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事,还好。”阮佲说,“丸丸它们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麻烦倒是没有,就是回头看不到你人了,连小饼干都吃不下了,就丸丸吃得最香。”
阮佲摸摸鼻子,说:“n_ain_ai们呢?”
关闻鸠笑着说:“n_ain_ai们说下次记得再来,给你做好吃的。”
阮佲有些害羞,也有些困,眨了几下眼睛,关闻鸠掖好被子,让他再睡一会。
出了房门,大牙就跑过来,没等它溜进去就被提了起来,“别吵他。”
一屁股被赶下去,大牙摊饼一样瘫在店长脚边。
“他睡着啦?”
“嗯,睡了。昨晚真是麻烦你们了。”
关闻鸠揉揉鼻梁,店长男朋友笑着说:“没什么麻烦的,我还要谢谢他,昨晚我不在,他就一个人看着两个小姑娘,还是他遭了罪。”
店长点头,不好意思说:“我也要说对不起,光顾着想他平时酒量也不错,没注意到他脸色不好。”
“你以后别再拐着人喝酒了,啤酒也容易上头,万一出了什么事谁负责?”男朋友训她,平时一被批评就要跳起来张牙舞爪的店长这次乖乖的受着,被男朋友一路叨叨叨,嘱咐这嘱咐那,干脆从此以后给她彻底禁了酒,店长一脸伦敦大桥垮了的表情,但被收服得服服帖帖,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男朋友做了简单的早饭,“先吃点吧,一大早让你赶过来。”
“谢谢。”关闻鸠看了看房门,盛了一点,心不在焉喝着,过会他问:“怎么昨晚没送到医院?”
店长揉着宿醉的脑袋,昏昏沉沉,有几百个矮人对着她脑袋这个大矿石丁零当啷,敲个不停,脑花都要敲出来了,“想要送他去医院的,只是他不肯去,他就那个样子,感冒啦,发烧啦,胃疼啦,这些都是小病,连上次腿受伤了还是受不了肿起来了才肯去的医院。没办法,只好叫我认识的家庭医生,麻烦他跑一趟,这一开始还不肯呢,跑了卫生间好几趟,看得就慌。”
关闻鸠听得头疼。
“昨晚我们也是在犹豫要不要通知你的,那么晚的时间,怕你那边睡了。”
关闻鸠苦笑:“这要是早上才知道那就晚了。”
店长歪着脑袋说:“那倒不会,他心可大了。你愧疚他还不一定生气记在心上呢。”
“不像你,小心眼。”男朋友c-h-a嘴,底下就被踩了一脚。
关闻鸠稍稍放松了点,头也不怎么疼了,店长继续说:“关医生你就放心吧,阮佲没什么事了,再休息一会又生龙活虎了。”
男朋友替她碗里夹小菜,昨天带回来的腌好的萝卜干,蘸了酱油,“要你不喝酒,也没今天这事了。”
底下又被踩了一记,店长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男朋友一会抿着唇,深呼吸了几口气。
下午丸丸在枕边咬着阮佲的头发,阮佲一手拦住白团子,过会就听到啪嗒啪嗒,肉垫的声音,一睁开眼,大牙就以不知羞的姿势出现在他面前,一见他睁开眼,尾巴摇起来,舌头哈起来。
阮佲一边笑一边说:“小叽叽都露出来了。”
关闻鸠面无表情地拖着大牙的屁股,给他拔针的时候渗出了点小血珠,阮佲拿棉花球按住,手又僵又冷,又有点酸,大牙又迫不及待地,十分灵活的趴到了床上,但又被关闻鸠拖了回去。
“你要下床?”关闻鸠拿拖鞋,刚挂玩水,阮佲浑身都冷,就抱着大牙,搁在它那小脑袋瓜上,“哎——又重了,看你脸肿成什么样了。”
怀里的丸丸嫌挤,阮佲就把大牙扔到了关闻鸠怀里。
店长嚷了一早上的头疼,吃了饭就滚到男朋友怀里,喜欢男朋友冰凉的手指揉着太阳x_u_e,她总说男朋友的手指又细又好看,讲不出什么好话来,以她自己的风格大概就是看了就想咬几口,冰萝卜似的。
那得肿得多高?男朋友调侃。
店长就拿他手指放进自己嘴里,狗一样。
见他们出来又赶紧伸出双手,只是身体动也不动一下,只说:“诶哟——我的大宝贝大牙,赶紧给阿姨抱抱。”
此般猥琐,阮佲让关闻鸠将大牙抱得离远点,自己也抱着丸丸离店长坐了远些。
“小梁呢?回去了?”
店长叹了一声,“早上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慌慌张张的说自己要回家去了,我看那神色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会不会是工作上的事?”
“也有可能是家里的事吧?”
“等她闲下来了再问问好了。”店长敲定。
吃了点饭,两个人就告辞了,见阮佲还有精神头和店长互相拿话丢对方,关闻鸠心里减了几分担心,面上轻松了些。
像出后的太阳光,不是紧张的烈焰,而是煦煦的棉花。
路上看到有人拿了个油墩子,阮佲咽了几口水,关闻鸠脚底下悄悄踩油门,加了速,好么——这下油墩子的味道也没了。
阮佲说:“我下次一定要吃到。”
关闻鸠说好,到了阮佲家却拎了两碗白粥小菜上来。
喝完粥消化了半个小时,关闻鸠催他上床去歇会,阮佲先把两小的安顿好了,摸着丸丸的脑袋痛惜地说:“多吃点,都受了。别和旁边那个学,一天到晚吃吃吃。”
关闻鸠哭笑不得,怕是忘了他离开后谁胃口不好小饼干也不要了,谁依旧每天开心得吃Cao。
阮佲换了睡衣现在床上滚了一圈,理好的被子就像膨胀的面包一样,最重要的时刻便是扑身而上时,享受的一下子压扁压实的那一刻,阮佲从头到尾滚了一圈,将被子都压实了,又呲溜一声钻了进去,啧啧了几声。
真像只耗子。
关闻鸠想起了粥店老板的话。
阮佲拍拍自己旁边,关闻鸠徐徐靠着,在外面跑的裤子总归不大好,不好上床。
“你和我说说话。我现在睡不着。”
“什么话?”关闻鸠摸摸他脑袋,把头发撩上去,看额头上的红印已经消下去了。
阮佲握住他的手说:“没事啦,又不疼,你随便说点什么好了,都可以。”
关闻鸠实在不会讲什么故事,略想了想,只好说:“你离开先回去的那天,大牙和丸丸还不知道,以为我和你走了还会回来,把你送上轮渡回来后,大牙先蹦出来,围着我转了一圈,后来又马上往我身后瞧,一看你不在便以为你还在车上,它倒是乖,没伸爪子,而是等了一会,看车门没动静,猛地一回头歪着脑袋看我,看上去好像在质问我我把他家的铲屎官弄到哪里去了。”
“后来呢?”
“我两手一摊告诉它你没回来,我才头一次知道它的气x_ing有这么大,一天没有给过我好脸色,我一看过来就拿屁股对着我,该吃饭了敲敲它的搪瓷狗碗,它也不理我,我拿你给它带着的罐头,按你说的敲敲罐头盖,狗还没出来,小黑鼻子就露出来了,可是一见是我屁股一扭就回去了,你不知道被它拿着一副警戒的眼神看着时,我都不晓得当初那个围着我跳的是不是它了。”
关闻鸠无奈地叹口气,阮佲压着声音,笑得抖起来,好像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说了句辛苦了。
“实在没办法,我就把喂食的事交给n_ain_ai们了。”
阮佲眯起眼笑着说:“怪不得呢,感觉它胖了。”
“才一天时间没看到,它就胖了?”
“那是了。”阮佲给他比划,“大牙脸有这么大,牙有这么大,丸丸呢,脸有那么小,嘴巴有那么小,吃饭细细稳稳地,大牙呢,我刚放上去,再低头碗都舔得层光瓦亮的,有时候没倒完头就凑过来,把它推开,它倒好还把碗推开了打翻,死犟着,看着特别恼火,然后那天我就让它自己蹲着,看着我还有丸丸吃,让它知道只能看不能吃的痛苦。”
关闻鸠笑:“你倒是损。”
阮佲埋埋被子,关闻鸠问:“困了?”
“嗯——”阮佲打了个哈欠,“你就像催眠曲。”
“你是说我无聊?”
“才不是……”阮佲楞楞想,“就是睡不着和你说话我就能睡了。”
“哦——那睡吧。”
“你不睡吗?”阮佲睁大眼睛看着他,关闻鸠扶上他的眼睛盖住,阮佲觉得痒痒的,像跳动的小虫。
“我不累,你先睡。”
阮佲迷蒙着眼,“那你也赶紧睡。”
后来也没听到回答,关闻鸠又再坐了会,确认阮佲睡熟了才离开房间。
他在沙发坐了会,窗外有鸟,有喇叭,有云,有风,在往心里钻,忽然有个很轻很软的物体停在了脚边,他睁开眼才知道是丸丸,远处是大牙踌躇地脚步,一见他望过来,还是有些不肯过来。
丸丸在他手边,关闻鸠顺了顺一双长耳朵,一只手已经放不下它了,一只兔子,仿佛也经历了风霜,面容也成熟了,成了一只大兔子。
“时间过得好慢。”
关闻鸠看向大牙,大牙慢慢挪动过来,他很有耐心,大牙立马跳上了沙发,将毛都贴上了裤子上。
关闻鸠一边一个,顺着脑袋,丸丸的耳朵最长,大牙的脖子有游泳圈,“你也觉得吧?坐轮渡的时候想我车要是能飞就好了,飞比跑得快,但是飞的话我又觉得慢,这江那么长,太阳白云那么碍眼,红绿灯也是,我居然也能忍受。”他停下话,大牙拿懵懂的眼神看着他,他眯起眼睛,说:“过一会太阳要下山了。”