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小石深吸一口气,接下来该是羞耻地抬头,看向这个人……
他哽住了话头,他看到了阮佲的眼睛,这样的人的确是善良的,从不猜测别的人的心长什么样,黑心还是红心?同时幸运的生活滋养出更加纯真的x_ing格,已然没办法再拿墙根的霉斑糊在清澈的眼睛上。
他的眼白也是健康的泛着蓝的颜色。
小石不知怎么生出异样,真正说不出下一句来,他应该顺畅的,演出吞吞吐吐的话语,让阮佲不知觉的同情他,很快就能得到自己要的钱。
可是眼神阻碍了他。
只是不曾想到,他这样的迟疑更给了一场有力的辩证,看上去那么不堪,那么屈辱,很好地调动起了阮佲的心神。
“是不是家里人生病了?还是遇上什么困难了?”
“嗯……”小石点头,喉咙像被高粘度的胶水粘起来了,这让“嗯”字像是被吹出来的。
更因为阮佲毫不扭捏大方的态度,小石觉得是真真正正无法抬着头,好像比被指着骂还要令人羞愧难当。
“多少呢?”
小石吞吞吐吐报出个数字,减了一半。
“稍等哦。给你转账吧?”
“哦,好。”
他盯着阮佲的侧脸,此时潮红褪去了,太阳光给皮肤造成的泛红已经没了,他发现阮佲即便早已毕业,但却比他还要显得年轻,老土点来说似乎给一点水,这样的人也能蓬勃地生长。
你要在其中找到任何一处起脓的痘痘,未干的汗渍,粗糙的毛孔也是没有的,看不到为钱的困顿,骗人时吐着毒汁的心脏。
经常撒谎成x_ing的心脏是什么样的?
它可以长成奇奇怪怪的形状,却不会有一点像面前这个人,鼓着脸颊,似乎在想自己的密码,有点不好意思说得要想想。
好不好笑?
明明自己才是求人的,他却好像是自己错一般。
他突然并不是很想接受了,闭上眼刚想说话,被阮佲猜出来的欢呼声打断,接下来他的手机就有了提示音。
“好了,你最近要不要忙好自己的事再来?这样比较放心吧?”
“我……”小石干巴巴道:“会很快还你的。”
阮佲说:“没事,也不算很多。”
最终这话也没说出口,小石晦暗地盯着橱窗,擦得太干净了,这座糖果屋变了,变成张着利牙的怪物,虎视眈眈地盯着柜台站着的面色苍白的学生。
这个撒谎的东西是怎么来到我们这的?!
小石好像听到这话,尤其在看到男人的时候,他真想冲出去告诉他——看好阮佲,别让他犯傻了。我骗了他钱,只是看他蠢,没骗很多,我有良心,否则我还要将这店也骗走,他会被我赶出去!
淋漓尽致地朝男人说了这番话,男人在听了后,会勃然大怒,将他赶走,赶得越远越好,这样阮佲就安全了,不会傻乎乎地笑。
可是他还是没说,目送他们离开。
在小石看不到的地方,阮佲一嘴亲上关闻鸠的侧脸,他们有三个白天没见了。
回了家,晚上一起在浴缸里,关闻鸠说要给他洗头,在头发上拢上一片又一片的云,想在水里变成两片并蒂的叶子,在水面上浮起来。
温吞的蒸汽有甜味,甜这个东西,永远是越热的时候越能发挥出更好的x_ing能,好的甜甚至还能产生醉醺醺的效果,钻进因为热水而舒展的毛孔里,脸上坨红,血管里留着酒。
关闻鸠小幅度地晃着阮佲,像哄睡了,阮佲掰着手指说:“我要不要给小石一天的钱再多加点?”
他的肩膀,尤其是连接膀子的那块圆滑的骨头,正被关闻鸠的唇交缠着,阮佲没等回音接着往下说:“小孩家里困难,能多给点也好,反正是自己劳动所得嘛。”
“因为店长说的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阮佲笑起来,关闻鸠嘬他脸颊,软软滑滑的一块,亲昵昵,又旋了个转,旖旎起来。
灯光掉下来,正好陪着甜甜的酒醉。
“你说对了。”
阮佲屁股抬起来,转了个身,水哗啦漫出来,手指沾着水一点点沿着关闻鸠的眉骨滑下来,划到唇珠上,他低头含住,到关闻鸠抬手将一段水红的细腰揽在臂弯里,软在大腿上,腿上敷着手感极好的肌肉,就是这双有力的腿顶开心爱的身体,哗啦站起来,抱着怀里的人暖和的身子到深色被单上。
第71章 长夏(六)
夏天,是发生好日子的时节。
阮佲是这么想的,第一天他问小石你家人怎么样了。
小石楞了一下,后来说好多了。
阮佲说:“那就好,喏,送你的。”
小石结果阮佲手里递过的一串粽子,他惊讶地抬头问:“上次不是送过了?”
“这次味道不一样,肉粽!我妈塞了好多肉在里面。你会吃出好运来的。”
小石五味掺杂地看着手里即便馅料足,也包得玲珑美观的粽子。
阮佲拿了几个要摆到门口去,小石问上次不是听你说好多么,这么快就吃完了?
“送人了。”
“很多?”
“对咯。”阮佲掰着自己的手指说:“有店长啦,她在国外,想吃粽子,叫我给她寄过去,我妈知道了恨不得做一箱,说小姑娘可怜的,去外头只能吃青菜叶子,还有粥店老板啦,小梁,关伯母他们一家,还有以前认识的一些,下意识就全分掉啦。不过你放心——”阮佲严肃,“给你的都是形状漂亮的。”
不用说,小石也看得出来阮妈妈的手艺。
他干巴巴地说谢谢,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这一刻,他想了想把粽子收起来,阮佲那头还在说要赶紧放冰箱去,天气热了,放不住。
小石说好,突然又说要提前走,阮佲啊了一声,只看到小石低头将手机放回去,便说:“那你快去罢,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有停顿那么一两秒,小石抿起唇,气色不大好了,只略略点了点头,脱了下围裙就走出去,没等一会阮佲见他粽子没拿走,等追出去人已经走远了,后来想了想,不敢打电话,就发了消息。
那晚小石最后也没回。
收到粽子的店长觉得自己还没退出舞台,当晚弹了个视频出来,看着阮佲亲得红红的嘴唇,像颗车厘子的果冻,立马发出一串怪叫,没她老公管着,趁机使劲说些不得了的事,嘴巴开了阀门,没了限制,从酒店隔音不好老是听到啊啊啊啊的叫声到隔壁人家养的狗有多肥,甚至暗搓搓地打着关心的名义,对阮佲的生活很感兴趣。
店长挤眉弄眼的,像是眼睛里进了苍蝇,猥琐至极,正是趁着隔了手机屏幕打不到人才如此嚣张,阮佲只好以她晒得跟黑炭头来打击她,不想店长根本不在意,还只说自己屁股白就行。
女流氓。
女流氓问你话呢!
阮佲不吭声,店长还要再问,眼睛尖尖看到微笑过来的关闻鸠的声音,立马改变方才流氓腔调,战战兢兢打了声招呼。
阮佲见此,狐假虎威起来,有人坐镇,将店长吓得如同剃了毛的耗子,他开心得不得了,连亲了好几下,店长哀嚎一声赶紧挂了。
过后马后炮,跟阮佲说我才不是怕你们呢!等我回来,一对一决斗!
阮佲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哼了一声,向后仰去,正好躺在关闻鸠身上,他那脚丫子又转转,像一堆牌,将两小的排前面,当然大牙是享受不到阮佲的亲情服务的,到了夏天嫌弃长毛的,最近连床都不让它上了。
关闻鸠无奈,平日抓都抓不住,趁着没人就把狗子抱回房间睡,反倒是夏天天气热帮了忙,解决了心头大患,一见有这么个苗头,关闻鸠早就把狗窝放到外头的墙角跟处,大牙睡得生无可恋,总觉得家庭地位一落千丈。
因此越发粘人。
前天还引发了一场大战,人和狗的,阮佲才晓得关闻鸠吃起醋来是怎么个样子,对着狗子一天都没好脸色,连时间都约好了,就等着有空休息了将狗子变个x_ing别。
让它最后快活几天吧。关闻鸠y-in恻恻地看着又要往阮佲脚边蹭的大牙。
哇,你看大牙。
关闻鸠嗯了一声,就见阮佲脚闲,故意要蹬鼻子上脸一般,拿来特地摆在他家关先生面前,笑呵呵一双白脚丫子玩狗蛋蛋,天真地说:“好大呀,是不是发育太好了?”
蛋蛋玩弄于脚趾头之上,像舞狮时那颗跳不出的绣球,该说打压是好脾气才给阮佲这么玩,明明也是受害者,但偏偏成了小狐狸精,不听话的孩子,发觉关闻鸠眼神不对,竟然将自己滚走了。
阮佲深知方才是进行了一番怎样的交流,却装傻装得最坏,还笑起来,仰着头看关闻鸠的下巴,他那喉结就落到关闻鸠的手掌心上。
像缓缓地摸着油亮的皮毛,大掌从下巴留恋在脖颈间,想象是猫儿的慵懒,阮佲眯起眼睛,觉得这手摸得酥软,鼻子一息,轻出一道软哼。
关闻鸠略按了按小喉结,声音更软了,仅一只手就将对方的下巴抬起,钳制住,他只肯屈尊低了头送个唇而已,却要对方拉长抬高脖子,主动地去叼,他被惯得不像样了,过会就不愿意仰脖子酸了,摇着脑袋要躲到一边,但被追着,大手抚弄了一会,又乖得不行,嘴巴张得大大的,店长说的像车厘子的果冻,如今关闻鸠追过去,将果冻吃得一勺不剩。
后来阮佲真不给亲了,把脚给他,挑衅道:“我把脚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嫉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