
“可也正是因为生意大,工作忙,本来就缺少了母爱的小麒觉得更加孤独,我一直都不知道,这是我带小麒去看心理医生以后好好反省了一番的结果。”
“小麒无论在学校还是家里除了我都不愿意和别人接触,医生告诉我他需要一个年纪相近的玩伴,当时小麒也在,于是前几天他十岁生日时,向我提出了收养一个弟弟的愿望。”
“后面的你都知道了,小麒选择了你。”
聂麟点点头。
“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是,你今后在这个家里的位置。”
聂麟直直凝视着聂爸爸,眼神中的冷静淡定令聂爸爸吃惊。
“你名义上是小麒的弟弟聂麟,在家里也是二少爷,我会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你的待遇不会和小麒有什么不同。”
“但是,小麒在事实上还是你的少爷,有什么事情你要让着他,他的命令就是少爷的命令,你得听,明白吗?”
“我明白。”聂麟还是没什么表情,仿佛一早就知道聂爸爸要说什么。
聂爸爸暗自捏了一把汗,又开口说:“还有最后一件事,虽然你已经入籍我们家,但我要你答应我,永远不会和小麒争聂家的财产。”
聂爸爸的表情很严肃。
“我答应。”
“很好,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十八岁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份协议书,除非小麒同意,否则你不存在任何权利分得聂家财产。”
聂麟沉稳地说:“爸爸放心,我都明白。”
聂爸爸看着聂麟,心里生出一股愧疚,“不过你不用担心,除了上面这些,其他事情上我不会作过多的要求,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完全可以把这里当自己家。”
顿了顿,又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能理解我一个单亲父亲保护孩子的心情。”
聂麟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回到卧室,聂麒仍在熟睡。
看看床头的闹钟,荧光的指针显示——3点50分。
为了和他说这些话,特地挨到半夜把他挖起来,这个父亲,真的很爱他的孩子。
他对刚才新“爸爸”说的话没有一丝不悦,反正就算不说,他也是知道的,他甚至对这个不容易的单亲爸爸产生了几缕同情。
聂麟轻轻掀开被子挪进被窝,刚刚躺下,聂麒的手脚便紧紧地缠了上来。
“吵醒你了?”聂麟不好意思地问。
“没,早就醒了。”聂麒感受到聂麟身上微微的凉意,蹙起了好看的眉,可惜黑暗之中,聂麟看不到。
第四章:端倪
“无论老爸说了什么,他都没有恶意。”沉吟一下,聂麒对聂麟说。
“我知道,他很不容易。”
“知道就好,早点睡吧。”说完,聂麒的爪子又伸了过来,紧接着腿也伸了过来,俨然又是一条八爪鱼,牢牢地攀附在了聂麟身上。
聂麟无可奈何地笑笑,也睡着了。
没过两天,聂麟的入学手续就办好了。
虽然聂麟的智商足以让他连跳几级,但聂爸爸认为,正常的同龄环境更适合孩子的成长,所以还是毅然决定让聂麟从三年级读起。
聂麒和聂麟读的是圣凯小学。
在国际知名的菁英和资本家云集的S市,教育是推动城市发展不可或缺的一环。多年来,S市政府采取独立开放的教育模式,学习并结合中西方教育的优点,将S市打造成了经济强市的同时,也将S市打造成了教育强市。S市的中小学校颇负盛名,最高学府——S大,更是排名在世界前50之内,成为S市的骄傲,更是国人的骄傲。而圣凯小学,则是S市众多小学之中最为杰出的培养菁英的贵族名校。
而聂麒,就是圣凯小学里最强大知名的风云人物之一。
顶着聂麒弟弟的头衔,加上俊秀清雅的外表,聂麟从第一天上学起,就“被”进入了“圣凯风云榜”前十名。
虽然聂麒在学校从来都是沉默寡言,但这绝不影响他的魅力。每天,尽管聂麒从不搭理,仍有无数小女生飞蛾扑火般蜂拥而至,而聂麒的沉默,不仅没有让人觉得沮丧或者讨厌,反而给人一种很酷的感觉,无形中竟是为他的魅力又升了级。
不过,聂麟来了以后,情况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虽然聂麟的人气还是比不上聂麒,但聂麟俊秀的外表和聪明的头脑也让他的人气几乎呈指数上升,兼之聂麟脾气好,恬静文雅,对每一个人都是那么温柔亲切。终归,要比聂麒那样“只可远观而不可接近”要来得好。
因此,有些女生会为聂麒着迷尖叫,但平时,她们却喜欢去和聂麟聊天。
直升圣凯中学后,兄弟俩的人气也丝毫没有降低,反而有越来越高的趋势。
彼时聂麒高三,是众人心中S大的准新生;聂麟高一,万年不变的年级第一。
聂爸爸常常乐呵呵地想,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一天放学后,聂麒去找聂麟一起回家。
聂麟教室附近,有着长长卷卷的头发的可爱女生正站在教室外面,她的手里拿着一封贴有红心的信,时不时探头看看教室里面,又红着脸低下头。
聂麒深邃的眼睛一扫,瞥到教室里仅剩的两人——聂麟和另一个长发的女生。
聂麟似乎在给那个女生讲题,并没有注意到外面。
聂麒意味深长地一笑,走了过去。
卷发女生看到聂麒走过来,惊呼了一声,慌慌张张地把手连同那封信放到身后。
教室里的聂麟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教室外的两人。
聂麒带着温柔的笑容走到卷发女生跟前,用好听嗓音问道:“是在等人吗?”
女生的脸颊愈发红艳,抬起头看了聂麒一眼,又害羞地低下头去,结结巴巴地说:“没、没啊,只是刚好路过。”
一下冷冰冰的聂麒居然这么温柔地跟我说话耶,卷发女生心里怦怦直跳。
“那就快点回家吧,女孩子太晚回家不好。”聂麒笑着说。
“啊?哦,好,我现在就回家了,谢谢你,再见!”卷发女生仍然低着头,如一只蝴蝶一般快乐地飞走了。
聂麒转过身,看到聂麟仍然在为长发女生讲题。
聂麟一边讲题一边注视着窗外,直到卷发女生离开才收回视线。还是在讲题,却早已心不在焉,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
从那天以后,聂麒变了。
确切地说,是变得更有魅力了。
尽管还是酷酷地很少说话,整个人却变得更加柔和,对人也更加亲近,面对女生的时候,也更加温柔风趣。
聂麒的亲民形象大大提升,人气更高了。
然后,聂麒开始有了女朋友。
聂麒的第一个女朋友,就是那天的卷发女生。
不过,他们并没有交往多久。没过多久,聂麒又和另一个女生在一起,那个女生聂麟见过,有一次社会实践,她说她怕掉队,让聂麟一直牵着她的手。
据说,聂麒并没有答应过哪个女生,只是聂麒偶尔会和女生聊聊天,聊过的第二天,那个女生就会自然而然地接近聂麒,常常一起走,这时,大家就会说,他们在一起了。
聂麟看在眼里,心脏像被细细密密的针刺成一团,轻轻浅浅,却连绵不断地痛。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将近三年,直到聂麒出国留学,聂麟以优异的成绩成为S大新一代传奇。
第五章:圣诞
圣诞节快到了,按照惯例,从圣诞节前夕开始,聂麒所在的ST大学要放假四天。
这四天,聂麒打算回家里度过。
放假前一天晚上,聂麒正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接到了聂爸爸的电话。
聂爸爸忍不住兴奋地告诉他,聂麟知道他圣诞节要回来,特地在圣诞节那天请了假,把女朋友带回家给他们瞧瞧。
圣诞节在国内不属于法定节日,虽然会搞活动庆祝,但不会放假。只是——
“女朋友?!”聂麒的语气依旧平静,叠衣服的手却微微颤抖起来。
“呵呵,其实他也没说是女朋友啦,”聂爸爸笑着说,“他只是说要带个女同学回来玩,可是你想啊,小麟从小到大都没带过同学回家玩,这回一带就是个女生,不是女朋友是什么呢?”
“……”聂麒眼里闪过凌厉的光。
聂爸爸还在开心地说着“……这么快就交到女朋友了,哪像你,比小麟虚长两岁,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聂麟无奈地笑笑,老爸并不了解他上中学时的事。
“你说这孩子害什么羞哇,带女朋友回家直说就好了嘛,都大学了我也不会反对他交女朋友的,还说什么带个同学回家玩,啧!”聂爸爸不满地向聂麒抱怨。
聂麒无语了,老爸这几年,怎么好像越活越像个小孩子了?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你温姨听说你要回来,准备了一桌好菜。”聂爸爸这时才想起聂麒。
温姨即是温情,聂麟小时候的孤儿院的院长。收养聂麟以后,聂爸爸和温姨开始常常来往,聂麒和聂麟都觉得他们俩有戏,并且乐见其成。
“明天早上的飞机。”聂麒回答道。
“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放心吧,我还认得回家的路。”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聂爸爸呵呵笑着挂了电话。
聂麒把自己狠狠地摔进柔软的床里,望着天花板发呆。
圣诞节早上。
聂麒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搭在茶几上,一边看报纸,一边喝咖啡。
聂爸爸在楼上的书房里,温情在厨房里准备午饭。
“叮咚”一声,门铃响了。聂麒猜到是谁,停顿几秒,起身开门。
“喀”,门开了,门里门外皆是一愣。
聂麒掩藏住内心的激动,打量着聂麟。
不过半年不见,聂麟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半年前是175cm,现在差不多178了吧?头发修薄了一些,刘海柔柔地垂落,眼睛大而分明,微微湿润惹人怜爱,鼻子小小巧巧的,嘴唇薄薄的却显得饱满红润,脸颊有点儿瘦削,依旧是恬淡温柔的俊秀模样。
聂麟心里也是惊讶。
半年不见,聂麒的五官更加深刻,刀削般的脸部线条如太阳神阿波罗般完美无瑕,他的眼睛迷人而深邃,鼻梁高挺,双唇薄而坚毅,身材也是令人羡慕的九头身,高大而挺拔,散发着成熟的男性魅力。这样完美的男人,会让多少女人趋之若鹜。
想到这里,聂麟心里失落地叹了一口气。
“麒,这是我的同学,林凯欣。”聂麟介绍道。
不知道为什么,稍微长大一点以后,聂麟就没有再叫聂麒“哥哥”,改叫“麒”。
聂麒这才注意到,聂麟旁边还站着一个女生,眼睛大大的,鼻子不是很高,嘴唇饱满,有点婴儿肥,留着一头清爽利落的短发。
并不是特别漂亮的女生,却看起来非常爽朗,令人觉得很亮眼,很舒服。
聂麒露出笑容,伸出手,“你好,我是聂麟的哥哥,聂麒。”
林凯欣一开始也被聂麒完美的外表惊呆了,回过神来,赶紧笑着伸出手:“你好你好,我是聂麟的同学,我叫林凯欣,不过你可以像大家一样,叫我开心就好了。”
“嗯,进来吧,温姨正在准备午饭。”聂麒说着,往屋里走去。
“好。”聂麟应了声,又转头对林凯欣说:“你有口福了,温姨做的饭,比得上六星级饭店。”
“哇,真的?!今天跟你来真是没错,本小姐最喜欢吃东西。”林凯欣兴奋的声音传来。
“我就知道。”聂麟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丝丝宠溺。
“你和你哥的名字真霸气,搭起来就是‘麒麟’了啊,麒麟耶……”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是他们收养的嘛,这是麒给我取的名字。”
“哦,对哦……”
“呵呵……”
连收养的事都对她说了。
聂麒听着身后两人的对话,大步向前走去。
第六章:“女朋友”
聂麒大步流星地回了房间。聂麟带着林凯欣来到厨房。
温情正在削土豆皮,见到他们亲切地打了招呼。
聂麟指指林凯欣说:“温姨,这是我的同学林凯欣。”
林凯欣跳出来,乖巧地说:“温姨好。”
聂麟疑惑地看了林凯欣一眼:“你怎么从刚才起就这样讲话?听着怪不习惯的,还是野蛮点比较像你。”
林凯欣气得私底下狠狠踩了聂麟一脚,聂麟疼得几乎要跳起来,敢怒不敢言。
温情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心下了然。
温情把削好的土豆放进篮子里,擦了擦手,热情地拉过林凯欣,笑眯眯地说:“凯欣是吧,很好听的名字啊,凯欣啊,”温情偷偷笑着瞅了瞅聂麟,“来,告诉温姨,你是不是小麟的女朋友啊?”
“温姨!”林凯欣还没开口,聂麟已经脱口而出:“我和凯欣只是比较要好的朋友。”
林凯欣也急忙解释道:“是啊温姨,我们不是男女关系。”
温情微笑着看着他们,一脸“没关系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林凯欣和聂麟面面相觑——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聂家的别墅位于海边的悬崖上——当然,离悬崖边还有一段距离。在聂家,每个窗户都能看到大海。蔚蓝的大海深邃而迷人,聂麟每次看到它,都会想到聂麒的眼睛。
海天相接,茫茫然望不到尽头,海面不平静的时候,波动的海水就如上好的丝绸,晃动着,翻腾着。若是在月光皎洁的夜晚,还可以欣赏到点点浮光跃金,令人心旷神怡。
而此刻,海面上风平浪静。
吃过午饭,聂麟带林凯欣四处参观。最后,来到聂麟房间。
“哇,好漂亮!”一进门,林凯欣像小鸟一样飞扑到窗台前,窗外,是浅碧色的海湾和深蓝色的大海。
“如果这叫漂亮,”聂麟笑着说,“你要是到麒的房间去,那就叫无与伦比。”
“怎么说?”林凯欣万分好奇。
“麒的房间,面向海的一面是完全的落地玻璃门,门外是小阳台,在那里,可以看到一整片的大海。视野非常开阔。还能看到海浪拍打在礁石上,溅起漫天浪花的美景。唔……对了,就像词里写的那样,‘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林凯欣的眼神已经迷蒙了,“好羡慕,那一定好美。”
“嗯,确实很美。”聂麟笑着说,“有机会带你去看。”
“好,你说的哦,可别忘了。”顿了顿,又说:“我说,你哥好帅啊,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很帅了,没想到你哥也那么帅,我刚才都看呆了,差点就要尖叫。”
林凯欣调皮地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突然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哥不会误会我们吧?”
聂麟怔了怔,苦笑道:“误会了又如何?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为什么?”林凯欣惊讶道:“你不是——”又看看房门处,压低了声音:“——喜欢你哥吗?”
“我喜欢他,但,他不喜欢我。他对我,只有兄弟感情。”聂麟的笑愈发苦涩。
“你没问过怎么知道?说不定你哥也喜欢你呢?”
“好了凯欣,我们不说这个了。”聂麟的声音越来越低。
“好,好,”林凯欣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不说这个了,你待会带我去海边玩吧。”
“好”聂麟答应下来,想了想又补充道:“沙滩上有很多贝壳,女孩子一般都会喜欢。”
林凯欣呆呆地看着眼前人明净澄澈的眼睛,聂麒,聂麒真的不喜欢吗?如果聂麒不喜欢聂麟,那为什么,她似乎在聂麒身上感受到敌意呢?
聂麒坐在阳台的圆桌旁,眯长了双眼,凝视着远处海边嬉闹玩耍的两人。
聂麟和林凯欣沿着海边尽情地奔跑追逐,清凉舒适的海风迎面扑来,全身的细胞似乎都在瞬间苏醒,畅快淋漓,心情也跟着飞扬。
跑完,两人皆气喘吁吁。
然后,还堆沙子、捡贝壳。
傍晚时分,当聂麟提着一袋子贝壳,和林凯欣走在回聂家的路上的时候,林凯欣还一脸意犹未尽地说:“早知道我就带游泳衣来了,还能玩水去。”
聂麟挑眉:“你不老说自己胖吗?还敢穿泳衣。”
林凯欣杏眼一瞪,随后豪爽地一拍聂麟肩膀:“怕什么,你不嫌弃就好了嘛!”
聂麟满头黑线,随即又笑开。
就是林凯欣这种爽朗自然的性格,让一向暗自与人保持距离的聂麟,接受了林凯欣的接近,甚至把自己喜欢聂麒的事情都告诉她。
能有这样一个朋友,也是一种缘分。
第七章:意外
晚饭桌上,林凯欣滔滔不绝地讲着今天下午在海边的事。
讲到一半,还把自己小时候到海边的糗事也扯了出来,把温情和聂爸爸逗得笑声连连。
聂爸爸兴致空前高涨,“凯欣,你真是一个开心果。”
温情也露出亲切的笑容,说:“是啊,要是有一个像凯欣这样的女儿就好了。”话落,意有所指地看了聂麟一眼。
林凯欣假装没听明白温情的弦外之音,只道:“温姨你过奖了。”
聂麟只装作没看见温情殷切的目光。
聂麒淡淡地笑着,提议道:“不如你们收凯欣做干女儿?”
聂爸爸和温情高兴地答应了——现在是干女儿,以后说不定就是儿媳妇。
聂家兄弟和林凯欣也非常开心地答应了——原因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这顿饭,吃得和乐融融,各得其所。
聂宅位于海边的别墅区,出租车不多,晚上更是少之又少,加之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回家不太安全,聂麟便开车送林凯欣回家。
目送林凯欣回到家里以后,聂麟回家的路上,接到朋友陈泽的电话。
陈泽在电话里显得焦急万分,“阿麟你现在有空吗?有空就来一趟,阿恒出了点事故,医生说要动手术,我现在身上没钱,你能不能送过来,我们现在在市人民医院。”
阿恒全名陈之恒,是聂麟的另一个朋友。
聂麟与人保持距离,但并不代表聂麟没有朋友,林凯欣是最要好的一个。聂麟温和而善解人意,这使他在朋友之中很吃得开。
当务之急,是把钱送过去。
幸好自己习惯随身带点钱以备不时之需,不然现在就麻烦了。
聂麟赶到医院的时候,陈泽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候。
陈泽一看到聂麟,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紧紧抓住聂麟的手臂,嘴里不断重复着:“怎么办,阿麟,都是我的错。”
聂麟想尽办法才让陈泽冷静下来,先随护士交了费,然后回到陈泽身边。
陈泽这时已经平静了许多,但额头仍在冒汗,声音也有些颤抖。
“今天圣诞节,你知道,我们在这儿没亲没戚,又没有女朋友。晚上没事干,就跟他出来吃个饭,把身上的钱花光了才回来。阿恒开的车。我吃饭的时候喝了点酒,在车上跟阿恒闹着玩,没、没想到,就、就……”陈泽一脸哭丧样子,懊悔不已。
“然后呢?就怎么样了?”聂麟心里也急,迭声问。
“然后就撞上别的车了!阿恒用身体护着我,我一点事没有,可是他就——啊,都是我的错!”陈泽的情绪又开始激动,音量也不住高了起来,护士赶紧过来请他们降低音量。
聂麟给护士道歉,年轻的护士羞涩一笑。
护士离开后,聂麟只得在座位上安慰陈泽。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另一辆车的情况怎么样?”
陈泽抓了抓头发,“那辆车里没有人,停在路边让我们撞了,救护车来的时候车主也来了,我留了电话号码。”
过了一会儿,聂麟也沉默了,可怕的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
仿佛到了时间的尽头,可怜的手术灯,终于在被两人强烈的视线盯到炸裂以前,熄灭。
医生推着昏迷不醒的陈之恒出来。
“手术很成功,但病人有轻微脑震荡,还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陈泽连声说道:“好,谢谢医生。”
又呆了一下子,陈之恒的情况已经稳定,等麻醉时间过去醒来就行,聂麟便提出离开,陈泽留下照顾。
聂麟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半。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准备回房间睡觉,经过聂麒房间时,却听见房内传出玻璃碰撞的声音。
本想走开,想想还是不放心,便打开了聂麒的房门。
“麒?”聂麟探头。
没有回应。
聂麟的担心更甚,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屋子的酒气,室内一片漆黑,聂麒把窗帘拉上了。
聂麟凭记忆,摸到墙壁上的开关,“哒”,橘黄色的暖灯亮了。
聂麒一个人坐在落地门边的沙发上,似乎睡着了,茶几上横七竖八地放着几瓶酒,还有一只倒了的高脚杯,刚才的声响大概就是这些酒瓶酒杯发出的。
聂麟走了过去。
第八章:酒醉
聂麒眼睛微阖,半倚在沙发背上,嘴里呢喃着什么,聂麟听不清。
聂麟走到聂麒身边,看到桌上的酒瓶,心底的疑惑大于惊讶——聂麒的酒量很好,就聂麟所知道的人来说,从没有人见过聂麒醉的模样,但聂麟很少喝酒,要喝也只是为了应酬或是喝点儿葡萄酒保养身体,这是怎么回事?聂麒竟然喝了那么多酒?
简单地扫了一眼,其中似乎还有两瓶聂爸爸珍藏的白兰地,这家伙。
“麒,起来吧,这里睡会着凉的,回床上睡。”聂麟推推聂麒。
聂麒睁着迷茫的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站起身来。聂麟怕他站不稳摔倒,想去扶住他。
没想到,聂麒的动作出奇地稳当,像是清醒的人一般。
他直直走向聂麟,在聂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然抱住。
聂麟大惊,“麒,你怎么了?”
聂麒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就扯着聂麟往床边带。
聂麒的床没有换过,还是小时候他们一起睡的那张。
聂麟的力气没有聂麒大,被聂麒狠狠地摔在柔软的床铺上。
“麒,你冷静点!”聂麟挣扎着要起来,却被聂麒随即压上来的身体再度按回床上。
聂麒听到聂麟的话,似乎有些不爽,眉心微微蹙起。
聂麟直视聂麒的眼睛,那双此刻仿佛蒙着一层薄纱的深邃眼眸,正满含深情地凝视着他。
聂麟浑身一震,聂麒的反常,会不会是因为醉酒,把他当做了他喜欢的人?
聂麒……有喜欢的人吗?
聂麟的心迅速向下坠落。
在他慌神的时间里,聂麒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开了进攻。
直到胸口一凉,聂麒才惊觉聂麒正在解开他的衬衫纽扣。
聂麟心里一凉,急忙抓住聂麒动作的手,不让他继续下去。
“聂麒,你清醒点,看清楚我是谁,我是聂麟!”聂麟说得很大声,希望把聂麒震醒。
然而,这反而让聂麒觉得眼前的人太过聒噪。
不耐地扯下领带,聂麒的手一拐,便把聂麟的两只手都牢牢地压住了,然后用领带绑住,捆在床头柱上。
聂麟下身被聂麒用身体压住,双手被绑,整个人动弹不得。
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聂麒帅气的脸猛然放大,紧接着,一个柔软微凉的物体贴上了聂麟的唇。
聂麒的吻极尽温柔,却饱含色情意味。
聂麒的舌头在聂麟的唇上轻舔,不过片刻,两片樱花般的唇瓣变得晶亮而湿润。
聂麒稍抬起头,满意地看看自己的杰作,又低下头细细品尝。
这次,他的舌头轻柔地撬开聂麟的唇,探入里面。
聂麟觉得有些缺氧似的晕眩,身体却倍感舒适,仿佛置身于云端。
聂麒的舌头在聂麟的齿列间游移了一会儿,又继续深入,逮住聂麟的舌,与之深深交缠起来。
聂麒的手也没闲着,趁着聂麟被吻得七荤八素的当儿,解开了聂麟衬衫上所有的纽扣,往下摸索,又解开了牛仔裤的纽扣,拉开拉链。
聂麟沉浸在那个温柔无比的吻之中,浑身瘫软,化作一汪春水。
不知何时,聂麒放开了聂麟的唇,转而逗弄解开衬衫后露出的白皙的胸膛
聂麒轻吻两下左边的乳头,乳头立即敏感地突起挺立,惹得聂麒轻笑。
聂麟羞愤欲死。
接着,聂麒张口把它含住,时而轻舔,时而啃噬,时而在尖端画圈圈。
“嗯……”仿佛一道电流窜过全身,聂麟忍不住呻吟起来。
快感逐渐战胜理智,聂麟沉沦在聂麒制造的极乐之中。
两人的身体都已经被聂麒剥得一丝不挂,卧室里充斥着暧昧的气氛,聂麟若有若无的呻吟从床上传来。
聂麒宽厚的大掌握住聂麟的下身,极富技巧的动作让聂麟快要疯狂。
倏地,眼前恍若白光一闪,一股精液喷射而出,沾染到两人身上。
“真多。”聂麒开口,说出了今晚第一句话。
聂麟恍恍惚惚,全身酥软无比,还有些微喘,只觉得不可思议。
身上忽然一阵轻松,聂麒起身离开。
他清醒了?发现自己认错人了?
聂麟佩服自己混沌之中还能想到这个。
不过事实显然不是他想的那样,没过一会,聂麒拿了一只碟子回来了,碟子里盛着一块今晚吃剩的圣诞蛋糕。
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见过猪跑,没做过不代表没看过。
是的,因为喜欢聂麒,聂麟特意上网看过男人与男人如何结合。
聂麟意识到聂麒想要干什么,理智瞬间又回来了,一时间,慌乱不已。
第九章:初夜
聂麒没有理会聂麟的抗拒,一把抓住聂麟乱蹬的腿,拉过来,用身体压住,修长的手指直接抚上干涩的小穴。
发现果然不够湿润,聂麒把食指沾满奶油,在穴口轻抚几下,送入小穴之中。
初次承受的小穴紧致而干涩,紧紧地吸附住聂麒的手指。
“啊!”强烈的异物感令聂麟叫出声,聂麟绝望地闭上双眼,一滴晶莹的泪珠在眼角凝结。
聂麒察觉到了,俯身轻轻舔去那颗泪珠,然后吻上聂麟的唇,手上的动作放得更加轻缓,并耐心地寻找某一点。
在聂麒的宠溺下,聂麟的身体逐渐放松,快感也随着聂麒手指的抽送不断增加。
“嗯啊!”聂麟忽然惊呼,欲望再次抬头。
聂麒知道自己找到了,集中精力攻击那一点,聂麟受不了地摆动腰部,娇喘连连。
待小穴可容纳三根手指以后,聂麟又发泄了一次。
身体疲惫不堪,聂麟昏昏沉沉就想这样睡去,这时,不同于手指的感觉,下体一阵撕裂般的痛楚袭击了他。
“啊!好痛!”聂麟痛呼,眼泪再次溢出,“出去,好痛!”
聂麒紧紧地抱住聂麟焦躁不安的身体,不停地亲吻他,吻去他的泪,亲吻他的额头、眉眼、脸颊,和红润的嘴唇。
“乖,不哭,很快就好了。”聂麒沙哑富有磁性的嗓音安抚着他。
但是,聂麒下身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聂麒坚定不移地继续深入,并开始缓慢地抽动,仿佛在告示着,他,已经是他的人。
聂麒尽可能地挑逗聂麟的敏感地带,以减轻聂麟的痛苦。
聂麟渐渐开始适应,身体不自觉地随着聂麒的动作摆动。
“啊,哥哥,啊!”聂麟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
聂麒听到聂麟的话,更加猛烈地抽动。
绑住双手的领带被解开,聂麟抱住聂麒,在一次次激烈的律动之中哭喊、呻吟、疯狂。
聂麒也无法遏制地低吼出声。
聂麟想要起身,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刚刚发泄过的身体软绵绵的,加上手上的束缚还没解开,如果聂麒不想让他走,他恐怕没那么容易逃得掉。
或许,本来就没有机会逃得掉。
床垫下陷,聂麒回到床上,聂麟注意到,聂麒的下身,正雄赳赳地向他示威。
“不要!”聂麟往后退缩,他不能让这件事发生,他喜欢聂麒,但他不希望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发生关系。
这种……明明不爱他,却醉酒将他认作他人的情况下……
可是……或许,这辈子就这一次,他真的,要放弃么……
仍然在挣扎,幅度却渐渐减弱。
一夜风情。
天才微亮,小鸟清脆的叫声吵醒了熟睡的聂麟。
一睁眼,正对上聂麒复杂的眼神。
聂麟一惊,猛然想起昨夜的疯狂,慌乱地看着聂麒。
“对不起。”聂麒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聂麟敏锐地捕捉到这丝懊恼,顿时心凉。
“麟,我——”
“够了!”聂麟突然大声打断聂麒的话。
“你不必担心什么,我昨晚也喝醉了,什么也不记得,我们都是男人,没必要为这种事情影响我们兄弟感情,昨晚的一切,就当做是梦一场,忘了它吧。”聂麟说得异常决绝。
说完,聂麟迅速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逃也似的冲出房门。
聂麒根本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只是痛苦地看着聂麟夺门而出。
他差点就对聂麟表白了,聂麟却不愿给他机会。
他的意思很明确,他根本不喜欢他,他们之间,只有兄弟感情。
兄弟感情。
第十章:信不信由你
五年一晃眼。
“阿麟,你跟总经理的名字好搭哦,你们有什么关系吗?”新来的同事小贝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问。
“我说我们是兄弟,你信吗?”坐在小贝对面,充满安宁恬静气息的男子,有着一头清爽的短发,清秀的脸庞,大而明亮的眼睛,樱花般薄而红润的唇,修长优雅的身姿。
聂麟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小贝。
小贝用激光似的目光把聂麟从头到脚扫描了个遍,最终得出结论:“我才不信,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那就是了。”聂麟微笑,把目光重新移到电脑屏幕上,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移动。
小贝呆呆地凝视着聂麟柔和俊美的脸出神。
就在这时,“啪”!一份文件毫不留情地打在小贝头上。
“啊!谁——呵呵,小宛姐啊。”
木宛宛佯装生气地对小贝说:“还不赶快工作,来这里看帅哥的?”
小贝吐吐舌头,赶紧回到座位上。
“小宛姐别生气,我现在就工作啦!”噼里啪啦,小贝的手指在键盘上一阵狂舞。
木宛宛对这个刚来不到三个月的新人哭笑不得。
同时,令她哭笑不得的还有另一个人。
木宛宛看看身旁完全沉浸在工作中的俊美男子。
因为他的名字,公司几乎所有的人都问过他同一个问题。
但他总是带着浅笑玩笑似的重复着千年不变的回答:“我说我们是兄弟,你信吗?”
结果是大家都存着疑惑,但从外表上看,又难以相信。
先不说样子的不像,单从给人的感觉,就大相径庭。
总经理聂麒,有着俊逸迷人又糅合了坚毅的外貌,他的身上散发着高贵凛冽的气息,充满成熟男人的魅力,而与那帝王般的气势相比,聂麟虽然也有着俊美的外貌,却一点贵公子的架子也没有,他温柔亲切,就像一个邻家大哥哥一样,但木宛宛觉得,聂麟身上有一种无形的说不清的气质,令她总也不能将聂麟同普通家庭的孩子联系到一起。
好吧,其实最令他们无法相信聂麒和聂麟是兄弟的原因是,哪有小少爷会在自家公司当个小小的技术员的,还是个S大毕业的高学历技术员!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叹了口气,木宛宛摇摇头,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聂麟这才松了口气,早知道进公司的时候还是改个名字好了,省的那么多人问。
可是,能改什么名字呢?身份证上也不能改的吧?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改啊……那个人给自己起的名字……
“聂先生,总经理找你。”聂麒的秘书伍正臣的声音通过与座机相连的耳机传到聂麟耳中。
“好,我知道了。”
聂麟像往常那样,避开别人的注意,搭上直达十层的专用电梯。
伍正臣已经在电梯门口等着了,电梯门一开,聂麟就看到他。
“不是去开会?这么早回来了?”
“算不上开会,不过是为城西那块地皮作了一次毫无意义的谈判顺便吃了个饭,虽然总经理没表现出来,不过我估计他心情不太好。”伍正臣一边走一边说。
“辛苦你了。”
“没什么,聂先生快进去吧。”他们已经到了。
“叫我聂麟吧。”
伍正臣笑着摇摇头。
聂麟关上办公室门,看到聂麒正揉着眉心。
“你看上去不太好。”聂麟开门见山地说。
聂麒看到聂麟,露出了笑容:“你来了。”
“是伍正臣跟你说了什么吧。”聂麒撇撇嘴道。
“你的样子很明显,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聂麟泡了一杯咖啡递过去。
“谢谢。”聂麒接过咖啡,不怕烫的喝了一大口,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还是小麟泡的咖啡好喝,别的我都喝不惯。”
聂麟怔了怔,沉默不语。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自从那一夜,他们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微妙,虽然表面还是和过去一样,但究竟有什么变了,两人心知肚明。
“我夸你咖啡泡得好呢。”聂麒眸色一黯,又玩笑似的带过。
傍晚,聂麒开车和聂麟回家。
“城西那块地皮不顺利?”
“其实本来就是我们的了,那群老头子不甘心,总要做点什么表达他们的不满。”聂麒蹙眉道。
“温姨曾说过想开个医院,那里正合适。不过先别告诉她。”
聂麟微笑,“好,温姨一定会很开心。”
这时,聂麟的手机响了。
“喂?陈泽?”
“小麟麟救我!阿恒说从我身上找艺术灵感!”陈泽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你不一直是他的艺术灵感吗?”聂麟早已司空见贯,十二万分平静。
“这次不一样,他居然要我穿女装!啊,阿恒不要!”
“?”
“呜呜呜,不要啦阿恒,我下次不敢了,啊,我不要穿,啊!”
然后是一连串暧昧无比的“嗯嗯啊啊”的声音和拍打声。
聂麟黑着脸挂了电话。
“谁打来的?”聂麒随口问。
“陈泽,跟陈之恒闹腾呢。”聂麟选择性忽略掉后面不和谐的部分。
第十一章:安慰
手机刚挂掉没多久,新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聂麟一接通,话筒里就传来“哐啷”一声,像是易拉罐砸到了地板上。
从来电显示知道话筒那边是林凯欣,聂麟心里陡然一惊。
“凯欣?凯欣?怎么了!”聂麟的语调变得急促,担心和焦虑溢于言表。
聂麒见他情绪激动,有些讶异地挑眉,把车停在路边。
话筒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度传出声音,林凯欣带着醉意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响起:“聂麟?怎么是你……不管了,过来,陪姐姐我喝酒!”说着又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喀”的一声。
聂麟一边说一边打开车门:“可以,你在哪儿?家里?”
“在……在,家里……”林凯欣本来酒量就不好,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听上去都快没有意识了。
“好,你等等,我就来。”聂麟挂了电话,人也下了车,对车里的聂麒说了一句“凯欣好像出事了我去看看她”就要跑。
聂麒把他喊住:“我送你过去。”
聂麟毫不犹豫地摇头:“她家就在这附近,开车反而要绕一段路,你先回家,晚饭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了。”说完生怕聂麒又把他喊住似的,竟然拔腿就跑了。
聂麟和林凯欣不是情侣,这一点聂麒很早就知道了,聂麟告诉他们林凯欣交了男朋友那会儿,温姨和聂爸爸还小小地失落了好一阵子。然而,素来淡定冷静的聂麟,只有在遇到林凯欣的事情时才会那样地激动,这令聂麒无法不嫉妒。
如若有一天,他也出了什么事,聂麟是否也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呢?
会的,聂麒肯定,只是原因不是他想要的那种罢了。
只是这些心思,对谁也说不得,即使是最亲近的亲人,最铁的朋友。
一位作家说过:“诉得出的苦其实不是苦,诉不出的苦,方是真苦。云的倾诉,向来谁也不懂,大地不爱做考据。”
大概,也像这么回事了吧。
虽然,在若干年以后,聂麟听他说起这些从前的心思时,浅浅笑着嗔了他两个字:“幼稚。”
等到聂麟用花盆底下的备用钥匙打开林凯欣家的门,林凯欣已经倒在沙发上人事不省了。
这会儿聂麟反倒没了刚才的焦急,缓步走过去,注意到玻璃茶几和地板上的易拉罐。
两罐啤酒一罐菠萝啤,这妮子酒量烂得喝一罐啤酒都会醉,这回喝了两罐才倒还真不容易,那罐饮料一样的菠萝啤可以直接忽略。
初步判定林凯欣没有酒精中毒的危险,见她还懂得倒在沙发而不是冰凉的地板上,聂麟紧张的心情终于缓了下来。
走到仿佛睡着了的林凯欣旁边,拍拍她被酒气熏得酡红的脸,聂麟轻声唤道:“凯欣,醒醒。”
林凯欣动了动,明显哭过肿得跟核桃一样的眼睁都不睁,猫儿似的低声嘟囔“别吵我”后,翻了个身又睡着了。而且这回无论怎么唤,也不肯醒了。
聂麟无奈地把她抱到卧室的床上,盖好被子。
打电话给聂麒把情况告诉他,并告知这下确实赶不上回家吃饭,聂麒淡淡地应了,嘱咐一句“好好照顾她”。
林凯欣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房间里并不漆黑,床头草莓造型的小灯柔柔亮着,半闭的卧室门透出光亮,还有丝丝饭菜的香味窜了进来,空气中充溢着温馨的味道。
虽然有些头疼,整个人也晕晕的,林凯欣还是爬了起来——没办法,她实在是饿得狠了。
聂麟穿着围裙正在煮汤,听见卧室那边的响动,转过身来,便对上林凯欣憔悴却惊愕的面容。
“你你你你……你在干嘛……”
聂麟好笑地看着她:“这还看不出来?我在做饭。快好了,你去洗个手我们就可以开饭了。”
林凯欣森森地盯了他好一会儿,灵魂出窍了似的,聂麟被盯得毛骨悚然,正想问她怎么了,她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便慢吞吞地挪进了卫生间。
见惯了林凯欣各种奇奇怪怪的样子,聂麟很淡定地转回去继续照顾他的汤。
饭桌上除了咀嚼的声音还是咀嚼的声音,聂麟吃得很欢,毕竟他也没吃晚饭,林凯欣胃口缺缺,吃两口就瞅瞅聂麟,再吃两口,再瞅一下,目光还极尽所能的哀怨无比。
聂麟仿佛毫无所察,吃饱喝足了,碗筷一放,还拿了纸巾擦了擦嘴,才利落地吐出俩字:“说吧。”
“哈?”林凯欣愣了。
“你一直这么热切地看着我,不就是想我问你发生了什么事么?说吧。”
“哈哈……被你发现了啊!”
聂麟不禁翻了个白眼。
林凯欣也放下碗筷,轻轻地,毫无预警地,扔下一枚重磅炸弹:“我和魏慎言分手了。”
纵然聂麟之前已经隐约猜到,亲耳听到林凯欣证实,依然为之苦涩。
“什么原因?”聂麟不懂得这时候该怎么安慰,林凯欣这样要强的女生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林凯欣长长地叹气,似是坦然却又似怅然,女人的心思海底针,聂麟一时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问错了。
“不想说的话就不说了。”聂麟刚想提醒,林凯欣却开口道:“他被派到国外的分公司,过两天就要走了,他跟我说,异地恋通常都不能长久的,不如……现在就断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能说出这句话的,我们已经在一起两年了啊。”林凯欣的声调渐渐拔高。
“我不恨我们分手,我只恨……只恨两年的感情,两年,他竟然对我们的感情一点信心都没有。”声音里已带了哭腔。
“不过……没有关系了,我林凯欣是谁,S大毕业的美女高材生耶,多少人抢着要啊,又、又不差他一个。”眼泪倏地直直滑落脸颊,终究是没忍住。
第十二章:非爱
聂麟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把她抱住。
林凯欣趴在他怀里“哇”的大哭起来。
爱笑的人一旦哭起来,比任何人都撕心裂肺。
聂麟没叫过“开心”这个名字,然林凯欣这个“开心”的绰号并不是白来的。
从未见过这样一个爽朗自然的女孩,她的相貌并不出众,但比向日葵还灿烂的笑容总是让人一见难忘;她的家境并不富裕,却总是竭尽所能地帮助别人;她大大咧咧,却又有细腻的一面;她自由活泼,却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她乐于被别人依靠,却不愿意麻烦别人。
这样的人,很容易被大家喜爱,但这样的人,也很容易让人忘记,她也会哭,也会有需要依靠别人的时候 。
和林凯欣铁了那么多年,虽然林凯欣和魏慎言谈恋爱后联系比从前少了,但两人的友情丝毫不受影响。聂麟和魏慎言接触不多,怕他误会两人的关系,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结局分手。
还没经受磨练,就主动放弃了这段爱情。
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林凯欣为他伤心。
林凯欣有多好,他聂麟最清楚,若不是心里最重要的那块地方早早地被聂麒占据了,若不是这样……
时间仿佛静止,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被哭声掩盖在浓浓的夜色里。
林凯欣亦没有白痛哭一场,从聂麟怀里抬起头来,泪水湿润过的双眼清清亮亮,模样仍然有些狼狈,目光里的神采却明显比刚才要闪耀太多。
林凯欣生活原则之一——痛哭一场,拿得起,放得下。
争取过、央求过、挽留过,不留遗憾。
他既然如此决绝,她便愿意放手。
不是不伤,只是“颓废”二字太不适合她,是否该庆幸,魏慎言在成为她生命的全部以前,就果断抽身。
心上的伤口,就让时间去愈合,大不了偶尔无人的时候,暗自舔舐。
“聂麟,谢谢你。”林凯欣的嗓音沙哑,却饱含诚挚。
“我们不是最铁的哥们儿么?需要的时候,就不要客气。”聂麟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如玉温润,大而分明的眼眸透着显而易见的喜悦,清清浅浅的嗓音比平时讲话略高了些。
尽管看了那么多年,林凯欣还是会为这样的聂麟呆住。
忽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林凯欣坐起身来,对着不明所以的聂麟道:“唉,你这么个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又温柔又有前途的优质股,我怎么就看不上呢!”
他们相识六年,比任何朋友都要亲近,常常被人打趣为情侣,却自始至终不曾跨过“知己”这条线,原因无他,只因他们确确实实,没有那种动心的感觉。
聂麟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难得笑话道:“林大小姐的眼界那么高,我这个小小技术员怎么入得了你的眼。”
“去!”林凯欣瞪了他一眼。
聂麟没有说,但是林凯欣懂。他不会爱上她,因为他的心中早已有了聂麒。
而林凯欣不会爱上聂麟,她自己也说不上原因,或许,是太早知道聂麒的存在,又或许,是多年前看过的一段文字,让她记得太清——
认识你愈久,愈觉得你是我人生行路中一处清喜的水泽
……
我知道,我是无法成为你的伴侣,与你同行
在我们眼所能见耳所能听的这个世界,上帝不会将我的手置于你的手中。这些,我都已经答应过了
这么多年,我很幸运成为你最大的分享者,每一次见面,你从不吝惜把你内心丰溢的生息倾注于我的杯
……
你甚美丽,你一向甚我美丽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
正准备上楼洗个澡,却惊讶地发现客厅一角的灯还亮着,聂麒在灯下敲着键盘。
笔记本电脑搁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上的聂麒不得不弓着身子,钻石白的灯光衬着优美却比少年时稍显冷冽的脸部线条。
即使是这样狼狈难受的姿势,聂麟暗暗感叹,他的哥哥总是能将它做得不失优雅。
电脑屏幕前的男人认真而专注,迷人得让聂麟无法移开视线。
从来都是这样,从第一眼看见聂麒开始,就是这样,有点不可思议,却又仿佛理所当然。
“回来了?”聂麟还在愣神,聂麒已然抬起头来。
“啊?……嗯。”踌躇了一下,聂麟还是走到聂麒身边。
“这么晚还不睡?”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指针已经指向一点。
“还有些工作要处理。”聂麒直起身,用力揉了揉右肩。
因为常常用电脑,又不注重正确的姿势和放松,从两年前开始,看不了多久电脑,聂麒的右肩就会酸痛难忍,只是聂麒从不把它当回事,一直死撑着,聂麟看在眼里,心里别提有多疼多气。
“别动,转过去。”聂麟拉下聂麒的手,语气不自觉地强硬起来。
别动,又要转过去?这是什么指令?聂麒哭笑不得,但感觉到聂麟话里的怒意,还是乖乖转过身,背对着聂麟。
聂麟熟练地为他按摩右肩,力度适中,糅合着聂麟特有的温柔。
聂麒闭着疲累的眼,唇角稍稍牵起一个小小的弧,惬意地享受。
沉默片刻,聂麟开口道:“凯欣和魏慎言分手了。”
并不是想要背后议论些什么,只是单纯地想要对聂麒说,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聂麟笃定地知道,他在凯欣面前表现不出的情绪,聂麒一定会理解。
聂麒回过头来,带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表情,他的眼睛深邃而迷人,薄唇轻启,只说了一句话:“她是一个令人欢喜的人。”
聂麟对上他的视线,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了然而自然地应道:“她的杯不应该为魏慎言而空。”
话落,兄弟俩相视一笑。
第十三章:婚礼
一场举世瞩目的盛大婚礼在S市最高级的酒店举行。
新郎,是餐饮业巨擘叶氏的公子;新娘,是娱乐界大亨裴家的掌上明珠。
这对金童玉女往那儿一站,就是备受称赞的高富帅与白富美的强强联合。
包下了整个酒店,婚礼就在酒店最豪华的宴会厅举行,婚宴采用自助餐形式,精致绝伦的餐点出自世界顶级厨师之手,连红酒都是从法国空运回来的佳酿,无一细节不是极致奢华。
聂家自然也在婚礼邀请之列。
聂麒自回国以来,跟着聂爸爸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名流圈里该认识的基本上都认识了。聂麟喜静,极少参加这些宴会,认识他的人也极少,有的人知道聂家还有一位收养的小公子,却从未见过。
媒体记者给新人拍完照后被请至另外一个宴会厅,新人走过红地毯,交换戒指与亲吻,两家长辈致辞,宣布婚宴开始。
聂爸爸与叶家老爷子在主桌前谈话,聂麒在不远处被几个女孩困住脱不开身,聂麟温柔地婉拒了两个女孩到舞池共舞一曲的邀请,保持风度踱至宴会厅外,靠在冰凉的大理石墙壁上,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的不喜欢这种场合。
聂麟遇上不喜欢的东西,通常是能避则避的,若非新郎老爸是聂爸爸的好友,请帖上大喇喇地写着他的名字,他才不会来遭这份罪。
又站了一小会儿,烦闷的感觉渐渐消退,来来往往的服务员训练有素没有盯着他看,聂麟还是能感觉到时不时投到他身上的奇怪的目光。
瞥了一眼宴会厅的方向,还是抬腿往洗手间走去。
解决了其实并不急切的生理问题,聂麟走出隔间洗手。洗手台前已经站着一个人,穿着合身的白色西装,胸前点缀一朵别致而不俗气的红色礼花,聂麟怔了怔,样子没怎么留意,这身礼服却不可能认错,正是今晚的新郎,叶家公子叶兆恒。
聂麟边洗手边犹豫要不要打个招呼,聂爸爸带聂麒和他祝酒时简单介绍过,也不知对方有没有认出他来。
没想到是叶兆恒先开了口。
“你是……聂麒的弟弟,聂麟?”叶兆恒洗完手,正用烘干机烘干。
聂麟点点头:“嗯,叶先生你好。”
叶兆恒倒是个意外的好说话的主儿。
“我年纪和聂麒差不多,你叫我叶先生倒显得我老了好几岁似的,还是叫我叶大哥吧。”叶兆恒笑得很温和,聂麟这时候才细细观察起他,确如媒体所说是个美男子,他的美与聂麒不同,聂麒的美偏向于英俊和坚毅,时而透出一点儿冷冽,叶兆恒的美则是温润的,君子谦诚,温润如玉。
他的视线柔和如水,一点儿架子也没有。
聂麟不好意思地笑笑:“叶大哥。”
大概是这个人实在太温和了吧,有一种让人想要亲近的吸引力,聂麟完全没有一种初次相见的感觉。
“我先出去了,希望你玩得开心。”
“嗯,对了,新婚快乐。”
“谢谢。”
叶兆恒离开以后,聂麟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湿漉漉地停在半空,竟然保持着这样尴尬的姿势与人交谈,聂麟觉得自己的脸“腾”一下被火烧着似的发热。
回到宴会厅依然是漫无目的地闲逛,累了索性拿了一杯果汁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聂麒终于得空寻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果汁,呆呆的眼神呈放空状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聂麟。
脸绷了几乎一整晚的聂麒露出放松的笑容,拉开聂麟旁边的椅子坐下。
聂麟的思绪被身旁的动静扯回,转头见是聂麒,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以为你忙得脱不开身呢,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话语间,流露出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小情绪。
而聂麒也难得的傻气了一把,竟然没有听出其中淡淡的酸味,还傻傻地冒出一句:“我怎么忙了,又不是我们的婚礼。”
什么“我们的婚礼”?这也太容易产生歧义了,两朵红云“咻”地窜上聂麟的两颊,聂麟急忙喝了一口果汁掩饰。
“脸怎么那么红?有没有不舒服?”聂麟躲避不成,还是让聂麒给看到了。
聂麟恨透了自己这一在聂麒面前就什么心思也藏不住的毛病。
“没什么,可能是这里有点闷。麒,我有些事想问你。”
“什么?”
“……”聂麟不过想分散聂麒的注意力,一时真没想到要说些什么,脑里忽的一闪。
“你和叶兆恒的关系怎么样?”
“还行,怎么?”
“刚才在洗手间遇见,随便问问。”
聂麒沉吟一会儿,又道:“老爸和叶叔的关系不错,我和叶兆恒也见过几次,他人还不错。”
“我也这么觉得,刚才我叫他叶先生,他说年纪与你差不多,让我喊他叶大哥,感觉挺亲切的。”聂麟回想起刚才的事,认同的话脱口而出。
“轰隆”一声,聂麒心里很自然地堵了。
第十四章:拜访
聂麒之所以说叶兆恒人不错,一来是叶兆恒待人处事方面的风评确实不错,二来聂麒与叶兆恒交情不深,人品好坏不好评判,只能折中用“不错”来形容。
可是聂麟这一赞同,情况就不同了。
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聂麒对聂麟的性子还是了解得七七八八的。
当然,可惜就可惜在最重点的性子没把握住,不然两人也不会拖拖拉拉拖到现在也没半分进展。
言归正传,聂麟对认识不深的人一向不予评价,始终坚信“日久见人心”就是了,在这以前,像叶兆恒这样不过一面之缘的人,能得到聂麟赞赏的少之又少,咳咳,其实就是没有。
所以,如果说聂麒的评价是客观兼客套,聂麟的评价那就是发自内心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就凭这一点,要聂麒心里一点儿酸气儿都不冒,那是不可能的。
“你……很喜欢他?”一如情窦初开的小伙儿,聂麒小心翼翼,带着点儿试探道。
“还行,一面之交罢了,又不了解,谈不上喜不喜欢的。”聂麟顺口就答,也没多想。
聂麒把提起的小心肝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去。
在别人面前的如鱼得水,总会在聂麟这里大打折扣,像个藏不住心事的毛头小伙子一样。
偏偏在这人面前,却要维持最难的伪装,以免不小心泄露自己对他的心思,惹来他对自己的厌恶。
五年前的那个夜晚,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甜蜜的回忆,聂麒把它珍宝一般偷偷放在心底最深最深的角落,没有人可以找到,没有人可以夺走,或许就将会这么陪伴他直到生命的尽头,尽管随之而来的那个早晨,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噩梦。
他知道聂麟没有忘记那一夜——聂麟该不知花了多大的功夫,才做到像现在这样若无其事。
若是自己和不爱的人发生了那样的事,一定会痛不欲生的吧。
自顾自地想着,聂麒为聂麟泛起深深的懊悔和心疼,这份情绪如石子投湖泛开的涟漪一般,以那角落为圆心,一圈一圈荡漾开去……
有句诗这么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聂麒又哪里知道,聂麟对于那一夜,怀的是与之戚戚的心思呢!
这就注定了这俩孩子还得折腾下去。
本以为再不会与叶兆恒有过多交集,不想一个月后叶兆恒就带着新婚妻子上门拜访来了。
那天聂麟正好被陈泽叫了出去,管家黎伯把人带到客厅,聂爸爸和聂麒就在客厅等候着。
夫妻俩都彬彬有礼地喊了一声:“聂世伯好。”
聂爸爸笑盈盈地请他们坐下。
叶兆恒这一次来,既是趁周末有空带亲亲老婆拜访老爸的好友,也是顺便初步商谈聂氏与叶氏即将开展的合作计划。
谈笑间,叶兆恒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对老婆的宠溺,从他们的一言一行,一眸一笑,聂家父子俩可以感受到叶家夫妇之间甜蜜幸福的感情。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叶家夫妇的结合,可与父母之命、政治联姻什么的没有半毛钱关系,完全是他们自由恋爱的结果。
父子俩不约而同地默默叹了一口气。
聂爸爸不无担忧地想,人家叶兆恒只比聂麒大那么一些,连媳妇都娶好了,反观自家儿子,这么多年连女朋友都没一个,想想自己也没有什么门第之见,是自由恋爱的终是拥护者,该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吧……
聂麒则是被他们的甜蜜刺激到了,心想要是自己喜欢的是一个女孩儿就没那么麻烦了,说不定这会儿婚都结了,偏偏自己喜欢的是个男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弟弟”,更重要的是这人还不喜欢他……再这么下去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孤独终老,要么迫于压力与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结婚,可这两者都不是聂麒愿意发生的。
真难为他们内心如此纠结的时候,还能如此从容淡定地进行正常对话……
天色渐暗,暮色四合,事情也聊得差不多了,叶家夫妇婉拒了聂爸爸留下吃饭的盛情邀请,准备离开。
一行人步至玄关,正巧碰上刚回到家的聂麟在玄关换鞋。
聂麟刚把袜子脱掉就感觉头顶被一片阴影笼罩,抬起头就被四人齐齐的目光吓了一跳。
“叶……大哥,叶大嫂好,”聂麟尴尬地打了声招呼,又转向聂爸爸和聂麒,“黎伯说你们在谈事儿,我就没让他跟你们说我回来了。”
“没事,我们已经谈完了,正要送你叶大哥叶大嫂出门。”聂麒接口道。
“哦……我也一起吧。”聂麟穿好了拖鞋,转头却看见叶兆恒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盯着他的右脚看。
聂麟低头看看,没发现什么异常,正要发问,叶兆恒便抬起头,严肃的眼神让聂麟心中一凛。
“你脚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叶兆恒的语气有些僵硬。
聂麟的右脚内侧有一道细长的疤痕,虽然淡淡的不是特别明显,但从形状上看,明显是缝过针后留下的。
“你说的是这个?”聂麟指了指那道疤痕,“我也不知道,从小就有了。”
关于这道疤痕的来由温情对聂麟讲过,温情在孤儿院门口发现聂麟的时候,聂麟脚上这道伤口的线还没拆,伤口有些发炎,还因此导致了持续的低烧。
后来温情想把聂麟送去医治,无奈当时的温情实在拿不出多少钱,无法上大医院,只好送到附近的小诊所,那小诊所的医生医术还行,拆线技术不够强大,加之小孩子皮肤太嫩,这道疤痕就这样落下了。
“怎么了?”聂麟好奇地问,其他人也向叶兆恒投去疑惑的目光。
“没什么,我想到了一位故人,随便问问。”说完严肃的表情瞬间消散无踪,叶兆恒神色自若地穿起鞋来。
随便问问你搞那么严肃干嘛!——这是众人一致的心声。
第十五章:合作
聂麒最近很头疼。
自从那回叶兆恒夫妇来访,聂爸爸就开始留心聂麒的终身大事,每天都要旁敲侧击地试探一番聂麒的态度。
无奈聂麒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秘书伍正臣敲门进来:“总经理,叶先生到了。”
“请他进来吧。”
“是。”
聂氏和叶氏的合作计划已经正式开始,叶家和聂家的来往也比从前频繁了许多。
“我好像没在这里见过聂麟,他不在你们公司工作?”公务谈完,两人闲聊几句。
“他在公司的信息技术部,遇不上也正常。”聂麒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微微蹙眉——还是聂麟泡的好喝。
“信息技术部?怎么在那里?”叶兆恒淡淡地问,话说的惊奇,语气里却听不出惊奇的感觉来。
“聂麟是计算机系毕业的。”
“听说是S大毕业的吧?聂氏毕竟不是IT方面的公司,在这里当技术员是不是有些屈才了?”叶兆恒的语气依然平淡,话语间却有些逾界了,至少聂麒这样认为。
聂麒不动声色地瞟了叶兆恒一眼,简单应道:“这是他自己的决定。”
事实上,聂麟大学的时候就与陈泽和另一位大学同学一起成立了一家科技公司,前几年工作重心都在那里,现在公司规模越来越大,聂麟负责的技术一块招聘的人才也足够,聂麟才放心地当个甩手掌柜,只偶尔回去帮帮忙,然后向聂爸爸要了个计算机技术员的职位,既可以为聂家做点事,又可以继续学习。
不过当然,他没打算把这些告诉叶兆恒。
叶兆恒似乎也发觉自己问得过多,结束了这个话题。
然而,更大的麻烦在后头。
“聂麒,你认识我家小妹吧?”叶兆恒换了个惬意的坐姿,微笑着问,聂麒却敏锐地没有忽略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聂麒牵起一抹愉悦的笑容。
“叶小姐么?认识,在你和嫂子的婚礼上聊过几句。”
那叶大小姐叶兆仪倒也确实学贯中西,知书达理,比一些叽叽喳喳的女人好多了,两人也颇有共同话题……唯有一点令聂麒难以忍受——太缺乏眼力。
当时聂麒扫视全场也没找着聂麟,心心念念都是要去找他,几次三番告辞都被叶兆仪四两拨千斤地无视了,拉着他继续谈天说地,就是不让人离开。
忍字头上一把刀,任聂麒修养再好也烦不胜烦,碍于对方是个女人,又是叶家千金,只能陪她聊到尽兴了,才再找了借口脱身。
这样的女人多可怕,还是自家温柔贤惠的聂麒好,这么想着,又不禁瞥了一眼那杯被他嫌弃的咖啡。
“我家小妹上回和你聊了几句以后觉着遇到了知音,可是非常高兴呢。”叶兆恒抿了一口红茶,再度发话。
“哦?叶小姐抬爱了。”
“怎么会,我家小妹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我这做哥哥的还是很清楚的,聂麒你别太谦虚了。”
“……”
“……”
……
叶兆恒迟迟不愿意入正题,聂麒也不介意跟他打打太极。
两个人你一来我一往,一边优雅一边客套,嘴上贬低己方赞美对方的功夫练得是炉火纯青,其实内心都被自己和对方的虚伪恶心到不行。
最终还是叶兆恒先举的白旗。
“我爸总念叨着我们两家来往太少,正好我家小妹提起她看完了你上回给她推荐的书,想与你再交流一番,聂麒你什么时候有空,到我们家坐坐吧。”
“好,我会的。”
送走叶兆恒后,聂麒有些疲累地靠坐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这天,温情像往常一样到聂家开伙,但家里除了管家佣人就只有她和聂麟,聂爸爸带着聂麒参加晚会去了。
聂麟也像往常一样到厨房帮忙,却心惊胆战地看到温情魂不守舍的模样,右手举着菜刀,不是往砧板上的葱切去,竟是冲着自己的左手剁去!
聂麟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千钧一发之际夺下菜刀,保住了温情的左手。
“温姨你在做什么?”聂麟扔下菜刀,惊魂未定地向温情吼道。
温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惊觉自己差点干了什么蠢事以后,冒了一身冷汗。
“天啊!孩子,幸好有你!”温情一边说着,给了聂麟一个感谢的拥抱。
聂麟安抚地拍拍温情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温情放开聂麟,神情复杂地凝视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聂麟猜到温情定是有心事,现在看来,这心事还与他有关。
“发生了什么事?温姨,你跟我说说吧。”聂麟重新拿起菜刀切葱,开门见山道。
温情踌躇了一小会儿,终是叹口气道:“你的亲生母亲想见你。”
聂麟身形一僵。
刀与肉亲吻,聂麟的手指被菜刀切出一道不浅的口子,鲜红的血液溢出,染红了刀刃。
第十六章:良夜
聂麟呆呆地坐在床边,凝视着手中揉得皱巴巴的纸条出神,捏着纸条的食指,还缠着创可贴。
回想起今天傍晚,还像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梦。
温姨对他说:“你的亲生母亲想见你。”
这句话对于他无异于晴天霹雳,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劈得粉身碎骨。
温姨吓得急急忙忙找来创可贴给他缠上,然后把这张纸条塞到他手里说:“你的母亲找到了我,让我把这张纸条转交给你,上面是她约你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温姨顿了顿,又说:“你和聂家这么多年的感情,若不是她确实是你的亲生母亲,我也不忍心告诉你。”
“可、可是,”聂麟感觉自己快要说不出话来了,“你不是说,我被收养的时候身上并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么?”
温姨却只是摸摸他的头道:“去见她一面吧聂麟,你想知道的一切,她都会回答你的。”
聂麟现在只觉得脑里心里都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有人敲门,聂麟急忙把纸条塞到枕头底下,才喊了一声“请进”。连他自己也不大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慌张。
聂麒推门而入。
“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小伤而已,不用担心。”聂麟亮起缠着创可贴的食指。
聂麒顺势把那只手抓过来,隔着创可贴动作轻柔地抚摸着伤口,心疼道:“怎么那么不小心。”
一个动作,一句话,成功激起了聂麟从两颊烧至耳根的红云。
想要把手抽出来,又忍不住贪恋那双大掌给予的温暖,最终还是决定小小地满足一次心底的愿望。
聂爸爸近来总是有意无意地提醒聂麒该找个女朋友了,虽然聂麒还没到必须结婚的时候,但聂爸爸希望儿子拥有正常的感情生活,不要整日埋首工作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聂麒有了女朋友,两人之间这样的温馨时刻就会减少很多很多,所以,趁现在,好好珍惜。
聂麟像是累了,慢慢倾下身体,把头枕在聂麒的腿上,手还握在聂麒的手里。
头下的肌肉结实又硬度适中,比枕头还要舒适,本来只是装累的聂麟恍然觉得自己真的累了,微阖着眼。
“小麟?”聂麒竭力保持声音的平稳。
“嗯……”软绵绵的声音从红润的唇瓣逸出。
这是……在撒娇?
聂麒受宠若惊,浑身都僵硬了,而且他更尴尬地发现,那里……居然,也硬了……
聂麟浑然不知地继续枕着他的大腿,温热的呼吸隔着布料洒在皮肤上,仿佛比火焰还要炽热,聂麒此刻的心情真是痛苦并快乐着的最好诠释。
可是……
聂麒怜爱地拂开落在聂麟眼睫上的碎发,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浅浅均匀的呼吸,宣告着怀里的人儿已然陷入黑甜乡。
硬就硬吧,这难得的静谧美好,他不舍得放手。
聂麟从小就聪明独立,从来不曾像别的小孩一样向聂爸爸撒娇过,即使是对聂麒这个哥哥,撒娇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一开始还会软软糯糯地叫“哥哥”,长大一些,便连那声“哥哥”也不肯再叫了。
唇角牵起一个优美温暖的弧度,聂麒小心翼翼地俯身,轻轻地,将唇印上聂麟闭合的眼睑。
熟睡中的人儿似是有所感应,蝶翼般的眼睫毛微微颤了颤。
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Forever.
即使一辈子无法亲口对你说。
一夜无梦。
聂麟向来醒得早,今日更是在生物钟响起以前就醒来。
因为有只八爪鱼把他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久违了的熟悉感觉。
聂麟无奈又温柔地凝视着手脚并用地抱着他,睡得一脸孩子气的聂麒,仿佛又回到了过去明明有各自的卧室,却一直睡在一起的童年时光。
那时候聂麟还偷偷给聂麒取了个外号儿,就叫“八爪鱼”,因为每一次睡觉,聂麒都会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
尽可能轻地挪开挂在他胸口的手臂,结果还是把聂麒弄醒了。
不仅醒了,还把脑袋窝在聂麟的颈边使劲儿蹭了蹭。
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点点朦胧和迷茫地睁开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眼眸,低低地呢喃一声:“早。”
聂麟实在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来。
这是在两人还在同床睡觉的时候,聂麒不知怎么养成的小动作,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两个人都那么大了,聂麒这习惯还没改过来。
这个时候的聂麒,不论从前还是现在,真的太可爱了!
聂麟的笑声把聂麒仅剩的一点睡意彻底拍飞。
“小、小麟。”聂麒轻呼一声,很难得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
高大的男人用“可爱”来形容的确很怪异,聂麟此刻却想不出别的形容词。
“早上好。”聂麟强迫自己回复淡定,弯弯的眼睛却怎么也掩藏不住笑意。
如果五年前的那天早上醒来,也是这般场景那该多好?
聂麒甩甩头,不再多想。
“差不多上班了,我们起床吧。不过……”聂麒看了一眼闹钟,“还早,你还可以睡会儿。”
“不了,我也起。”
聂麒记不清昨夜什么时候睡着的,聂麒只记得自己看了聂麟许久,睡意来袭,又不愿弄醒聂麟,伸手把灯一关,就着原来的姿势就睡着了。
至于两人睡着后是怎么折腾成现在这个姿势……那就只有上帝知道了。
第十七章:母亲
于是,聂麟先一步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床铺乱糟糟的。
被子像咸菜一样扭曲着,一角搁在聂麒的腰上,另一角刚刚盖在他的腿上,幸好现在是夏天,不然这么睡一晚,两个人都要着凉。
大半只枕头伸出床边,摇摇欲坠。
聂麒起身时恰好不小心一碰,整只枕头便随着他的动作“啪”地翻落在地。
聂麒俯身去捡,一张纸条摇摇晃晃地飘落至手边,下意识就要去捡起,“这是什——”
话音未落,纸条已被聂麟眼疾手快地捡去,枕头也顺便一并拾起。
一切都只是瞬间,聂麒定定看向聂麟。
聂麟把纸条捏在手里,笑道:“女生给的小纸条,不好意思让你看。”
他不知道聂麒会不会相信,但他清楚的是,无论聂麒相不相信,对于他不愿意回答的事情,聂麒一概不会追问。
果然,聂麒拿过聂麟的枕头放好,“这种事对哥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然后露出让聂麟安心的笑容,向卧室房门走去。
打开门,又在即将走出时转身:“叶兆恒好几次邀请我们去他家做客,盛情难却,我打算这周六拜访他们,你要一起来么?”(伏)
聂麟心里一紧。
“不了,这周六我有事。”
“好,我知道了。”说完关上房门。
聂麟摊开手中的纸条,上面有他亲生母亲与他见面的时间。
六月二十三日下午两点,正好是这周六。
周六转眼就到了。
聂麟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约定的咖啡馆。
高档的咖啡馆装饰得典雅而温馨,木质的桌椅和地板颇有大自然的风情,墙壁上镶嵌着各种说不出名称的玩意儿,各处角落不规则地悬挂着几盆绿萝,增添了几分情趣。
咖啡的香气充溢着整个咖啡馆,聂麟环视四周,落地玻璃旁的一个座位,有位女士向他优雅地挥手。
聂麟的视力不错,记忆力也很好,所以,他的脚仿佛生了根,怔怔的立在那儿一动也不能动,眼里是满满的不敢置信。
因为向他挥手的女士,竟然,是在叶兆恒的婚礼上见过一面的,叶兆恒的母亲。
叶家夫人……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这个认知,让聂麟生平第一次,脑子转不过来。
叶夫人像是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慈爱地笑着对聂麟点了点头。
聂麟猛然回过神来,抬腿,一步,再一步,短短的距离,却仿佛走了好久好久。
直到坐下,聂麟还不能相信眼前所见,尽管他知道一切都是真实的。
“小麟,你现在的名字是聂麟,对么?”叶夫人笑得温柔而慈爱,聂麟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盛满的喜悦与幸福。
她的眼睛大而有神,虽然眼角现在有皱纹,但不难想象这双眼年轻时的风采,她的鼻子小巧,嘴唇略薄,皮肤看得出来经过十分精心的保养,头发挽成一个松松的髻,用两根精致古典的簪子固定。
这一瞬间,聂麟想起了叶兆恒,想起了那时莫名的熟稔感。
那并非因为亲切,至少不完全是,而是因为那双过于相似的眼睛。
大大的,眼角微微上挑的,睫毛略长微翘的,形状姣好的,总是流露着温柔如水的目光的,遗传自同一个人的眼睛。
是的,遗传自同一个人。
若是在那天的婚礼上也这么仔细地端详,大概当时就会产生疑惑了吧。
毕竟连鼻子和嘴唇,也有那么七八分的相像。
“是的,您好。”聂麟礼貌地回答。
“你想喝点什么?我们边喝边聊。”
“一杯拿铁,谢谢。”
“不需要那么客气,”叶夫人点完咖啡,道:“小麟,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聂麟沉默半晌,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么多年了,别人都以为我们放弃了,但事实上,我们一直都在找你,从来没有放弃过。”
“我们一直,一直非常想念你,我总是很害怕,怕你过得不好,怕我们……再也见不到你了……”
叶夫人说着,眼眶渐渐变红,声音也开始哽咽。
聂麟有点儿无措,笨拙地把一张纸巾递过去,“叶、叶夫人……”
叶夫人接过纸巾,欣慰又忧伤地看着聂麟。
“不要叫叶夫人,孩子,我是你的母亲,亲生母亲。”
“我……”
“我想听你叫我一声,可以么?”叶夫人眼神恳切地请求。
聂麟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他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又过了一小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母、母……”
似乎有什么不对,聂麟急得脸都红了,却依旧说不出来。
叶夫人蓦然一笑:“傻孩子,是妈妈。”
聂麟只觉得更加窘迫,恰好这时咖啡端了上来,适时缓解了一下紧张的心情。
“喝点咖啡,孩子,不要紧张,今天先不叫了,等你慢慢适应了,一切会顺其自然的。”叶夫人笑着宽慰道。
聂麟顺从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知是咖啡的作用还是叶夫人的话起了作用,总而言之,心情比方才放松不少。
“那个……我能问您两个问题么?”
叶夫人似乎很高兴他这么说,“当然可以,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您……是怎么知道我就是您的儿子呢?当年,我又是为什么被……抛弃?”
最后两个字,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说出口。
第十八章:身世
“不是被抛弃的,孩子,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抛弃你。”叶夫人语速有点快,急急地解释,“今天见面也是要向你解释这两件事,你先看一下这个。”
叶夫人从皮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聂麟。
抽出里面的文件,居然是一份DNA亲子鉴定书。
略过长长的数据分析,直接看向结果解释,接近百分之百的概率,一切不言而明。
“一开始怀疑是你,是因为小恒,就是你的大哥,他从聂家回来后,很激动地告诉我和你爸爸,他发现了一个很有可能是你的人。”
“你右脚上是不是有一道疤,是缝针之后留下来的?我们失去你的时候你的右脚缝着针还没拆,小恒说他问过你,你的疤痕从小就有了,种种巧合让我们不得不怀疑。”
“我们辛辛苦苦找了那么多年,盼望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希望,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于是我们着手暗中调查你。”
面对聂麟有些错愕的眼神,叶夫人抱歉的看着他:“对不起,我们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孩子,并没有恶意,希望你不要介怀。”
“后来我们看了你的照片,越来越觉得你就是我的孩子,但光凭这些还不够,我们去了资料里说的孤儿院,意外地发现温院长常常与聂家联系,于是我们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她,并摆脱她帮我们取你的头发样本,鉴定结果出来以后,我们真的兴奋到整夜睡不着,你,真的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孩子。”
叶夫人用纸巾拭去再次情不自禁流下的眼泪,娓娓道:“你原来的名字,是叶兆棠,你是我们家第二个孩子,那时候你才出生不久,你爸爸正好在为公司一个大项目忙得不可开交,我因为生你的时候难产而身体虚弱,小恒也小,我们怕照顾不好你,就临时请了一位保姆,没想到一时疏忽,竟然害得我们一家生生分离了那么久。”
“那天我们都出门了,照顾你的保姆哄你睡着之后把你放在一边开始行窃,正好被家里的佣人发现,我们收到消息匆匆赶到时,保姆一手抱着大声哭喊的你,一手拿着一把水果刀在家门口与我们的保镖对峙,我们求她放了你,她却怎么也不肯,就这样挟持着你,坐上同伙的车离开了。”
“我们急忙报警,后来才知道她是一名盗窃惯犯,常常与她的同伙伪装成各种各样的人入室行窃,等警方终于找到他们的时候,她自杀了,她的同伙承认了罪行,却不知道你被她藏到了哪里,所幸的是,她的同伙告诉我们,他们之前为了你大吵了一架,那个男人怕累赘想把你杀掉,可是那保姆大概是在照顾你的日子里对你产生了感情,坚决不肯杀你,吵架后第二天就把你抱走了,回去以后也绝口不提你的下落,因此我们才一直坚信你还活着,才一直坚持寻找你。”
“至于你脚上的伤口,是因为你被抱走的几天前不小心踩到碎玻璃留下的,我们带你到医院缝了针,线还没拆就失去了你,我们还很担心你的伤口恶化怎么办。”
看着对面不停擦着眼泪的叶夫人,聂麟不知该说些什么。
事实上,自己的心情也十分混乱,这个故事与他一直以为的,相差的太多。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孩子,现在却忽然有人告诉他,他其实有非常爱他的亲人,只是因为一个像小说情节一样的意外,他才被丢到了孤儿院门口。
一时难以接受,他需要时间。
“……我能拜托您一件事么?”临别前,聂麟对叶夫人说。
“什么事?”
“我是……你们是我的家人的事,暂时,不要告诉聂家的人。”
另一边厢,聂麒今天并没有如其所计划地拜访叶家。
聂爸爸约了环卓集团的董事长打高尔夫兼吃饭,本来两个大叔一起打球也是常事,今天硬要把聂麒喊来,聂麒也摸不清聂爸爸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一看见一脸羞涩的董事长千金绞着手指站在对面,聂麒就什么都明白了。
“聂大哥好。”声音甜甜的。
“你好。”聂麒微笑着回应,虽然笑容有着不易察觉的僵硬。
“小麒啊,小美想学高尔夫,你教教她吧。”聂爸爸发话。
“麻烦你了小麒。”高董事长也笑眯眯地说,聂麒怎么看他怎么像只老狐狸。
“高叔叔放心吧。”
聂麒耐心地教了高馨美一下午,她学得很快,尽管隐藏得很好,但聂麒还是可以从一些细节上看出她并非一个初学者。
两位大叔还真是用心良苦……
正在帮高馨美调整动作,特别设置的来电铃声响了起来。
抱歉地让高馨美先练着,聂麒走到一边接电话。
“小麟?”
“……麒”聂麟的声音平平静静,但聂麒敏感地听出来,他的心情不好。
“怎么了?”声音放得很温柔。
“你在做什么?”
“老爸和高叔叔打高尔夫,把我也拉过来。”聂麒下意识地隐瞒了高馨美的存在。
“嗯……你慢慢打,先挂了。”
“等一下,你在哪儿?我没关系,要不要去接你?”聂麟变得闷闷的声音让聂麒有些担心。
“不用,我快到家了。”
“嗯。”
看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聂麟有点儿懊恼,很想把一切都告诉聂麒,话到嘴边却自动消音。
他该怎么办……
第十九章:闹腾
隔天,聂麟起床的时候,聂爸爸和聂麒都已经不在家里。
一边啃着吐司一边敲着键盘,郑叔敲敲房门:“小少爷,两位陈先生来了。”
陈泽和陈之恒?要来怎么电话也不打一个?
把最后一口吐司咽下,聂麟看了一眼电脑,对郑叔道:“我知道了,麻烦准备三杯咖啡。”
“好的。”
待聂麟换好衣服下楼来,陈泽和陈之恒已很不客气地喝着咖啡看电视。
“哎呀小麟麟!”陈泽扭头看见聂麟,大叫一声,两眼迸射出惊人的绿光,就差没有扑上去摇尾巴。
为什么是“就差”呢?
因为陈之恒早一步长臂一伸,把他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里。
一脸痛苦地别过头,真不愿承认这看到别的男人还会扑上去的家伙是自家媳妇儿。
陈泽扭着小腰在陈之恒怀里乱拱作垂死挣扎,不满地嚷嚷着:“阿恒你咋这样捏!我就是跟小麟麟打个招呼而已嘛!”
聂麟表面云淡风轻,淡定自如,实则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脑门“唰”地闪出一排黑线,泪流满面:“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眼见陈泽还在撒泼打滚,陈之恒额角青筋暴突,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怒喝一声:“闭嘴,给我坐好!”
这个世界霎时安静了……
尘埃落定,聂麟悠闲地做到沙发上,自动屏蔽掉陈泽的哀怨射线,依然万分淡定地问:“平时电话也难见一个,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不等陈之恒开口,陈泽便抢着道:“哎呀这不是刚好逛到你家附近想到多日不见难掩思念就过来看看你嘛!”
挺长的一句话,陈泽飞快地说完连个停顿都没有,生怕被人打断似的,聂麟差点儿没听懂他说的是啥。
从S市的南边逛到东边?你当我不认识你?
果然,陈之恒狠狠地给了陈泽一个爆栗:“说正事儿!”
陈泽给了陈之恒一个委屈的眼神,又可怜兮兮地瞄瞄聂麟,最终确定聂麟对解决家庭暴力问题不感兴趣,才慢吞吞地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语气也因为谈到工作而正经起来。
“公司对新游戏的特色进一步征集了方案,萧枭让我把这个给你看一下,看看你有什么想法,最好周二前能把意见反馈给他。”
聂麟结果文件,翻了翻:“好,我会好好看的。”
陈泽所说的“公司”,指的是聂麟大学时建立的“盛枭科技”,而萧枭,自然就是另一个合伙人。
萧枭与聂麟和陈泽不同,他是念管理的,只是课业之余对计算机钟爱非常自学成才,聂麟和陈泽则为了让公司经营得更好花钱读了MBA,这些暂且不提。
陈泽闲得无聊开始没话找话:“你跟聂麒咋样了?”
“我们家一向兄友弟恭,你还想怎么样?”聂麟抬头瞥了他一眼,示意这里是客厅,还有佣人在,不要乱讲话。
偏生陈泽这愣头青就是不懂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见聂麟这么一脸平平淡淡冷冷静静的模样,一下子就忿忿地嚷嚷开来:“什么兄友弟恭,你不是——哎哟!你干嘛又打我!”
陈之恒毫无愧疚之色,把手从陈泽的头上挪到腰上,凑在他耳边低声道:“笨蛋,你当这是哪儿?周围那么多人让人听见怎么办?”
温热的气息随着陈之恒的话语喷在陈泽的耳朵里,陈泽耳朵痒痒的,瞬间红了个通透。
聂麟见状,觉得这儿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道:“上回萧枭让我写的程序我写得差不多了,电脑我还没关,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陈泽也了解自己差点闯了祸,喏喏地答应了。
一行人来到聂麟的房间,关好了门,仗着聂麟的房间隔音好,陈泽才敢重新发话。
“阿麟你这真不是办法,什么兄友弟恭,又不是亲生兄弟,非得搞那么复杂?”
“要是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也爱他他也爱我,就算是亲兄弟我也认了,但现实不是这样。”聂麟认真地看着他,平静地道,眉间却划过一丝哀伤。
“现实是什么样?说实话我觉得聂麒也喜欢你,每次看他看着你的眼神,你是没看到,啧,真是浓情蜜意温柔如水!”
“他是我哥,亲情和爱情你分不出来?”
陈泽搞不明白,这人怎么可以老是这么淡定,这样下去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看自己都着急成这样了,他怎么还是无动于衷呢?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呸,谁是太监!
“我分不出来?好吧,就算我分不出来,亲情怎么了?爱情最后也是有一部分会变成亲情的不是吗?”
“陈泽,我们不要讨论这个了。”
“为什么不讨论?现在不讨论难道等到聂麒结婚生孩子再讨论?”陈泽咄咄逼人。
一旁的陈之恒也觉得陈泽越说越过分,经验告诉他对付此时的陈泽千万不能大小声,否则只能适得其反。
轻轻扯了扯陈泽的衣服:“阿泽,别激动好不好。”
若放在平日,陈之恒这样低声请求,陈泽多少也会收敛一些,不想今日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跟聂麟卯到底。
“你看我和阿恒,”陈泽反手揽住陈之恒,“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当初有多艰难,现在不也一样熬过来了?我们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
纵然聂麟脾气再好,也不得不揉揉眉头:“我们的情况不一样。”
陈泽还没冷静下来又炸开了:“你不就是担心聂家绝后吗?不就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聂家吗?我告诉你我和阿恒在一起以前也这么想过,可是现在我才觉得我当初真是他娘的蠢透了!”
陈之恒火了,严厉地低斥一声:“陈泽!”
第二十章:暴露
对于此时的陈泽而言,陈之恒的斥责无异于火上浇油,立时在陈泽头上燃起一把熊熊烈火。
“我说得不对吗?”陈泽对着陈之恒以更大的分贝吼了起来:“有什么困难不是应该两个人一起分担的吗?干嘛非要自己折磨自己?”
聂麟被陈泽吵得头疼,隐隐约约听见聂麒专属的手机铃声响起,摆摆手让陈泽闭嘴,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接通了电话。
陈泽面对着陈之恒,并没有注意到聂麟的手势,趁着方才的劲头,扭头就对聂麟吼道:“你他娘的聂麟你喜欢聂麒就跟他告白啊,扭扭捏捏算什么男人!”
聂麟只愣了一瞬间就赶紧把话筒捂住。
陈泽吼完,通体舒爽,一睁眼却惊恐地发现聂麟捂着手机,黑着脸面色阴沉地瞪着他,陈之恒对他也是一脸无奈。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脸上都明明白白地写着四个大字:“你死定了。”
盯着聂麟的姿势数秒,陈泽终于后知后觉地领悟到自己方才干了什么蠢事,不由顿觉黑云压顶,悲从中来,战战兢兢地问:“刚才……是谁的电话?”
聂麟看了一眼已然挂断的电话,面无表情,薄唇轻启:“我哥”。
眼前仿佛无数头草泥马呼啸着奔腾而过,一向喜欢扑到聂麟身上哭嚎状诉自家爱人如何暴虐的男人破天荒地扑到亲亲爱人的怀里:“呜呜呜,我错了!阿恒,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揽着惹祸的媳妇儿,陈之恒当机立断——此地不宜久留,遂悄悄揪了手中正在抽搭的男人的皮肉两下,见他敢怒不敢言地扭了扭缩在他怀里,才内心冷汗狂飙表面波澜不惊地对聂麟道:“时候不早了,我和陈泽先回去了。”
陈泽颤巍巍地从陈之恒怀中探出头来,饱含同情地挥挥小手:“小麟麟对不起啊,我真的是一时脑子发热,再说你刚才不是把话筒捂住了么,聂麒肯定听不到的——啊!”
又被陈之恒狠狠地捏了几下,陈泽讪讪道:“那……我们先走了哈。”
聂麟站起来,脸色恢复如常,又是那一贯温润的模样。
“没事,我送你们出去吧。”
晚饭间,聂爸爸兴致勃勃地道:“这周三你们林叔叔家小女儿要举行生日晚会,你们去玩玩吧?”
聂麟不出所料地拒绝:“不好意思,爸,最近很多程序要写,我可能去不了。”
聂爸爸了解聂麟的性子,也不勉强他,转头目光殷切地看着聂麒。
没想到向来乖宝宝一枚的聂麒也摇摇头:“不好意思老爸,这周三我有约了。”
聂爸爸双眼小灯泡一样“噌”一下亮起来:“你,你你你终于谈恋爱了!哪位姑娘?要不要老爸帮忙?”
聂麒相当无语地看着自家老爸:“老爸,有约和谈恋爱没有什么联系吧?”
聂爸爸相当不高兴地撇撇嘴:“不是谈恋爱啊……那还不如去生日晚会呢!”
兄弟俩很识相地低头扒饭,不再发表任何评论。聂爸爸见没人理会自己,也郁闷地扒起饭来。
吃完水果看了会电视,聂麟看了看时间,正好洗完澡还能看一会儿今天陈泽给自己的文件再睡觉。
热水舒缓了肌肉的疲惫,也舒缓了聂麟的心情,雾气氤氲中,聂麟想想今晚聂麒毫无异常的表现,不禁庆幸:看来聂麒并没有听到陈泽的话,今天把陈泽吓着了,明天得给他打个电话道歉。
披上浴袍,聂麟打开浴室的玻璃门,聂麒坐在卧室里的白色小沙发上,悠闲地翻看着财经杂志。
他穿着深灰色的浴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完美的身材曲线若隐若现,短短利落的头发微湿,显然也是刚洗完澡不久。
听见响动,聂麒抬头望向他,眼神深邃而迷人,唇角轻勾,露出一抹诱惑的笑。
聂麟的心陡然一颤。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聂麒,犹如一头优雅的猎豹,动人……而危险。
聂麒站起身,直直地向他走来,身高的落差更让聂麟觉得,自己就是被猎豹紧盯的一块肉,理智清醒地告诉他要逃,身体却呆立在那儿,动弹不得。
聂麒已经走到他的面前,结实有力的手臂从他的腰侧穿过,然后猛地收紧。
聂麟猝不及防,就这样被他收入怀中。
“麒,你……”
“为什么不愿意叫我哥哥?”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根处柔柔响起,纤长的手指细细划过脊背,聂麟的身体倏地一阵战栗。
“先把我放开,我……”聂麟的手脚有点儿发软,急急推着面前的胸膛,却无助地发现聂麒根本纹丝不动。
“为什么不找女朋友?”
“因为……”
仿佛根本听不到聂麟说话,聂麒兀自继续道:“那天晚上……为什么和我做那种事?”
怀中的身体在话落的瞬间一僵,然后不可遏止的颤抖起来。
“你,你还记得……”
聂麒只是紧紧、紧紧地抱着他,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似的抱着他。
他的目光与聂麟相接,似要望进聂麟的心底深处。
他说:“我怎么可能忘记,那是,我和我最爱的人的初夜。”
第二十一章:心意
“我怎么可能忘记,那是,我和我最爱的人的初夜。”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聂麟的心窝上,聂麟猛地一震,眼里是满满的不敢置信。
“你、你在说什么……”竭力保持话语的平静,却只是徒劳无功。
聂麒的神情是无可比拟的温柔,聂麟能够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仿佛一潭幽静的深水,要将他溺毙于其中。
“你听得很清楚,不是么?”
“不,我……”聂麟不知怎么回答,失了平日的冷静,就像一只困在笼中的雀鸟。
“那么,”聂麒宠溺地看着有些惊惶无措的他,一只手缓缓、缓缓地解开聂麟浴袍上的腰带,“你喜欢我么?”
聂麟没有留意到聂麒的动作,急急地答道:“麒,你是我的哥哥——啊!”
一声轻呼,腰带落到了地上,浴袍随之敞开,露出小片柔韧光滑的偏白的肌肤。
聂麟想要把浴袍拉好,双手却被聂麒制住。
温热的气息逼近,“你还没回答呢,嗯?”
“不……”聂麟的理智警告着他,低下头,闭着眼睛喊道:“我,我不喜欢你!你只是,我的哥哥而已……”后半句的气势渐渐弱了。
真是个倔强的家伙……
钳制的手松开,聂麒再次抱住聂麟,两具身体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一起,仿佛连对方心脏狂跳的声音,都能够清晰地映在耳边。
“如果是今天以前,我真的,就相信你了。”
聂麟苦笑,把头埋在聂麒的肩窝里,眼睛缓缓闭上,“你听到了,是么?陈泽的话。”
聂麒没有回答他,只是喃喃道:“我喜欢你,小麟,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我一直以为你对我没有这种感情,现在知道了我们对彼此的心意是一样的,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聂麒,”聂麟推拒着聂麒的胸膛,“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们在一起的事被发现,爸爸怎么办?你对外的形象怎么办?还有很多很多其他问题……”
聂麒与聂麟的视线相接,他的眼神坚定而安心,透过聂麟的眼睛,直达他的心底。
“这些我都明白,可是,相信我。”
短短的三个字,足矣。
也许他们没有未来,但这三个字,足以让自己在两人不得不分开以后,回味一生。
现在,就让他放纵一次。
泪,湿润了双眼,聂麟的笑容却是如此灿烂。
他的手回抱住聂麒的腰,小小声道:“我喜欢你,麒,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
迟了那么那么久的告白,终于实现。
聂麒雕刻般俊朗的脸在眼前放大,一抹冰凉的柔软印在自己的唇上。
“闭上眼睛。”带着笑意的声音低低响起,聂麟羞怒的闭上双眼。
灵活的舌尖在聂麟的唇上细细描绘,不经意间从缝隙中滑入,在口腔中极尽所能地逗弄,时不时调戏着羞涩的小舌。
刹那间仿佛连如何呼吸都要忘记,脸颊热气蒸腾,红了个通透。
绵长细腻的一吻完毕,聂麟整个人瘫软在聂麒怀里,微微地喘着。
聂麒把他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地放在床上,细细端详。
湿润的眼眸微阖,红润的唇瓣水泽,玉体横陈,衣襟敞开,偏白的肌肤上点缀着暗红的两点,无不充满了诱惑。
不需要任何思考,聂麒的吻星星点点地落在聂麟的眼睑上,宽厚的手也没有闲着,轻抚过聂麟的脖颈,在锁骨处流连。
聂麟发出一声猫咪似的轻哼:“麒……你要做什么……”
聂麒转向聂麟圆润的耳垂,张口含住,细细舔弄,满意地听到聂麟敏感的喘息,才魅惑道:“叫‘哥哥’。”
“哥哥”是一个禁忌,也是聂麟心里的结,尽管没有血缘关系,聂麟也不愿意叫聂麒“哥哥”,这个称呼时刻提醒着他,这个他爱的人,不能爱。
聂麒经过一番思考,也清楚这一点,但既然两人心意已然想通,他更希望聂麟把这个结解开。
虽然事实上,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记得那夜的欢爱中,陷在情欲里的聂麟喊“哥哥”的时候,声音特别特别软,特别特别甜……
聂麟别扭地别过头,果断道:“不要。”
聂麒也不强迫他,反正现在不肯说,待会也是要说的……
轻咬了一口可人的耳垂以示惩罚,聂麒的手渐渐下移,来到一颗不知不觉间硬起,仿佛正等待临幸的果实上。
“那晚我喝醉了,有些片段记不清,今晚,我们回忆一遍。”
聂麟闻言不自觉抖了抖,那个夜晚的记忆是如此清晰,以至于连被撕裂的痛苦也是如此深刻。
“会……很痛……我用手帮你解决,好不好?”明知被允许的可能性不大,还是弱弱地请求。
“原来……小麟不想和我……”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最后一个字音被拖长,蕴含着无限的委屈和哀伤。
聂麟胸口一恸,自己这样,是不是伤害了聂麒?毕竟两人时隔那么多年才好不容易坦诚心意,麒想要,也是理所当然。
有些懊恼地亲亲聂麒的脸颊,暗自给自己鼓劲,羞涩道:“不是的,我们……做吧,你……记得温柔一些就好。”
聂麒眼里闪过计谋得逞的光芒,纤指轻捻起一颗果实,在聂麟看不见的角度勾起一抹邪恶的笑,说话的语调却是轻缓而真挚:“谢谢你,小麟,委屈你了。”
指下轻拢慢捻,时而恶意地轻弹,时而稍微大力地揉捏,娇嫩的果实就在聂麒富有技巧的狎弄之下迅速变得充血而硬挺。
“嗯……”本想告诉聂麒自己并不觉得委屈,一开口,却成了令人脸红的嘤咛。
第二十二章:叫我“哥哥”
聂麟还未来得及反应,另一边的果实也被捻住如法炮制,阵阵电击般的酥麻从那两点处扩散开来,游走至四肢百骸。
看着恋人红扑扑的脸蛋,聂麒轻笑道:“很敏感啊,小麟……”
聂麟也对这样的自己非常震惊,羞恼地用手臂捂住了眼睛。
聂麒吮吸这那樱桃般可口的红润唇瓣,直把聂麟吻得快要喘不过气了才施施然放开。
随后,细碎的吻带着让人脸热心跳的魔法,沿着下巴和脖颈而下,在锁骨处狠狠地种下一枚枚鲜红的印记。
左乳上作恶的手指被温热湿润的口腔取代,聂麒含住那枚红肿的果实,继续以灵活的舌头蹂躏之,手则缓缓往下,在平坦光滑的小腹上摸了几把,又揉揉小巧可爱的肚脐,才来到那被黑色布料包裹的神秘地带。
轻易地挑开小小的布料,顺便帮聂麟把浴袍和内裤脱下,专属于他的美丽身体一览无遗,让聂麒不禁赞叹:“好美。”
聂麟依旧捂着眼睛,颤抖着:“别、别说……”
“害羞什么……”聂麒吻上另一边的果实,伸出舌头舔弄几下,然后用舌尖恶意地轻刺,同时感受到身下肌肤的颤抖,“你看,多么红艳甜美的果实,让人好想一口吃掉……”
“还有这里……”大掌覆上早已按捺不住从幽深丛林中探出头来的玉茎,“已经硬了。”
聂麒一边伺候着两颗红果,一边握着聂麟挺起的分身上下捋动,连分身的顶部和根部的两颗小球也完美地照顾得当。
“嗯啊……快……一些……啊……”聂麟舒服得脚趾头都蜷了起来,手臂不自觉地移开,紧紧抓住柔软的枕头,忘情淫靡的呻吟从口中流泻而出。
日思夜想的熟悉嗓音所喊出来的呻吟,犹如最上等的催情药剂,聂麒望着全身嫩红嫩红如煮熟的虾子般可口的恋人,只觉得一把邪火直直往下身冲去,体内什么东西叫嚣着要释放出来。
手上的动作骤然加快,各种技巧齐齐上阵,分身顶端有液体一滴一滴地渗出,最后用拇指在铃口处搔刮几下,柱身抽动,眼看就要喷薄而出。
聂麟宛如攀上巅峰,双眼紧闭,小腹一阵紧绷,只待迎来那致命极乐的高潮时刻。
不料,聂麒竟在这一刻停止了捋动,拇指及时地封住了出口!
“啊!”聂麟痛苦地呻吟,说出的话也断断续续:“放、放开……让、我射……”
聂麒死死地压下体内奔腾的欲火,一脸温柔地道:“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让你射。”
“什、什么条件?”
聂麒笑得更加温柔:“叫我‘哥哥’。”
明明已经迷乱到这个地步,聂麟还是下意识地喊道:“不、不要!”
“哦?是么?”聂麒看上去并无不悦,俯身亲吻起聂麟腿根内侧娇嫩的皮肤,他的拇指依然堵在出口,另一只手却恶劣地握住形状优美的柱身,快速地捋动起来。
分身在这样的刺激下又胀大了些许,颜色也渐渐加深,抽动得更加厉害。
“呜呜呜……不要!放开我……”聂麟挣扎起来,小巧秀气的泪珠可怜兮兮地挂在他的眼角,聂麒心软了软,也担心这样的状态持续太久会对聂麟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正要移开拇指让他射出来,就听见聂麟受不了地尖叫一声:“让我射……哥哥!”
出口的阻碍瞬间消失,身体仿佛从高高的云端重重坠下,浓稠的浊液自分身顶端喷射而出。
聂麒抹了一点射出的白液放入口中,轻笑一声评价道:“好浓。”
聂麟什么也听不见,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觉得自己就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儿,身体瘫软得像一滩春水,再也没有动弹的力气。
聂麒欺身上来,拨开他额前汗湿的头发,见聂麟睁着还有些迷蒙的眼眸幽怨地瞪着他,讨好地亲亲聂麟的脸颊,
“舒服么……”用的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聂麟被他刚才的恶作剧惹恼了,闭上眼睛不肯理他。
聂麒宠溺地笑了笑,自顾自地捉起聂麟的手,按在自己鼓鼓囊囊的下身,磁性嗓音里满是无辜和委屈:“你是舒服了,我还在煎熬呢,麟要负责啊……”
聂麟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刚刚才这样欺负自己,现在竟然有脸来要他负责?这真的是他认识的一贯优雅风度翩翩的聂麒么?不会是别人易容的吧?
接踵而至的问号将聂麟打击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却咬牙切齿地发现,聂麒再度在他身上啃咬起来,他的手握在聂麒巨大的炙热上,被聂麒的手带动着上下撸动。
情欲还未消退的身子异乎寻常的敏感,不消一会儿,聂麟就沮丧地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再次蠢蠢欲动了。
聂麒卖力地舔弄着嫣红得似欲滴出血来的乳粒,把自己硬挺的分身与聂麟的紧紧挨在一起,然后带着聂麟的双手把两人的分身包住撸动,不时让它们摩擦。
“嗯……嗯啊……”聂麟细细呻吟着,不甘心地发现,聂麒的那里,比自己的巨大得多。
聂麒一路吻下,停留在聂麟的腰侧,在靠近臀部的地方轻轻啃咬。
聂麟“啊”地叫出来,处于半硬状态的分身又火热硬挺几分。
原来这里也是一个敏感点啊……聂麒暗暗记下。
一只手力度适中地揉捏柔软滑嫩的臀肉,一根纤长的手指慢慢往下,来到那紧紧闭合的穴口处。
感受到手指在自己的穴口轻轻按压,聂麟有些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会疼……”
聂麒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瓶润滑剂,倒出一些粘滑的液体在手上,柔声劝慰道:“不会的,我会很小心很小心,我们慢慢来,把自己放心地交给我,好不好?”
聂麟半睁着眼看着聂麒深情如水的眼神,心软下来,顺从地点点头:“嗯……”
将一部分润滑液涂抹在穴口边缘,按压几下,沾满润滑液的手指便缓缓地送入小穴之内。
多年不曾使用的小穴比想象之中更为紧致,光是容纳一根手指也有些吃力,聂麒轻轻拍打着穴口附近的臀肉,温柔地哄道:“小麟,放松,再放松一些。”
聂麟紧张得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听话地尽可能放松自己,只是有些力不从心。
聂麒强忍着欲望耐心地开拓,汗珠从额上滑下,但聂麒更不愿意让聂麟受伤。
第二十三章:宠溺
聂麒半点儿不愿委屈聂麟,当真把前戏做足,才吻着聂麟挺身一点一点地进入。
穴口撑开的痛楚被降至最低但依然令聂麟难受,甬道内传来麻麻涨涨的感觉,富有弹性的内壁紧密地包裹着灼热的粗长,丝毫没有间隙。
聂麟难受地皱起眉头,聂麒怜惜地亲亲他的眉眼,大手细致地抚慰聂麟因疼痛而萎顿下来的分身。
“动、动吧,不要忍着……”体贴的恋人心疼道,腰部小幅度摆动起来。
分身猛然又胀大一圈,聂麒按住聂麟乱动的腰,开始缓慢而有力地抽动,待聂麟适应,进出的速度渐渐加快,每一下都毫不留情地撞击小穴,几乎完全抽出,只余顶端在穴内,却又狠狠地没根而入,激起身下恋人一阵又一阵的呻吟和尖叫。
快感在体内不断堆积,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全身,耳边只能听见自己羞人的呻吟和淫靡的水声,眼前模糊一片,本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不想聂麒一个挺身,不知碰触到哪一点,聂麟“啊”地尖叫出声,霎时铺天盖地般的强烈快感在身体里爆发开来,处于临界点的分身剧烈地抽动几下,迸射出今夜第二股精华。
内壁随着聂麟的动作阵阵收缩,聂麒低吼一声,狠狠地又抽动了十来下,埋在聂麟体内释放出灼热的液体,浇灌在甬道深处。
“唔……啊……”聂麟发出一声舒服而销魂的长叹,激情沉淀下来,浓浓的倦意便涌上心头。
聂麒缓缓地退了出来,小心地检查一时还无法闭合的穴口,还好,虽然被蹂躏得红肿不堪,但没有撕裂。
五年前欢愉过后的早晨,聂麟仓皇离开后,他才发现床单上混杂在凝固白浊中的点点殷红,让他一直懊悔不已。
跨下床,爱恋地亲吻恋人带着倦容的脸庞,聂麒尽可能轻柔地抱起聂麟。
“唔……做什么……”聂麟还没完全睡着,聂麒的动作惊动了他,趴在聂麒肩头,猫咪似的呢喃。
“你体内的东西要清理干净,不然会拉肚子的,乖小麟,我们去洗澡。”聂麒抱着他走向浴室,柔声轻哄。
聂麟半睡半醒间不满地想到,聂麒的语气怎么像哄小孩儿似的……
聂麒把聂麟放进盛满温水的大型浴缸里,看一眼迷迷糊糊打着瞌睡的他,自然地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长腿一跨挤进浴缸,开始为聂麟和自己清理。
方才把聂麟放下来的时候,才注意到不少体液从穴口一点一点地流出,沿着聂麟的大腿滴到他抱着他的手臂上。
现在穴口缩合了些,聂麒伸入一根手指,仔仔细细地清理出里头的秽物。
温热的水随着聂麒的手指从缝隙中探入被撑开的小穴中,聂麟朦胧间舒服地轻哼几声。
聂麒看一眼射过两次累极而昏睡的聂麟,又无奈地瞥了一眼再度悄悄昂起头的小小麒,暗叹一口气,认命地继续他的清理工作。
毕竟是两人心意相通以后的第一次,就不折腾他了吧。
第二天清晨,聂麟是在聂麒清浅若云的轻吻中醒过来的。
“吵醒你了?”说是这么说,却没有一丁点内疚的意思。
“嗯……”聂麟侧过头看向窗外,遮挡的窗帘还未透出光亮,只有缝隙处泄出一丝微弱的光线,再看看床头柜上的闹钟,不过凌晨五点半。
聂麟疑惑地问:“你那么早就起床?”
话说出口,才发现喉咙沙哑得厉害,就像K了一整晚的歌一般,意识到原因,饶是聂麟平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也忍不住红了脸。
昏暗中聂麟很不幸地错过了恋人难得的羞涩表情,恋恋不舍道:“我得在老爸起床之前回到我房里,我们的事老爸现在恐怕还不能接受,得一点一点地来。”
聂麟略为不安地抓住聂麒的手臂:“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么?”
“傻瓜,”聂麒亲亲聂麟的脸,顺便把手覆在聂麟手上吃点小豆腐,“我们是不是能够真正在一起,在于我们的心,你明白么?”
“嗯。”聂麟知道拗不过他,简单应了声,又忍不住笑道:“麒,你现在好像小说里的男主角。”
聂麒一手揽过他,脑袋在聂麟的颈窝蹭了蹭:“小说里的人物,怎么比得上你的男人?”
这么自大的语气真的让人很想去反驳,但聂麟心里明白,自己其实认同聂麒的话。
聂麒看看闹钟,聂爸爸的起床时间雷打不动的规律,最晚再过十五分钟,自己就必须回到自己的卧室。
昨晚聂麒几乎没有怎么睡,太过美好的一切显得那么的不真实,他很怕,很怕自己一觉醒来,才发现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场美梦。
在业界叱咤风云的聂麒,也不过是个会为爱情患得患失的常人罢了。
揽着聂麟的手臂紧了紧,聂麒轻轻地把头枕在恋人的胸膛,听着恋人微微加速的心跳,满足叹道:“真好,我们在一起,真好。”
“麒……”
“还是叫‘哥哥’,好么?这是我的专属称呼,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好么?”聂麒的声音里完全没有昨夜的邪恶与强势,有的只是满腔似水的柔情。
聂麟却是心里一惊,难道聂麒已经知道他是叶家的孩子?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摇头否定,不可能,他相信叶夫人不会违背承诺。
但是,有一件事情聂麟无比地确定,他抱住聂麒,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哥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哥哥’这个称呼,只是你的,只属于你。”
所有认识聂家兄弟的人都说,聂家不失为兄友弟恭的典范,尤其聂麒对弟弟的宠爱,连亲生的兄弟也比不上。
其实,谁宠爱谁?
聂麟凝视着胸前恋人的头发出神,看不到,聂麒满足地闭上眼睛享受这个温存的时刻,嘴角勾起一个绝对不止是满意的笑容。
时间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下匆忙的脚步,再怎么不舍,聂麒还是要回房,两人还是要开始一周忙碌的生活。
好吧,或许聂麟还可以休息一会儿。
早饭的餐桌上,聂爸爸好奇地看看空了的座位:“小麟呢?还没起床?”
“他不舒服,我让他在床上休息,给他请了假。”聂麒优雅地喝了一口粥,笑容也无比优雅。
聂爸爸毛骨悚然地看着笑得优雅得有些恐怖的儿子,不放心道:“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我待会儿上去看看他。”
“不用了,老爸,小麟还睡着呢,何必打扰病人的睡眠,下班回来再看就好了。”
“哦,也对,那就让他好好休息吧,让郑叔多留心些。”
“知道了。”
躺在床上,聂麟睡得极不安稳。
废话,全身骨头散掉似的,还一动就会牵扯到后面那个尴尬的地方,你睡得好你试试!
第二十四章:叶家小妹
叶兆仪的到来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聂麒早已猜到,叶兆恒三番四次地邀请,多半是为了自己的妹妹,本来计划上周六拜访叶家,没想到被聂爸爸一通电话给搅和了,接下来心思又全被聂麟占了去,拜访叶家的事便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可是他不记得,叶家小妹可不会忘记,既然心上人迟迟不来,自己就主动一回吧!
伍正臣偷偷瞄了瞄身后小宇宙熊熊燃烧的叶大小姐,心里颇为同情地想,聂麒桃花太多,这样下去他和聂麟的感情路可不好走。
伍正臣其人,职务上是聂氏总经理秘书,私下是聂麒高中同学兼死党,也是唯一一个隐隐猜到聂麒对聂麟的感情,并于昨日终于得到聂麒亲口证实的人。
想起昨日明明心花朵朵开想要仰天长笑却死撑着宁可嘴角抽搐也要装优雅不肯笑出来的某人,伍正臣也不禁嘴角抽搐。
算了,这辈子能看到聂大少爷嘴角抽搐的样子就很幸运了,能看到聂麒疯狂大笑的人?估计还没有出生。
伍正臣恭敬地把叶兆仪请进总经理办公室,接下来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事了。
“聂大哥。”叶兆仪礼貌地向聂麒打了招呼,声音甜美又不失端庄。
聂麒迈向会客用的沙发,脸上挂着彬彬有礼的微笑:“兆仪来了,不要客气,坐吧。”
叶兆仪也不拘谨,大大方方地坐下,开门见山道:“聂大哥真伤我心,邀请了那么多回也不肯来我们家玩玩,看来我的魅力完全不够呢。”
这话说的,既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又状似无意地套了近乎。
聂麒笑道:“怎么会,兆仪的魅力可是公认的,其实前两天就打算去你们家,结果临时有事耽搁了。”
叶兆仪刚要开口,伍正臣敲门进来,端上两杯红茶,抱歉道:“不知道叶小姐喜欢喝什么,就泡了红茶,要是不喜欢可以告诉我,我再端些别的饮料。”
“没关系的,红茶就好。”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
聂麒端起红茶喝了一口,眼角余光正好瞥到伍正臣关上门前给他的一抹促狭的笑。
伍正臣关上门后,叶兆仪好奇地问:“聂大哥怎么不请个女秘书?秘书的工作还是女性做得比较细致吧?”
聂麒心想这又关你什么事,面上还是笑着应道:“伍正臣很不错。”
叶兆仪一时接不上话,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听你哥哥说,你想和我交流读书心得?”聂麒又喝了一口红茶,动作优雅流畅。
真是翩翩贵公子……叶兆仪晃了晃神,很快又欢喜起来,终于聊到两人的共同话题了。
气氛从冷场到热络,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聂麟休息了一天,本来聂麒还想让他再休息一会儿,被聂麟拒绝了。
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虽说是自家公司,请太多假也是不好的。
想起聂麒被他拒绝的时候,撅着嘴说两天假哪里多时的委屈模样,聂麟嘴角弯了起来。
“哟,什么好事那么开心?”愉悦的女声打断了聂麟的遐想。
聂麟抬首一笑:“宛姐。”
木宛宛走到聂麟座位旁,带着一脸“有八卦”的表情说:“给姐说说,有啥好事发生?”
聂麟纯良无比地道:“没有。”
“没有?”木宛宛一脸的不信,“没有你还笑得那么甜蜜,老实招来,难道……是谈恋爱了?”
“没有,怎么会有人喜欢我呢?倒是宛姐你桃花运很好。”聂麟企图转移话题。
“我擦!聂麟你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混蛋,你都快成咱们公司的男性公敌了,还说没人喜欢你?让我数给你看哈,营业部的小陈和诗诗,策划部的小穆和小雅,行政部的、总务部的、咱们部门的,还有前台那个谁谁谁——”隔壁办公桌的梁威一听聂麟的话就怒了,挪着椅子凑了过来。
聂麒笑得肚子一抽一抽地疼,急忙打断他:“你干脆说全公司的女性都喜欢我得了,你哪儿来的道听途说,可信度都为零。”
“嗳,”木宛宛说:“老梁说的是夸张了些,可公司里喜欢你的确不少,就拿我们部门的小陆来说,”木宛宛看看小陆的座位,压低声音道:“人家小陆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听说还做得一手好菜,对她献殷勤的男人可不少,可人家对那些人都客客气气,就对你特别热情,谁看不出来?有时间不妨考虑考虑。”
梁威也抢着说:“就是就是。”少你一个单身,造福全公司光棍。
聂麟点点头顺应道:“我会的。”
要是聂麒听到这些对话,怕是要气炸了,但自己今生,除了聂麒,不会再爱上别人,他早已想好,若是将来两人不得不分手,待聂麒结婚,他便找个宁静的地方买套房子,一辈子单身。
正胡思乱想,手机响了,聂麟说了声抱歉走到一旁接电话。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叶夫人”三个字,聂麟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您好。”
叶夫人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小麟?下班了么?我和你爸爸想和你吃顿饭,不远,就在你公司对面的粤菜馆。”
“好的,我还有五分钟下班,下班就过去。”
“好,我们在二楼203号房等你。”
“嗯。”
结束通话,聂麟回到座位,整理一下准备下班。
木宛宛不在,大概回主管办公室去了,梁威叫道:“哎,一起去食堂?”
聂麟微笑着摇摇头:“不了,我有事出去一下。”
第二十五章:家的感觉
公司对面有好几家餐馆,但粤菜馆只有一家。
聂麟从公司门口出来,正要走向餐馆,熟悉的黑色宾士从眼前驶过。
车速不算很快,足以让聂麟看清,车里的是聂麒和一个女人。
心脏划过一丝酸涩,聂麟不再多想,匆匆往约定的餐馆走去。
因为部门经常来聚餐,聂麟轻车熟路地来到203号房,叶家夫妇静候已久,见到他都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聂麟忽的就忐忑起来,眼前这对和蔼的中年夫妇竟然是他的亲生父母,对亲生父母没有丝毫印象的他只觉得那么不可思议。
心情也难以抑制地紧张起来。
“你们好……”笨拙地走上前去打招呼。
“好,好,别站着,快坐,快坐。”叶家夫妇竟然连眼眶都红了一圈,急急忙忙地招呼聂麟坐下。
想必他们的心情也和他差不多吧,想到这里,聂麟突然才有种真实的感觉,真实的,亲生父母就在面前的感觉,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聂麟坐下,露出乖宝宝的笑容:“你们爱吃什么,点菜了么?”
叶夫人对着聂麟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啊,我们点了一些,你看看喜欢什么,再点几个吧。”
聂麟被看得不好意思,道:“不用了,我不挑食的,你们点的我肯定都爱吃。”
聂麟的话把二老逗得开心,叶父扯了扯自家夫人的袖子:“哎,盯着儿子看什么呢,看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叶夫人颇为不满地看向自家老头子:“看看怎么了,儿子那么多年没见你就不想仔细瞧瞧?”
叶父轻咳一声,老脸红了红,“当然想了,可是你也不要这样看吧……”
聂麟微笑着注视着斗嘴的父母,心底的暖意无限地泛滥开去,这个洋溢着温馨的场景,曾经在他八岁以前的梦境中出现过无数遍,他被聂家收养后,重新体会了家的感觉,这个场景出现的频率便少了很多,但是如今,它真的实现了,眼前的人不再是模糊的影子,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他的父母。
现在的他才发现,真正的家的感觉,还是与聂家给他的而感觉有所不同的。
聂家待他很好,聂麒和聂爸爸不用说,连管家和佣人都对他如真正的少爷般恭敬,在聂家,他总是充满欢喜和感动。
但是,在叶家夫妇面前,他能感受到血缘带给他的强烈感受,那种融汇于血脉中的亲情的羁绊,浓烈的情感,是在聂家感受不到的。
他是何其的幸运!
服务员陆陆续续地上菜,一桌子菜很快在欢乐温馨的氛围中扫荡得干干净净。
饭后,一家三口都没有急着离开,坐着聊天消食。
“吃饱了吗?要不要再点些什么?”叶父关心地问。
“我吃饱了,不用再点,你们呢?”聂麟更担心父母没有吃饱。
“不用,我们也吃饱了。”叶夫人满意地看着自家儿子,真是孝顺的孩子啊。
叶父想了想,对聂麟道:“小……麟,咳,老糊涂了,老是想叫你‘小棠’。”
聂麟顿了顿,然后笑开:“您想叫我‘小棠’就叫吧,爸。”
叶父瞬时愣在那里,聂麟紧接着又对叶夫人说:“妈妈也是。”
二老多年心愿今日一齐达成,双双再次红了眼眶,聂麟连忙抱住母亲,轻轻拍着她的背抚慰道:“别哭,别哭。”
好容易二老平静下来了,茶水也凉了。
换了热茶,叶父有些严肃地对聂麟说:“小棠,听说你暂时还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聂家的人,我能不能知道原因?毕竟……我们都很想你回来。”
这个解释不能马虎,聂麟很是认真地思忖了半晌才道:“爸,妈,这个原因,说出来可能会让你们伤心……一来我毕竟在聂家受了那么多年照顾,跟爸——聂爸爸和聂麒的关系都很好,一时之间不舍得他们,二来,他们的性格我了解,若是知道我是你们的孩子,一定不忍心我和你们分离,可是……我还想留在聂家一段时间,尽可能回报他们多一些。”
不得不说,这话聂麟是说得有些心虚的,因为最大的原因是,他舍不得离开聂麒,当初还未表白他已决定再留在聂家一段时间,何况是现在。
这两个理由其实都很容易反驳,但二老爱子心切,见儿子坚决,也就不去自讨没趣了。
“那么……你是打算过一段时间就回来认祖归宗?”叶父若有所思地问:“大概要多久?”
“我不能给您一个准确的期限,但我保证,不会很久的,我会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告诉他们。对不起。”
叶夫人抹抹眼睛,内疚地说:“不必道歉,聂家毕竟代我们抚养了你那么多年,你想尽点心也是应该的。”
接着又道:“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我们和你哥哥都知道这事儿了,只有你妹妹不知道,我们今晚回去再告诉她。可是,你有空就多来看看我们,吃顿饭什么的,也好让我们多看看你说说话,弥补我们这么多年的空白……”
叶父见自家夫人说着说着又有泪崩的倾向,赶紧打住:“哎哎哎,小棠这么孝顺一孩子还不懂得这些么,儿子还要上班呢,别耽误他的时间了,吃好了就走了吧。”
叶夫人哀怨地瞪了他一眼:“死老头子,我不舍得儿子有啥问题,你一边儿去!”
叶父一口气差点儿没抽上来,带着一脸愤懑的表情,竟然真的一边儿呆去了。
聂麟看着这一幕突发奇想,怪不得叶兆恒那么疼老婆,原来还有老爸作典范啊。
临走前聂麟抢着付了帐,三人打开房间的门,聂麟一步正要跨出去,一眼看见前方的人就顿住了。
“哥哥?”
第二十六章:直觉与告别
聂麒看见聂麟的瞬间,闪过脑海的不是别的,就是特后悔今天出门没翻黄历。
想他守身如玉多年,平时除了晚会应酬从不单独和女性吃饭,难得今天带叶兆仪来吃顿饭就让恋人撞见,这不是时运不齐是什么!而且要知道,聂麟平时午饭都是在公司饭堂用的!
聂麟看到聂麒的第二反应就是偷瞄走在他身旁的女人,发现是叶兆仪时心里不知怎的安定了些,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聂麒刚才不是开车带人到别的地方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除了叶兆仪,还有另一个女人?
所幸聂麒看不出聂麟脑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对聂麟略显奇怪的表情有些疑惑,不然聂麟今晚就得杯具,明日又得请假。
原来,在聂麒的车开出老远以后,叶大小姐才郁闷地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聂麒的办公室里了,正好下午有个重要的约会,时间很赶,本来吃完午饭就要直奔约会地点,不可能再抽空回去拿手机,于是聂麒提议,立马回去拿手机,在公司附近找个餐馆解决午饭再去赴会,叶兆仪没办法,也只得答应了。
而回来取完手机后,叶大小姐好死不死也选择了这家粤菜馆,于是,经过一系列的机缘巧合,聂麒就这么倒霉地被聂麟捉奸(?)在场。
纵然内心被千只羊驼碾过来又压过去,表面依旧优雅淡定的聂麒有些诧异地道:“小麟?”
目光一扭落到聂麟旁边的叶父叶母,又彬彬有礼道:“伯父,伯母。”
叶兆仪惊讶地叫出来:“爸,妈?你们怎么在这里?还有这位是……”
在叶兆恒的婚礼上,叶兆仪和聂麟只有一面之缘,而且当时叶兆仪的心全扑在聂麒身上,于是对聂麟可谓毫无印象。
不等聂麟开口,聂麒便笑着介绍道:“这是我的弟弟聂麟。”
他的笑容暖融融的,一如三月(?)化雪的春风。
叶兆仪一时呆愣住,聂麒也一直对她微笑,却是客气而有礼的,现在这样惑心的笑容,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她永远也得不到,得不到这样的微笑。
“你好,我是叶兆仪。”叶兆仪不愧是修养良好的女孩,纵然心中千回百转,依然大方地伸出手。
“我是聂麟。”聂麟亦伸出手与之交握,短短数秒,聂麟便从叶兆仪紧握的手中察觉到她的敌意。
智商颇高的聂麟同学立马就意识到了这份敌意的由原,心中不禁又怨又恼,怨的是聂麒一朵花儿似的总招来一些不必要的狂蜂浪蝶,恼的是那蜂蜂蝶蝶可是自己的亲妹妹,现在恐怕还来不及相认已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就在气氛渐渐冷凝下来时,叶家长辈终于发话,叶父拍拍聂麟的肩膀,声音和蔼中透着那么点儿威严:“我们开车经过这里,恰好聂麟下班出来,就请我们吃了个午饭。你们俩还没吃吧?快去,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聂麟的冷汗顿时就从脑门瀑布般“唰”地坠下——这理由别说聂麒不可能相信,他自己都不会信,爸你不会在坑我吧……
然而,奇迹发生,聂麒竟一点儿怀疑也不见,只平平淡淡道:“原来是这样啊,说起来我有些饿了,我们也去吃饭了,伯父伯母再见。”
傍晚,聂麒和聂麟一起回到聂家别墅,温姨正将做好的菜端出来。
“回来了?凯欣来了,快去洗手,准备开饭。”温姨眉开眼笑,准是让林凯欣又说了什么有趣的事儿逗的。
“聂麟,我又来蹭饭啦!”林凯欣坐在沙发上向他们打着招呼:“聂大哥好。”
聂麒浅笑着说了句“你好”就上楼去了,聂麟走到林凯欣身边,很高兴地看到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林凯欣瞄瞄楼梯,压下声音神秘兮兮地道:“你和你哥……是这样?还是这样了?”边说边用手比出分与合的手势。
聂麟挑眉看向她:“你说呢?”
林凯欣立马心领神会,大咧咧地竖起拇指:“好样儿的哥们儿!”
“这个……还得感谢陈泽。”聂麟忽然想起昨日向陈泽道歉后陈泽那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的跩样儿。
林凯欣听了非常不雅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陈泽对我说过啦,他可把这件事列入他的丰功伟绩里了!”
“知道了还问!”聂麟给了林凯欣一个爆栗,“坏丫头。”
“这不是想听你亲口证实呗!”林凯欣吐吐舌头笑得无比欢快。
“还在干嘛?开饭了孩子们!”温姨在饭厅喊道。
“来了。”两人急忙跑去洗手,洗完聂麒和聂爸爸也下楼来了,一家子人齐齐在饭桌边坐下。
聂爸爸抛给温姨一个哀怨的眼神:“你怎么不叫我呢?”
温姨淡定地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叫了啊,我不是说了‘孩子们’么?”
兄弟俩和林凯欣不约而同地把脑袋埋在饭碗后面吃吃地笑——让你老在温姨面前装老顽童。
聂爸爸瞪了几个孩子一眼,灰头土脸地夹菜吃饭。
吃饱喝足,林凯欣期期艾艾地开口:“我……要出国了。”
全席静默。
“我很久以前就想去法国留学,一直没有去,现在终于下定决心了,家里人也支持我,两天后的飞机,我这次来,是来和大家道别的。”林凯欣郑重地说。
温情一脸担忧:“可是……法国好远,你一个女孩子……”
林凯欣握住温情的手安心道:“温姨不要担心,我在法国也有认识的朋友,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聂爸爸很久以来难得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当晚免不了一番长嘘短叹,殷殷叮嘱,大有把林凯欣留在聂家过夜的架势。
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林凯欣终究还是在温情的眼泪攻击和聂爸爸的哀愁战术下道了别,泪眼婆娑地看了淡然表情的聂麒一眼,道了别坐上聂麟的车离开了聂家。
第二十七章:挑衅
“你是真的打算跟聂大哥过一辈子?”车里一路安静,聂麟在红灯前停下,一直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的林凯欣突然出声。
“一辈子……”聂麒紧盯着开始闪烁的红灯,一转绿又继续往前开,沉声道:“我倒是想,只是……并不是想就可以。他总会有自己的家庭。”
“我不这样认为,聂大哥他,是真的爱你。”林凯欣把头转向聂麟,认真地说。
“很多事情并不是有爱就可以。”
“……谁说不是呢,但我依然祝福你们。”
“谢谢。”
聂麟一直把林凯欣送到家楼下。
“该叮嘱的温姨他们都替我叮嘱了,到时候我送你去机场。”
林凯欣点点头,也不拒绝。
然真正到了那一天,是聂麒开的车,聂麟坐在副驾驶座,林凯欣在后座,亦是一路无话,安静得诡异。
来到机场时间还早,林凯欣突然小小惊呼:“啊,还有一个包落在车后座那儿了,聂麟你帮我去拿吧,你认得的,红色那个。”
聂麟无语地瞥了林凯欣一眼,认命地接过聂麒递给他的钥匙走了。
“故意的吧?”聂麒凝视着聂麟的背影淡淡开口,站成个休闲的姿势。
林凯欣无声地笑笑,目光也停留在聂麟离开的方向:“聂大哥不打算娶女人了吧?”
“说的真白。”聂麒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那……是,还是不是?”林凯欣不甚理会聂麒的冷淡,只执着地问。
聂麒终于拿正眼看她,唇角似是而非地牵起一个自信的弧度,他的声音醉人而坚定,语气中透出像是对林凯欣问的愚蠢问题表示出轻微的蔑视:“当然是。”
林凯欣放心地点点头:“那就好。”心里却是愤懑至极——就会对我摆这样的态度,有本事这样对聂麟说话试试?小肚鸡肠的男人,哼!
等聂麟提着林凯欣的包包回来,林凯欣也可以准备登机了,聂麟一边把包包递给林凯欣,一边用怀疑的眼光在一脸平静的两人之间扫来扫去,总有一种莫名的诡异萦绕心头。
临别时聂麟给了林凯欣一个大大的朋友的拥抱:“有空要是舍不得话费,就写信或者e-mial给我吧。”
“好。”林凯欣应着,又瞥瞥聂麒调戏道:“要是某人惹你不高兴了,就到法国找我,姐姐我撑死也养活你。”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传到聂麒耳朵里。
聂麒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一点儿也不在意。
笑得像向日葵一样的林凯欣,夸张地向他们挥手告别,两步一回首,磨磨蹭蹭最终还是消失在登机口。
这个当年大大咧咧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离开时亦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爽朗模样。
聂麒一把紧握住聂麟不易察觉地颤抖着的手,依旧面无表情道:“回家了。”
“嗯。”有些沉闷的语气,却又带着放松与安定。
牵着聂麟的手的男人,划过一抹笑意,笑容太快,瞬间便消失在唇角,没有人看到。
飞机滑行过长长的跑道,终于呼啸着冲向天际,林凯欣带着耳机,盯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出神,心中清明,丝毫没有对自己未来的迷茫与不安,却隐隐担忧惦记着那个她始终不曾爱上的男人。
聂麟,别让任何人、任何事,带走属于你的幸福。
明媚的阳光大把大把地洒在聂麒和聂麟身上,耳边是极轻极轻的海浪声,今日的海面极其平静,两人把车停在聂家别墅附近,无忧无虑地携手在静谧而惬意的海岸上闲晃,慢慢悠悠地晃回了聂家。
殊不料两人即将面对的是一场宁静后的暴风雨。
客厅里寂静无声,聂爸爸一脸严肃的表情坐在沙发上,而坐在他对面,一脸内疚与无措的,居然是叶兆仪。
叶兆仪见到聂麒,眼中迸出欣喜的光,待再看到跟在聂麒身后的聂麟,正要脱口而出的“聂大哥”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恢复成了先前内疚无措的模样。
聂爸爸的面上辨不出喜怒,只招呼他们过去坐下。
两人肩挨着肩坐定,聂爸爸才有些凝重地看向聂麟:“小麟,你……是叶家的孩子?”
聂麟预料到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但也没想过聂爸爸会这么快就知道,心里猛地一震。
聂麒听了聂爸爸的话,立时一记凛冽的眼神直射到一旁低着头的叶兆仪身上。
叶兆仪没有看到聂麒的眼神,却莫名其妙地感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不安地扯扯衣角。
既然聂爸爸已经知道,那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聂麟点点头,镇定道:“是,我也是几天前才知道的。”
聂爸爸颌首:“刚才兆仪都和我说了,我也了解你的孝心。”
这时,叶兆仪抬起头看着聂麟,眼圈红红的,期期艾艾道:“对、对不起,二哥,我、我不小心说漏了……”
聂麟对那“二哥”二字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还花了颇大一番功夫才能对叶家老夫妇喊出“爸,妈”来,叶兆仪倒是接受得快。
别说聂爸爸还在旁边,就是聂爸爸不在聂麟也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责怪自己的亲妹妹,况且相认后也不到父母面前尽孝,真正做得不对的人是他才对。
“怎么对我说对不起呢,本来就是我不对。”聂麟柔声安慰着像是快要哭出来的叶兆仪,没有留意到聂麒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叶兆仪渐渐停止了啜泣,抱住聂麟哽咽道:“二哥,爸妈都很想念你,我和大哥也想念你,你有空就回来看看,吃顿饭也好。”
聂麟连声答应,一股愧疚之情油然而生,一下一下地揪着他的心脏,揪得他心疼。
聂爸爸想留叶兆仪吃饭,叶兆仪委婉地拒绝:“谢谢聂伯伯,司机已经来了,家里也等着我回去吃饭,就不留下来了。”
临走再次回头对聂麟殷殷道:“有空记得回来看看,二哥。”
第二十八章:去留
叶兆仪前脚一走,聂爸爸后脚就扔掉了外人面前的一副严肃面孔,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小麟,你确定过了,你真是叶家的孩子?”
“叶夫人特意拿了DNA鉴定书给我看,我也向温姨求证过,应该是没错。”
“哦……”
聂麟不安地望向聂麒,从头到尾聂麒都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但就是这样平静,才让聂麟不安。
聂麒注意到聂麟的目光,却薄唇微勾,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那……你在孤儿院又是怎么回事?这些都问清楚了么?”聂爸爸嗫嚅着又问。
聂麟一五一十地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聂爸爸的眉毛随着聂麟的话一点一点地塌下,聂麒却只是一直微笑,仿佛早已知晓一切。
“哥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聂麟终是忍不住问。
“是。”聂麒不假思索地回答。
聂麟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聂麒悄悄在他的手心捏了捏,聂麟会意地点点头。
颇为沮丧的聂爸爸没有留意到两人私底下的小动作,他把眉头皱成“川”字,脸绷得紧紧的对聂麟说:“小麟,你的心意爸爸我理解,但看得出来,老叶他们一家都希望你回去,如果你也想要回去,就不要顾忌我和小麒,再说我们就在这里,你随时都可以回来看我们。”
“爸……”聂麟的声音生出一丝哽咽。
“他不会离开的。”聂麒的声音陡然响起,掷地般有力,聂爸爸的目光里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惊异。
聂爸爸把手搭在聂麟的肩上拍了拍:“你跟我到书房来一下,小麒,你先忙自己的事情吧。”
书房里。
聂爸爸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后,聂麟就坐在他的对面,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他刚来到聂家的那一夜。
聂爸爸语重心长地开口:“小麟,我知道你和小麒感情深厚,在他面前很多话大概也说不出口,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告诉爸爸,你到底想不想回叶家去?”
聂爸爸在商场以外,还是像多年以前一样不会说话,明明是好心好意,却总让人听着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幸好聂麟早已习惯他的说话方式,也理解早已将他视为亲儿子的聂爸爸的一番苦心。
“我……爸,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过,如果有一天,我遇到我的亲生父母,我要怎么办。我想,如果他们是有心抛弃我,根本不把我当儿子,那我无论如何,也不要和他们沾上半点关系,可是,如果我被丢到孤儿院只是个意外,他们依然很爱我,盼着我回去,那我再怎么舍不得你们,也必定回去,侍奉他们于膝下。”聂麟苦涩道。
他说不出口的是,那是在他和聂麒还没有互相表露心迹的时候的想法,而现在,他却顾不上是否不孝,只想和聂麒一块儿久一些,再久一些。
但说出来的这番话,却只能够表明他想要回叶家的愿望,而无法把真实的心情表露出来,依聂爸爸的性子,自然不会强留,恐怕还会思路延伸到,聂麟是因为聂麒不肯,才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愿望,继续留在聂家的。
果不其然,聂爸爸义正言辞地说:“小麟,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论你是走是留,我都一样支持你!不用管聂麒那小子!”
话落,又似忆起什么往事,方才的一脸正义登时化成了掩不住的惆怅。
“聂麒一直是个很好的孩子……如果不是我当年那么窝囊,害他那么小就失去母亲,后来又只顾着生意,害他孤零零一个,也不会让他像现在这样不肯放你走。可是我……现在无论怎样懊悔自责,都无济于事……”
“爸……”
“但是,我也不能因为他的自私,害你不能和家人团聚。”
“我没关系的——”聂麟心一急,脱口而出。
“不要勉强,小麟,你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但我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待。小麒已经长大了,虽然他现在还不能摆脱这么多年来对你的依赖,但是这种依赖只是一种习惯,他可能一开始接受不了,但时间久了就不会这样了,不用担心。”
只……只是一种习惯么?
聂爸爸无意的话犹如一把利刃,准确无误地插在聂麟心窝上最柔弱的那一块儿。
“唉……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能找个女朋友,我这辈子拼命赚钱,无非也是想让小麒找个好伴侣,生几个孩子,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罢了,不过呀,也不知我上辈子积了什么福分,能生出个智商那么高的儿子,看小麒的样子,应该是准备接手公司的,可是男人在外打拼,怎么着也得有个贤内助才能无后顾之忧啊,还有孩子,没孩子以后怎么继承?小麒是不急,老爸我倒是很想抱个孙子孙女什么的呢。可是,唉,老是没什么动静,你说他不会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吧?要是那样可怎么办?两个男的在一起像什么话?哎呀,看我都扯到哪儿去了。”聂爸爸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才发现自己在自言自语,赶紧把话题扯回来,“小麟,你看……小麟?”
聂麟脸色苍白,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聂爸爸一下子紧张起来,连连唤了他好几声。
几声之后,聂麟终于回过神来,苦笑一声,终是干巴巴地对聂爸爸道:“爸,我决定回叶家去。”
聂爸爸一闪而过的表情十分微妙,不确定地再问:“你真的决定了?不再多想想?”
聂麟的拳握紧,又放开。
“我决定了。”
第二十九章:放手
当聂麟回到自己的房间,聂麒就如意料之中地坐在床边等着他。
“等很久了?”聂麟走上前去,却在聂麒身前一米左右停下。
聂麒倚靠着床头,看到他的动作双眼不禁眯了起来,只一针见血地问:“你要走?”
聂麟感觉紧握住的拳头都在僵硬,指甲陷进皮肉刺得他生疼,他强迫自己自然地面对聂麒,说话的声音压抑而冷静:“哥哥,我仔细想过了,我们这样……终究,还是不对的,我们……分手吧。”
一鼓作气地说出这些话,聂麟的身子暗自一软,仿佛一身的精力,都随着这番话流失了。
聂麒却只是冷冷地凝视着他,连吐出的话语也是冷冷的:“别忽悠我,我不相信。”
必须表现得更坚定些,不然,他一定忍不住被聂麒留下来……
聂麟面色一凝,嗓音大了些,狠狠心沉声道:“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况且那边是我的亲人,从小我就盼望着有一天能和他们再次相聚,现在我的愿望终于就要实现,你不能阻止我。”
聂麒利落地站起,浑身都带着一股冷冽的气势,他三两步走到聂麟跟前,聂麟还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聂麒一掌按在他的胸口上。
“你的心跳好快。”聂麒轻笑着看他,深邃的眼里仿佛带着一丝嘲弄。
扑通、扑通……聂麟怔怔的说不出话,聂麒说得没错,心脏不可抑制地疯狂跳动着,与聂麒掌心相贴的皮肤火辣辣的,灼烧似的让他疼痛。
“我没说阻止你回叶家,”聂麒缓缓地挨近他,危险而优雅,“但是……这不影响我们在一起吧?告诉我你要分手的真正原因。”
湿热的气息拂过聂麟的脸,燃起淡淡的粉红。
聂麟气息不稳,说出的话也有些破碎:“我、我不是说了么,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我们不能在一起!所以、所以我要分手……”
“是么?”
空气中充满压抑的因子,两人就这样无话地对视着,仿佛谁先移开视线,谁就输了。
“小麟,你爱我么?”许久,聂麒率先打破这片沉默。
聂麟的脑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想说“爱”,又及时地硬生生截住。
“……我……”聂麟脑里、眼里、心里尽是无尽的绝望,千言万语想要对眼前这个人说,理智却提醒着他不能心软,喉头发涩,张嘴半晌才吐出这么一个字眼儿。
双眼却是再也控制不住,眼眶炽热,聂麒的脸恍然模糊起来。
聂麒又静静凝视了片刻,忽然嗤笑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聂麟却像是一下子失了支撑,腿一软就要摔在地上,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即使扶抱住他。
即便在这种时候,聂麒对他依旧是无比温柔,轻叹:“小麟,你听好,你要走,我就放手,绝不拦你,可是,就算我们分了手,你在我的心里,是无可比拟的。”
说完,便把聂麟抱到床上,细细抚过他的眉眼柔声道:“要走,就尽早走,否则,我不能确定我会不会违背诺言……”
不等聂麟再说半句,聂麒就这样平静地离开了房间,只留下聂麟呆呆地坐在床上发愣。
你在我的心里,是无可比拟的……
这句话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回响,除了撕心裂肺的疼痛,聂麟再也感觉不到其他,凝聚已久的泪终于滑落,咸咸的,苦涩的。
睁着眼坐了一夜,天不亮,聂麟就硬撑着爬起来,动手收拾行李。
收拾得差不多了,才发现要带走的东西根本没有多少。
聂爸爸说了,他走了以后,这间房还是会为他留着,他想什么时候回来住住都没问题,所以他只需收拾些衣物、日常用品和必要的证件就可以了。
这么一来,他只装满了一只大行李箱,还有一只小行李箱还剩一半空间。
聂麟环顾一周,掏出钥匙打开书桌的一个抽屉,取出一只从前装饼干的铁盒子,现在里面装的全是聂麒送给他的各种小玩意儿。
又取出两本相册,悉数小心地放进行李箱内。
抬头瞥见书桌上摆着的相架,情不自禁地拿起来,指尖轻轻摩挲过相面。
照片上少年时的聂麒双手插在裤袋里,表情酷酷地看着镜头,同样是少年的聂麟坐在厚厚的落叶堆上,冲着镜头露出腼腆的笑容。
聂麟还记得,那是一次清扫院落里的落叶行动前,温姨给他们照的。
低眉,聂麟把相架放进方才打开的抽屉,重新锁上。
收拾完,聂麟又坐在床上等到天亮,估摸着聂麒已经去上班了,叶夫人也起了,才拨通上回叶夫人给他留的电话号码。
走出房门,聂麒果然已经不在家里了。
聂爸爸瞪大眼睛看着拖着一大一小两只行李箱的聂麟:“这么快就走了?”
“嗯,谢谢您那么多年的照顾,我会经常回来看您的。”聂麟乖巧地道。
“没事……可是小麟,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走?我送你过去吧。”聂爸爸担忧地看向聂麟布满血丝的双眼,有些尴尬地发现仅过了一夜,聂麟便与他生疏了一些。
“不要紧的,让司机送我就可以,不麻烦您了,还有……”聂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递给聂爸爸,“这辆车是哥哥送给我的,我不好意思带走,麻烦爸爸帮我还给他吧。”
那辆车是聂麒为了庆祝他成年送给他的,可惜他平时上下班都搭聂麒的顺风车,自己也极少开,除了几次送林凯欣回家,就没怎么用过了。
“这……”聂爸爸为难地看着聂麟手中的车钥匙,“这是小麒送你的生日礼物,已经送给你就是你的了,不用还了吧。”
但聂麟很坚持:“我本来就不喜欢开车,这车放在我这儿也是浪费,不如还给哥哥开。”
“那……好吧。”聂爸爸只好收下。
古有十八里相送,聂爸爸看着养育了十多年的孩子就要离开,心情是难以言喻的复杂,但其中又以不舍为最,让聂爸爸恨不得一送再送,舍不得回头。
别墅门前,聂家司机早已把车子开过来等候,只是聂爸爸依然拉着聂麟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话,对此聂麟颇为无奈,聂爸爸果真是单身久了,都具备做母亲的特质了么?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至他们面前,停在聂家车子后面。
第三十章:决绝
车子很眼熟,走下车来的人也不陌生,叶兆恒从驾驶座出来,打开后座车门,优雅的贵妇人款步下车。
穿着米色连衣裙和同色高跟鞋,挽着简单的发髻,化着自然的淡妆——正是聂麟的母亲——叶夫人。
叶夫人笑容优美而灿烂,亲切地打着招呼:“早上好,老聂,小棠。”叶兆恒跟在叶夫人身后,也礼貌地问好。
“小棠”二字让聂爸爸疑惑了一下,但随即想起了聂麟昨天告诉他的原名,便明白过来。
聂爸爸笑呵呵地道:“早上好,茗兰,这么早过来是接小麟?”
茗兰是叶夫人的名。
叶夫人上前一步挽住聂麟的手臂:“可不是么,事情小棠都跟你说了吧,我想既然小棠要回来了,户口什么也应该转回叶家来,我今天一来接小棠,二来就是和你商量商量,该办的尽快办妥。”
“你还真是心急,老叶呢?怎么不见他?”
“别提了,昨晚朋友请客,喝到三更半夜才回来的,一时半会儿起不来。”
“呵,这老叶还是那么爱喝。”
“总喝那么多也不怕伤身,劝死了也不管用,老聂你也帮着劝劝,我就怕他喝出什么毛病来……”
两个大人一来一往地聊着,就这样走进屋子,把叶兆恒和聂麟晾在原地。
“你要进去,还是就在这儿等?”叶兆恒问聂麟,如水清澈的嗓音略略低哑,透着一丝慵懒,顺手提起聂麟搁在地上的行李箱,把它们放进车子后箱。
“你还没睡醒?就在这里吧,进去就不知多久再出来了。”聂麟面向聂家的宅子喃喃地说,叶兆恒好笑地看着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还不是你,我今天可是休假的,被妈一大早召唤起来当司机。”
“很高兴你回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作出决定,但我能肯定,不是因为想念我们。”
沉静片刻,聂麟才浅笑道:“就是想回家而已。”
他也没说谎,不是么?
“你回来可要小心了,一定会被兆仪缠上的。”叶兆恒揶揄。
“嗯?”聂麟的视线从宅子移开,疑惑地投向叶兆恒。
叶兆恒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那丫头喜欢聂麒得紧,一定会向你套第一手资料。”
还没等聂麟回话,又一辆车停在别墅门前,聂麒下了车,看到站在一边的聂麟和叶兆恒愣了愣,修长的腿几个大步走到聂麟面前,西装笔挺的他与一身休闲打扮的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现在就走?”他皱着眉头说,目光定定地落在聂麟身上,完全忽视了一旁的叶兆恒。
聂麟不敢直视他的眼,只低头小小地“嗯”了一声。
“留下来。”聂麒忽然这样说。
“嗯?”聂麟讶异地抬头,他是不是听错了?聂麒不是希望他早些走么?
“我说,留下来,我不想让你走。”聂麒不厌其烦地说着。
是的,他后悔了。
昨晚刚踏出聂麟的卧室,他就开始后悔让聂麟要走就早些走的话,他压根儿不想让聂麟早些走,不,是根本不想让他走。
思绪似缠绕的毛线,剪不断,理还乱,纠缠了他整整一个夜晚,早上也不知怎么起床去的公司,到了公司才发现昨晚带回家做的一份文件落在家里。
从来在工作上一丝不苟的聂麒,第一次犯这种低级错误,而当他回家拿文件时,竟然发现那个害他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真的就要像他昨晚犯浑的时候说的那样早早离开,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但一向温和的聂麟却在这回特别决绝,他竭力做到冷静而平淡地看着聂麒,拳头握得死紧死紧,声音不易察觉地颤抖着:“不。”
聂麒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凌厉。
聂麟目光闪了闪,继续道:“我决定了要离开,这样对所有人都好,包括你,也包括我。”
“即使……我求你留下来?”
聂麟顿了顿,还是轻声道:“嗯。”
聂麟坚定不移的眼神闪亮,聂麒难得地发怔,方才的气势似乎“咻”的一下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深深的叹息,但他随即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叶兆恒探究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明净的镜片闪过一道诡异的光。
“也对,我们是该冷静冷静。”聂麒突然这样说,让做好打持久战准备的聂麟一时无法反应。
聂麒却不再与他多说,转向叶兆恒道:“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坐坐?”
叶兆恒斯文地微笑:“聂麟想在这里等一会儿,家母和聂伯父有些事情要商量,很快就出来了。”
“嗯,我进去拿些东西。”说完抬步走进屋子。
聂麒很快就出来了,手上多了一个文件袋。
“我先走一步。”他对叶兆恒道,经过聂麟身边时,聂麒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笑着,就像与普通朋友道别一般:“再见,小麟。”
聂麟对这样的聂麒感到陌生,心脏像被装进真空瓶一样难受,这样冷淡的态度甚至让他窒息。
可随后他又不禁觉得自己可笑,这不是他所期望的么?不是他,亲自把聂麒推开的么?
聂麒没有等聂麟回答,径自走向他的车子。
聂麟的眼里这才流露出痛苦,他呆呆地注视着聂麒的颀长挺拔的背影,直至车子消失在视野里,才低低地道了声:“再见。”
第三十一章:问答
当一行三人回到叶家大宅,时间已近中午。
聂麟的到来受到叶家上下一致热烈的欢迎,叶父叶锦鸿万年难得一次地亲自下厨,大嫂裴氏在他在沙发坐下后端出水果和点心。
裴氏一如以往的娇俏活泼,只成为人妻后平添上些许端庄和优雅,她的面色红润,神态愉悦,看得出来叶家对她很好。
她坐在叶兆恒身边,笑盈盈地对聂麟说:“我听说了你的事情,真没想到,你居然是我的小叔子啊。”
聂麟被她的笑容感染,进门后的拘谨大大地减少,也打趣道:“我也从来没想过,你居然会是我的大嫂。”
叶兆恒在一边假装嗔怒道:“哎哎哎,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啊?我回家的时候也不见你给我端点心水果,太偏心了吧?”
“一边儿去,谁让你没你弟弟帅呢!”裴氏嘟起嘴,给他投去不屑的一瞥。
聂麟尴尬地呆坐着,耳根都红透了——这才是打情骂俏啊打情骂俏!
“不用管你大哥大嫂,在外边儿看着还行,回到家就跟小孩子似的。”叶夫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聂麟转头望去,喊了一声“妈”。
母亲大人面前,叶家小夫妇也不敢太造次,停止了嬉闹,乖乖地打了招呼。
叶夫人慈爱地看着聂麟:“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你的精神好像不太好,反正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开饭,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下?”
聂麟一夜没睡,精神不佳,在车上低着头半闭着眼昏昏欲睡,眼里也布上血丝,让叶夫人看了很是担心。
聂麟原先还自欺欺人地硬撑,经叶夫人这么一提也觉得极累,怕自己在饭桌上就睡着了,于是接受了她的提议。
叶夫人心满意足地领着聂麟到房间,嘱咐一句“好好休息”就便款步离开,聂麟进了房连房间布置都没看,衣服也没换,栽在床上倒头就睡着了,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黄昏。
聂麟是被敲门声吵醒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夕阳的余晖正毫不吝啬地大片大片铺洒进房间里,环顾四周,陌生的布置让他怔愣了好一会儿,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身在叶家。
敲门声仍在持续,聂麟不好意思地翻身下床,急急忙忙打开了房门。
叶兆仪没料到门会突然打开,手有些尴尬地停在半空,但很快便放了下去,神态关切地问:“睡得好么?”
聂麟俊脸微红:“睡得很好,不好意思睡得太久了。”
叶兆仪“扑哧”一下笑出来,摆摆手道:“没事,反正有空,多睡一些又怎么样,只是老妈说了,人是铁饭是钢,就算把你吵醒也得喊你下来吃饭。你可错过了今天中午的大餐,今晚老爸又静心准备了一通,可别再错过了。”
聂麟的脸更红了一些,叶兆仪心里暗暗好笑,聂麒和聂麟作为兄弟在一起相处了那么久,怎么性格感觉相差那么大呢?
晚饭异常丰盛,加之餐桌上有说有笑的温馨氛围,聂麟不自觉就吃撑了,叶家人并不像对待一个失散二十多年,第一天来到这个家的孩子一样对待他,反倒是像他一直在这个家生活一般自然亲近,让聂麟大为感动。
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吃水果,聂麟看得出来,叶父和叶夫人不是那种因为忙工作而忽略孩子的父母,所以叶家人的关系一直非常亲密。
聂爸爸也是这样,虽然从前事业刚有起色的时候忙碌得无法照顾聂麒,但心里始终惦记着他,在公司到达一定规模后便放慢发展脚步,常常在家陪伴。
不知不觉又想起聂家,聂麟借口消食,走到客厅外面雅致的木廊上,抬头,胖嘟嘟的月亮悬在夜空中,皎洁的月光柔柔照着,一颗星星也没有。
聂麟呆呆地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人走到他的身后,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二哥。”
聂麟回过头来,对她笑道:“你这样喊,我刚才还没反应过来你喊的是我呢。”
“这有什么,多喊几遍就习惯了,你在家里也是这样,多住几天就习惯了。”
“也对。”
“你刚才……是不是在想聂伯父和聂大哥?”
“大概……”聂麟沉吟一会儿,还是说道:“也不全是。”
“二哥,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些问题?”
叶兆仪的神情掩不住的雀跃,聂麟看在眼里,心底顿时明白几分,淡淡的苦涩从心脏直窜上喉咙。
叶兆仪见他不说话,好奇地又喊一遍:“二哥,我能不能问你些问题?”
聂麟这才把注意力又扯回来:“嗯,问吧。”
“唔……你和聂大哥感情好么?”
半晌,“还不错。”
“哦……那,聂大哥喜欢吃什么?”
“他一般不挑食……不过,他喜欢我做的红烧茄子。”还有他泡的咖啡……还是不告诉她了,反正她问的是吃的又不是喝的。
“啊!那改天二哥你教我做好不好?”
“……嗯。”
“还有……聂大哥喜欢什么颜色呢?”
“大概……白色吧。”他每回给他买的衣服都是白色的,还有其他一些玩意儿。
叶兆仪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小本儿,用笔刷拉刷拉地往上记着,大有不把聂麒那点事儿问完决不罢休的架势。
“他平时都喜欢什么运动?”
“网球和游泳。”聂麟喜欢网球,聂麒有空就会陪他去打;聂麟小时候有一次掉到水里,他不会游泳,聂麒跳下水救他,可惜聂麒水性也不大好,加之小孩子力量小,无法把两个人都送上岸,幸好后来被大人发现,才把他们都救了上来,从此聂麒便发奋学游泳,到现在已经相当厉害了。
“除了看书,聂大哥还有什么爱好?”
“做数独,”聂麒从小数学就很强大,“和……网游。”
“网游?聂大哥还会玩网游?”
“嗯。”聂麟有一段时间迷上网游,聂麒就跑过来和他一起玩,现在还会偶尔玩一下。
“接下来,问个隐私一些的……聂大哥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大概没有。”其实是肯定,男朋友倒有一个,虽然昨晚刚刚分手。
“那……”叶兆仪羞涩地微微低头,借着屋里透出的灯光,聂麟可以看到她发红的脸颊,“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第三十二章:想你
聂麟微笑的弧度大了些:“这个……我不知道。”才怪,他喜欢他。
叶兆仪瞧着聂麟的表情总觉得那么点奇怪,再想想又觉得自己该是想多了。
“唔……好吧,那我继续问……”
随着叶兆仪的每一个问题,聂麟总能联想到自己,这个晚上,聂麟才逐渐认识到,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聂麒的世界一直在围着他打转儿,他就像是聂麒的太阳,聂麒就是那颗挣脱不开的行星。
而这个认知,让聂麟的心情不由得飞扬起来,这种愉悦美好的心情,不亚于聂麒向他表白的时候。
“二哥,二哥?”聂麟很明显地走神了,叶兆仪连连唤了他好几声。
聂麟突然带着歉意地看着她:“抱歉,我有些累了,想回房间休息。”
“啊?”叶兆仪愣了一下,“哦……那好吧,晚安。”
“晚安。”的声音飘荡在空中,人已经走得只剩下背影。
“白天睡了那么久,居然现在就累了。”叶兆仪有些不满地嘟囔着。
经过客厅时匆匆给其他人道了晚安,聂麟三步并作两步走,旋风一样回到自己的房间,又旋风一般关上房门。
靠在门上便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飞速按下那一串熟悉的号码,就在手指即将按上“呼叫”的时候,聂麟的动作,猛然停住了。
他这是……在干什么呢?
熊熊燃烧的火焰,猝不及防地被浇了个透心凉;飘飘然的心情,也一下子重重地坠落谷底。
是他先提的分手的,这时候怀着这样的心情打电话给他又算什么?告诉他自己很高兴他很爱他,然后不好意思刚才他神经错乱了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大家就此别过?
还是告诉他其实他真的很爱他他想和他在一起让他们重新交往,然后让聂爸爸伤心难过聂家香火无继?
好险、好险,差一点就失去理智了。
聂麟紧紧抓着手机,一步一步走到床边,重重地倒了下去。
刚才临时向叶兆仪找的借口,现在却真的觉得累了。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舍不得离开聂麒,他们分开还没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他就已经如此想念着他,那么往后没有他的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他又该怎么办?
正胡思乱想,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
聂麒点开一看,心跳霎时漏掉两拍,是聂麒发来的:“新家怎么样?还好么?”
聂麟按捺着满心的激动在屏幕上点着:“新家很好,谢谢关心。”发送。
不久提示音就响了起来,聂麟赶紧点开来看:“那就好,早些睡吧,晚安。”
就这样?没有了?
聂麟把那条短信反反复复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又不甘心地等了好一会儿,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闷闷地回了“晚安”。
“淡定帝”也淡定不起来了。
心口像被堵着似的,聂麟把头埋在被子里生闷气。
以前他可从来不会这样的,真是被聂麒惯坏了。
手机在这时候欢快地响了起来,聂麟一惊,想也不想地拿起来就接:“喂?”
“聂麟?”公司的合伙人,萧枭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怎么是你……”聂麟再次蔫了下去,方才太激动,怎么忘了,那铃声明明不是属于聂麒的那个。
这厢的萧枭满脸黑线:“这是什么语气……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聂麟的声音仍是提不起劲儿来:“没……什么事,说吧。”
“公司的新游戏有些程序还是你来写我比较放心,还有一些改动和细节的问题,你明天能不能来公司一趟?”
“嗯,可以。”闷闷的语气。
“你怎么了?”萧枭实在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遇到了一些不顺心的事情,没事,我明天会准时去公司的。”
“那好吧,明天早点来,为了这个新游戏,大家都挺忙的。”
“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某人郁结地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又蜗牛一样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聂麒,你这混蛋!
只亮着暖黄灯光的房间里,聂麒看着隔了许久才发来的“晚安”,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
虽然我也很想你,想要你快点回来,可是小麟,不分开,你怎么能够认清你的心,坚定地继续我们的爱?
再忍耐一下吧。
聂麒放下手机,翻过一页面前等待处理的文件,肩膀一抬一垂间,烦人的酸痛隐隐溢出。
聂麒万分无奈地揉着肩,俊逸的脸上扯开一抹苦笑。
小麟,你还是快些回来吧……
回到叶家的第二天,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够家庭的温情,聂麟就投入了热火朝天的忙碌工作中。
聂麟看着眼前小山一般的文件,想到萧枭交代的工作任务,心里一阵庆幸:幸亏向聂爸爸请了长假,不然怎么可能在萧枭给他的时间里做完这些?
今天,饶是聂麟这样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对萧枭发了脾气。
萧枭让他写的程序,根本不是之前电话里所说的“有些”,“改动”和“细节”什么的,也绝不是之前说的“一些”,令人气愤的是,这么繁重又要紧的任务,萧枭到了今天才交给他,说是连续看了好多份交上来的结果以后,觉得都不能令人满意,这才还是决定请聂麟亲自出马。
真是……
聂麟很想发泄一下,但从小就不说粗话的他竟然发现自己找不到一句能说的粗话,俊脸一下子黑了下来,聂麟只得认命地开始翻开那堆文件。
这一忙,就忙到了天黑,为了能够及时完成工作,聂麟午饭没吃,晚餐也只在家里电话再三叮嘱下以几块饼干草草对付过去了,从公司大楼走出来的时候,饿得头重脚轻,眼冒金星。
第三十三章:横祸
四周人车稀少,只有尽职的路灯在头顶上发出明亮的暖黄色的光,聂麟看了看手表,竟然已经十一点了。
印象中最后一班公交是十一点发车,大概还能赶得上。
饿极了的胃一点一点地抽搐起来,像是在抗议他今天的虐待,但疲累和困倦让聂麟顾不上再找地方补偿它一顿,只想赶快回到家睡一觉,明天一早还要过来继续完成剩下的工作。
手机隔着薄薄的衣料持续震动起来,聂麟这才想起来今天为了不打扰工作把手机调成了震动,胃疼得愈来愈厉害,他一只手放在胃部轻轻揉按着,一边朝公交车站走去一边用另一只手拿出手机。
来电的是陈泽,正要接听的时候,聂麟注意到屏幕上方显示还有未读的短信。
心情欣喜地跳跃一下——会是聂麒的么?
于是愉快地接听了电话,陈泽要是没什么事,就长话短说,赶紧挂断看短信好了。
“小麟麟,下班了没?”一上来就是陈泽恶心巴拉的装嗲声音。
“你给我正常点说话。”
“哎呀,人家哪有不正常。”
“挂了,再见。”
“哎,别别别!”陈泽总算恢复了正常的嗓音,“混蛋聂麟,玩一下都不行。”
“留着和你家阿恒玩吧,什么事?”语气里透出丝丝不耐。
哟,聂麟鲜少有这样不耐烦的时候,“干嘛这么不耐烦?赶着和聂麒幽会?”陈泽像是抓住了什么小把柄似的,立马兴奋起来。
可惜他实在挑的不是时候,聂麟仅剩的一点耐心终于消耗殆尽,直接按下了“结束通话”。
几乎是同时,聂麟点开短信和未接来电,然而在发现没有一个是聂麒发来以后,心情立即像从天空直线坠落地底,无比的低落。
“混蛋!”过了马路,公交车站近在眼前,聂麟低低骂了一句。
陈泽再次打来电话,这回在比方才更低的气压之下完全不敢再造次:“我是想提醒你加班别加那么晚,最后一班公交十一点出发,你现在再不去等车你就要睡公司了,唔……不对,你还可以搭出租车。”
陈泽也知道这回萧枭把聂麟喊回来帮忙的事,他负责的部分已经搞定,下班临走前看见聂麟加班,本想帮一把,但答应了陈之恒一起去医院看望他生病的父亲,时间来不及,还是抱歉地离开了。
聂麟被胃折腾得难受,加上心情不好,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虚弱:“我知道,我已经在公交车站等着了。”
陈泽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好。”
“没事,饿了而已,车来了,没别的事就挂了。”
“快回去吃些东西吧,掰。”
“好。”
在公交车上晃了半天才终于到达,回到家后,聂麟累极地咽了一片胃药,感觉胃终于没那么难受了,便匆匆洗了个澡,整个人几乎是沾床的一瞬间就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的情况与前一天相差无几,聂麟依然疯狂地忙碌着,到了下班时间,陈泽一脸担忧地走过来道:“我帮你吧,还有多少?”
聂麟连头也没抬,边敲打键盘边说:“不用,不剩多少了,再加一会儿班就能搞定,你回去吧。”
“多一个人帮忙总是好的,再说我也不急着回家。”其实今天也要陪陈之恒去看望他的父亲,不过陈之恒还要回家一趟取些东西,他还能空出一段时间。
“真的不需要,你之前负责的不是这一块儿,对这个不熟悉,这样反而降低效率。”
虽然陈泽还是不怎么乐意,但聂麟的话不无道理。
“那好吧,别做太晚,实在做不完明天再来做好了,萧枭不会怪你的。我走啦。”
“嗯。”聂麟应了一声,依旧没有抬头,也不知道刚才的话听进去没有。
前一天晚上的班总算没白加,聂麟在十点以前终于完成了所有工作,小心地把资料保存好,关闭电脑的时候,聂麟忽然觉得,其实忙碌也不错,至少专注于工作的时候,想念聂麒的时间就会减少许多,看来他要仔细考虑,要不要回公司帮忙,或者另外找一份工作了。
正想着,空空的胃又趁着精神的放松隐隐疼了起来,今天出门忘了带胃药,还是得忍着回到家里再吃。
或许,今天回去得早些,还可以找些吃的填填肚子?
聂麟倒了杯温水喝了,便收拾好东西去公交车站。
十点,路上还有一些晚归的人和车辆,总不至于昨晚那么荒凉。
聂麟肚子饿得咕咕叫,闷闷地痛起来,胃也一波强似一波地抽疼,连头也开始跟着有些发晕,眼看着公交车站就在马路对面,聂麟待人行道的绿灯一亮起,就往对面走去。
走到马路中间,胃陡然剧烈地痛了一下,聂麟不得不暂停脚步,手按在胃部,身体微微弓起。
就在这时,周围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然后就是各种各样慌乱的脚步声、尖叫声响起响起,聂麟眯起双眼转头,强烈的胃痛使他失去了平日的敏锐和反应力,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只见眼前一片刺眼的白光,随后便是一阵长长的刺耳的刹车声,耳边似乎有人在大声叫喊,但他已经听不见,坠入黑暗的前一秒,所有的感官都停留在,腿部传来的锥心刺骨的疼痛。
第三十四章:和好
聂爸爸是第一个得知聂麟车祸入院的消息的,因为聂麟的手机里他电话号码的所属人名称是“爸爸”,他在亮着“手术中”的手术室外坐了许久许久,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像是在沉思什么。
他一个人也没有通知,包括叶家的人,包括温情,也包括……聂麒。
他只是在接到消息的瞬间从被窝里跳起来,竭尽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
经过的护士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到,全部一致地放轻脚步,闭上嘴巴,悄悄地走开,却不知平日里这是个童心未泯的老顽童。
四下鸦雀无声,安静得可怕。
算不清究竟过了多少时间,但当“手术中”的灯终于熄灭,医生护士们缓缓推着行动病床出来的时候,聂爸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聂爸爸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急急问道:“病人怎么样?”
聂麒接到聂爸爸的电话时还在书房里处理文件,电话还没挂断人已经冲到车里。
聂爸爸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沉重,让聂麒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黑色的轿车猎豹一般在凌晨寂静的马路上一路狂奔。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赶到聂爸爸告诉他的病房,病房里漆黑一片,借着从窗玻璃探入房内的皎洁的月光,聂麒看到躺在病床上安静昏睡的聂麟和坐在窗边椅子上的聂爸爸。
“爸。”聂麒走到聂爸爸身边,轻轻唤了一声。
聂爸爸这才注意到他来了,扭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什么情绪。
“出去说吧。”说罢便起身走向室外。
聂麒跟在他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聂爸爸略显蹒跚的步伐,让一阵不祥的预感从聂麒心头浮掠而过。
门被轻轻带上,聂麒回过头,便面对聂爸爸凝重的脸色。
聂麒承认他有些吓到了,“爸?”
聂爸爸沉默而哀痛地看着他,几番斟酌,才缓缓道:“小麒,你和小麟好得就像亲兄弟一样,听完我说的话,你一定要保持冷静。”
聂麒听了这话心里立时“咯噔”一下,方才那点小小的不安此刻便如投石入湖,一圈一圈愈发扩大开来。
极力定了定心,“爸,你说吧。”
“医生说,小麟有胃出血和轻微的脑震荡。但是这都不是很要紧,重点是,小麟的腿伤得很严重,骨折,而且神经受损,以后……说不定要坐一辈子轮椅了。”
“什么?”聂麒再也无法维持镇静,他甚至还没能完全消化这个如重锤般狠狠砸在他的心上的消息。
“我不相信。”聂麒在下一秒脱口而出。
聂爸爸似是早就料到他的反应,一脸憔悴地说:“详细情况你可以问医生。”
聂麒还想再说什么,却猛然发现聂爸爸的神色疲惫沧桑,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想到聂爸爸年纪也不小了,还这么折腾了一夜没合眼,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浓浓的愧疚。
“爸……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看着就好。”
聂爸爸点点头,刚要离开,又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聂麒一眼,怀着复杂的心情开口:“你……打算怎么办?”
聂麒微微诧异,应道:“等我问了医生再说吧。”
聂爸爸没再说什么,终是转身徐徐离开。
聂麒顾不得再想。
医生的回答与聂爸爸所说的相差无几,只是安慰的话说了一堆又一堆,聂麒揣着一颗沉甸甸的心回到聂麟的病房。
如此淡然地让聂麟回叶家,不过是想让他体会一下没有他的感觉,等他发现没有他在身边,聂麒的爱意似乎渐行渐远的时候,他自然就会思念他,想要回来。
没想到这点私心的代价这样沉痛。
不过离开他的身边几天,他的小麟,也许就要一辈子不能行走了。
他有多么后悔,没有人可以想象得到。
聂麒动作轻柔地推开病房的门,床上原本望着窗外发呆的聂麟转头看向他。
“哥哥。”聂麟醒来不久,嗓音沙沙哑哑的,聂麒听了又是一阵心疼。
“醒了?”聂麒把回来时顺便买的早餐放在床头柜上,在床边坐下,伸手摸摸他的额头,那里还贴着一块OK绷。
“哥哥。”聂麟浅浅地又唤了一声,手背上还扎着针的手想要抬起来,被聂麒小心地按住。
“别乱动。”聂麒轻声呵斥。
病房里很宁静,两人的低低的交谈就像一般的小情侣在窃窃私语,染上了些许温馨甜蜜的气氛。
聂麟轻轻把手从聂麒手底下抽出来,又轻轻地覆上去。
“我很想你。”细细腻腻的嗓音,有种小孩子撒娇的意味。
这个声音就像一片柔软的羽毛,在聂麒的心上搔刮着,留下一道一道甜蜜又痛苦的痕迹。
如果小麟什么事也没发生……
聂麒笑得很温柔,薄薄的嘴唇弯成好看的浅浅的月牙,点漆的眼盈满深情,目光是聂麟熟悉喜爱的深邃迷人。
“我也想你。”他说。
聂麟“嗯”了一声,又语气稍急地说:“那……我只喜欢你,我们不分手了好不好?”目光里满是期待,又藏着小小担忧。
一劫归来,聂麟当真孩子气了不少,不过这种转变,他喜欢。
聂麒以前真是太早熟了。
聂麒显然被这句话大大地取悦了,吧唧亲了聂麟的嘴唇一口道:“我们什么时候分手了么?我怎么不知道?”
聂麟一下子笑开,摇摇头:“没有,我们没有分手。”
“肚子饿不饿?我买了白粥。”
不说还好,一说还真饿了,聂麟回答的很诚实:“饿。”
聂麒把粥拿过来,“别动,你的手还不方便,我喂你。”
聂麟脸红红地别过头。
聂麒体贴地吹凉,把汤匙递到聂麟嘴边,停顿一下,居然破天荒地扭扭捏捏冒出一个字:“啊——”
“啊。”聂麟一口含住汤匙,脸红了个通透,连耳朵也红得晶晶亮。
慢慢慢慢地咽下去,想起刚才那个傻傻的“啊——”,聂麟实在憋不住,夸张的笑声在安静的病房里突兀地响起。
聂麒黑着脸把汤匙递过去。
俩人就这样你侬我侬、蜜里调油地度过一天。
第三十五章:Happy Ending
傍晚,聂爸爸提着保温壶来到病房,推开门就看到这样一幅温馨的场景。
聂麒靠着床头倚坐在病床上,修长有力的手一心二用地给聂麟削着梨子,聂麟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两个人看着电视,时不时交流两句,完全没有留意到有人推开了门。
聂爸爸的脸色霎时变得煞白。
他咳嗽两声,终于引来了两人的注意。
“爸爸。”聂麟的微笑僵硬在嘴角,不着痕迹地与聂麒挪开一小段距离。
“爸。”聂麒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聂爸爸的到来如一阵风,把几秒钟前的温馨甜蜜吹得干干净净。
“你们……”聂爸爸目瞪口呆,提着保温壶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模样显得几分滑稽。
“我们在看电视。”聂麒一边把苹果和水果刀放到果盘,一边简单地解释,视线转移到保温壶上“那是什么?”
“哦,”聂爸爸有些慌乱,“是你们温姨煲的鸡汤。”
接下来聂麒和聂麟表现得很自然,仿佛方才的情景只是聂爸爸的幻觉。
鸡汤喝完,看会儿电视聊聊天,时间很快就过去。
聂爸爸要回家了,聂麒先斩后奏请了长假,总经理不在,聂爸爸得重出江湖。
聂麒扶聂麟躺下,柔声道:“我回去洗个澡再过来。”
聂麟皱着眉头:“洗完就在家里睡吧,别麻烦了,晚上开车也不安全。”
“没事,你睡吧。”给聂麟掖好被子,也不提究竟还会不会过来,就与聂爸爸离开了。
父子俩一路无话,回到聂家,聂爸爸才说了第一句:“医生怎么说?”
“和你说的情况大致相同,我想,我们家以后要准备一把轮椅和一些相关用品了。”
聂爸爸思索半晌,才道:“也对,虽然小麟已经回了叶家,有时还是会回来的,应该把要用的备好。”“回了叶家”四个字咬得特别的重。
“不,”聂麒淡淡道:“小麟会回来的,叶家那边,我会向他们解释。”
聂爸爸在医院还纸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你要解释什么?”
“爸,”聂麒认真地看着聂爸爸,一字一字铿锵有力:“我会照顾小麟一辈子。”
聂爸爸噎了一下,尴尬地笑笑,“胡说什么,你以后还要结婚,还有老婆孩子要照顾,怎么可能一直照顾他?”
在今日与聂麟和好以后,聂麒便决定向聂爸爸坦白一切。
“爸,我不打算结婚了。”聂麒的语气尽量平稳,他不希望刺激到聂爸爸,但这个刺激在所难免。
压抑多时的怒气终于爆发,聂爸爸的语调急促而暴躁:“你、你什么意思!”
“我要和小麟在一起,照顾他一辈子,即使他是个残疾人。爸,您可能已经猜到了,我爱他。”
聂爸爸深呼吸,再深呼吸:“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聂麒从容得仿佛正在聊的事情只是平常的吃饭睡觉:“我很清醒,爸,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小麟了,我知道这样很对不起您,但是,请您认可我们。”
连从来不用的“您”字都用上了,这是在表现他诚恳的心日月可鉴?
聂爸爸气得浑身打颤,大掌高高举起,却始终狠不下心来落下。
聂麒早已做好承受怒气的准备,不料聂爸爸只是一声不吭地走到卧室,进去以后“砰”一声重重地把门甩上了。
聂麒立在原地许久许久,才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浴室。
聂麒洗完澡,还是回到医院。
聂麟已经睡下,还没完全睡着,所以尽管聂麒的动作放得很轻,聂麟还是敏感地被惊动了。
“哥哥。”细微的声音低低响起,饱含浓浓的睡意。
“还不睡?”聂麒脱掉外套,亲了亲聂麟的额头,躺上病床旁边的简易折叠床。
虽然聂麟住的是VIP单人间,但床依然是单人床,再软再柔也不能让两个大男人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
可是折叠床实在太小,聂麒的腿有一半都露出外面。
聂麟心疼地看着他道:“我们一起睡吧。”
聂麒不舒服地侧过身面对他,嗓音里充满磁性:“一起睡容易压到你的腿,快睡吧。”
聂麟不禁埋怨起自己打着厚厚石膏的腿来:“这腿什么时候才好呢?”他可不愿意天天看聂麒睡在那张折叠床上。
聂麒有些庆幸夜晚的漆黑让聂麟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沉重的心情越来越难以掩饰,尤其在听到聂麟的话后,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告诉聂麟真实的情况,商场上的辩才,在这个时候,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
“还得好几个月,别想太多,给我好好养着。”
“哦……”聂麟只是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就沉沉地进入梦乡。
聂麒却是满怀心事,原来的困倦消失得一干二净,睁着眼不知过了多久,才浅浅地睡了过去。
这直接导致了第二天大大的黑眼圈,让聂麟疑惑又心疼。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一切都有条不紊得不可思议,仿佛聂麟不会终身残疾,聂麒也不曾向聂爸爸出柜。
聂麒像是住在这里一样陪着聂麟,时不时回公司处理一些事务,又不顾聂麟的反对赶回来。
聂爸爸照例每天傍晚给聂麟送来温姨做的炖汤补品,言行举止也没有愤怒的表现,只是有时候会一语不发地用一种奇异的视线望向他们俩,让聂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个月下来,聂麒对聂麟的温柔体贴,两人眼底浓烈的爱意,完完全全映在了聂爸爸的眼里。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紧绷的弦渐渐松弛下来,聂爸爸也做好了决定。
“小麒,出来,我有事和你说。”一个月来聂爸爸与聂麒说的话不超过十句,聂麟以为他们吵了架,聂麒却否认。
这一开口,聂麟惊讶地看向聂麒。
聂麒淡定从容地一迈长腿,跟在聂爸爸身后走出门。
“就算以后后悔了,也要对小麟负责。”聂爸爸劈头就是这样一句。
聂麒流露出“我就知道”的眼神,似有若无地笑着的神情,让聂爸爸不得不额冒青筋地承认,他的儿子真的很欠揍。
“我当然会对小麟负责一辈子,而后悔这种事,在我们身上发生的概率为零。”聂麒优雅而自信。
只是他忘了,聂爸爸虽然童心未泯,但是能够白手起家,从一清二白跌打爬滚到现在,又岂是泛泛之辈?
聂爸爸早已是一块老姜,还是一块深藏不露的老姜。
“哦?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会允许你们在一起了?”聂爸爸的眼睛眯了起来,此时任何认识他们的人看见,都会大大惊叹父子俩这个典雅又狡黠的神情,是多么多么的相似。
“怎么会,我可没有十成的把握。”不过九成九还是有的。
“那你有没有猜到,小麟的腿只不过是骨折,修养几个月就会康复?”聂爸爸云淡风轻地扔出一枚炸弹。
聂麒异常吃惊地睁大眼睛,声音也比平日高了不止几倍:“真的?”
聂爸爸垂眼,右手抚过下巴,慢悠悠的动作让聂麒的心再度吊起。
万分满意达到的效果,聂爸爸轻飘飘地留下一句“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猜猜是不是真的吧!”便施施然离开。
聂麒瞬间石化,木雕一样僵在原地。
果不其然,姜,还是老的辣。
“怎么了?”聂麒神游一般回到病房里,聂麟关心地问。
聂麒幽幽地盯着他几秒,突然俯身狠狠压上他的唇,重重地吮吸啃咬,直到聂麟喘不过气来才放过他。
“都是你害的。”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哈?”聂麟被吻得晕头转向,听了这话更晕了。
“所以你要补偿我。”
“哈?”还是没反应过来。
“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
“你到底在说什么……”聂麟彻底晕掉了。
“我爱你,小麟。”
“……”这句总算听懂了,可是突然冒出来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不说话?”再次在那红润的唇上蹂躏一下下。
“唔,我也、爱你。”这人到底在干嘛?
静默几秒……聂麟犹豫一小会儿,问:“你……还有什么要说?”
深邃迷人的眼睛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主人浅浅勾起诱惑的笑容,带着些许霸道的语气开口:“叫我‘哥哥’。”
一滴汗自额头滑落,隐没在聂麟发间,聂麟顺从地说:“哥哥。”
又是奖励的“吧唧”一口,聂麒哄小孩似的笑:“乖。”
“哥哥,”蚊子一样的细语弱弱地溢出。
“嗯?”有种邪恶的味道。
“你的手……嗯……”
“小麟叫‘哥哥’的声音太动听了。”将快要迸发的欲望堵在指尖。
“呜!……”
“哥哥”,真是禁忌又诱人的爱语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